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哭我最爱的人-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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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后工作上我会尽量照顾你的，你看你当服务员也不是个事儿，你应该更有前途才对。她说。
两件毫不相干的事被主任像串羊肉串一样连在一起，等待我一口咬下。
我怕我教不了。我说。
怎么会。你是大学生。她说。
我忘了告诉她，现在大学生像前几天的雪花一样多。他们个个都伸长脖子找工作，拿出的等级证书可以淹没一个人的人生。
我试试。我说。
于是她高兴的夹了菜放在我碗里。
我想，这可能是世界最小的贿赂了。
我吞下这口菜。主任的手艺并不好，看来。
晚上，我对明涛说了这件事。
他推推眼镜，像是寻找词汇。
很好。他说。
这样你可以接近主任了。他说。
人就是这样一步一步往上爬的。他说。
我感到一阵迷惘，我的眼光无力地浮在房间四周。
那张CD呢？
哪张？他问。最近的房间老是丢失一些熟悉的东西。或许，我也正在慢慢丢失自己。
第二十五话　沟通
　　　　晓兵今年十三岁。
这是我第二次到主任家时才知道的。
晓兵今年上初一了。主任到处打听哪个班主任比较厉害，然后走关系，换了班。
可是，那个厉害的班主任还是管不下晓兵。
晓后的房间到处贴着李春的照片。
他说，李春很帅。
李春确实很帅，虽然她是个女的。
他说，谁不喜欢李春跟谁急。
我不喜欢李春。但我没有告诉他。我怕告诉他了他会跟我急。
那天他很迟才回家，回家后被雨淋湿了。他拿着毛巾擦头发，然后嘟着嘴和我说了以上的话。
这是我和晓兵沟通的第一天。
这是行使主任任务的第一天。
晓兵说，你看来也没那么讨厌。
我笑笑。
然后他在电脑面前坐着，给我看了许多女同学的照片。
“都只是朋友。”他强调。
我点点头。
我似乎觉得有必要相信晓兵。
喜欢学习吗？我问。
他摇摇头。
我太笨了，我学不好。整天坐在教室里，烦都烦死了。他说。
那你准备将来做什么呢？我问。
他摇摇头。
管它呢！爱做什么就做什么，反正我妈把我生下来，总得养我。他说。
我努力找话讲。
我努力做他的朋友。
其实，你不笨。我说。
怎么说呢？他抬起小脸认真地看着我。
因为你房间布置得很好。我说。
很简单呀。他说。
这就说明你不笨，你学习肯定行。我说。
阿姨，你以前喜欢学习吗？他问。
我仔细地想了想，其实我并不喜欢。但我还是点点头。
我其实也知道，要努力学习，我也知道我妈关心我。可是，我学不进去。我真不懂学习这些东西有什么用。而且我妈很烦，我想不和她吵架都不行。有时想想不应该，但我忍不住。他说。
我出房间后，主任把我拉到一边。
都说了些什么？她问。
没什么，只是聊聊天，先和他打好关系。我回答。
主任笑了笑。我相信她现在的笑容是真诚的。
女人只有作为母亲，才会真实起来。
第二十六话　流言
　　　　流言就像细菌，不知不觉滋生，蔓延。只要环境适合，它就像幽灵一样出现。
我一直怀疑流言是寄生型的，它躲在每个人的口中，准备随时像子弹一样发射，击中目标。
它不会让人死亡，却可以让人浑身难受。
这个书店成了培植流言的温室。
而我，已经被准确无误的击中。
这一切发生在到主任家之后。
我发现，尽管如此，我上了岗位之星的头位。
我穿工作服的照片贴在上面，面带微笑。
有时候，事情可以像羊肉串一样，毫无关联地串起来，然后成为理所当然的事。
但现在我不是咬下羊肉串的人，我只不过被串在上面，毫无还手的能力。
人们对我分外谨慎起来。
去了主任家，韩素芬就不再是韩素芬了。
她是一个可以靠关系登上岗位之星头位的女人。
她紧紧地抓住主任的心病，可以随时利用她的弱点。
人们对我分外客气起来。
去了主任家，韩素芬又成了什么人呢？
当然，她应该充满了心机。
当然，她应该眼睛发射出雄心勃勃的光芒。
当然，她自然不再是她了。用别人惯用的话说，“真没想到，她是这种人。”
简简单单一句话，能够概括一个人，能够否定一个人，能够葬送一个人。
我走在书店中，就像一个完全不会打仗的人走在战场上，胸口插满了敌人的箭头。
可是我不知道谁是我的敌人，我还有没有战友。
所有的人都朝我微笑。
所有的人都表示对我很友好。
