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思 搞笑-第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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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句话,有多少是真心怨怼,有多少是故意说给他听的?
我不知道……我自己都不知道。
他另一只手伸过来,拇指小心翼翼的摩挲过我腮边尚有潮意的皮肤。
我的脸往一旁侧了一下:“……你走吧。”
“嗯?”
“你就是来说一句对不起,已经说过了,我也听到了,你走吧。”
他两手一起握住我的手掌:“不是的。我不是……”
不是什么?我觉得真可笑,我以前从来没想过,言不由衷的说话这么容易,刚才还觉得天都要塌了,可是前后不过这么短短的时间,我就已经可以镇定说着自己都觉得吃惊的话。
“景福宫……”我的话起了个头,还是说不下去。
舌头上像长了倒刺一样,这些话一个字一个字都烫得自己生疼,眼睛疼,脸上像抹了辣椒水一样——我很想让自己冷静,克制,把话说的宛转,给他留台阶,让自己表现的不过是普通吃醋的样子——可是竟然这么困难。骗别人也许容易,可是要把自己也一起骗倒,那是多困难啊。
他的头也低下去,两个人这么蹲在那里,扣着手,低着头,活像两只被大雨浇傻的鹌鹑。我和他一样笨拙。他皇帝做的辛苦,我妃子也做的辛苦。也许一开始我们能互相靠近,就是因为我们在这里,都是不合时宜的人。
“我……四阿哥去了,我……”他声音低的差不多快听不见在说什么:“我觉得我真的做错了,他,还不曾学会走路说话……一切都那么不明不白的来了,又走了,手里空空的什么也握不住留不下……”
他语无伦次,我听的却很清楚。
“乌云珠她……”
我不想再听下去。他说的艰难,我听的更艰难。
机关算尽太聪明,反算了卿卿性命。
不知道是谁的机关,人算?天算?算去的是一条孩子的无辜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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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思七十五
更新时间:2009…11…12 15:56:00
字数:2846
静思七十五
他中间那些含糊不清的话,我都没听得进去。到最后一句,他终于说的清楚:“……我答应,再给她一个孩子。”
给她一个孩子?
刚才稍稍冷却下来的一点火头,又噌的一声燃了起来!
我知道,失去孩子的母亲最可悲,因为我也是活在害怕失去玄烨的阴影中。
但是……
如果乌云珠不是楚楚可人的美女,而是一个相貌平陋的宫人,你是不是也会对她这么抱憾怜惜?前面夭折的皇子皇女也不是没有,那些孩子的母亲,你都在心中负疚吗?也答应给予这样的补偿了吗?
给一个孩子?这句话说的轻飘飘的真容易,似乎这一句话说完,就会有只送子鸟衔着婴儿飞来,扔到乌云珠怀里去一样。一男一女要共同孕育一个孩子,不是一句话的事情,也不是一起躺到床上,吹灯拔蜡的过一夜就可以完成的简单工作。
我慢慢坐直身,冷静的吐出两个字:“不行。”
他抬起头来,似乎很意外的看着我。
“我不答应。”我抬起头,清清楚楚的说:“那一次是意外,四阿哥夭折,我也觉得遗憾,我也理解她必定伤心欲绝。不过你答应她的那个要求,就当没发生过。景福宫,你以后也别再去了。”
他嘴唇动了一下,我冷冷看着他:“你是为了答应了她这个要求来和我说对不起的吗?那好,这次的事,我可以不计较,你那个许诺,也就此作罢。”
我要是聪明,我要是想把他牢牢抓住,我要是真是想让他服服帖帖回到我身边来,想让乌云珠靠不上他的边,想让……
我就不应该这么说。
顺治他心情顺的时候会对你千依百顺,就像刚才那样扇他耳光都不要紧。他心情不顺的时候,你软硬兼施也一样没有用。
这时候我应该桃花带泪,欲言又止,扮尽委屈柔弱,让他理亏理亏再理亏心疼心疼再心疼……可是,可是人就是这样,你明明知道正确答案是什么,可是在那一个时候,那一个瞬间,你就是做不了正确选择。
我知道我现在应该为玄烨考虑,知道我应该把顺治先牢牢把住,知道我应该……
可是知道归知道,应该归应该,我说不出来,做不出来!
“阿蕾……”他的声音里有为难,勉强的维持着两个人的对话,看得出来他不愿意跟我妥协。这样的态度,一个皇帝对妃子露出软弱的,有些讨饶的表情——
可是这软弱讨饶后面,是他想让我妥协,他还是要坚持他对别的妃子许下的承诺。那样复杂的,背后意义深远的许诺!
