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言的结局-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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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是我要找的人,我找的人是陈玉明,不是卢大富。
我说谢谢你,举杯和他喝酒。我一般不和陌生人喝酒,但这个陌生人是我的恩人,为了我写小说,他拿工资给我用过。我的心好痛,多年不见,很想和他叙叙旧旧,但我不能,因为我已经死了,消失了,不能再在世上出现。
他看到我手上两个大痣,眼睛睁大了。
“你不会是海浪吧?”
“什么?”
“你是不是海浪?”
“不是,我叫甘铭。”
他舒了一口气。
“不可能,你就是海浪,你手上的两颗大痣,逃不过我的眼睛。”
“我不知道你在说哪个海浪,我告诉你我的的确确不是海浪,我是深圳人,叫甘铭。”
“我说的是广州风靡一时的海浪,一个黑帮的老大,他是我的好朋友。”
“喔,这个人我也认识,是在报纸上看到的。你看我象海浪吗?要是我是海浪,我走哪里都是天不怕地不怕,该多好啊。可惜,他已经死了,被黑帮杀死,死在什么地方,没有人知道,就连公安都没能捞到他的根毫毛。”
“他不可能死,我相信他有这个本事。我怀疑你就是他,你虽然说一口广式普通话,但你贵州口音还在,家乡少数民族的土音还在,加上你手上的两颗黑痣,还有你的眼神告诉我,你就是海浪。”
“你又错了,我的贵州口音,少数民族口音,是因为我从小就跟一个贵州少数民族的女人长大的。在我小的时候,我的母亲见一个餐馆的服务员长得精灵,又有一手好手艺,就请他来家里做保姆。这个人就是贵州,而且是一个少数民族的。你说,我长期跟她在一起,会不会受她影响。”
他失望了,我也舒了一口气。我不敢继续提陈玉明的事,怕他真正认出我。我说,没有什么事了,以后我有空会请你过来聊天。他拿着钱,忘了追问我认识他的事。“就这事吗?”他问。他不敢相信,一样事情都没做,就得五千元,也许他会说我是傻包。
我走到巴台,只有一个女服务员在。我给她一张百元大票,要一瓶矿泉水。她递给我矿泉水,找钱退我,我说不用退。她说,先生,不行,这是宾馆的规定。我说没什么,这里又没其他人,我知道你们在这里也不容易。她看外面没什么人,很快就把钱揣好。我没话找话跟她说,一会儿我们就熟悉了。我说,我想请你帮我做件事,不知你能不能帮。她说什么事,我说我要外出几天,如果有人找我,你就通知我一下。她问我要不要退房,我说不退,几天就来了,客人不好联系我。她说这样的小事没什么,有人来找你我就通知你。我给她一张名片,给她两百元,我说就先谢谢你。她不肯收钱,我说这是我给你的报酬。
我怕小D认出我,出卖我。我在网上身价为五万元。有时候,我些穷人,为了钱就会出卖朋友,甚至背叛亲人,就如陈玉明一样,为了钱,丢下如花似玉的妻子不要,去娶一个三百来斤重胖猪似的丑女人,宁肯让别人骂。这就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的道理。五万元,对我来说顶多当一千元用,但对没钱的人来说,可就是一笔大财富。我要在暗处审视明处的小D。
我在另一家宾馆开了房,等女服务的电话。
第一天,女服务员说:“有一个人找你,他说叫小D,要不要他接电话。”
我说,不用,我还有事。
第二天,也只有小D来找我,再没有什么人。
一个星期了,也只有小D找我。我放心了,小D没认出我。我吩咐女服务员转告他,我一会儿就过来,叫他等着。
“你找我有什么事?”
“我想跟你说,你就是我的好朋友海浪,我确信。不过你放心,我不会说出去的,你以后就是现在这个人,海浪永远消失了,只能永远在我心里留着,我不会对外人说半句话的,你放心。不然,这几天海浪就已经出现了。我知道你在躲我,也是对我信任程度的考验。”
“谢谢你,”我说。
“没什么,本来我们就是好朋友,亲如兄弟。还记得当年我们是怎么过来的么。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这个道理我还是懂的。”
“唉大哥,兄弟真的对不起你。我这样提防你,你还是处处为我着想。”
“其他不说了,你这样神神秘秘的来,有什么事么?”
