鸽子飞过天空-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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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也不能怪孩子,你们吃这饭,连我都没有胃口。”陈家明说,“丽萍,你这有酒没有?我现在养成习惯,没有酒就吃不下去饭……”
姜丽萍端起饭碗没好气地说:“没有!”
柳如怡看着姜丽萍说:“大姐,我去买?”
姜丽萍瞪了柳如怡一眼道:“你吃你的!”
陈家明放下了筷子,他一点胃口都没有了。
晚上回到地下室的房子里。陈家明和姜丽萍都沉闷地坐着,女儿在床上一个人玩着。陈家明就一口一口地抽着烟。突然说道:“没想到,我真没想到,你们就住这么破的地方……这咋能住人呢?”
姜丽萍咳嗽着说:“家明,你能不能不抽烟,这屋子烟出不去,你要呛死人啊?”
陈家明赌气地把手里的烟往地上一扔,用脚踩灭。
姜丽萍见陈家明还把烟头往地上扔,生气了:“你……你咋越来越像个……像个农民?烟头随便往地上扔……”
这时,陈忻回过头来说:“妈妈,我爸爸在大街上还扔烟头呢,老师说不让随地乱扔东西。”
姜丽萍瞪了陈家明一眼:“你看看你,连孩子都知道……”
陈家明打断了姜丽萍的话:“我现在就是农民!但我没有想到,你在城里,住的却是地下室。丽萍,我没有想到,你们过得这么艰难。你还呆啥劲呢?跟我回去吧。丽萍,你不知道,我现在在乡上已经说一不二,不像刚去时那样了,哼,他们不干正经事,还想跟我斗,这不,都败了,我这个乡长,可是给老百姓干实事的,老百姓拥护我呀……”
姜丽萍一听陈家明又开始说他的那一摊事,打断了他:“你就别再说你在乡里的那些事,我听着都起鸡皮疙瘩,啥斗呀、干呀的,烦死人了。”
陈家明不高兴了:“你这是说的啥话?我说的这些都是正事啊,你烦啥呢?你硬要呆在城里,现在混成啥样?住的是地下室,诊所里忙得团团转,却挣不上几个钱,你说你干的都是啥破事。”
“陈家明,你说谁干的是破事?我辛辛苦苦地挣钱,你却说我这是破事?你干的是正事,那你给我们娘俩解决啥问题了?房子没买上,我们住地下室,你心里不难受啊,你……”
“我心里难受,所以我才叫你回去呀。”陈家明说,“丽萍,你说你干的不是破事是啥?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偏要呆在这个城里,城里有啥好的?你回去当你的乡长太太,啥也不用干,照样吃香的喝辣的……”
想想自己受的委屈,姜丽萍给气哭了:“陈家明,我就爱呆在城里,就爱干这破事,我就不愿去乡下当啥破乡长太太!”
“你这是说的啥话呢?”
姜丽萍哭泣道:“你咋不听听你说的是啥话?你说这样的话,还算个男人吗?”
陈家明也生气了:“我咋不算个男人?我叫你带着孩子去享福呀,你听不进去,要在这城里受罪,这怨得着我吗?”
姜丽萍心里更难受,大哭起来。陈忻看妈妈哭了,也跟着哭了起来,边哭边过来摇着姜丽萍的肩说:“妈妈,你别哭。”还用手指着陈家明说,“爸爸,都是你不好,你一来就和妈妈吵架,你不来,妈妈就不会哭!”
陈家明一听,气不打一处来,生气地说:“你是嫌爸爸来了?”
陈忻哭闹道:“我不要你这个爸爸,你一直不管我,你来干啥呀?你走,你走啊!”陈忻去推陈家明。
陈家明更火:“行啊,你这个小兔崽子,像你妈一样不讲道理!”
姜丽萍接过来说:“陈家明,你给我说清楚,我咋不讲道理了,啊?”
陈家明怒吼道:“够了!你闹够没有?一大一小,混成这样,还有心思跟我闹,你要知道,在乡政府,那么厉害的乡长都没有闹过我,你们娘俩还要闹过我啊,啊?”
姜丽萍愣了,她没想到陈家明会说出这种话来,但她一点也不甘示弱:“陈家明,我真不敢相信,听听,你都成啥样了?一口一个乡政府,你在乡政府发威发惯了是不是,跑来冲我们娘俩发火来了,你厉害,都是我们娘俩的不是。好,我们娘俩走。”回头对女儿说,“忻儿,来穿衣服,妈带你到诊所去凑合一夜去,把这地留给最厉害的人……”
姜丽萍给女儿穿好衣服,拉上就走了。
留下陈家明一个人呆在屋里,他烦躁地抽了一支烟,扔掉烟头后,提上自己的包,锁上门,也走了。
姜丽萍拉着女儿,来到诊所门口,掏出钥匙打开门。可一进门,发现柳如怡惊慌地站在诊所里。姜丽萍吓了一大跳:“哎,小柳,你……你不是回去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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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如怡慌乱地说:“大姐,我是回去了,可回去后突然想起消毒柜的电源没拔掉,我担心出意外,就回来拔电源了,刚进门,你……就来了……”
姜丽萍看了看消毒柜那面,才说道:“噢,我来拿点药,孩子他爸有点不舒服。那你赶紧回去。”
柳如怡拿起自己的小包说:“大姐,那我先走了。”说完,就走了。
姜丽萍把女儿带到病床前说:“忻儿,你今晚就睡这床,好吗?”
