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门正妻-第10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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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真真嗔道:“哪个要你担当了?去回一声王爷,我这就去小李子家里尝尝鲜鱼,夜了再回行馆去”
两个侍卫面面相觑,到底没敢作主,急忙去回了孟子惆。却见车帘子掀起,露出临川王的一张脸。
“王爷。”严真真见他对自己招手,也不能视而不见,只得握了李庄谐的手,慢吞吞地走过去。看来,还要再费一番口舌,才能达到自己的目的。
“你怎么跟个小叫花子搅和在一起了?”孟子惆虽然说得随意,便并没生气的表情,“这会儿要去面君,不能陪你,自个儿小心着些。留两个侍卫与你,拣大路走。”
严真真暗喜,脸上却露出了遗憾的神色:“既如此,不敢耽误王爷的公事。今儿个出来,并未多带从人,侍卫们还是王爷带在身边。左不过是秦淮沿岸,能遇上什么事儿?再说,我不过一个妇道人家,有谁在意?”
“也罢,你自上儿多加小心。”孟子惆看了她一眼,倒没有再坚持。
严真真暗以为得计,殷勤而热忱地送走了他,这才垂手看向李庄谐:“好了,这回我可真要跟你家去。”
“那是自然,我做的鱼汤,可鲜了”李庄谐一扬脖子,露出颈项间玉白色的肌肤。
“好。”严真真欣喜地点了点头,碧柳满脸焦急地跟在后面,不住地东张西望,想要找些什么吸引严真真的注意。在她看来,去李庄谐的家,与堂堂王妃的身份,总是不配的。
“咦”她忽地惊噫了一声。严真真知道她的心思,只当她要想法子把自己诓回去,便置之不理。
不过,碧柳紧接着的一句自言自语,却让她留下了心:“怎么瞧着像孟十三呢?”
孟十三,正是今天跟出来的两个侍卫之一。严真真顿住脚步,再往回看时,却并不见踪影。
“原来他还是让人暗地里跟着我的……”严真真满头黑线,不由自主地顿住了脚步。她可不想让孟子惆知道自己去见消息贩子,她身上的秘密,背负得也够多了。
“王妃姐姐,有人盯梢啊?”李庄谐虽然听得一知半解,也大概能参详出个大概。
“你这叫法真是新鲜。”严真真抿着唇乐,“叫我姐姐,或者真真姐姐便可,王妃姐姐,没的让人知道我的身份。”
“好,姐姐”李庄谐并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与临川王妃之间隔了多么深的鸿沟,答应得很是爽快。碧柳脸色一变,待要斥责,却被严真真使了眼色阻住。
若是一开始,严真真只想利用这孩子脱身,这会儿却因为他的伶俐,真正生出几分喜欢的心思。这声姐姐,答应得很得爽脆。
“哎,好弟弟。”她伸手捏了捏李庄谐的脸颊,“我还真没有弟弟,今儿倒白捡回一个。你家里还有些什么人?既然认了亲戚,总少不了见面礼。”
碧柳的脸,皱着了一只苦瓜。
好吧,自家还有一堆从来不亲近的妹妹在礼部侍郎家呢,这会儿又认了个弟弟出来。若是旁人倒也罢了,偏是这个小叫花子模样儿的,也不嫌掉身份
李庄谐笑得只见牙齿不见眼:“姐姐可是想甩掉后面那个盯梢的人?”
严真真叹气:“我倒是想呢,可又比不得人家的脚程。我走十步,兴许还比不上人家一步呢明知道有人跟着,偏还摆脱不了,实在太令人伤心。”
“那简单”李庄谐忽地神秘一笑,“姐姐跟我走,包管他找不着”
“真的?”严真真有点不相信。跟踪固然是一门高深的学问,反跟踪似乎难度更大吧?