小D听到我说来找陈玉明的事,他气愤地骂陈玉明不是人,是狗杂种养的,憨猪。为了钱,丢下天仙般的妻子不要,娶一个猪八戒似的女人做老婆,怕晚上睡觉都会做恶梦,宁肯让人笑话他,骂他。更气人的是,他连本都不要了,把自己的名字也改了,叫他妈的苗宝贵,真是苗啊。他为了避免人们的骂,改了名字,却不知气死了他的老爹。他老爹听说儿子改名换姓后,气得生了场重病,不久就死了。这下人们不但骂他,还比以前骂得更厉害。也不知他的死婆娘给他吃什么催肥药,陈玉明现在胖得变了形,足有两百多斤,胖男胖女,没谁说谁的。
“怪不得我去没找到。”
“怎么会找到。雷如文都气愤了,给他写了一篇小说,好笑人,看了让人笑得眼泪都淌出来,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雷如文在写陈玉明,在骂陈玉明。那期杂志,在我们县城可好卖呢。”
“雷如文不怕吃官司?”
“吃什么官司?雷如文是在写小说,小说里又没提到陈玉明一个字。要告雷如文,他不怕人们再骂他吗?笑话他吗?”
我说,我对不起你,没写好小说,没当成作家,辜负了你对我的关心。小D黯然伤神说,没什么,很多时候我们都不能心想事成,人始终都是凡人,这就是命。我也想成大款,当老板,但永远也成不了大款,当不成老板。
可我有段不光明的历史。小D听了什么都不说,尽抽我放在桌子上的中华烟。我想小D可能在生我的气,我解释说其实我走上这条路,是人们把我逼上的,想想我在广州,他们把我几乎逼上绝路,连生还的希望都没有。后来,我后悔了,我要重新做人,做一个好人。我对小D说谎,这就是我对小D最好的解释,没有办法的好办法。我想小D不可能相信,但还是说出来,因为他是我的好朋友,以前是,现在还是,是最好的朋友。除此,我再没什么办法,而且我现在已经不是海浪,不是杀人不眨眼的老大。
和小D相处的日子,我很愉快,小D白天上班,晚上我们一起谈说地。我没心思放在陈玉明的身上,因为他根本没什么价值了,也没办法把他放倒。他变胖了,时间长了,厂长岳父也没给他什么实权,成了名副其实领工资吃闲饭的人。变丑了,要在外面沾女人的边也没了资格,就成天守着胖妻子转。这桩生意是我私探所开张以来最棘手的一桩,我找不出合理的手段来完成使命。我不想把陈玉明装在袋子里扛去交任务,而且不能这样做。
没事干,又想起当年写小说的情景,想起还没写完的小说。
我问小D雷如文如何。小D说,雷如文除了教书就是写小说,有一个男孩,生活过得有滋有味。他说,雷如文是好人,王荣臣因为赌钱赌输红了眼,贪污公款被开除公职后,还是雷如文借他几千元让他在镇上开个小卖部。李金钱因为厂房跨塌压死伤不少了,被判刑坐牢,就只有雷如文一个人去看。
就这么简单?
是这么简单,自从雷如文领走小欢后,他们之间就没什么瓜葛。他们已经没什么可写的了,你说呢?我所担心的小说结局就这样简简单单的结束了,没费心思,没动笔,用几句话就表白完了。我辉煌的一生也草率地结束了:那天晚上,我刚和小D告别,就接到所里打来的焦急电话,说是有黑道找上门来,要我及时回去。我说既然惹上麻烦了,里面能带走的东西你们尽量带走,能在一起工作这么长时间,是我们的缘分,明天我给你们每人的帐上打两万元。这股风,是我早就料到的,只没想到会来得这么早。干这行,虽光明磊落,却得罪不少人,早就有人盯住我了。
我来得无影,去得无踪。
我去办退房手续,巴台的那个小姐说:“大哥,你要走了。我早就已经喜欢上你了,让我成你最亲亲的朋友,不管你走到哪里,我都一直陪在你身边。”
我默默地看着她,想想心事,有谁能真正知道我的心境。人生如戏,谁能帮我演好这部戏呢?雷如文吗?也许,也未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