陈忻点了点头说:“妈,那你睡哪儿呀?”
姜丽萍说:“妈等会儿再说,你先睡吧。”
陈忻听话地爬上床躺下。姜丽萍拿过来一件衣服给女儿盖在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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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家明走了。
姜丽萍心里很难受,过了两天,心里平静下来,她的想法就变了。
这天,何海年一来,姜丽萍拿了治疗物品对他说:“过来躺下吧,我边给你扎针边给你说点事。”
何海年在床上躺下,说:“丽萍,是不是房子的事,你爱人咋说的?他不同意要啊?那面的房子有人催着要呢。”
姜丽萍吞吞吐吐地说:“我的事,要他同意干啥呀?”
何海年愣了愣,还是问道:“那你的意思呢?”
姜丽萍咬了咬嘴唇,断然说道:“等会儿,我就把户口本给你找出来。”
何海年看着姜丽萍,像不认识似的,嘴上却说:“这不就成了,早就应该这样做。”
何海年办事非常利索,两天后,就把房产证办好了,他叫姜丽萍一起去看房子。
姜丽萍跟上何海年来到新房子门前,在何海年用钥匙开门的瞬间,姜丽萍紧张得心都快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何海年打开门,先把姜丽萍让了进去。姜丽萍轻轻地走进了屋子,只看了一眼,就惊奇地叫了起来:“啊,这么大?有一百多平方米吧?装修这么豪华……何老板……这……”
何海年说:“丽萍,你叫我啥呢,你不是答应过我,不再叫我何老板的?”
“噢,何大哥,”姜丽萍激动得满脸通红,“这……房子恐怕得花不少钱吧?”
何海年说:“你何大哥是干啥的?不就是倒房子的吗,这房子不值啥钱,也就十来万。”
“不……不可能吧,我听说,一百多平方米的房子,光装修就得五六万呢……”
“要不了那么多,我就是吃这碗饭的,行情我比你清楚。你搬过来住就行。对了,房产证我还忘了给你。”何海年说着,就从包里掏出房产证和户口本,递到姜丽萍手里。
姜丽萍拿着房产证,打开看着上面写的自己名字,不知说啥好了。
“丽萍,房产证上写着你的名字,你这回住着,心里总该踏实了吧?”
“何大哥,你这个人……真……真好……”
看完房子后,姜丽萍这天早早地关了诊所的门,来到学校接上女儿回家,为了叫女儿早点看到新房。一路上,娘俩都兴奋地一路小跑着,很快就回到了新房里。姜丽萍打开门,领着女儿走进房子里,打开了所有的灯。
陈忻小心翼翼地走在地板上,瞪大眼睛道:“哇,妈妈,我这不是在做梦吧?”
姜丽萍微笑着抱住女儿的头,幸福地说:“傻孩子,这是真的,做啥梦呢。”
陈忻兴奋地说:“妈,这下,咱们家啊,在我们班同学中,是最好的……”
姜丽萍却吊下个脸对女儿说:“不准你和同学比这个。来,妈妈带你去看你的房间。”
“啊,我还有自己的房间啊?在哪呢?”
姜丽萍用手一指:“沙发那面的门里就是,妈妈都把你的东西摆好了。”
陈忻甩开姜丽萍的手,冲进房子里发出尖叫声:“哇,妈妈,我真的是在做梦吧?”
姜丽萍甜蜜地笑了。
从阴暗的地下室里一下子搬到一个这样豪华的楼房里,陈忻兴奋得一点睡意都没有,她在房子里跑来跑去的就是不想睡觉。姜丽萍好不容易把她哄睡下,自己洗了个澡,才回房间躺下。这天夜里,姜丽萍一夜都没有睡着,她想了很多很多。
因为有了房子的事,再给何海年看病时,姜丽萍总觉得很亲切,话也多了,似乎和他有说不完的话似的。这样,何海年看着姜丽萍脸上笑容多了,心里也很畅快。
这天,姜丽萍又在给躺在病床上的何海年治疗。柳如怡走过来对她说:“大姐,我去取药,有啥事要办吗?”
姜丽萍回过头来说:“你去吧,回头帮我把陈忻接回来,。”
柳如怡一走,诊所里就剩下姜丽萍和何海年两个人,姜丽萍一只手撑在床沿上,一只手拿着点着的艾蒿,熏着何海年头上的银针。何海年就静静地注视着姜丽萍的脸。
姜丽萍感觉到了,说:“你看啥呢?”