很好,不妥协就不妥协,我本来要的也不是妥协。
我毫不让步:“我就是这句话,你看着办吧。”
那天最后的结果……可以想见。气氛又僵又冷,我不言他不语的对峙了半天,他怎么说也是皇帝他一语不发的匆匆而去,我也没有说一句挽留的话。
喜月,你的心意,你的安排,还是都白费了。我看到了玄烨,也明白你的用心。可是,我还是任性了一回。
我不是没想过服软,不是没想过妥协,为了玄烨,为了我一开始那个安份踏实的只要活下去的渺小要求……
喜月后来好几天都用困惑不解的,带着埋怨的眼神看我,我只好把皮绷的紧一点,就当作她是在对我温情脉脉的送秋波。
可是玄烨问我,皇阿玛怎么没来?皇阿玛怎么不来?这个问题还好他不是每天问,但是,也绝对不会忘记不问。
面对儿子我有点心虚,是我把他那个不负责任的该杀千刀的爹给推开了,态度很强硬的给皇帝看脸色甩冷语,玄烨如果再大一点,再懂事一点,肯定会像喜月一样的埋怨我这个母亲太不懂事太幼稚太冲动太……
太较真。
我原来明明不是个会较真的人啊,我一开始的初衷是多么简单——我只想安份的活着,有口饭吃,有一个小地方能够容纳自己,看看历史上的多情帝王和倾国美女的浪漫秩事,再等着这个皇帝早挂,等着兼有满汉两族血统的千古一帝登基……
那时候的想法,现在却觉得那么模糊遥远……
一开始我是想看戏,我的心态还是一个外来者的心态,我没有忘记自己是谁……
现在我却已经入戏,我是局中人,我已经把自己当成了废后,我认为自己就是静妃,是三阿玄烨的母亲,是顺治的妃子,是……
是一个想在后宫里找到真情和温暖的,想要一个小小的家的,可怜又可悲的女人。
我的失宠是有目共睹了。
一切似乎又倒回了初来乍到之时,太后对我还是疼爱护短,皇帝对我还是冷若冰霜,别人一边甩白眼,一边却又要堆笑脸。
不同的是,我身边多了一个玄烨,还有我肚子里这个整天拳打脚踢的在里面练武功的小东西。
喜月坚持了数日之后,终于放弃用眼神对我的无声讨伐,也不再跟我念叨今天皇上翻了哪个的牌子昨天皇上宿在某某宫中等废话,重新一如既往的拾起她的老母鸡职责,管头又管脚,整天把我当成填鸭在喂。算着日子,这个孩子大概会在除夕前后出生,于是小棉袄小棉裤小襁褓之类的东西又都要开始做起来。
太医每天例行来请次脉,后宫里孕妇最大,太后那关切,恨不得让太医就住在永寿宫里——当然是不可能的。怎么说太医也是带把的,和太监虽然只有一字之差,但是这个差,却差的非常关键。
这个太医姓李,名字叫做李成蹊。说起来,他被安排着专给我请脉安胎,而我又知道他的名字来历,真是偶然的事。那还是刚回宫的时候,在太后那里陪她说话。内务府的管事太监正气势昂扬的跟太后要求查办两名太医院成员,当然是说他们失责失查渎职犯罪等等,太后有些犹疑不绝,我也是顺口人情——当然,可能也有一些别的原因,不过当时说话的时候没想那么多,纯粹是觉得这种治不好病就要杀太医的习惯实在不怎么样。
这个倒霉的李成蹊太医,就是当时那两人中的一个,因为我的顺水人情,没受什么大处份,当然,罚俸降级还是保留了。
后来胡太医过永寿宫来请脉的时候,他也跟着一起过来,向我道谢。我看着下面跪的这个人简直有点摸不着头脑,然后他自己把话一说,我才想起来——是有这么回事儿。对我来说事情无足轻重,但是结果对他来说就大不相同了。
太医院的太医们多数都是家传手艺,和满族子弟当兵一样,老子当兵儿子也接着当兵。这些太医的祖辈当太医儿子孙子也接着当太医的居多,而且各人也都有特长,并不象我在前世看的电视剧里那点认识——似乎太医们是内外兼修什么病都会看都能看都看不好……
这位李成蹊太医当时并不是负责给四阿哥看病的主要成员,是因为前一个太医处断不了,他又被拉出来的。而他被派去诊治四阿哥的时候,那小孩儿已经弥留了,所以治不好的责任也确实不在他,而他的专长就是妇产和儿科了。所以了解了这些情况,又让他请过几次脉之后,就固定由他每天到我这里来报到。李太医也算熟门熟路了,上次来还给玄烨带了一只草编的蚱蜢,弄得这个没见过世面的娇气包大惊小怪到处献宝。
喜月打起帘子,李太医进来之后先打千请安,然后上来请脉。他专业素养不错,从搭脉的手势和分寸就看得出来,手里的确是有活儿。
“如何?”
