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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部分

王的俘虏-第5部分

小说: 王的俘虏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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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下,在脸颊上拍了拍,最后完全的张开。邺王在那两泓黑漆漆的深湖湖心中,觅见了自己温柔注视的脸庞。
「你还好吗?」
「咦。。。。。。啊啊!」傻了傻,少年蓦地大叫,在他怀抱中大力挣扎了起来。
邺王松开手,降低他的紧张。「你用不着怕,我只是帮你扎好了伤口,不会对你怎样的。你为何会在狩猎场中?这儿实在太危险了,以后不可以一个人闯进这里。你家住哪儿?来吧,我送你回去。」
少年拍开了他的手,忙不迭地从地上爬起来。
「喂,你不要勉强用脚站立,万一血又流了出来可不好。」
置若罔闻的少年一拐一拐地走离他。
自己是射伤他的人,少年会采取漠视或敌对的态度一点也不奇怪,但邺王就是有些不爽。跨几个大步,轻松就追赶上去。
「喂,我不是坏人,射伤了你我很抱歉,但你也不该在狩猎场出现。你到底叫什么名字,为什么能够进来这里?在你回答完我的问题之前,我是不会让你离开的。」
揪住少年的手臂,强迫他转身。
「追逐游戏很好玩,是不是!」回过头的少年,竖起爪子尖长指甲咻地往邺王的手背上一抓,有如獠牙的野兽朝他攻击,并吠道。
怎。。。。。。完全没想到自己会受到「还击」的邺王,吃痛地收回手。
「狐狸也是一条命,也是会痛会受伤的,只是为了好玩就任意追逐、任意射杀,到底狐狸哪里得罪了你?最好哪天你也被狐狸追着咬,被狐狸所伤,尝一尝被猎是什么滋味,哼!」
把邺王骂了个狗血淋头的少年,气势惊人地掉头,二度离开。
「这算。。。。。。是什么。。。。。。什么玩意儿?」
邺王眨了眨眼,少年的身影都消失了,他才回魂。听少年讲得好像他就是狐狸一族的人,否则他干么那么替狐狸说话?不过就是打个猎,却被自己的猎物噼头赏了一顿教训,这还真是活到今日前所未有的奇特遭遇。
哒哒哒哒地,撼动地表的马蹄声,阵阵接近。
「大哥!我逮到花鹿了,那只白狐狸呢?你捉到没有?」暮王率领几名手下,挥着手对他喊道。
「射中了,但是给它跑了。」
邺王把手中染着血的箭举给弟弟看。「恭喜你了,这次比赛是你赢了。」
「哈啊?这可稀奇了,天下第一、百发百中的神射手竟会难得地出包了。以往被大哥射中的猎物,十有十个都跑不掉的,这回是怎么了?」
「因为我的公狐狸变成人了。」
暮王一瞠。「我真受不了大哥你,拜托你说笑话的时候,不要用那一张严肃的脸说,教我都不知该怎样回答你。」
「我没有说笑的意思。」
「那就更可怕了,我还以为大哥是兄弟里脑筋最清醒的,无论何时都可依靠信赖的,这样往后我还能找谁商量?」
「用不着说些言不由衷的话,你哪需要商量的人,你是一个只要有竞争对手在,就可以变得更强的人。」邺王拍拍弟弟的肩膀说:「但你放心,我脑子没坏,是你误会了我说的话。」
接着把方才的一连串状况,约略告诉弟弟。
「哈,大哥你这样就太不够意思。你应该把他留到我来为止,我也想见见那狐狸般的美少年。」
「这点你得原谅我,大哥生平第一次被人这样指着鼻子斥责,花了点时间适应这新奇的感受。」苦笑地嘲讽了一下。
