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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部分

金玉王朝 i 夺玉+番外 by风弄-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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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云飞只好还他一个苦笑。

自己站起来,又回到刚才的位子上坐好,才说,「没本事给您解闷。那我今晚的用途,应该是当一块过桥的踏板了?」

白雪岚冷静了一会,重新露出平日优雅着戏谑的姿态来,淡笑着说,「你倒很乖。刚才我要是真的来了兴趣,你又怎么和别人交代呢?」

白云飞也不扭捏,坦然地道,「你指的是奇骏吗?他这一点上很有风度,从不过问的。何况我这个行当,总不能不出来应酬一下。凭心而言,他也是个很温柔体贴的人,只是胆略差了一点,免不了受家里管束。」

他一边说,一边整理被揉搓得有些凌乱的缎子长袍,举手时,宽大的袖口略微往下吊着,露出半截白净的手腕。

白雪岚瞧见了,不由问,「他不是送了你一只金表吗?怎么不见你戴?」

白云飞默默笑了一笑,把手垂到桌下。

白雪岚也知道他一些家事,问,「又送到当铺里去了?这又是令舅干的事?照理说,他不该缺钱才对,你每个月的包银都是他代你管着的吧?上个月我还和天音园的老板说,你现在是大红大紫的人了,包银也该涨一点,想来他也不会一点动静也没有。」

白云飞诧道,「我正为这事奇怪。本来就想涨包银的,只是不好开口,没想到天音园那头主动就给我加了两百块钱,现在一个月能有八百。原来您当了我的贵人,这可多谢了。」

白雪岚说,「不过一句话的事,不值什么。不过,八百一个月,难道还不够使吗?一般人家,足可过的安安康康,连老妈子也请上得两三个。」

白云飞便又默默的。

白雪岚温和地说,「你不用不好意思,令舅和令舅母都是吸鸦片的,我也知道。但就算两人都吸鸦片,那玩意四块钱一两,一个月花个两三百就尽够了。我问这些多余的话,只是担心你,久在鲍鱼之肆,不闻其臭,自己也染上了什么不好的嗜好。要这样,就真让我失望了。」

白云飞静静听着。

起初也就淡淡的,听到后面,眼里竟有了雾气。

半晌,抬起眼来,强笑着说,「您今天能说出这番话,足见盛情。请您放心,我虽然现在唱戏,倒也并没打算破罐子破摔。就算是客人,也只挑那些有知识的,看着不错的来往。至于鸦片那种害人害己的东西,更不会去碰。」

白雪岚点头道,「你有这一点灵性,那就很好。」

白云飞说,「不过,您说鸦片四块钱一两,那就大错了。这几个月,因为您的海关打击鸦片,到处都短货。物以稀为贵,烟鬼的瘾头上来,只要能吸一口,卖老婆卖房子都肯的。所以现在一两鸦片,二十块都有人肯花钱来买,竟翻了四五倍的价钱。」

白雪岚露出深思的神色,道,「这个我也知道,但毒入得深了,只能刮骨疗伤。既然刮骨,自然有些人要疼一些的。」

白云飞说,「至于我舅舅和舅母,更是另一种情况。有一种比鸦片还厉害的新玩意,叫海洛因,不知道您听过没有。」

白雪岚微微一愕,双目神光电射,沉声道,「海洛因流进城里来了?什么时候的事?」

白云飞被他身上忽然散发出的凌厉霸道气势所慑,未免有些心惊,点了点头。

这时候,他才忽然发现自己仿佛被牵进了不该过问的大事里,暗暗懊悔自己多嘴,匆匆地说,「我怎么知道这东西什么时候冒头的?只知道舅舅吸上了,比鸦片还过瘾。可它比鸦片贵多了,鸦片四块钱一两的时候,它就要三十块钱一包。现在价钱更到天上去了,有时候弄一包,足足要八九十钱。这不是要人的命吗?那块金表当了三百五十块,也只够他们过四五次瘾的。」