“很平顺,娘娘无须担心,龙胎脉息强而均匀,八成是个皇阿哥。”他的头半垂着,眼睛瞅着地下。
我感喟:“我倒希望是个格格……顺心听话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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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思七十六
更新时间:2009…11…12 15:56:00
字数:2432
静思七十六
他很会说话:“娘娘定会心想事成。”
我笑:“那还要李太医多多费心。”
“娘娘有闲暇可以多多晒晒太阳,趁现在还走得动,多走动一下。”
我点头:“知道了。”
我的常识比一般人丰富,因为我来自一个比这里丰富多彩的地方。
他坐到旁边,喜月研墨铺好了纸,他提笔写养身的补方。我看看自己的手指,指甲不知不又长了,记得才修过不久……也许是因为怀孕的关系,所以比平时长的快。和其他女人不一样,我的指甲不留,不染,也不喜欢拿套子罩起,既不多好看,也不方便,要是留着长指甲,想摸玄烨还怕会抓伤他呢。
“李太医有几个孩子了?”
他的笔像是顿了一下,然后又继续向下写:“有一个女孩儿。”
我点下头:“女孩儿好,将来也会照顾幼弟小妹。”
等他出去,我看他写的那张药单子的时候,喜月小声说:“娘娘……”
“唔?”
“李太医的妻女啊……”
我抬起头来,喜月看看我,挺为难的说:“……听说都不在了。”
我愣了一下,手里的信纸飘啊飘的落地。
喜月赶紧弯腰去拾,一边又安慰我:“娘娘别往心里去,我也就是听别人说的,兴许是以讹传讹……”
我想大概不是。
“是怎么去的?”
喜月想了下:“这个倒没听仔细,好像是夜间起了火吧。”
看来闲话家常也不是安全话题,没准就会一脚踩到别人的痛处。
秋天人容易渴睡,并不比春天那哪里去。我看着喜月指挥两个小太监在外面擦栏杆抬花盆。永寿宫现在很像以前的侧宫了,没人来,也没人出去。除了每天早晚去太后那里转转,我都在这里并不出去。
有点晕晕沉沉的,然后忽然睁开眼。
喜月说:“娘娘,淑妃娘娘来了。”
咦?
我扶着椅子,想坐起来,但是一下子浑身都使不上劲儿。
她来干嘛?现在她老实得多了,教训也不是白挨的。
总不会又老毛病复发,来奚落我吧?
但是就是这样,现代人再讨厌工作也要赚钱,这个地方你再讨厌这个人也得应酬。
我很费力的爬起来,把扣子扣好去见人。淑妃的脸色很不好,进来的时候连个假笑都没有。她坐下来,喜月捧茶进来,然后站在我旁边像个护法金刚。
淑妃抽出帕子,掸掸前襟,又摸摸鬓边的珠花,就是不开尊口。
好不容易等到她开腔了,又开始说天气。
哎,这位小姐转性转的真彻底。以前像个炮仗,现在……现在像个湿了水的炮仗!
她东拉西扯半天,终于扯回了正题:“今天景福宫也去慈宁宫请安了。”
我今早没有去,因为太后说,这几天落霜了,早起让我不用去。
“是吗?她气色好吗?”
淑妃说:“又瘦了点,不过脸色好的很。”一脸铁青的样子,像是恨不得把嘴里念着的那个女人咬成两段。
看看,这就是后宫,谁当宠就变成所有人的敌人。想必以前她们说起我的时候,也是这样的狠法吧?想起来都觉得背上发凉,很后怕。
“她去皇后那里请安的时候,皇后还对她很是客气。不过太后可就不客气了,她跪了半天太后也没有答理她,得有小半个时辰,出来进去的人都看见她在那里。”淑妃话里的幸灾乐祸意味很浓。我相信她很开心,不过我并不想和她分享这开心。
而且我很奇怪,她为什么来找我分享这乐子?我和她……虽然还有名义上的亲戚关系,但是比仇人也好不到哪里去。
而且更奇怪的是,那天不过是个开头,后来她时时来,有时候一天会来两三趟,我起初是想她或许是来打探动静的,但是时日长了,也总不能老绷着脸。有天去太后那里请安的时候,在慈宁宫门口就遇到她,她还过来要扶我,吓得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