“走”李庄谐拉着她,一溜小跑。
“你要带王妃去哪里”碧柳紧紧跟在后面,忍不住低声喝问,“王妃是何等身份,若是有个什么差池,你可得拿全家来赔”
李庄谐头也不回:“放心,如今我全家就小爷一个,全赔了也不过一条命。”
严真真微怔,脚下略一迟疑,被他拉得差点一个踉跄跌倒。
碧柳急忙扶住,又气又恨:“王妃,跟他多说甚么,回行馆是正经。”
“不妨,跟着小李子走一趟,也不损失什么。咱们也闷得紧了,这会儿出来发散发散,也是正经。”
“王妃还闷……”碧柳无语。
“好容易来一趟金陵,怎能不好好玩个够?谁知道顺了京里,下回还有没有机会出来呢”严真真感慨,脚下却绝不迟疑,跟着李庄谐走进一个院子。
看那门上的锁,锈迹斑斑,显见不知多久没人开启了。也不知李庄谐从哪里摸来一段铁丝,对准了锁孔拨弄两下,那锁便应声而开。
“嘿,小李子,看不出你还有这么一手呢”严真真吃惊之余,又兴高采烈。
“鸡鸣狗盗,果然上不得台面”碧柳却在一旁冷笑。
“哼,有本事就别跟我们一同去,我可没准备你的吃食。”李庄谐把小胸膛挺得半天高,鼻孔更是朝向天边。
“谁希罕啊……”碧柳只说得一句,见严真真已自跟了李庄谐进了园子,只得跺脚跟了上去。
园子里芳草萋萋,也不知是什么花木,长得十分茂盛。只是野草,也疯长得厉害,竟有半人多高。可见,这园子的主人,也不知有多少时间不曾打理了。
“王妃,还是莫往前去了罢……”碧柳急得想哭。
“你回去便是,我可是打定主意,要去尝尝小李子的手艺。单是听他说,我都要垂涎三尺啦”
李庄谐听她如此捧场,笑得更加愉快。
在园中小径行了不多时,便出现一堵围墙:“这里有个洞,可以钻出去的。便是有人跟在后边儿,也不会瞧这个。”
李庄谐说着,用手扒拉了一会儿,才回头灿笑。
“这洞”碧柳几乎气结。大户人家的院墙,多有这一类洞,乃是供猫狗出入之用的。
正文 第185章 龙渊的身世
第185章 龙渊的身世
“姐姐放心,那两个大个子,一个都出不来”李庄谐嘿嘿笑着,推了推严真真,“姐姐先钻出去,我回头还得把这些草恢复原样,管叫人瞧不出来。”
严真真喜不自胜,一低头便往铜里钻去。急得碧柳鼻尖上沁了一层白毛细汗:“王妃是何等身份,怎可出此下策?”
“若有上中二策,我自然不必出此下策。”严真真满不在乎,对于身份地位,她可素来并不放在心上。当下二话不说,在碧柳瞪得越来越大的眼睛里,从从容容地爬了出去。
“这、这……”碧柳指着那个只到人膝盖的洞,吃吃地仍不敢置信。
“你若不过去,那我自个儿过去了?”李庄谐已经动手在掩饰外面的杂草,斜睨过来一眼,“我把你的王妃带走,你回去能交代么?”
碧柳恨恨地瞪了他一眼,连滚带爬地也从那个洞里钻了出去。
“王妃”她气急败坏,可严真真却只是拍拍膝盖上的浮土,然后双手抱肩,仰头看天。
只一会儿,李庄谐也钻了过来。看他那小身子灵活的样子,便知道他已经从这条路上走过了不止一两回,轻车熟路得连膝盖上都没有沾着什么灰尘。
碧柳怔怔地落下泪来:“若是夫人在世,知道小姐受了这样的委屈,不知道会有多么伤心呢”
严真真头大如斗,怎么又带上她那位自己不及谋面的生母了呢?她从来不觉得这样的行为,有多替她老人家丢脸,被碧柳这么一说,简直已属十恶不赦之列。
“只要达到预期的结果,哪里管得了过程的迂回曲折啊”严真真咕哝,“好了好了,别再拿我那位淑女娘说事儿,你明知道我根本不是什么淑女。所以,钻钻狗洞,这也无伤大雅嘛,对不对?”
碧柳更急:“王妃怎么不是淑女?如今不单是京城,就是在金陵,王妃的才女之名,也已被坐实了。当年夫人曾有天下第一才女之称,自她殁后,便是洛王妃,也只是在京都称霸一时。若是王妃……”
“停”严真真急忙打断了她的话,再说下去,便要成滔滔不绝的黄河之水了。
“王妃……”碧柳眼泪汪汪。
“我跟娘可没法儿比,也就凭了两三分的小聪明,能不丢脸便已不错,哪里有这个实力去当什么才女……呃,还是天下第一才女”
严真真可不认为凭着自己半桶诗的作诗水平,外加从现代继承来的几首名诗,便能把一众诗人们玩弄于股掌之间。
李庄谐的眼睛却越来越亮:“原来……你便是京城有才女之称的什么临川王妃啊”
碧柳因为他语气里的不大尊重,而满心不悦:“一个小孩子家,知道些什么我们王妃,那可是……”
严真真不待她继续倒水,急拉起李庄谐的手:“快走罢,再耽搁上去,可就吃不上晚饭了。”
李庄谐顿时忘了再问,当先带路,专拣了那窄路走。严真真终于确信,在这条小“地头蛇”的带领下,孟十三想要追踪,还真有些难度。
心情顿时无比愉快,甚至想哼一曲。只是看着天色将晚,心里不免焦急,才又叹了口气催促。
“放心,待我去池塘里摸两条鱼儿,便能整治出一桌子的菜来。”李庄谐信誓旦旦,信心十足。
碧柳嗤笑:“统共不过两条鱼,除了红烧和做汤,你还要煎炸清蒸不成?”
