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世界-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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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养鱼越来越不好养了。”
“早几年出去养的能捞到点的,近几年出去的那些人都是亏本的。”
确实,现在养殖的人越来越多,近几年来养鱼业也越来越不平稳,尤其是苏北那边养殖泛滥,市场供过于求,造成鱼价的迅速走低,而且因为搞养殖的人越来越多,鱼饲料这一块又是供不应求,因此饲料价格一路攀升,鱼吃饲料就像是在吃大米一样。
他更是庆幸自己养的早,在昆山那边站定了脚,这几年养鱼市场的不好他也发现了,他认识的人多了,因此顺便还兼职做起了鱼贩子的生意。
他们有的叹苦经,有的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在这里我且不去赘述更多脱离风花雪月的事情损害某些读者的神经,我们的敏感的大人物也成为了人们谈论的对象。
那是沈伟忠的母亲正和一群妇女在谈论。
“你儿子去年退伍了吧?”
沈伟忠的母亲是一名地地道道的农村妇女的典型,皮肤黝黑,腰围粗大,结实有力,她的腿像两跟廊柱。城市里妖娆的少妇是绝对不可能想象到一个妇女也能挑起一百几十斤的担子,可在这位母亲肩膀上却游刃有余,她是为劳动出生的妇女,她们是为美丽,为女性该表达的美出生的妇女,在这一点上,秀兰也从不梦想自己能像他们那样腰干纤细柔软,皮肤细腻光泽。她有一个姐姐,也跟随丈夫在外地养鱼,可她的性格和姐姐完全不同,她姐姐爱表面的虚荣美爱到极至,见着太阳就要打伞。可作为一个农民姑娘,下地干活,接受烈日的洗礼是最起码的事情,因此,她姐姐不得不也被晒成了焦碳,在烈日下割草,施肥,把自己的腰锻炼的跟柴油桶似的,这也许是她最伟大的付出了,因此,一工作完毕,回到家,就大啃西瓜,香瓜(自己种植的),补充流失的水分。在淡季或闲季,就用紧身束腰的装备虐待自己,在脸上扑上胭脂水分,从最大程度上减少美的流失,熟不知这样做却把她的外在劳动美显露无疑,仿佛是给一头猪束上紧身衣。她有一个习惯,就是对着自己的女儿问:“妈妈是不是又黑了?妈妈的腰是不是又粗了!哎呦作孽!”然后对着食物一整天吃不下。秀兰常常为姐姐这些幼稚可笑的举动说过她无数次,可没效果,反到让姐姐回头数落自己一翻,身为女性,连最起码的美都不去追求!
“是啊!在家里睡觉呢。”她回答。
另一个妇女惊讶地问:“怎么你儿子这么快就退伍啦?没留在部队啊?”
她若有所失地说:“我们叫他留在部队,可他就是不肯,说什么在部队没有自由,出去买东西都要等礼拜天,还要请假批准,我们跟他怎么说都不听,而且说在部队呆着也没什么前途,军校他考不上,宁可出来闯闯。”
“现在当兵都只要两年了,太快了。现在的孩子都这样的,只想着眼前的舒服,不想到将来的,我哥哥的儿子前几年去当兵,也呆了两年就回来了,呆不住的,现在的孩子都怕吃苦,都只想着玩。”
被人家这么说,敏感的大人物的母亲心里越发难受和不自在,恨自己的儿子不争气。如果是沈伟忠听到了那妇人这么说,一定会跳起来大喊冤枉,把她的话顶回去。
“那你儿子工作找好了吗?当兵回来,工作也应该好找点。”
“你儿子的户口早就买上去了吧?那工作是不是有的分配的?”
“现在哪有什么分配工作啊!”他们各自提问,互相回答。
“你儿子几岁啦?”一个小个子的妇女问道。
“过了年,都二十四岁了。”她回答。
“好找对象了。”那妇人眉开眼笑地说。
“找对象是早哩,现在的人起码要二十七八岁,叫他们早点结婚他们都不高兴的。”
三个女人一台戏,那么现在五个妇女挤在一起唧唧喳喳地,就又不是戏了。你一句我一句地抒发心中的想法。这时候,沈伟忠正好走过来,母亲看到了,就把儿子拉到了身边。
“你儿子可真漂亮。”有一个妇女称赞道。
“伟忠个子这么高,像谁了啊?”
母亲很开心,自然沈伟忠听了心中也多了一份虚荣,“我们家伟忠像他娘舅了,他们家么个子都这么高的。”
沈伟忠却说:“我谁也不像,就像我自己。”
又一个妇女问到:“伟忠,对象有了吧?样子这么好,一定很多女孩子喜欢吧?”
“我还早着哩。”沈伟忠敷衍道。
“怎么还早啊,都二十四岁了,好找一个了,要不要我帮你做媒啊?”
另一个妇人把上说:“现在的孩子都不兴这一套了,自己在外面早就找好了。”接着她转过头,对着沈伟忠,“是不是?”
