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未眠-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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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这些莫北不在乎,既然答应了,就得办完事儿在说。
对于宋诗余的狂妄,莫北倒不觉得他怎样讨人厌烦,而是觉得他可怜,可悲,对于社会全然不了解,只是一味的拿出大学思想出来,想他在大学中是怎样怎样了得,这总完全学生心态的意识在这个社会中是无法立足的。
在布置画展的同时莫北还要经受宋诗余的挑三拣四,完全外行的竟然在那里当起指挥来,而莫北都忍着,想他只是刚毕业,心高气傲,狂妄自大这是在所难免的,在经受些风风雨雨也就会有所该观了。
离开画廊之后,莫北已经给宋诗余折磨得差不多了,拖着疲乏的躯壳摔了上车,刚踩上油门,蒋雨就来电话说自己又快当爸爸了,向米又怀孕了,莫北听出他的语调,知道他现在正在兴头上,然而他有些担心,担心一番话,向米在怀孕的有危险性的,但他不能将这担心直接告诉蒋雨,就玩笑着说:“那你就多吃补品,洗刷干净你的胸口,消毒好等着给孩子喂奶。”蒋雨笑呵呵的说喂奶的事情有老婆,况且自己不生产人奶。听着蒋雨这般口气,莫北刀希望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希望这是杞人忧天而已。
当莫北正和蒋雨玩笑着,忽然看见一影子倒在车前,赶忙挂了电话,下车去看个究竟,见车头下躺着个人,一把扶他起身,这人衣服有些褴褛,刚才摔倒的地方有一滩污水,满身污垢且湿淋淋的,散发出一股恶心刺鼻的恶臭味。
“您没事儿吧,要不要上医院?”那人低着头摸着腿直喊哎呦,莫北想不至于吧,就按他刚才这速度也不至于撞上人吧,而且这人怎么就好好的躺下去的,这怎么就撞上了。看着那人莫北思量了会总算明白了个究竟,敢情他这是碰上瓷瓶儿了,这年头瓷瓶还真不少,报纸每天重复着。
那人直哎呦的摸着腿喊腿断了断了,莫北稳了稳问:“哥们,您这是……”
这会瓷瓶儿不摸腿也不喊疼了,坐在地上喊:“这是啥?你把我撞了知道不?你得赔钱,要不咱找警察说理儿去,要不你就陪钱,咱私了了,也省些麻烦,耽误你时间。”
莫北听着怎么觉得这人声音,这口气和这声音耳熟,他也蹲了下去看着瓷瓶儿,摸着脑壳好一会才想起,笑着喊:“夏黄河!”没错,这瓷瓶儿就是夏黄河,听见叫他名字他也认出了自己讹诈的对象是莫北,一时间尴尬的红着脸说:“真不好意思,在你这车前摔了个屁股开花。”看着他身上的污垢,混身都湿了个透,也不揭穿他,估计这些年他也是混得不成样子,要怎么会瘫上这活儿,想着就递上根烟给他,见旁边有个小饭馆就说:“进去坐坐?”
见莫北这般说,夏黄河更涨红着脸推迟着,莫北没管他,扶他起身,掏出纸巾擦了擦他脸上的污水就进拖着夏黄河进小饭馆。点了几小菜要两瓶啤酒就给陈小言打了个电话,吩咐她去接孩子,自己晚些回家,晚饭不用等他了。
面对着莫北,夏黄河觉得无地自容,恨不得地上有条缝能钻进去,低着头憨憨的抽着烟。看着他如今这样子莫北想起当年那个学生会主席的熊样,死板固执而且爱出风头的夏黄河已经荡然无存了。莫北给他添上酒问:“你怎么干起这活儿来了?这活儿危险,弄好还真给撞了,什么时候来的北京?咋也不给个信儿。”
沉默了好一会夏黄河才开了口说:“家里老婆孩子要养,自己又没出息丢了工作,屡次面试都给吃了个闭门羹,听说这活儿能挣几个钱,运气好的逮出个胆小的就能活上几个月,运气不好就得蹲笼子。这不最近倒霉,两个月已经进去好几次了。”
莫北只是静静的听着他说着,帮他夹菜给他添酒。听着听着就觉得愧疚,这一帮同学出来,他竟然混成这样自己也没个信,给夏黄河添满酒就劝说:“这活儿危险,去找份正经的工作安安心心的做着,养活老婆孩子,要不哪天真的给撞了,老婆孩子靠谁去?”