只是我一转身，背后就有寒冷袭来。我抓不住这股寒冷，我抵挡不住这股寒冷。我的脚步沉重，我被打败了。
流言总是和微笑混在一块。
就像阴影总是和阳光混在一块。
我走出书店，我发现明涛在等我。此刻，我多么想扑上去，抱住他痛哭。
所有的事情都不应该这样发展。
我明明的自由的，为了自由，我告别家人来到这个城市，为了自由，我谨慎的怀疑着所有的男人。
可是，我只能在风浪中摇摆，毫无回转的余地。
这就是我所谓的自由。
可我还在朝他微笑。
他不是我所能扑进怀中拼命哭泣的男人。那谁是呢？我有过吗？我简直怀疑我曾经有过这样一个男人，能够让我放肆地哭泣，能够让我摘下面具露出一张真实的女人的脸。
可是，此刻，我的面具还戴在脸上。我朝他微笑，我心底在哭泣。有没有人能够看见这股眼泪？有没有人能够将它从我的心里抹去？有没有人能够告诉我，真正的微笑是怎样的？
看来你今天心情不错。他说。我突然觉得，在我的头上，永远都是乌云密布。
第二十七话　分手
　　　　分手吧。
就像空气那样。
离开吧，就像充满对自己的惩罚。
我已经太累了。也许是我太自私。我只想好好活着。但我知道，活着不应该是这样子的。
那又是什么样子呢？他问。他的眼中都是哀伤。
是我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对吗？他问。
是我太过于专注生意忽略了你吗？他问。
我摇摇头。
几天后的正午。嫩芽依旧没有出现在枝头。冬天还是冬天。我还是我。
他穿着一套西服。
他戴着一副眼镜。
他的手指开始颤抖。仿佛没有料到我会这么说。
那是因为什么？他说。
我不知道。因为什么呢？
要为分手找个理由，这很累人。
如果没有理由就分手，这很伤人。
可能是，我们的生活观不同。我终于说道。
生活观……多么暧昧而可笑的词眼。
我觉得可笑。
可是他却因为这软弱无力的三个字低下头。
我不能失去你。绝对不能。他冲着自己说。
为什么？
现在你是我所有的动力。我不能失去你，绝对不能。他还是冲着自己说。
失去你后，我该如何活下去呢？他说。
我一直认为，像你这样的女人是少有的。我知道珍惜，我不会像别的男人那样！他坚决地和我保证，仿佛是我因为这个而和他分手的。
我笑了笑，我觉得我的笑有点尴尬。
我这种女人非常多。我不觉得我有多么的好。我不过是个很弱小的人，我不过想找块地方挡风遮雨，不，除了挡风遮雨，似乎还有更重要的原因，我不知道，我形容不出来。
如果能够，我勉强的用“真实”两个字来概括，尽管这种概括也是无力的。
为什么不可以在我面前真实呢？他问。
你心情不好，可以和我说。你的烦恼，你的痛苦，都可以和我说，我一定认真地听。他说。
我摇摇头。我知道他能够认真地听。
只是，我不想告诉他，在他面前我变不成真正的女人，有血有肉的女人。
我说，有一种男人可以让人不自觉地说出真心的话，他的眼神，他的姿态，可以让人觉得真实。
他说，原来如此，你并没有忘了他。
谁？
他说，在很久以前，你玩过一个游戏。这个游戏让你忘了一个人，虽然我不想提到这个名字，可我必须得告诉你，他叫孤人。
第二十八话　自白
　　　　你能不能相信，一个女人会因为一场游戏忘了她深受的男人。
你能不能接受，一个女人竟然能够去玩一场遗忘爱情的游戏。
我不是这样的女人。
如果我是，一定是出了什么事。
比如，他伤害了我。
比如，他离开了我。
“我和你找他，找了很久很久，找遍了这个城市，然后，我们一无所获地呆在房间里，你告诉我，永远也不可能有人能够代替他。”他说。
你告诉我，即使是我，也一样，不能够代替他。他说。
他的眼神在眼镜中黯淡无光。两片眼镜像是深不见底的黑洞。
然后，我离开了你，我决定要找到这个男人，然后把他带到你的身边。他说。
他的手紧紧地握在一块，像一条咬住自己尾巴的蛇。
我找了几个星期，我用“寻找”作为生存的理由。在我快要放弃时，我发现了他。
然后，我既高兴又悲伤的回来，站在你面前。可是，你已经玩了一种不该玩的游戏。你把他忘了。
我记得，那天，下着雪。
我站在你面前，是那么激动。我不知道是为你的爱情激动还是为我自己的失落激动。
你不知道你当时有多美。那时雪落遍了整个公园，你站在雪地里像个天使。
在那几个星期内，我学会了抽烟，学会了哼那首他教我一定要学会的歌。我不断地哼，我希望有天你能听见。
我站在你面前，我发现你忘了他，对于我，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但我决定试一试。我没有告诉你关于他的一切。我深信你有理由去忘记他。