他瞥了一眼白雪岚,低声道,「这段日子,别说卖毒的,就只是吸的抽的那些人,有钱的要多花钱,没钱的犯了瘾的更惨,通通都恨透了您。我人微言轻,只劝您一句,多少也为您自己留点退路才好。」

他说这番话的时间,白雪岚脑子里已经电光火石般把走私商、大烟馆、警察署、本署下人员……那些乱七八糟一挂钩的龌龊关系扫了一遍,眸子冷冷的,从鼻子里嗤笑一声,泰然自若道,「你上的新戏不是《梨花魂》吗?好几年没听这本子了,倒挺新鲜,你唱一段让我过过耳。」

过了这个要命的话题,白云飞自己也松了一口气,笑着道,「那我给您唱一段,不好可别见笑。」

取玻璃杯倒了温开水,喝一口润了润嗓子,刚要开口,忽然瞧见白雪岚脸色微变,把手举起来猛然截下,做了个警醒的停止动作。

白云飞骤然一惊,压低声音小心地问,「怎么了?」

白雪岚指指窗外,「听。」

一副聚精会神的模样。

白云飞只好也竖起耳朵,认真听了一会,果然,一丝若有若无的音调,柳絮般的从窗外飘进来。

白云飞问,「这是什么乐器?倒不像二胡。」

白雪岚笑道,「这是梵婀铃,洋人的玩意。你常常听着二胡琵琶锣鼓的,忽然听见这个,难怪分辨不出来,其实有时候收音机里也会有一两首梵婀铃的曲子。」

他此刻的笑,和刚才的笑完全不同。

这是心底里出来的,脸上看起来轻描淡写,眼神却温柔得像雪化了又被春风拂过一般。

白云飞了然地说,「贵公馆里面有这么大本事,连洋乐器也摆弄得好的,一定是宣副官了。」

白雪岚虽然仍是笑着,却颇有些苦涩,说,「你不懂,他这是在发火,对我宣战呢。」

白云飞见他这样,心里竟也有一分酸涩,可他既然是名角,自然也懂如何掩饰心事,轻笑着赞叹,只说,「您越这样说,我对他越发仰慕。天底下发火,对人宣战的人多了去了,谁能把火发得这么浪漫雅致?谁又能用梵婀铃曲来宣布战告呢?」