「你让我更想会一会他了,不但有胆子对「天隼皇朝」的长皇子开骂,还兼具神秘美丽的外表。难道大哥你在他离开前,都没问出些什么有关他身分的线索吗?如果知道他是谁,要去见他也不难吧?」
摇了摇头。「一切发生得太快了,我只有事后在我射到他脚的地方,捡到了一只装满刚摘下的药草的竹编篮子。」
「草药。。。。。。他是个大夫吗?」
「有什么大夫会在皇家狩猎场内采草药?宫廷的太医苑中,什么样的药草库存没有?何需在这儿采?这是我百思不透之处。」
暮王思索了会儿。「也没必要伤脑筋,他篮子丢在这儿,就有可能回来找。大哥不妨派个手下守在这附近,一有风吹草动,就把人扣住,捉到你面前盘问不就得了。」
「嗯。」邺王耸了耸肩。「再说吧,我想想。」
不知怎地,他暂时还不想把少年在此出没的事泄漏给太多人知道。
◇◇◇
又过了半个月。
「今天也是白来一趟了吗?」
邺王拍拍爱驹的脖子,他也不懂自己在执着些什么?看着竹篮子里的药草树根都干枯变黄了,有些还因为下过雨而发霉臭烂了,加上竹篮也不值几文,对少年而言毫无取回的价值。。。。。。即使如此,他还是无法死了这条「想再见一次」的心,每天都借口帮嗣王捉那只白狐狸,而耗上一、两个时辰在此等待。
「等了这些天都不见人影,看样子是不会再遇见他了。」再怎么死心眼,邺王也懂得该适时放弃的道理。
「我们走吧。」他扣着爱驹的鞍头,正想翻身上马,远远一声
「脚下留步!」
驻足回眸,拔足朝自己狂奔而来的少年,不就是让自己等了又等的他吗?他脸上、身上、发上处处沾满了泥泞,一副刚从泥巴堆中滚过,急得快哭出来的样子,跑到他身边,不顾三七二十一地牵起邺王的手,还拿起挂在马儿身上的弓。
「拜托你,我需要你的帮忙,请跟我来。」
那双哀戚央求的黑眼揪住了邺王的心,他抛开了「谨慎」两字,迈开了大步跟在他身后狂奔,他们进入了狩猎场内最是杂草丛生的荒芜地带。四周的树头绿荫密布,还挂着重重叠叠的藤蔓,枝头上还可见颜色斑斓的蛇在爬动,而脚下随便一踩就会陷入湿软的烂泥中。
「那里,就是那个,请帮忙救救它!」靠近到危险的沼泽岸边,少年直指着前方,即将分出胜负的一场激烈战斗。
体积庞大,约莫七、八尺、比成年男子好长的鼍龙,大张血盆口,尖锐的牙咬住了几番抵抗后终于不敌的白狐狸,一寸寸地正要拖回沼泽之中。这时还有另一只白狐狸冲上前去,以尖锐的爪子对付敌人坚硬如奇石嶙峋的皮。
鼍龙左右扭摆着身躯,痛不可当地放开口中的白狐,转而攻击从背上摔下来的那只白狐。
「快点儿、求求你!」
老实说,邺王头一次对付鼍龙这种动物,能不能顺利击退对方,他也没有几分把握,但是一股「不能让他失望」的念头,令邺王举起金弓,全神贯注地瞄准鼍龙丑陋细小的眼,咻地射出一箭又迅速地再一箭。
「中了!」少年欢喜地惊呼。
先射后发皆不分轩轾地准确命中。鼍龙痛得张开血口,身躯在水中大幅晃动数下,便迅速地没入水面,以惊人的速度游开。
少年毫不迟疑地奔到方才战斗的那两只白狐狸身边,把它们由沼泽内捞了起来。但随后赶到的邺王,望了一眼便知道它们都已经没救了,血染红了雪白的腹肚,双双剩下了最后一口气。
这时,一只幼小的白狐狸由草丛中呜咽地钻出来,不停地绕着两只白狐狸打转,小狐狸在两只伤重的狐狸身边,不停地舔着它们的脸颊与伤口处。
其中一只狐狸努力地回舔了小狐狸一口,接着浑身窜过阵阵抽搐,僵直,便再也不动了。过没多久,另一只狐狸也跟着断气。
「呜呜呜。。。。。。呜呜呜。。。。。。」小狐狸坐在两只狐狸的尸体中间,不停地甩动着尾巴,发出呜呜哀嚎。
生离死别,不分动物或人,都是悲伤的事。可是物竞天择,弱肉强食,亦是世上永恒不变的真理。
会有这样的下场,全是因为它们太靠近鼍龙的势力范围,既然双方力量如此悬殊,明知道敌不过,为何不远离这附近呢?
