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吟曲-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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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飞鸿这才释怀,饮了杯中酒,焚秋阳又看着他,含笑道:“冷剑铁娥我是久仰了,此女我门下曾有一位朋友见过,谓为当世第一佳人,至于这位侠女那一身杰出的武功,江湖上传为剑仙之流,想不到竟与兄弟你有如此一段关系,真令人慕煞了!”
郭飞鸿窘笑道:“此事实无外人知道,尚请代为守口才好!”
楚秋阳点头道:“这个自然!”
说着,忍不住又叹息了一声,苦笑道:“此事青妹如果知道,不知该是如何伤心了,谁又知道你会有此一段缘由呢!”
说时只管望着盘中菜发呆,仿佛连食意也没有了。
郭飞鸿面色歉窘道:“说来都是我不好,这枚玉钗还请交令妹收回吧!”
当下,自怀中把那枚石榴花钗取出,双手奉上,楚秋阳一笑接过,道:“这件事不提了,兄弟果真明日就要走了?”
郭飞鸿点了点头,楚秋阳面上现出一片黯然道:“是往北面去么?”
郭飞鸿又点了点头,道:“再到凤阳时必来此看望你兄妹!”
楚秋阳笑道:“再见面时也许身边已多了那位女中翘楚铁姑娘了,人生该是多么妙呀!”
郭飞鸿见他此刻口无遮拦,已有几分酒意,当下就劝他罢饮,奈何楚秋阳执意不肯,二人边吃边谈,直到深夜,楚秋阳才扶醉告辞,临去时又殷殷问询郭飞鸿明日离去时间,才暂别而去。
楚秋阳出得偏院,被户外寒风一吹,酒意尽去,忽然心中一动,忖思道:青妹还在候我消息,我只顾吃酒竟是忘了。
当时含着几分难过与歉疚,转向楚青青住处行去,穿堂过室,直来到了妹妹房中,却见青青正在灯下发愣,双颊上透现出一些少女情思,这姑娘真个是变了。
楚秋阳进门之后,哈哈笑道:“青青我来告诉你消息了!”
说罢右手一翻,一枚玉钗直飞出去,“笃”一声直直的钉在了书桌之上。
楚青青低头一看,不由花容骤变,陡然拔了起来,问道:“怎么?他……”
楚秋阳一笑道:“妹子,你眼力不差,只是对方虽非史君有妇,却已和别人有了婚约,晚了一步,令人惋惜。”
语毕一屁股坐了下来,频频苦笑不已。
楚青青面色一白,惨笑道:“怎么说呢!”
楚秋阳抬头直视着她,道:“傻丫头,你还不懂我的意思么?死了这条心吧!”
楚青青蛾眉一挑,道:“既如此,他又何必?”
双目一红,几乎掉下泪来。
楚秋阳见状叹了一声,走过去拍了拍她的肩膀,笑慰道:“忘了这件事吧!”
楚青青摇了摇头道:“我忘不了!”
说着忽然仰起头来,注视着楚秋阳苦笑道:“我不会就这么放过他的,这一辈子,要么是嫁他,要么就终身不嫁!”
楚秋阳不由一惊,道:“你说什么?”
楚青青伸出一只玉手,擦了一下泪,强颜微笑道:“哥哥,我们是无话不谈,我已把我心里的话告诉你了,莫非你忘了母亲临去时告诉我的话了?”
楚秋阳不禁呆了一呆,道:“可是,这是不能够的事情呀,再者他也并非有意取下这枚石榴玉钗的呀!”
楚青青冷冷一笑道:“他已决定明日走么?”
楚秋阳点了点头,楚青青一笑道:“很好,我明天也走!”
楚秋阳微微怒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楚青青羞涩地笑了笑,道:“我呀,缠定了他了,不到手决不甘心。这枚钗子,恕我不能收回来,你怎么拿的,怎么再给我送回去!”
说罢,把手中玉钗放在了楚秋阳面前,楚秋阳吃了一惊道:“妹子你不要太任性了!”
楚青青冷笑道,“母亲曾说过这枚玉钗已五世相传,第一个拿到这只钗子的人,都是我楚家的女婿,到我手里也不能坏了规矩。哥哥,我意已决,这石榴钗子,不管你明给也好,暗放也好,反正得给我送回去,你要是不愿意,我就自己交给他去,如何?”
说时杏目圆睁,满脸稚气,楚秋阳知道由于父母去世过早,这个妹子被自己娇惯了,她可是真敢为人之不敢为,道人之不敢道。
如果自己不答应,她可真会自己找了去,那时可就免不了要闹笑话了。
当时真是又气又恼,只得忍下道:“好吧,我为你送回去就是!”
楚青青见哥哥生气,不由笑道:“你不要为我担心,我也不是小孩子了,你等着看吧!”
言罢转身回室安息去了,楚秋阳独自发了一会儿呆,也无法可想,只得转身出房而去。
第二天,郭飞鸿早早起来,亲自到后面去向楚秋阳告别,后者也早起来了,见面之后,楚秋阳不胜依依地道:“你这么就走么?”