这正中白雪岚心中块垒,倒让他感到十分痛快,大笑出来。

「好,」白雪岚站起来,「我们去瞧瞧这个让你仰慕的人吧。」

白云飞坐着不动,摇头道,「我也去?恐怕不适合?」

白雪岚被那梵婀铃的曲子催促着,心早生了翅膀飞走了,听白云飞不打算去,也不再说什么,点点头,把手在他肩膀上轻轻拍一拍,脚下生风的走了。

白雪岚出了房,追着梵婀铃悠扬的音调。

夜月下的公馆比白天宽阔幽远,月影中亭台楼阁高高低低,错落有致,泼墨山水一般,在这甯静的山水画中闪耀着若干灿烂,那是廊下,屋檐下,挂着的成串的电灯。

一石一树,一草一木,甚至每一面红漆栅栏窗户,都在昔日王府古老沉默的显赫中苏醒过来。

梵婀铃动人的音符则是这一切的灵魂。

如同全场最美艳的女子,被众星捧月似的,半嗔半怨地斜挑着丹凤眼,舒展着流云袖。

连白雪岚也不禁在惬意的习习凉风中,脚步由疾而缓。

深长的呼吸。

后花园的牡丹已经开败,正开得盛的反是许多不知名的小花,淡淡花香拌着飘渺的梵婀铃,是一杯能醉人的香茗。

走到小院门外,他静静转过拐角,站在正挂着花串的槐树影下。

那个人已经在他视线之中,潇洒飘逸的背影如玉树临风。

演奏的姿态极美,缓缓拉动琴弓,奏出赋予这王府灵魂的重生般的优美曲调。

白雪岚觉得自己也沐浴其中,重生其中。如火凤凰般,重生之后,便有无限生机都在血管里潺潺流淌,浑身说不出的劲,诱发蓬勃的冲动。

有那么一瞬,他想直直冲出去,从后面抱住他心爱的那个英俊高贵的男人,把脸深埋在他肩膀里,嗅他身上的香气。

但,此刻的气氛微妙的阻止了他。

这实在太美好了。

夜风、花香、梵婀铃、动人的背影……他不禁想象自己和宣怀风已经成了一对彼此深爱的恋人,而现在,他正坐在一串串槐花下,品着茶,听着宣怀风为自己而拉响的梵婀铃,等待宣怀风偶尔一转身,向他投来的一抹微笑。

只是这样一想,他就觉得无比的快活。

纵然知道只是空想,但白雪岚向来是很愿意让自己快活的,空想既能让他快活,他就执意地这样想,环着双手,倚着小院半旧的木门,凝望着宣怀风的背影,享受这一点难得的耳福。

他像鬼魅一样安静,可是眼神实在太过灼热。

宣怀风拉着梵婀铃,渐渐地觉得背上一点点发烫起来。

他停下演奏。

弓一离弦,整个王府的声音好像一下子都没了,安静得令人不禁想屏息。

宣怀风一手提着梵婀铃,一手拿着琴弓,缓缓把身子转过来,在深沉苍穹下隔着十来步,对上白雪岚迷人的微笑和充满占有欲的视线。

心里有一股难明的欣慰,又忽然小鹿乱撞似的砰砰乱跳。

嗓子有点干渴般的发紧。

白雪岚就那么微笑,就那么看着宣怀风,他实在太厉害了,简简单单的,总能不言声就诠释出内在的东西,仿佛宣怀风已经深深爱上了自己,而自己也深深爱着宣怀风,那是只有彼此热恋的人儿之间才会有的亲昵、温柔、骄傲、占有。

宣怀风在他的视线下,手里的弓弦轻微地颤抖。

他曾经无数次盼着从奇骏身上领略到的东西,竟然出现在另一个男人身上。

这么煽情动人的一幕,让人完全招架不住。

奇骏……

宣怀风虚脱般的在心里叫了一声。

这唯美浪漫的一刻,如果发生的对象是奇骏,他一定知道该怎么办,可为什么偏偏是白雪岚?