听着莫北这番话,夏黄河低了下头,说不出的苦皱着眉心。莫北看出了他的窘迫,从钱包里拿出两千块塞进他手里,说活几天,买套衣服去找份安心的工作。夏黄河推了推听莫北这么说也就收下了,默默的拽在手里。
不知不觉的时间已经过去许久,天色早已经暗了下来,莫北问他住哪儿,送他一程,说着莫北做了个结帐的手势,丢了钱在桌上走了。
送夏黄河到芍药居莫北停好车,进超市买了些水果糖饼之类的,在柜台结帐的时候才想起来身上的钱刚才已经全给了夏黄河,习惯性的摸了摸口袋问服务小姐:“您这刷卡不?”
“可以刷卡,先生。”
递过银行卡,服务小姐接过来熟练刷了下就递回去还给莫北说:“谢谢,欢迎下次光临。”
莫北跟在夏黄河身后走向地下室,暗淡潮湿的地下室空气沉闷压抑,一直得莫北无法呼吸。莫北不记得拐了多少个弯才到了个狭小的房间,房间里面坐这个女人和个大约四五岁的孩子坐在床上聚精会神的看着台巴掌大的电视,莫北站着看了看房间,根本无法进门,仅十来平方的房子放了张极小的床,旁边仅剩个狭窄的走道。莫北将水果递给夏黄河,自己站在门口抽着烟。夏黄河叫老婆孩子起来,叫莫北进去坐,莫北推辞了,见夏黄河的女人呀呀的说了些不知道是什么。夏黄河连忙解释说老婆是个哑巴,不会说话。莫北看到这情景却是不知道说什么好,愣愣的站在门口。夏黄河想让莫北进来坐着,但为时已晚,莫北推迟了准备回去,他担心家里的老婆孩子。莫北面对着这弯那拐的通道,却不知道怎么走,夏黄河送了莫北出来,看着莫北的车远去,心里懊悔当初极力排斥莫北,然现在给他雪中送炭的却是当初自己最讨厌最叛逆的莫北。
第十九章
回到家中看见陈小言还左在沙发上等他,心里觉得愧疚和揪心。赶紧脱下外套挂上,坐在陈小言身边,却发现陈小言睡着了,莫北原本想轻轻抱起陈小言进房,但还没抱起来陈小言就已经醒了,眨了眨眼睛看着莫北说:“你回来了,我给你温饭去。”
见老婆每天着样等自己,莫北很是心疼,一把抱起陈小言走进房间,轻盈的放下,解释说自己在外面吃过了,转身进了儿子房间,看着酣眠入睡的儿子,心里十分塌实。
这年的冬季又是漫天飞雪,就在雪花纷飞的日子里,莫北总喜欢拉着孩子和陈小言走在雪中,厚厚的羽绒服将纤瘦的莫北裹得有些微胖,陈小言望着天空中飞扬的雪花说:“好想吃棉花糖啊。”
莫北想起了大学时候每天给陈小言买棉花糖的情景,但现在的北京很少有买棉花糖的了,而且还是这样的天气,莫北看见前面超市有糖葫芦,跑上前去买了三个发在陈小言和儿子手中说:“没有棉花糖,糖葫芦代替。”
行人羡慕的看着这一家三口,每人一串糖葫芦,幸福的走在雪花当中。
向米没能过完这个年头,她用她的生命换来了蒋雨当爸爸的权利,就在莫北为她担心的时候,蒋雨来电话,哭着说他已经当上了爸爸,听见了蒋雨的哭声,他已经明白了三份,但他不相信自己的猜测就寒暄着说:“娃,都当老子还哭鼻子抹眼泪啊。”
“我这个爸爸是用小米的命换来的,这都怪我,早知道我就不要当这个爸爸,现在小米都走了,当了爸爸有什么用。”这哭声打破了这个冬天的宁静,莫北凝视的望着雪花在空中漫天旋转久久才飘落到地上,他仿佛看见了向米微笑着对他招手。