沈伟忠实在没兴趣在这里跟她们瞎侃,可母亲就是拖着他不让他走。
“伟忠,我是说真的,要是没女朋友,我帮你做介绍怎么样?”
母亲没说话,只在一旁呵呵地笑。沈伟忠回答说:“不用了,女朋友当然是自己找的。”
“伟忠要找的话一定要找个个子高的,要不然很不好看的。”那妇人似关心地说。
“自己喜欢就可以了,这又没什么,还早呢。”沈伟忠再次用还早呢作为搪塞。
“不早了,今年找女朋友,明年结婚,到时候也二十五岁了。差不多了。”
“早呢。”沈伟忠转过头,对妈妈说,“妈,我要走了。”
“去哪里啊?留下来陪陪妈妈吧。”母亲说道,硬是不让孩子走,还是把沈伟忠当成小孩子。
“再不找,好的女孩子都给找光了。”那妇女说出了一句充满危机的话来。
“没了我就去找个外地人好了。”沈伟忠说,此刻他想到的只有晓晓,而晓晓,恰恰就是他口中所说的外地姑娘,他是一心想要和晓晓在一起的,当他情窦初开,就把所有的信念放在了晓晓身上。
“伟忠样子这么好,家里也有钱,找个外地人是要给人笑死了。”
“外地人有什么不好的?现在的外地人比守旧的你们要好的多。”沈伟忠话里满含愤恨。
母亲拉了拉沈伟忠的手,示意他不要乱说。
在这些妇人眼里,在这个江南水乡的城镇乡村,自古有一种说法,只有娶不到老婆的人才会娶外地人,这已经是根深蒂固地一种传统观念了。沈伟忠觉得根这些人实在没办法讲的通的,甚至连他母亲也对这一观念崇信不疑,不觉在心里产生一种危机,这种危机自然来自晓晓这个姑娘。晓晓动人的微笑顷刻间又浮现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他似乎又看到了一场遥远的事在必行的战争。
——我是一定要和晓晓在一起的,当我遇到她,才知道自己想要做什么似的!她成为了我的理想了,我是一定要向着自己美好的世界里去的。
他心里又涌出一个极端的想法——我就要娶一个外地人给你们看看,让你们知道,你们平乏落后的思想所不能接受的东西有多好!
沈伟忠愤愤然离去。
晚上吃完饭,就约了几个人打牌,一直打到次日凌晨在回家,然后呜呼大睡,起来的时候已是傍晚时分。吃过晚饭,把自己要去杭州找工作的想法告诉了父亲。父亲执意要他留在湖州上班,由他父亲托人找关系,帮忙找个工作,可沈伟忠硬是不肯,在沈伟忠思想里,一切违背他理想的物质他都具有抗性,况且这些事物又没个谁对谁错,他主张坚持自己的想法,谈话的时候,他脑子里全部都是晓晓,其实这样说来,他的一切立场只是为了和晓晓的事业接近罢了,可他自己还不承认,硬对自己也说是为了将来,为了自己追求自己的事业。最后父亲思虑:让他出去吃点苦头再回来也不迟。沈伟忠的性格做父亲的到也掌握了八九分,知道不让他自己去做做是不会死心的,况且出去走走也是件好事,总比很多人窝在家里赶都赶不出去的要强。因此,父亲最后也投了一票赞成,认定不到半年,就会乖乖地回家。
在老家呆可几天,正月初七的时候,父母因为江苏鱼塘上的事物去了江苏,这一去,就只能等到来年过年才回家了。沈伟忠拿了些钱,又只身去了杭州。
第五章
去杭州这一行动沈伟忠隐瞒着没告诉晓晓,在这一点上可见他确实是把工作放在了风花雪月的前面,不过他也有打算就是给晓晓一个惊喜。
他来到杭州的哥哥住处,说要暂时住几天,等找好工作和房子以后就搬出去。他哥哥名叫刘海成,三十岁,还未成家,在一个污水处理公司上班,在公司里努力勤恳工作五年,终于可以独立负责起污水处理项目,做起项目负责经理。
他哥哥很久没见着沈伟忠了,自然是热心的很,还跟他谈到了工作的事情。大谈了半天,他才发现这个表弟好高骛远的的脑袋里,竟是些高不成低不就的思想,甚至对某些高尚工作的贬低和瞧不起,一点也不像‘社会人’,他完全看到了沈伟忠伟大的灵魂里伟大的自我理想主义,而他本身却是一具空空的皮囊,唯一的优点就是那份对将来美好的憧憬和年轻的体格。
不管怎么说,沈伟忠还年轻,年轻人都是这样,刘海成想,不惧怕社会和崇拜理想是好事!