他下意识地握紧手上的琴把。

意志猛烈地摇摆,就像喝醉酒的人想克制醉意,走出一条笔直的线。

可是,太艰难了。

完全不可能。

这一刻的白雪岚深深地诱惑着他,宣怀风可以抗拒他英俊的外貌,抗拒他显赫的权势,抗拒他暴力的手段,抗拒他各种狡猾可恶的诡计,唯独无法抗拒他这一刻的凝望。

他就凝固在白雪岚的视线中。

看着白雪岚踏着月色缓缓靠近,宣怀风不自觉地屏住呼吸,黑白分明的眸子直视着举手投足都带着魔力的男人,眼神似失去躲藏处的小兽,迷惘、期待、微微的戒备。

彼此眼神相接。

「怎么忽然拉起梵婀铃来了?」

「吵到你了?」

「倒不是。」

短短几句,细细微微,耳语似的。

说完,两人便同时沉默。

因为都沉默了,心情反而更无声的激动,嗓子更加发紧。

宣怀风好一会后,才把乱哄哄的脑子理了一下,要把自己从梦里叫醒过来,低声说,「时候不早,你该回去休息了。」

白雪岚微笑着,说,「好。」

但却站着不动。

宣怀风说,「我明天也还要处理总署送过来的文件,最近各商行关税复核,总要尽快批出来才行,不然那些生意人在人前人后恐怕都说我们海关总署是吃白饭的。」

白雪岚微笑着,说,「好。」

宣怀风等了一会,他还是不动。

宣怀风心跳得更快了,简直手足无措,便说,「那么,我先回房休息了。」

他这样说完,白雪岚就忽然笑了一声,笑声比平时沙哑低沉,痒痒地挠着人的心,

男人热热的气息喷在脸上,迷烟一般,让人醺醺然地渴望什么,宣怀风只觉得自己再不离他远一点,就真要中了他的魔法了,道了一声晚安,匆匆往房门那边走。

进了房,刚把梵婀铃和弓弦放在桌上,宣怀风就听见了身后的动静。

他倏地转过身。

白雪岚竟然跟在他后面跨进了房,顺理成章地走到他身前。

宣怀风问,「你这是干什么?」

白雪岚说,「陪陪你。」

这一句,不知为何,竟然很入宣怀风的心。

他沉默着,转过半边身子,低下头,指尖轻轻拨着马尾制的琴弓,半晌才说,「你这样做,是不对的。」

白雪岚问,「我哪里又不对了?」

不像往日,带着刚硬和犀利的反击,他用了一种和情人说话的温柔调子,原本就很有男人味的迷人声线,便带了另一番魅力。

宣怀风又把指尖轻轻抵在梵婀铃的琴弦上,用指甲勾出低低的嗡嗡般的乐音,一边说,「你不是请了客人来?既然叫人家来了,就不应该冷落人家。」

白雪岚点点头,「你说的是。」

宣怀风不由抬起眼,看看他。

白雪岚还是笑着,那笑容竟似乎更迷人,更盛了。

宣怀风问,「你既然明白,怎么还站在这里?回你房里去吧。」

白雪岚便柔软地应着,「好。」

他一边说,一边反而更走近了一步,脸差点和宣怀风的脸擦上。

宣怀风忽然见他靠得这么近,一时气息不稳,听见他在自己耳边说,「问你一件事。」

他嘴唇离耳垂只有那么一丁点,热气都呵到凉凉的耳垂上,宣怀风猛地忆起他是很喜欢咬自己耳垂的,尤其是做那种事的时候,总把那小小圆圆的一点软肉当糖果似的舔舔啃啃。

耳垂大概也忆起了那些不该忆起的,微微地麻痒起来。

宣怀风本来想往后退,但觉得这样太露怯了,仍旧让白雪岚贴着自己,说,「要问什么?」

白雪岚问,「我现在让你离开公馆,你会去找林奇骏吗?」

宣怀风反问,「为什么我要去找他?」

这相当于否定的回答像一大罐新鲜荔枝蜜,甜得白雪岚忍不住微笑。

宣怀风为他这个问题有些微妙的气愤,既有些难堪,又有些窘迫,不禁又说了一句,「原来你装神弄鬼,就是要探听我和奇骏的事吗?抱歉得很,我绝不会给你心满意足的答案。」

白雪岚笑道,「哪里,我已经心满意足了。」

他这半日都是只靠近不动手的。

此刻一边微笑,一边动起手来,抱住宣怀风的腰肢。

宣怀风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往后退了几步,后腿抵到床边,收力不住,上身倒在床上,白雪岚根本不拦他,如影随形地贴上来,还是抱着他的腰,把他往怀里带。

宣怀风被他隔着衣料摸得身子发软,俊秀的脸挣红了大半,胸膛起伏着说,「你放手……你放手!」

白雪岚把他圈在怀里,吻得他头脑一阵阵发热。

四片唇瓣分开,宣怀风气喘吁吁一会,又挣扎起来,两手抵着白雪岚的肩膀用力推,骂着说,「白雪岚,我瞧不起你!你给我滚!」

白雪岚一笑,便又俯下身,舌头探进他唇瓣里,抵着牙床、舌根,嚣张地狂扫狂卷,一边单手探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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