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我一条染色体-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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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放寒家了，当然是回家啊。”
　　　　我目瞪口呆良久，“你老家在K市？”
　　　　叶男神以单音节回复，“嗯。”
　　　　天啊，真是太惭愧了，身为男神的脑残粉，我竟然现在才知道他和我妈是老乡……
　　　　*
　　　　我在车上补了一觉，卫诚叫醒我时我们已经到了机场。候机大厅前不允许停车太久，他将我和叶男神送下车后就得先回学校了。
　　　　我从卫诚手里接过行李箱的拉杆，正要跟他道别，他先问：“你什么时候回来？”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就模糊地回答：“得年后了吧。”
　　　　他“嗯”了一声，突然伸手握住我的肩膀，俯下身在我额头上蜻蜓点水地吻了一下，然后嬉皮笑脸地说：“要记得想我啊。”
　　　　我猝不及防，被他亲个正着。
　　　　我微微垂下头，看起来像是害羞的样子，实则是在用余光偷瞄叶男神，还好他正在做别的事，没看向我们这边。
　　　　“噢。”我不冷不热地应了一声。
　　　　领飞机票时，尽管我躲躲闪闪、藏藏掖掖，还是让叶男神看到了我身份证上那张惨不忍睹的丑照——没有了刘海的修饰，一张大饼脸毫无保留地暴露在镜头前。我正暗自伤神，突然又想起来，叶男神要真是那什么脸盲症患者的话，看到这照片应该不会有什么反应吧？
　　　　不知道脸盲症患者的眼里有没有美丑之分呢。
　　　　“请给我们两个挨在一起的位置。”叶男神对地勤小姐说。
　　　　地勤看了一眼电脑后回话：“已经没有坐在一起的位置了，前后的行么？”
　　　　“行。”
　　　　地勤递给我们两张票，又说：“上了飞机之后可以让你女朋友和其他乘客协商一下调个位置。”
　　　　女朋友……
　　　　听到这个称呼我几乎是立马娇躯一震，被称为叶男神的女朋友我现在可担当不起，不知道会不会折寿。
　　　　我原本以为叶男神会解释我们不是那个关系，但他只是微微抿嘴礼貌性地笑了一下，其余的一个字都没说。大概因为是觉得对着一个不认识的人，没有解释的必要吧。
　　　　我忍不住用眼角偷偷地瞅了男神一眼，发现他竟然也看着我，只不过我的眼神是鬼鬼祟祟的，他的眼神是光明磊落的，四目相对之下，我的心跳倏地漏了一拍，赶紧把视线收了回来盯着自己的脚尖，好像做贼被捉了似的心虚。
　　　　叶男神跟地勤小姐道了声谢就拿着两张机票转身走了，我灰溜溜地跟在他身后听候发落。走了几步他又停下来，把我的身份证还给我，提醒道：“你身份证快过期了，记得抽时间去重办一张。”
　　　　“……”我小鸡啄米似的点点头。
　　　　叶男神注意的重点果然不是在照片上啊。
　　　　一个小时后，我们准时登机。在叶男神面前，我要做个知道德守规矩的好公民，给爸妈发了一条信息后就直接关机了。
　　　　登机后，叶男神跟我说不用调位置了，他坐我后面就行，我心里难免小失望，但也不好意思说什么。
　　　　后来，坐叶男神旁边那个年轻妈妈主动站起来询问我能不能跟她换座位，因为她小儿子坐我旁边，想调个位置方便点照看儿子。
　　　　我欣然答应。于是，两全其美了。
　　　　我乐呵呵地一屁股在叶男神身边坐下，他看着我说：“怎么笑得那么开心。”
