骗婚大丈夫-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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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边的矮柜上有我签好的离婚证书,你帮我拿去给她……」疲惫毫无掩饰地充塞在他低哑的嗓音,嵇沛歆捏紧手上的钥匙,蓦然听到一声叹息。
「你说得没错,我是真的很蠢。」蓝眸紧盯着层层摆满酒瓶的酒架,他根本不在乎「路易」的沈默。「可是……我没办法不这么做。」他兀自喃喃自语。「我永远都忘不了,当年我妈是如何残忍地推开我,头也不回地离去,那是我一辈子都无法抹去的记忆。」嵇沛歆的心咚地一声,他终于肯面对自己的梦魇了?
「你永远不会知道,那些话对一个年仅四岁的孩子来说有多么残忍!我苦苦地央求她,求她带我跟爸爸一起走,她说……她说她不能带着我这个'小拖油瓶',只因为我会阻碍她追求幸福。」他闭上眼,再次任由那残酷的画面凌迟他不堪一击的心;而嵇沛歆,听到他力持平隐的叙述后,便止不住两腿发软,无力地靠在门板上,似乎感受到他的悲伤。
洛斯深吸了口气,自顾自地往下说:「我以为她总有一天会回头的,每天每夜,只要醒着,我总会倚在窗边,看着紧邻着窗口的大街,幻想着她从对街走来,对着我笑,伸出温暖的手拥抱我……可是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我的期待越来越少,终至完全绝望──」嵇沛歆用力捂着嘴,控制不住地落下泪来,她不敢相信世界上有这么残忍的母亲,竟对自己十月怀胎的儿子残忍至斯!
「从我认清她不会再回来的那天开始,我封闭自己所有的情感,不论任何人,包括爸爸、你母亲和你,我让自己跟你们保持适当的距离,保持在不会让自己受伤的距离。」
「也许你看事情比我透彻,我承认我对沛安并没有绝对的恨意,我一点都不在乎他带走梅莉,甚至一一松了口气,因为我不用跟梅莉结婚。」嵇沛歆瞠大了眼,他的独白大大地出乎她的意料,她以为……以为他是爱着梅莉的,不然不会要哥哥拿梅莉来换她走……他突然将手伸到后裤袋里抽出皮夹,还是吝于回头看「路易」一眼。「你知道吗?承认自己一向坚守得密不透凤的堡垒被毫无预警地入侵,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但'她'却轻易地做到了。」眯着照片上的笑颜,他涩涩地干笑两声,然而,听在嵇沛歆耳里,却成了哽咽的哭声。
「任谁都不会知这,我竟藏了她的照片将近三年,每当我疲惫不堪或心情烦闷的时候,它就成了我振奋心情的特效药。我一直不敢承认她之于我的意义,将这一切几近依赖的感情当成一时迷惑,彻底将她埋在心底……」嵇沛歆茫然地瞅着他微颤的背影,她不知他说的是谁,只知道他心里有个对他很重要的女人。她在软地靠在门板上往下滑,蟋坐在冰冷的地板上。就算他不爱梅莉又怎么样?她同样敌不过他心里那位重要的女人,多可悲的恋情啊!她甚至来不及对他说「爱」,他却已经先判了她死刑。
「我是不是又做了无法弥补的错事?她不会原谅我,再也不会了……」他低下头,眼前的容颜逐渐模糊。「我以为只要将她带到我身边,我就可以减少这份迷惑,可是我错了,而且错得彻底!」咦?谁?她来这儿已经八个月了,从没看过他带任何女人到乔园来呀!
「她走了吧?哈哈!真可笑,我竟连这个问题都不敢问你。」他的声音沙哑得几不可辨,像喉咙里梗着一大块鱼刺。
整个酒窖里出现窒息的沈默,只听得见两个人此起彼落的呼吸声。
嵇沛歆用力地眨了眨眼,她一定是疯了,他……说的女人是……她吗?可是他那天所说的话,完全不是这个意思啊!