向米在生产过程中见了大红,已经说了她本身体质就不好,而且上的车祸已经不能让她生育,但这个顽强的女人却用自己的生命换来女儿的生命。医生说两个只能保住一个,让蒋雨选择,要孩子还是老婆,但向米坚决要孩子,说不能再剥夺蒋雨做爸爸的权利了。就在孩子的带着哭啼的声音来到世间的同时,向米也带着幸福的微笑去了天堂。
这年春天,蒋雨抱着孩子在淅沥的梅雨中哭泣着踉跄的回家,看着那条和向米曾经手拉着手漫步的小道,看着楼下她曾经修剪过的花园,蒋雨彻底崩溃了。
他把仅几个月大的孩子丢给父母,自己带着向米的骨灰独自登上了开往拉萨的火车,他说向米生前最想去的地方就是拉萨,所以他打算把向米的骨灰带去拉萨,带去草原,跟她已经定居草原。
从那以后,莫北一直没有再见过蒋雨的踪影,也再没听过关于蒋雨的消息,如黄鹤般纵然翱翔,杳无消息,眼看着身边的朋友一个个的走了,莫北开始回忆那个曾经嬉笑怒骂的年代,那一张张纯真又冲满任性的笑脸。
这边,宋诗余由于那次画展一张画也没买出去而受了极大的打击,但他却从来没考虑过是自己的画有问题,而总是说那些人没艺术细胞,说中国人不懂欣赏艺术,他决定要去法国,说法国是艺术天堂,法国人一定喜欢他的画,临走的时候莫北去送了他,他看着云云穿流的行人,来送他的只有莫北,昂着头看着天空说:“天妒英才。”
莫北走了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保重。”此时宋诗余大为激动,两眼汪汪的说:“莫北,不如你与我一同去法国,我的作品一定会挂在卢浮宫最显眼的地方,凭你的聪明,只要我稍微指点一下你就前途无量。”
听着这话,莫北有种说不出的好笑,说:“我不需要前途无量,我只要和我家人朋友幸福安康。”
宋诗余用蔑视的看着莫北说:“朽木不可雕也”说完转身背上画夹进去了。
这些年在画坛中摸爬滚打,尤其在送手宋诗余以后,莫北觉得应该放弃以画画为生的生活,开始构思小说,以买文字为生。他想这样就不必要经常出去写生,自然和家人团聚的时间也就多了。
这消息传到林凯耳朵里,立马兴奋的跑到莫北家里狂舞。看着林凯扭着屁股在大厅里游荡,莫北忍不住笑了说:“哎,我说你小子能不能轻点,楼都快塌了。”
林凯笑着一屁股坐在莫北对面的沙发上说:“社长,我等你这句话,等到花都枯了,老婆的脸的黄了。”
“你老婆脸黄关我什么事儿?”莫北莫名其妙的问。
当晚林凯就侃侃而谈的说着种种邪门歪理,唾沫星子胡乱飞溅,说有莫北扛笔和他并肩作战,他就有了无尽的压力,有压力也就有动力,说不定那天就能写出本诺贝尔文学奖的作品。
莫北懒得和林凯瞎咧咧,纵身进了书房,林凯尾随着跟了进去,莫北看着挂在墙上的《花未眠》,眼神闪烁着幸福的光芒,林凯看得是一头雾水,在他眼中这张画虽然让人感觉舒坦,但色调对比过于强烈,而且冷色调还带这毛骨悚然的死亡气息。林凯打了个寒颤,后退了几步,眼神骤然凝聚在《花未眠》上,这才发现在那些冷暖色调后面隐约的看见个熟悉的面孔,但一时间想不起来,那面孔隐约而有些模糊,但却能看见一身白色连衣裙在舞动,脚踏着显黑色的海和偶尔的飞溅的浪花,林凯看着那张洋溢着灿烂笑容的面孔始终觉得熟悉,但却又实在记不起是谁。