　　　　“有吗？”我咧嘴摸了摸后脑勺，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今天心情那么好。大概是因为终于考完试放寒假了？还是主要因为能跟叶男神一起坐飞机呢？
　　　　总之，开心就是了。
　　　　二十分钟后，飞机起飞，我有短暂的耳鸣反应，不过咽了几下口水就没事了。
　　　　飞机飞稳之后，我就靠着机窗开始昏昏欲睡了，早上起得太早，得补充点精力。可惜事与愿违，坐我后面那个人也不知道什么坐姿，两条腿膝盖顶着我座椅后背，硌得我难受死了，翻来覆去睡不着。我又不好意思跟他直说，只好自己默默地调整姿势，尽量不让他影响到。
　　　　兴许是我的动静弄大了，惊扰了同样在打瞌睡的叶男神，他侧过身来看着我，关怀地问道：“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我扁着嘴委屈道：“后面那个人腿一直顶着我。”
　　　　叶男神了然，立马说：“那我跟你换个位置吧。”
　　　　我愣了一下，摇手说：“不用不用。”
　　　　古人言，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我自己坐着都觉得难受了，又怎么能让叶男神来替我遭罪。
　　　　叶男神见我不愿意，便招手叫来一个空姐，让她帮忙拿来一条毛毯。
　　　　他将毛毯垫在我身后，轻声说：“靠下试试。”
　　　　我听话地躺身靠在椅背上，伸了个懒腰。
　　　　“现在不会硌着了吧？”他问。
　　　　“嗯，不会了。”我甜笑。
　　　　“要不要我跟你后面的人说一下？”叶男神又问。
　　　　“不用啦，有毛毯就行了。”
　　　　“嗯，那你继续睡吧。”
　　　　叶男神的声音就像一根轻飘飘的羽毛，挠得我心口痒痒的，我面上发烫，垂着头不敢看他。
　　　　他真的是一个很细心体贴、懂得照顾人的男人。即使撇开他出众的相貌不谈，光是他的人格魅力就够让人欲罢不能的了，这个时候我要是和他对视一定会控制不住自己被卷入那个温柔的漩涡。
　　　　我暗暗捏了一把冷汗：舒若，把持住！把持住！
　　　　所幸后来叶男神没再跟我说话了，我拉下遮阳板，眯着眼打盹，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不知道昏昏沉沉地睡了多久，等我醒来时，发现自己的头竟然靠在叶男神的肩膀上；半个身子歪坐着都快倒进他怀里了！
　　　　更要命的是，我的嘴角上还挂着一条长长的哈喇子！
　　　　天啊，我被自己的形象吓了一跳，赶紧一抹嘴把口水擦掉，随即转头提心吊胆地看了一眼叶男神，幸好他正微微仰着头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应该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
　　　　我连忙坐直身子，将手和双腿摆好，不敢再逾越楚汉界线。
　　　　后来空姐来发早餐时我才把叶男神叫醒，飞机上的早餐当然不能指望有多丰盛，一颗水煮蛋，一杯牛奶，两个小面包，已经算不错了。
　　　　叶男神修长整洁的手指握着鸡蛋在桌上轻轻敲了一下，然后开始剥蛋壳。我盯着他清秀漂亮的双手看了一会儿，白皙的皮肤下隐约可见青青的脉纹，指甲也修剪得干净发亮，那一瞬间我好羡慕他手里的鸡蛋，可以光溜溜地躺在叶男神的手心里。
　　　　也许是我的眼神太过灼热，叶男神被我盯得不自在，干咳了一声问：“你怎么不吃？”
　　　　我摇了摇头，说：“没胃口，我没要。”