最后,他哥哥打算利用这唯一的优点帮助他,对他说:“工作的事我自然也会帮助你,可我也不能保证能帮你找到好工作,在这期间,你自己也去找找看。”这话算是这大半天聊天的结果,他哥哥也觉得心寒,甚至感到沈伟忠的可笑,这么一具美好的躯壳里竟然空空如也,只是寄居着一个柏拉图式的高贵灵魂,没有一个强有利的手脚支撑,正如歌德所说的:舞台的布置和音乐跟不上剧本的宏伟步伐。
而沈伟忠,则觉得自己说的头头是道,尽显了自己伟大的才能和宏伟的心愿,向哥哥证明自己的妄想能力,将来掌握在自己手中,垂手可得,这颗宏伟的心居住在他身体里,使他觉得自己一定不是泛泛之辈,是个有理想有前途的大好青年。
哥哥给他的建议是在这几天里,先住在他家,等工作找好后,再找合适的房子,沈伟忠接受了这个建议。
已是下午三点多,沈伟忠一个人在房间里跺来跺去,无事可干。他没想到现在出去找工作,认为时间太晚了,一切都该从明天开始,明天才是他生命的起跑线。
他走到窗口,望着这个杭州城,望着充满美景的明天,望着他自己的将来,他信心百倍,可这份信心,没持续多久就没迷惘所驱散了。他感到迷惘,自己想要什么样的工作呢?这问题不止一个人问,晓晓,父母,哥哥……他也无数遍问过自己。
——我的问题究竟出在哪里呢?——我的问题究竟出在哪里呢?——我的问题究竟出在哪里呢?——出在原来我什么都不会啊!
沈伟忠并不是完全盲目,他善于思考,因此他也看到了自己的缺点,他什么都不会。
——有什么工作是不需要专业知识就可以从事的呢?妈的连通个下水管道有要专业技术!
但可悲的是,沈伟忠连社会上大概有些什么工作都不晓得,社会上有无数种职业岗位,可他竟然连十种都说不清楚:医生,护士,销售,服务员,总经理,懂事长,天才……他想来想去都不知道自己究竟要干什么,倒觉得天才这个头衔比较适合他。
——我这个天才竟然在这些无聊的事情中陨灭了。
沈伟忠对明天的行动越来越烦躁不安。
——我究竟该做什么呢?——我究竟该做什么呢?——我究竟该做什么呢?——我究竟该做什么呢?——我究竟该做什么呢?——我究竟该做什么呢?——我究竟该做什么呢?——我究竟该做什么呢?——我究竟该做什么呢?——我究竟该做什么呢?——我究竟该做什么呢?——我究竟该做什么呢?——我究竟该做什么呢?
他想的头都快爆炸了,可还是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其中他几乎对所有曾想到过的工作投了一张否决票,这种否决,自然背后更多原因是担心自己根本做不好,自己没做做过,否决到最后,自己都想不出还有什么工作是专门为他开设的。他又把所有希望寄托在哥哥身上,想到他哥哥会帮助他,就像抓到了救生垡,从迷惘的海洋中爬起来,不至于被淹死。
沈伟忠第一次面临这么大的挑战,遇到这么大的难题,忽然使他清醒了不少,在还没尝试到社会的残酷就已经闻到了可怕的气味了。
随着夜幕降临,沈伟忠兀自走到街上,他来到杭州,就一直系念着晓晓,他想到晓晓正在他身边,正在某处亮着灯光的房子里吧?想到这就兴奋不已。晓晓还不知道他来到杭州了呢,如果现在忽然出现在晓晓面前,晓晓会是什么样的反应呢?
晚上六点多,天已经很黑了,街上行人密集,附近都是学校,大都是些学生,三三两两从他身边经过,他有时候看着一个个女生,在心里比较着:都没晓晓漂亮!这样,更使晓晓鲜明的跳跃在他身体里。
——我只有想着晓晓的时候,才会觉得轻松和愉快啊!
他满脑子都是晓晓,竟然把白天所有的烦恼抛弃在脑后,他想,也许还能在街上遇到晓晓呢!
他沿路走到师范大学门口,忽然想去看看大学里面是什么样的,父母曾一度抱怨他没读大学,邻居朋友在他父母面前谈到自己的孩子在读大学,父母都会觉得没面子,揪心,难道大学真的就这么好么?虽然他从没梦想过大学,反正现在没事可做,便进去了,门卫看都没看他一眼。
他走过操场,看着教学楼,转来转去,毫无目的,心想:大学真大啊!!!他又晃到了草地上,那里正有无数对男女搂抱在一起,谈情说爱。他想到:他们正在用情爱冲洗白天紧张的学习呢!现在还是假期吧?就有这么多学生跑回学校了,看来学校真是个情侣汇聚,谈情说爱的好地方呢!他在草地上坐了下来,可周围的卿卿我我,使的这个孤零零的人越发不自然,他又走开了,可是走到哪里,都是情人们的身影,夜幕给了这些情侣非常棒的气氛。他产生了一种悔恨,恨自己当初没想到要读大学,原来大学是这么舒适逍遥的地方,是城市里的人间仙境,极乐之土,大学是爱情的摇篮。原来我父母真的是为我好才努力希望我读大学啊,多可敬!沈伟忠大概在校区里逛了有半个小时,他回转出来,重新像幽魂似的倘佯在街上。
沈伟忠再也忍不住了,本来打算一切都安排好了再告诉晓晓,可满脑子都是她,就算再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