少年抖动着双肩,抱起了小狐狸,无声地掉泪,背对着他开始述说
「去年我第一次看到它的爹娘们的时候,它们在草原上相互追逐玩耍,看起来好不快乐、好不幸福,后来让我分得一点小小的幸福。后来
每回来这儿,都会刻意找寻它们的踪迹,看一眼它们快乐的模样,也会让我分得一点小小的幸福。后来,有回我见到它们不像过去那样活泼乱窜、四处奔跑,还担心了一下,才发现原来其中一只狐狸的脚边,多了这只摇摇晃晃,走路还不稳的小东西,我才知道,它们已经生子了。真教人羡慕,我自幼小就与父母缘薄,能和双亲这样和乐融融地过日子,无异是美梦中的美梦。
「虽然自己无法拥有,但是能够看到它们拥有幸福,多少抚慰了我。尤其它们俩在有了小宝宝之后,之间的联系比过去不知紧密了千百倍,总是形影不离,两只大的护着一只小的,在林中觅食、休息、嬉戏,感情好得不得了。但,就是你射伤我的那一天,在稍早之前,我发现它们有了异状
「我看到母狐狸倒在地上一副很痛苦的样子,小狐狸则惊慌害怕地贴着母亲,而公狐狸并不在它们身边。不知道它们发生了什么事,总之我先探视母狐狸的状况,它似乎是不小心吃进毒蘑菇,于是我到附近想采些解毒的药草。。。。。。结果却被你的箭射中了。」
他口气平淡,邺王却不由得红了红脸。「抱歉。」
少年垂着脸,继续说:「因为腿上的伤隔了好几天后,我才又回到这儿,它们已经不见踪迹了。我猜测是这林子不再让它们觉得安全,恐惧人类的接近,于是它们移往平常少会接近的森林更深处去了。。。。。。今日,我来到林子就觉得心神不宁,总觉得有什么要发生,然后我听到小狐狸的叫声。。。。。。不是想爹娘撒娇讨食的声音,而是呼救似的凄厉叫声。
剩下的你应该猜得到了。我发现鼍龙正在攻击它们,我又没有能力能帮得上忙,只好去搬你这个救兵。。。。。。」
「原来你知道我在那里?」
少年迟疑了一会儿,才点头说:「所以我会避开那一带。。。。。。我怕会被你捉起来质问,我是怎么进来狩猎场的。」
邺王皱了皱眉。「听你的口气,你是非法闯入了?」
「狩猎场再过去一点,有个很高的悬崖,没有人知道那儿其实有路可以爬上来,我都是从那儿进来的。」
「进来的目的,就是为了你采的那些草药?」
颔首。「狩猎场是附近最大片的林子,来这边找药草可以省下不少时间跟力气。」
「这么说来,你是个大夫了?」
摇头。「我的医术差得远了,还称不上是个大夫。」
这可怎么办好?邺王古板的天性抬头,想要训斥他私自擅闯皇家狩猎场,又盗采这些药草,若是被自己以外的人逮到,可是杀头重罪。但是方才自我谴责的良心又窃窃私语,间接而言这双狐狸是死于自己之手,他已经让少年哭了一次,再搬出这些不留情面的大道理,少
年恐怕会恨死他了。
究竟是出于什么样的道理,邺王不知,但他并不想成为少年的敌人,他希望能与他做朋友。。。。。。假如让他讨厌了自己,朋友也做不成了。
「我。。。。。。是不是会被捉起来关呢?」少年踌躇地回头,担心地窥看着邺王。
少年红通通的鼻尖,泪雨刚结束的湿润黑色眼瞳,白嫩的脸蛋,像极了惹人怜爱的白兔。。。。。。邺王再次想起了「她」。
「你有姐姐或是妹妹在后宫中吗?我是说,几年前被召入后宫的?」