这天,莫北和陈小言一起送莫言去上学,在办公室和莫言的老师攀谈了下,意思就是她还是个孩子,一年级就有那么多书本和作业,这对孩子的健康有影响。但那老师却说这让孩子能有个好的未来,好的前途。有些家长还要我们加重课程,说让孩子多学习知识。
点上烟抽了口后,莫北愤愤的说:“我的孩子不需要太多的书本,随他的兴趣而定,你们的课程太多,作业和压力也太多,这样孩子就没了童年,放风筝这么小小的愿望就只能在电视里看到了,那孩子还有什么乐趣,还谈什么童年,他们只是孩子,孩子有孩子的思想,有他们的希望和梦想,一味的压制这孩子会让孩子失去适应能力。而且这样压抑着孩子会起反作用,他们会恨父母,恨老师,从而回让孩子幼小的心灵产生不可思议的歪曲,到时候就无法挽救,孩子不是机器,如果祖国未来要的是机器还不如直接望孩子脑里装芯片,那就什么都不要教自然的遥控就行了,这和装着CPU的电脑什么两样。”
那老师觉得莫北在无理取闹胡搅蛮缠,丢莫北在一旁就出了办公室。莫北回到车上气愤的对陈小言说:“有时间给孩子找个好的学校,作业没那么多压力也不大课余时间和假期多的,这什么人啊,把我孩子当机器人啊,我不想到以后孩子只会读死书死读书,除了试卷什么都不会的人柴。”
看着一脸气愤的莫北,陈小言说:“这样的学校那去找啊?现在都这样的教育,看着孩子的作业和课本,我这心里乖难受的,连个星期天都不安稳,还时常补课,这么点大的孩子补什么课吧。”
看着儿子每天背着一书包废书,莫北觉得难过,他不是难过儿子,而是为这个社会的教育难过,当天真的孩子变成了呆滞的木偶。他知道儿子显然已经开始厌恶这些课程,厌恶沉重的书包,明显的,儿子已经失去了往日的天真活泼,很多时候都只是拿的书本静静的发呆,心里痛痛得怪。
这天,莫北想去买部新电脑,陈小言就陪他去了中关村,恰巧这天又是中关村电脑节,海龙大厦楼下挤得密密麻麻的,莫北看着眼前的场景决的自己是否走错了地方,这般多人,莫北一向喜欢清净,喜欢人少的地儿,而对于拥挤和嘈杂他是十分反感的,但毕竟都来了,也就顶着头皮闯一会人海吧。
他怕晚上巧键盘的声音影响儿子休息,而对于书房的台式电脑莫北显然已经有了别的用途,他已经很多年没有画设计图稿了,想给老婆孩子亲自做几套漂亮又独特的衣服,而书房的运行速度快,内存大,拿来些设计软件,应该不会那么容易卡壳。
在海龙3楼,莫北看中了台黑色索尼笔记本,看上去颜色和外观都适合,而且轻巧,方便携带,电池持久能力还算勉强。陈小言知道莫北已经看中了这款,叫了服务员过来介绍介绍,并让莫北试一把,看着莫北正试的爽,索性买了下来送给他,当做礼物。
晚上,莫北陪儿子做完功课,坐在床头给他讲故事,说着说着儿子就睡着了。陈小言帮他放好了水进来叫他去洗澡,莫北一听说洗澡就回答:“不是昨天刚洗过嘛,怎么又洗。”
听这这回答让陈小言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