「你走吧,把那张离婚证书交给她,这是我唯一可以补偿她……」他再次停了下来,不过明显的是他还有说不出口的话语。经过三天的沈淀,他知道自己的行为可笑得近乎幼稚,可是再多的后悔都没用了,他再也无法重新拥有她、拥有自己曾有过的幸福…
…他闭上眼,感觉脸上有股湿意,那水滴滑下脸颊。滚到唇角,咸咸的、滚烫的;他身上还有这种东西吗?他还以为从四岁以后,自己就不再有这种叫做「眼泪」的东西!抬起手,正想抹去那种「无聊」的水珠。突地一双温热的小手抱住他的腰,靠在他背后的,是一副柔软的女性身躯他瞠大了眼,僵硬地任由那柔软的躯体覆在他身上。
直至半晌,他找回空茫的神智,迅速地回过头,映入眼瞳的是他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的女人!
「沛歆?」他张口结舌,以为眼前的她是幻影!
她爬上床蹲坐在床上,温柔地微笑着,虽然她的脸上也有泪痕,但她伸出舌尖,学着他以前为她拭泪的动作,羞涩地舔去他脸上的泪珠。
洛斯的胸膛控制不住地急速起伏,他张开口急促地换气,彷佛还没有认清这一切是事实。他迟疑再三,终于伸出手轻触她的脸,然后突然像触电般弹跳开来。
「洛斯……」嵇沛歆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她轻唤一声。
「你见鬼的在这里干么?」他霍然站起身,粗里粗气地吼道。
「你……」她委屈地垂下小脸。她还是猜错了吧?他嘴里说的那个女人并不是她,她不过是单方面的自以为是。
「你不是跟沛安回去了吗?为什么……」复杂的思绪困住了他,她在这儿,那刚才他说给「路易」听的一席话不就……天!瞧他做了什么蠢事?
正当他慌乱地陷在自己矛盾的思绪时,耳朵里却传来她细细的啜泣声。
「沛歆?」他又坐回她身边,颤抖地抬起她的下巴,看到她泪眼汪汪,一颗心霎时拧得发疼。「别哭,别哭啊……」她怎能这么对他?他都已经认命地决心放地走了,为什么她还要留下来折磨他?在她听了自己无心的坦白后,教他如何再面对她?
「你是不是不想让我留在这里?」她抽抽噎噎地问。
「我……这……」一向口齿锐利的他突然语塞,两只手不知道该摆在哪里。
看他支吾其词,她的泪掉得更凶了。
她跪爬着想离开床板,炙热的感动瞬间消弭了一大半。「对不起,是我自作主张,我这就离开……」「沛歆!」几乎是直觉反应的,他扑向爬离的身躯,由背后紧紧地搂住她。「不!不要走!」他在她耳边低吼。
「是你不要我的,你放手!你放开我……」她用力挣扎,却怎么也挣不开他的双臂。
「我要!我要!」他激动地搂紧她,说什么也不肯放开。「我怎么会不要你?
我一直都只要你──」彷佛要证明他所言不假,他以蛮力将她压在床板上,滚烫的唇立即堵上她,不让她有任何反悔的机会。
嵇沛歆努力地摇晃着头,不肯让他吻上颤抖的唇;洛斯以男性天生的气力紧紧压住她,不管她怎么摆动,他总有办法在最短的时间内寻到她柔嫩的唇瓣。事实证明她根本支撑不了多久,她逐渐软化在他的热吻和爱抚之下,他撩高她的棉质上衣,手指灵活地在她身上制造出一波波炽人的野火,她无力抗拒身体爆发的反应,她无助地揪着他的衬衫,眼泪仍旧掉个不停。
「别哭,不要……」他困难地抬起上身,蓝眸痛苦地搜寻着她的泪,不管他怎么为她抹去泪水,新生的泪珠马上又掩盖住他才抹去的路径。
「该死!」他诅咒出声,突然一跃而起,微眯的眼瞳紧盯着她。「为什么哭?