飞鸿点了点头微笑道:“特来告辞!”
楚秋阳取过一个黄绸子包裹递与郭飞鸿道:“你孤身上路,银钱不多是不行的,这一点薄礼你请收下,也许路上用得着!”
郭飞鸿本不想收,叮是经过多日相处,他已知道对方仗义轻财的个性,如自己执意不受,也许就恼了他,不时只得含笑接过道:“楚兄你果不愧是小孟尝,一切恩惠留待日后再报答了!”
说着一抱拳,转身辞出,楚秋阳早已备好了马,亲自并骑护送。
这时楚家众客俱已得悉郭飞鸿离去的消息,纷纷至门前恭送,声势极为可观,郭飞鸿下马一一握别,他看到如此声势,更不禁深深钦佩楚秋阳为人之慷慨好客,颇得人心了。
他想到自己无意在凤阳交到如此一个好朋友,私心也暗暗欣慰。
楚秋阳并骑相送,一直送出了十字大街,来到了市郊,才约定后会之期,作别而归!
郭飞鸿凤阳半月,生活安适,小驻风尘,如今更是人马焕发,只是想到了那位楚青青姑娘,难免内心有一些歉然的感觉。
他独自策马徐行,不久来到了一处衢道口,见道边立有一方石碑,上刻“临淮关界”,心中正不知该如何走法,却忽听得身后一阵马蹄奔驰之声传来,十分急促。
郭飞鸿转身看时,只见一匹脂胭快马,鲜鞍彩辔,其上端坐着一个红衣少女。
这少女头戴着一顶同色的宽沿草帽,帽沿过大,她又是微微低着头,转眼之间已到了郭飞鸿面前,一阵风似的驰了过去!
郭飞鸿忙拨马让开,对方那匹胭脂快马,已窜出了十丈以外,直向着正前方一条黄土驿道飞驰下去。
自背影上看过去,马上少女玉体修长,腰肢款款,马鞍边悬着一口长剑,铮锵有声十分动听,郭飞鸿匆匆地看了一眼,不过是惊鸿一瞥,但却令他大大地吃了一惊,暗忖道:“怪事,这不是楚青青么?”
郭飞鸿不由心中一动,策马追上道:“喂!喂!前面行的不是楚姑娘么?”
前行的那匹胭脂马,连停也不停一下,继续奔驰着,郭飞鸿双腿一夹马腹,胯下黄骤马疾奔而上,由背影上看过去,那少女飒爽的英姿更皓似楚青青了。
只见她红衣红帽,再衬以那匹红色的胭脂马,晨光微曦里,就像是一片红叶在飘动着,实在是醒目之极!
郭飞鸿已断定了她是楚青青,这时二马相隔的距离已很近了,他忍不住大声叫道:“楚姑娘,你等我一等!”
胭脂马奔驰得更快了,马上的红衣姑娘宛若未闻,郭飞鸿忽然心中一动,就勒住了马,暗忖道:“我又何必叫她呢!”
由此情形看来,这姑娘分明是对自己心存怨恨,自己又何必自讨无趣?看来定是由那婚事而起,这真是得罪人于无意之中,无可奈何。
前行的楚青青不久便消失在前路尘烟之内,郭飞鸿徐徐策马,有意落在后面,想起了这件事,内心就觉得惭愧!
由楚青青他又转想到了重情高谊的楚秋阳,此人不愧是小孟尝,在凤阳府为人敬重并非无因,自己能交到如此一个朋友,真可谓此行不虚!
边思边走,不觉已前行了里许,只见驿道两侧的杨柳树,都已发出了青色的嫩叶子,象征着天气不久就要暖和了,这就像一个人经过了长年的苦难磨练,如今欣逢万象更新的季节,也应该有一番作为了。
郭飞鸿紧扣马缰,为此微微神驰。
这一刹那,他为自己定下了决心,要好好的干,要作一些轰轰烈烈的事情,这样才不负自己二次学艺,在九华山苦练经年了。
偶然的一些惆怅,在他钢铁意志下烟消云散,他仍然回到了生气勃勃,驿道上有两道很深的车轮印子,郭飞鸿就一路策马,顺着轮印向前疾驰。
郭飞鸿此行目的,共有两个,一是返回苏州家园,看一看家中情形,当然,他那滚滚的心胸,已非是那个家所能束缚得住。第二,他是要找寻冷剑铁娥!
这一点,真是谈何容易,他也只有胡乱地瞎走了,走到哪里就找到哪里,反正不找到这个人,他是绝不甘心!
这一日,他的马来到了“五河县”界,这地方由于有“天井”、“沱”、“香阔”三湖环峙,形成了奇妙的风光,时逢春日,芙蓉出水,杨柳多情,走马至此,顿觉得心旷神怡,一扫连日来寂寞无聊。
五河县北的“秋云阁”,是本地最大的一处客栈,郭飞鸿来到时,这秋云阁竟是早已挂出了“客满”的牌子,在粉白的店墙上,贴着一张启事,大意是,本店承顾客抬爱,生意鼎盛,只因近日祭湖客人过多,所有店房被包一空,旧友新知,请三月三日以后再来光顾为荷。
郭飞鸿一个外乡客,自不明本地风俗,所谓“祭湖”究竟是一个什么玩艺儿,却是不得而知!