　　　　他俊眉微蹙，露出一副长辈的表情教育我道：“不能不吃早餐，对身体不好。”
　　　　我不以为意，　“没说不吃呀，我等下了飞机再吃，想吃点热食。”
　　　　他沉默了两秒，随后把手中已经剥好壳的鸡蛋递给我，说：“那至少先吃颗鸡蛋填下肚子。”
　　　　“……”
　　　　当时我脑子里莫名其妙蹦出来一句话：他把他的蛋给我了他把他的蛋给我了他把他的蛋给我了他把他的蛋给我了……
　　　　*
　　　　两个小时后，飞机平安抵达K市，从机场出来后，我和叶男神互报了一下住址，发现是同一个区的便顺道一起坐的士走了。
　　　　的士行驶了一段时间，我心底浮起一个念头，打开手机相册，翻出一张照片，手指滑过来又滑过去，犹豫了良久要不要行动。
　　　　叶男神到底有没有脸盲症？
　　　　如果现在我不确认的话，一个寒假见不到面，那我短时期内应该都没有机会了……
　　　　踌躇片刻后，我终于还是鼓起勇气向叶男神递出了手机。
　　　　我指着屏幕上的照片，用聊天般随意的语气说：“这是我前几天出去逛街拍的照片，男神帮我看看，觉得我更适合化妆还是素颜呀？”
　　　　事实上，照片里那个浓妆艳抹的女人不是我，而是艾玫。
　　　　叶男神握住手机，对着照片端详了好一阵子，并没说话，复而抬起眼皮直直地看着我，两道清亮透彻的目光好像能通过眼睛窥探到我内心深处的想法。
　　　　我被他盯得他心里发毛时，他终于缓缓开口说：“你有什么想问的就直接问吧，不用拐弯抹角的。”
　　　　“……”我还没反应过来这话是什么意思，又听他接着说：“虽然我认不出照片上的人是谁，不过我猜应该不是你吧？”
　　　　“……”我愕然，叶男神竟然知道我在试探他？
　　　　还有他刚刚说的那话，认不出照片上的人是谁，……意思是间接承认自己有脸盲症吗？
　　　　不管怎么说，这种暗搓搓试探别人的方式本身就十分卑鄙，被叶男神一语道破之后我更是惭愧得无地自容，连忙和他哈腰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觉得这种比较*的事情如果直接问你会不会太没礼貌了，所以我才想自己这样试探下，看看能不能套出真相……真的对不起，你不会怪我吧。”
　　　　叶男神以一个微笑轻易化解了我的不安，柔声道：“没事，我能理解你，也没有怪你。”
　　　　“那……”我松了一口气，小心翼翼地抬头看着他，“你真的是脸盲吗？”
　　　　最终，直到我下车叶男神都没有给我正面的回答，只模糊不清地说了两个字：“你猜。”
　　　　“……”对于这种耍赖皮的回答我真是张口结舌，那一瞬间很想伸手捏住他的脸：男神！不要调皮！
　　　　【小剧晨
　　　　很久以后，在我终于将男神升级为男朋友后，回忆起这件事时总觉得奇怪，为什么叶男神能察觉到照片上的人不是我。
　　　　这个疑惑缠绕了我很多年，几乎快要成为我的十大不解之谜。我问了叶男神很多次，他却总是不肯告诉我原因，并且美名其曰是为了不伤害我的自尊心。
　　　　他越这么说我的好奇心就越强烈，最后，经不过我的死缠烂打，叶男神同意跟我坦白实情了。
　　　　原因再简单再直接不过——
　　　　他不动声色地挑挑眉，平淡道：“虽然认不清脸，但你和艾玫身高差异很明显。”
　　　　“……”我干！

正文　第19章　回家

“舒若！”我刚踏入家门，一个敏捷的身影猛地朝我飞扑过来，差点把我老腰给折断。
　　　　“哎呦，舒蕊！”我皱着眉头吃力地将她抱起来，不由惊叹一声，“啊，你怎么这么沉，我快抱不动了。”
　　　　舒蕊是我叔叔家的小孩，因为父母工作忙就让外婆带在身边。她今年五岁，以她的年龄，叫我一声姑姑都不奇怪，但她从懂事起就没叫过我姐姐，一直对我直呼其名。