少年眨了眨眼,垂下眼睑。「。。。。。。没有。」
果然是自己想太多了吗?邺王搔了搔头,蹲到少年身畔。「要是我把你捉进牢里关,这只已经没有爹娘的小狐狸八成会恨死我吧。这只小狐狸看起来还不到断奶的年纪,要是你肯将功赎罪,每天来这儿照顾它到断奶,我就答应你,不揭穿你闯入狩猎场的事。」
这是名为「惩罚」,实为「贿赂」的拉拢手段,邺王很卑鄙地利用了自己皇子的身份,给少年一个难以抗拒的诱饵。
「真的。。。。。。可以吗?我可以来照顾它?不会。。。。。。被罚。。。。。。」
邺王眯细了眼,含笑点头。
就像少年看着狐狸一家就能拥有幸福感,邺王的眼睛享受着少年灵动可人的喜悦表情之际,心中也分得了他的满心欢喜。
「嗯,我也会来确认小狐狸是否健康,你可不能偷懒,一定要来照顾它。」邺王朝他伸出一手道:「我知道有个地方可以安置它,跟我来吧。」
他带着少年来到狩猎场中,一座过去用来关闭并训练猎犬的场所。
这栋设有兽栏及一片可供猎犬运动的草地的猎犬屋,因为犬口日渐繁殖增加而不敷使用,便在远离后宫、靠近山边的地方盖了间新的,把猎犬全移了过去。但这间旧的也没拆掉,就此弃置,久而久之,很多人甚至忘了有这么个地方。
少年见着这理想的小屋,双颊透红地兴奋道:「真的可以使用这里吗?不会被人发现吗?」
「就算被发现,还有我在,你怕什么?我会找匹乳羊拴在这儿,你每天来这儿取羊奶喂食它吧,有空我也会过来看看的。」
「是,谢谢你,真是太谢谢你了!」
真是可爱。
邺王不禁感叹,自己虽有六、七个弟弟们,但各自都是不同母亲生下的。大家聚在一起玩乐的时候,也仍不乏竞争心、斗争味,因此他一次也不曾觉得弟弟们可爱过。在他眼中,照顾弟弟们或仲裁他们之间的纠纷,全是出于一份责任心与义务使然。
然而少年却让他打自心底认为,要是有个像他这样的弟弟就好了。不过是为了这点举手之劳的小事,他却兴奋到双瞳闪烁着感激的泪光。
「你叫什么名字?」
「荣真。荣光的荣,真挚的真。」
「是吗?荣真,你有个很棒的名字。」
「我娘替我取的!」他喜出望外地说:「第一次有人称赞我娘为我取的名字,我好高兴喔,谢谢你!」
邺王被他的笑容所诱惑,伸手摸了摸他的头顶,自我介绍说:「你知道我是谁吗?我是」
「请等一下,请您不要告诉小的您的身分。」少年慌张地以手掩盖住他的嘴,然后跪在地上说:「小的知道不管您是谁,都是小的无法高攀的对象。要是您说出了您的身分,小的或许会害怕得不敢再与您说话了,请您见谅,小的胆子很小,没这份勇气听。」
「我并不在意这种事情啊。」这是真心话,如果是少年,无论他是贱民或乞丐,邺王都很愿意跟他做朋友。
「请您见谅!」少年一迳顽固地不抬头。邺王叹了口气,一笑,不再坚持。
在谁也不知道的情况下,长皇子身边多了一名名叫荣真的少年友人。
他与少年加上一只嗷嗷待哺的小白狐狸,在皇家狩猎场的废弃猎犬屋里,共度过了一段家族般奇妙而温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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