然后我朝你微笑，我觉得自己所做出的样子是学他的，但我没有办法不学他。
我以为学了他，你就会爱上我。因为你已经把他忘了。
可我只学了一半。现在我明白了，他就是他，我就是我。我永远无法变成另外一个人。
我可以学习他抽烟的样子，却学不了他的心，也许他的眼光能够洞穿你的一切，而我不能。也许因此你才觉得在他面前能哭能笑，而是我面前，你只能委屈地装作一个坚强的女人。毕竟，我太平凡了。
毕竟，爱情不是靠努力得来的。
可是，爱情是靠什么得来的呢？我三十多岁了，我还不明白。我的老婆卷走了我一切，三十多年了，我发现自己还是一个一无所知的男人。我想从头开始，我想重新来过，我以为我的诚心能够弥补自己的不足，我以为我的体贴可以感动你让你流泪，我以为我的生命只要奉献给你就行了这样我不再会抱怨什么。
我所有的以为都错了。
可是我不知怎么改正。我错在哪儿呢？你告诉我。
我想慢慢让你淡忘从前，我拿走了那本书，我拿走了那张CD，我以为他会在你的生活中慢慢消失，就像空气那样无声无息。我老是自以为是，我不知道是不是这样，我的老婆才会离开，我是不是一个会一而再、再而三去犯错的男人。
也许你认为我是自私的。也许你以为我曾经欺骗过你。
确实。可是我只想好好爱一个人，然后作为我在世界上打拼的理由。
可是我只想好好爱你，然后让你做一个幸福的女人。
可是，我输了，输给了一个被你遗忘的男人。
第二十九话　询问
　　　　眼前的男人流泪了。
两行眼泪像从冰山上汩汩而出的暖流。
他就这样坐在我对面讲着，讲着，泪流着，流着。仿佛他不再是对我说话，而是向这无尽的夜空发着牢骚。
告诉我，他是怎样的。我说。
他停了下来。
他擦干泪。
他说，那是个神秘的男人，他总是自命为爱神，然后在数个城市跑来跑去，只是他没有告诉我，他这样跑的理由。
他说，他总是每天看着天空，他的眼神谁也学不到，像是天池的水那样，清澈极了，却泛着一股寒冷。
告诉我，我以前是怎样的。我说。
他看看我，好象是在回忆。
他说，我在的时候，你就一个人了。
在你有记忆的日子里，我曾陪你度过一天的时间。可是，那一天，你所有的一切都被那个男人占据了。
他为什么离开我。我问。
我想，你见到他时会明白的。他说。
后来，在我忘了他的日子里，你是否见过他。我问。
见过，经常见。如果不是他鼓励我，如果不是他给我许多建议，也许今天我还是一个毫无勇气面对生活的人。虽然，我已经三十多岁了。他说。
那么，我想见他！我说。
他无力地点点头，像被抽空了灵魂。
我明白，我伤害了一个男人。
对不起。我说。
我仿佛想用这无力的两个字来弥补。
爱情总是在不经意间产生误会。
他苦笑着摇摇头。
不是这样的。不是你的错。虽然，我也不知道是谁的错。他说。
我不明白，什么样的游戏能够让我忘了一个人。世间真的有这种游戏吗？
有的。他说。
虽然以前我并不相信，但看到你以后，我相信了。他说。
有时候，一场游戏可以遗忘一场爱情。
有时候，一场爱情本身就是一场游戏。
如果爱是能够忘记的，爱情还有什么意义？它不过就像两个人之间的红线，那么细那么脆，仿佛风吹一下就断了。
可是，如果世间真有爱情，那一定是不可替代的。他说。
就像我永远替代不了孤人，即使你遗忘了他，可是你需要他这一点永远不能遗忘，你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记住了这点，也习惯了这点。他说。
我没有想那么多，真的。
我只是觉得，我需要活得真实一些。
当你在一个男人面前觉得累的时候，也就表明这个男人不是你所爱的。
第三十话　规则
　　　　这个游戏写在他的那本书里。我曾问过孤人，他为什么知道这种游戏，他有没有试过。
他笑一笑说，人只要需要的时候，什么都会去尝试的，包括游戏。
他说，因为我是爱神，所以我知道。
这个男人说话时候声音变得分外迟钝。
仿佛那声音是从院子的水井中传出来的。
我说，我还是不懂这是什么游戏。
他说，孤人曾和我讲过，这个游戏必须在每月初一的凌晨一点一分才能有效。
而且，它有许多严格的规则。他说。
你在日记本中写下对方的名字，然后烧掉，如果他爱着你，第二天他会忘了你是谁。他说。
那么如果他不爱我呢？
那么，你会丧失一切的记忆，包括你自己。他说。
就这个规则吗？那我当时写的是谁的名字？孤人？
不，你写的是自己的名字。如果你爱着对方，然后在日记本中写下自己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