李庄谐冷哼一声:“到时候瞧着罢了。”
严真真安抚:“我相信你的。”
“嗯”孩子这才重又高兴起来,一路疾走,遥遥地指着秦淮河岸,“看,我家就在那边,离秦淮河近着呢可惜秦淮河水太大,我可摸不着鱼。”
“没关系,池塘里的鱼也好吃。”严真真安慰。就是池塘里,那也是野生的,比起现代那些吃着避孕药激素药长大的速生鱼类,味道可不知道要好多少倍。当然,最紧要的,是健康无污染。
更让严真真高兴的是,李庄谐的家,离那艘画舫,不过一箭之地的距离。走过去,也很方便。
“这里只你独个儿住着,到了晚间可害怕?”严真真看着两进的房子,虽然不大,可仍显得空旷。
李庄谐的笑容,耷拉了下来:“还好。”
看着孩子勉强堆出来的笑容,严真真不由得心下一软:“若是你家里没甚牵挂,可愿意随我去京城?”
“跟着姐姐?”李庄谐犹豫了,“姐姐不嫌我脏么?”
严真真失笑:“你脏么?我瞧你脖子里的皮肤,可洗得干净着呢脸上的那些,想必是特特儿地弄上去的罢?小孩子长得太漂亮,很容易被拐卖,你这样一来,倒是不显眼了,真是聪明。”
得到了严真真的表扬,李庄谐果然很高兴,随手把衣服扒拉下来,露出里面的月白色小衣,竟然浆洗得十分干净。
“姐姐且稍等,我去摸鱼。”李庄谐说了一声,便拿了把鱼叉子开了后门。
严真真担忧地急叫:“碧柳快去瞧瞧,莫跌进了池塘里”
碧柳不乐意:“看他那贼样,分明是会凫水的。”
“他还是个孩子呢,又可爱得紧,你快跟去照应着些儿。”严真真急得瞪眼,“你若不去,那我自个儿去。”
“别,还是奴婢去罢”碧柳急忙拦住,提起裙摆,终究还是不甘心地又添了一句,“哪里可爱?奴婢瞧着,倒是可恨得紧。”
严真真但笑不语,看她从后面去了,也忙提着裙摆往秦淮河岸奔去。此时夕阳西下,落日余晖映在秦淮河上,如同无数的碎镜子,映出了几许奢华出来。
她匆忙走进画舫,正遇七姑娘出来,见她来了,倒是一怔:“原以为你今儿不来了呢,怎么到这时候”
严真真忙解释道:“七姑娘莫怪,今儿有些事,一时走不脱。”
七姑娘笑道:“那倒是,你在诗会上可是出尽了风头,连史剑飞小侯爷,也持帖相邀。这个面子,可是金陵独一份儿。我原以为……你今儿过不来了呢”
史剑飞?严真真听到这个名字,忙拉住七姑娘的袖子追问:“那史小侯爷,可是与龙渊有什么关联不成?他二人长得如此相像,若说全无关系,我却是不信。”
七姑娘打量了她半晌,方露出一个笑影儿:“你既是猜中了,何必再问?”
严真真颤声问:“你是说,龙渊果然是史侯家的……公子么?那他……怎么会流落江湖的?他……可认回了自家的父亲?”
“哼,恐怕史家还不知道有这么个儿子流落在外罢龙渊自出生后,便从未与史家有过关联,怎会认什么父?”七姑娘的脸色,却冷峻了下来。
“那他可知道自己的身世?”
七姑娘缓缓摇头,半晌才笑道:“其实,这也只是我的猜测。早就知道史剑飞与龙渊长得几乎一模一样,怎地不加以关注?只是查了许久,也不能肯定他们是孪生兄弟。哪怕以重金贿赂了史家的老人,也没答出个眉目。不过,史剑飞的母亲,在生下他之后便即亡故。而且生产的地点,也值得推敲。”
“哦?此话怎讲?”
“当年史侯夫人,也就是你那位姨母,因多年未曾生养,便替史侯收了一个丫头。地位既然不高,自然对她没有威胁。”
“嗯。”严真真点头。天旻虽然是个开放的国度,但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的观念,还是深入士子们的人心。因此,正室夫人主动替丈夫纳小,也在情理之中。与其让有地位的侧妃诞子,不如找个自己容易拿捏的。
“那丫头倒也争气,不过侍了一夜的寝,便有了喜信。史侯夫人自然高兴,日常起居也小心照料。谁知她倒是护着,可史侯的两个小妾却不甘心,自然暗中也寻了隙要下手。幸好史侯夫人生在大家,这些手段也了解,才护着那丫头度过了十月怀胎。谁知只有抓贼的,哪有千日防贼?到得临分娩之际,到底还是被趁了隙。那日史侯夫人被诓了出去,两个小妾便要害了那丫头。幸好史侯夫人警醒,赶回府里的时候,还赶上了小侯爷出世。”
严真真听得紧张:“那丫头……史剑飞的亲娘呢?”
“只睁眼看了一眼儿子,便去了。”
“啊?”严真真吃惊地张大了嘴。果然是个悲剧,到后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