姜丽萍这样一说,何海年冲动地把自己的手按在了姜丽萍撑在床沿的手上:“丽萍,你真……真漂亮……”
姜丽萍拿着艾蒿的手抖了一下,烧到了何海年的脸。
何海年本能地叫了一声。
姜丽萍紧张地抽出被何海年压着的另一只手,红着脸嗔怪道:“谁叫你瞎说呢,看把你烫着了,我看看,要不要紧?”
第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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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来年开春,陈家明再次当选乡长。这次,县上正式下文,任命他为乡长。在乡政府这个地盘上,陈家明是个胜者。
陈家明心里高兴,这天回家看望父母。一家人坐在炕上吃饭。陈德根高兴地对儿子说:“家明啊,这次选举,你名正言顺地当了乡长,去掉代字,看他们几个副乡长还有啥话说。”
陈家明端起酒杯说:“他们愿说啥说啥去,唉,回到乡里一年多,我现在才知道,这乡里的工作还挺累人的。”
家明妈说:“可不是嘛,你回来一年多了,就没有回过几次家,更别说在家里吃过饭了。照我说,你还不如不回来当这个啥乡长呢,一年到头忙不说,老婆孩子还不在一起,你要留在城里,丽萍和忻儿一家人在一块,多好啊。”
陈德根瞪了家明妈一眼,道:“好啥呀,妇人之见,家明要是在城里,他能当上乡长这样有实权的领导吗?最多也就干个科长局长啥的,要是单位不太好,也没啥意思,可在这乡里就不一样了,当乡长多实惠啊,乡长就是土皇帝,谁敢在他跟前说个不字?那个姓曲的乡长挺厉害的不是,他还不是败在了咱家明的手里?这次还是当他的副乡长。”
陈家明说:“爹,你可别小看了老曲,他不会就这样罢休的。”
陈德根牛气地说:“他还能怎地?你把财政和人事权全抓在了手里,他手里没有啥实权,还能用啥来拆你的台啊?”
陈家明喝了一杯酒,说:“爹,好多事不在于有没有权。现在,何书记一门心思想调到县里去,他的心思不在乡里。按说,这样更有利于我,但曲乡长却跟何书记跟得很紧,他把自己的一些想法,通过何书记的嘴转达给我,给我增加了很多障碍,我明知道这不是何书记的意思,但还得给何书记一个面子啊,你说这样闹心不?”
陈德根说:“照你这么一说,我才算弄明白,这个姓曲的还不死心啊?”
陈家明说:“他咋会死心呢?他还想利用何书记的关系,扶自己一把呢。”
家明妈说:“家明,回到家里就别说乡里的事了。妈问你,丽萍和忻儿她们娘俩今后到底咋办呢?这样下去也不是个事啊?”
一提到这事,陈家明就头疼,叹息道:“唉,我也不知道咋办。上次我去城里头,丽萍死活不愿回来,我给她一说这面的情况,她就跟我急,弄得我没法跟她说。我弄不明白,丽萍口口声声说是为了忻儿的今后,其实忻儿只要学习好,将来在哪儿都能考个好大学,可丽萍……唉,不说了。来,爹,咱们喝酒。哎,爹,你说这酒还真有瘾呢,我以前不咋爱喝,可现在都离不开了,每顿饭都想喝两口,不喝就吃不下饭……”
陈德根听儿子这么说,却高兴地嘿嘿笑道:“家明啊,这不是啥坏事,说明你现在当领导当成熟了,电视上的领导一到吃饭的时候,都端着个酒杯子,只喝酒,不咋吃饭。你爱喝两口酒,不就更像个领导?哪能跟普通老百姓似的,端个大碗,光一碗一碗吃饭呢。喝酒那才是高雅,现在不是把酒又叫成啥文化了,这越能喝不就越有文化了,你就喝呗。”
家明妈瞪了陈德根一眼,把头别了过去。
丽萍爹已经和这个乡长女婿的关系很融洽了,他说:“就按你说的办没错,要想在乡里站住脚,必须叫农民认可你,减轻农民负担是你最大的政绩。但是,家明啊,曲乡长说的话不是没有道理啊,我当过十几年支书,和农民打了一辈子交道,太明白农民了,你给他们干一百件好事,有一件小事没有干好,他们会整个地否定你,你那一百件好事等于白干。”
“你的意思是……”
丽萍爹笑笑说:“你要知道,农民是最知足的,你只要给他一点点恩惠,他就会记住你的好处……家明啊,叫我看呀,你给村子里的那些干部工资就不要那么多,百分之二十就够了,剩下的钱,你也可以拿来装修办公楼或者先换车。”
陈家明没有吭气。
丽萍爹见女婿没有表态,就说:“家明,我的话不一定对,仅供参考,仅供参考,真正的主意,还要你自己拿……”
没想到陈家明却说:“你的话很有道理,你说的才是两全其美的好法子。”
这下,丽萍爹高兴了,说:“家明啊,我再给你说个不中听的话,你都当一年多乡长了,你有自己的人吗?我是说的那种时时刻刻听你话的那种人?”
陈家明摇了摇头。
丽萍爹说:“那你得培养啊,你今后不可能一直当乡长吧?还要往上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