　　　　现在的小孩发育真是快，上一年见到她的时候还是个小不点，今年竟然蹦得这么高，都快赶到我胸口了。
　　　　这也得靠我们家族基因良好，生出来的小孩一个比一个高。当然偶尔也会发生个别基因突变，生出我这么个小矮子。我哥经常怀疑我不是亲生的，是从垃圾桶里捡回来的。
　　　　我捏了捏舒蕊的鼻尖，笑着问：“有没有想姐姐啊？”
　　　　小家伙调皮地点点头，“有！”
　　　　我实在抱不动她了，把她放到地上，她又兴高采烈地问：“舒若，过年你会给我红包吗？”
　　　　“……”我满脸黑线，原来她这么热情是别有所图啊。我将门带上，牵着她的手往屋里走，“现在还没过年呢，到除夕夜那天晚上再给你。”
　　　　“噢，好！”她开心地拍了拍手。
　　　　我四周瞧了瞧，家里跟一年前的样子几乎没什么变化，就是多种了几盆植物，还有那只叫菲菲的母猫下崽了，生了一窝小猫，在家里跑来跑去，时不时就从我眼前窜过去一只。
　　　　“外婆呢？”我问舒蕊。
　　　　她往厨房方向一指，“在做午饭。”
　　　　我走到厨房推开门，果然看到了外婆单薄佝偻的背影。
　　　　我从她手里抢过锅铲，皱着眉说：“厨房油烟味种，你身体不舒服，以后还是别自己炒菜了，没人在家就出去吃。”
　　　　外婆便让到一边看着我，笑得很慈祥，“平常我和舒蕊都下面条和饺子吃，这不是今天我的宝贝孙女难得回来一趟开心嘛，想着炒几个好菜给你洗洗尘啊。”
　　　　我也笑了，又说：“舒蕊那熊孩子调皮捣蛋得很，你带着她很烦神吧，要不叫小叔把她接走？”
　　　　外婆一听，直摆手：“别别别，我一个老太婆本来就没伴，要是再把那丫头送走我就无聊死了。”
　　　　“行，你喜欢她就让她留着呗。”我想了想，又说：“对了，家里养那么多只猫你一个人照顾不来吧，怎么不送几只给别人？”
　　　　外婆点点头，“是要送呢，但一直没找到人家啊。你回来刚好，帮我问问你有没有朋友想养猫的。”
　　　　“好。”
　　　　我初中是在G市读的，在这里还算有点人脉关系，待会儿发条朋友圈问问他们吧。
　　　　吃完午饭收拾好碗筷，我给每只小猫编了号码，拍了照片发上朋友圈，让在G市的朋友有意愿的联系我。
　　　　干完正活我就打开电脑玩游戏去了，刚上线就收到一条妃子笑的密聊，是昨天晚上给我留言的。
　　　　【密聊】妃子笑悄悄地说：你上了之后叫一下我。
　　　　我疑惑，妃子笑找我会有什么事？
　　　　我很快回复她：我来了。
　　　　【密聊】妃子笑悄悄地说：问你个问题
　　　　【密聊】你对妃子笑悄悄地说：嗯？
　　　　【密聊】妃子笑悄悄地说：上回你在群里发的照片，不是你本人吧？
　　　　我愕然……
　　　　她怎么会知道这个事？
　　　　惊讶之后我让自己快些淡定下来，也许她什么都不知道只是在套我的话呢，我不能回答得太直接。
　　　　【密聊】你对妃子笑悄悄地说：为什么这么问？你不相信吗？
　　　　【密聊】妃子笑悄悄地说：不是不相信你。那天我看到你的照片觉得很眼熟，仔细看几眼后发现和我公司一个同事长得很像，就去问她有没有在玩剑三，结果她说她从来没玩过网游。我就觉得纳闷，又把照片拿给她看，她说那是她高中毕业时拍的，还问我照片是从哪弄来的。
　　　　【密聊】你对妃子笑悄悄地说：你同事叫什么啊？
　　　　【密聊】妃子笑悄悄地说：黎诗露
　　　　黎诗露……那不正是我嫂子的名字么。
　　　　真倒霉，竟然撞到嫂子的同事了。
　　　　要怪，只能怪世界太小。
　　　　人家都找到照片正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