他不得已一连又找了几家客栈,不想竟是家家客满,均贴有告示,其理由皆是为了往观祭湖的游客,房间早订租一空。
郭飞鸿失望之余,本想兼程而下,可是天已黄昏,再者,此行下去,距离“洪泽”湖更近,自必是游客更多,在五河县找不到店住,实难望别处就能如愿以偿。
他的马,在五河县转了一周,不觉又回到了“秋云阁”前,心中忖恩道,我只一个人,也许店内可以设法通融一下,何妨进去问一问,总比坐在马上喝风好得多。
想想似觉有理,就翻身下马,直向店前行去。
秋云阁乃是本地最负盛名的客栈,由于整个店房背靠“佗湖”,面临市街,风景优雅,店房清洁宽敞,是以北来南往过客。来到了五河县,都想到此住上一夜。
郭飞鸿拉马来到店前,但见店前一排气死风灯,映照着一方金字匾,上刻“秋云阁”三个大字,进出的客人,川流不息,好不热闹,门前立有四五个青衣伙计,专为客人拉马喝轿,而进出的客人,也多是些衣着体面的人物。
郭飞鸿走到近前,把马交给了一个伙计,那伙计拉过马来,上下看着郭飞鸿道:“爷是住店来的么?”
郭飞鸿点了点头道:“不错,可有店房?”
那伙计摇头冷笑道:“客人你没有看见么?”
说时用手指了一下“客满”的牌子,抖手把马缰丢到地上,转身向别的人走去。
郭飞鸿不由剑眉一挑,正要发作,心中一动,却又忍下了一口气,暗忖这只怪自己自讨无趣,何必与他一个伙计计较!
想着鼻中哼了一声,正要翻身上马,却见正门外一个身着青缎祆的老者,向自己跑过来,一面招乎道:“客官留步!”
郭飞鸿怔了一下,转过身去,就见那老者拱背疾跑过来,他身边跟着一个青衣小伙计,高高地举着一个灯笼,照着老人满布皱纹的脸,和一个红柿子似的大鼻子。
郭飞鸿沉声道:“你找哪一个?”
老人拱手道:“请问客官是姓郭么?”
郭飞鸿点了点头道:“不错!”心中却微微吃了一惊。
老人立时嘻嘻一笑,招呼道:“给郭相公带马!”
过来一个伙计忙牵过了郭飞鸿的马,郭飞鸿惊异地望着老人道:“这是怎么回事?”
老人拱身一拜道:“老夫为了候驾,在门外已立了半个时辰了,快请进店休息吧!”
郭飞鸿皱眉道:“方才那伙计不是说贵店已没有房间了么,怎么此刻又有了?老先生你又是谁?”
老人嘻嘻笑道:“老夫就是这秋云阁的店东,敝姓齐名有福,郭相公来此下榻,小号上午就已得知,特别为相公整理了一间静室,外面风大,快请进吧!”
郭飞鸿当时就随着他进了客栈,心中不无奇怪,边行边问道:“你是说,已有人为我定下了房间?”
店东连连点头笑道:“是的!是的!楚小姐亲自来关照说,相公你是他们花旗庄的朋友,要我们好好照顾!”
说时,面上现出一种极为诡秘神色,笑了笑道:“你相公住店的食宿开支,大小姐都代你老付过了,这可真是太客气了,其实小号早就有过规矩,凡是凤阳府楚家的朋友来此住栈,我们是分文不收,所以住店的银子,相公离开的时候,还请带回去,这是小号对楚大相公兄妹的一点敬意。嘻嘻!”
郭飞鸿这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不由问道:“楚姑娘也住在这里么?”
老人点头笑道:“今天上午还在,下午才走,大小姐是我们地面上的恩人,相公请想,她关照下来的话,还能不照办?还敢要钱?”
说时,已亲自带领郭飞鸿穿厢过屋,来到一间极为宽敞考究的静室之内,室内陈设着黄铜大床,红本家具,粉墙上挂着字画,红木架上,还燃着一盆熊熊炭火。整个室内布置得一派富丽幽雅,不着纤尘。
郭飞鸿真没有想到竟有如此清稚房间,不由含笑道:“掌柜的太关照了,我不过是住上两天,也就要走了!”
齐有福一面关照茶房添茶,一面坐下来,闻言皱了一下眉毛道:“相公莫非不是去看祭湖?”
郭飞鸿道:“不是的,我不过是路过此地罢了。”
齐有福怔了一下,笑道:“三月三日只不过五六天了,相公好容易赶巧碰上这个热闹怎好错过不去看看呢!”
郭飞鸿微笑道:“不瞒掌柜的说,什么叫祭湖,我还不知道呢!”
齐有福更是一呆,遂又笑道:“这么说,郭相公你定是个初来此地的外乡客了,这就难怪了。”
郭飞鸿一时也被他引起了兴趣,问道:“是怎么个祭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