我这么碰你,让你觉得痛苦?既然如此,你又何苦勉强自己留下?」他轻叹口气,撇开头,不忍再看她忧伤的脸庞。
「为什么不问我留下的理由?」她吸吸鼻子,总算控制住奔流的泪水。
「我有什么资格问?」他仍旧不肯面对她。「无辜把你卷进来的是我,伤害你的也是我,你教我怎么问得出口?」
「你就不会猜猜看吗?」她索性换个角度面对他,脸上漾着淡淡红彩。
「猜?我从不做这种不切实际的事。」他撇撇嘴,身体却变得无比僵硬。
「说嘛,我想知道你心里是怎么想的?」她不觉地用撒娇的口吻问道。
「你不会想知道的。」沈默半晌,他闷闷地说。
「我想知道,真的想知道。」她冲动地将小手放在他的手背上。
气氛突然变得十分暧昧;两个人也都感觉到对方的转变,酒窖里的空调似乎失去作用,整个木板床四周的温度倏然加温得令人冒汗。
「我……」洛斯的喉结不由自主地上下滚动,脸上泛起可疑的红晕。「我想你可能是怕我对付沛安,或是喜欢这里的环境,可是我更想……」他蓦然打住,双眼盯着她覆在自己手背上的柔美,拒绝再说下去。
「更想什么?」她期盼地追问道。
「我更想……你是因为舍不得离开我……」他抬头盯住她的眼,蓝眸里写着赤裸裸的感情。
嵇沛歆的眼眸泛起水光,洛斯一见她又红了眼,心慌地闭上眼。「算了,就当我什么都没说──」一方柔软的朱唇覆上地刚毅的薄唇,他惊愕地张大眼,只见她长长的睫毛在他眼前微颤着,他无法推开她,仅能轻手轻脚地搂紧她,享受着不知道会不会再有下一次的温存。
不知是谁起的头,两人的衣物迅速被剥离彼此的身躯,两具赤裸的躯体交缠在一起,让彼此之间没有一丝缝隙,他们互相渴求对方的温暖,缠绵地交付彼此的真心,也同样接受对方毫无保留的付出。当眩目的灿烂冲上脑际,他们同时攀上世界的顶端──嵇沛歆依偎在洛斯的怀里,满足得像只餍足的小猫;他轻拥着她,珍爱地在她额前印下一吻,半合的蓝眸却透着淡淡的忧虑。幽幽的叹息由他口中逸出,回汤在酒窖的每一个角落。
「你在想什么?」她以食指轻画他的胸口,引来他一阵战栗。他攫住她顽皮的手指,不让她无法无天地兴风作浪。
「想你。」他妥协了,不再与自己包藏不住的感情交战。
「我就在这里,哪儿都没去,有什么好想的?」她羞涩地偎紧他,心头泛起一丝甜蜜。
「你不是一心想回台湾吗?为什么改变心意了?」她演不会是一时兴起,逗着他玩的吧?他升起一抹不安。
「没变啊,我还是想回去。」她诚实地回答。
洛斯顿时无法消化这个讯息,他几乎从床上弹跳起来,他捧着她的脸,严肃地看着她。「你想回去?这个时候你还敢说想回去?」他不敢相信这小女人真是戏耍他的,在主动勾引他之后,还大言不惭地说她想家?
嵇沛歆天真地微笑着。「当然喽,人家想姑姑嘛!」「那你干么不跟沛安走?
你还犯贱地跳上我的床!」一般难以言喻的怒意在他胸口翻腾,他讥消地口出恶言。
嵇沛歆瞪大了眼,这个男人得了便宜还卖乖,竟然说她犯贱!
他捞起地上的衣服,粗鲁地塞进她怀里,一把将她推离床板。「滚!带着你的离婚证书滚!滚!」他怒不可遏地咆哮着。
「是你要我走的,不后悔?」她一边穿好衣眼,一边冷静地问。
在听过他的剖白及感受到他的挣扎后,她明白他对自己不是无情,只因他的不安全感在作祟,所以才会反覆无常,一次又一次说着言不由衷的伤人话语。既然自己活该倒楣爱上这个家伙,也心甘情愿想成为他的终身伴侣,她就该给他十足的安全感,好抹去他母亲带给他的阴影,她不能见他因此而痛苦一辈子!
「我这辈子不要再见到你,你马上离开这里,滚呐!滚!」浑身充斥着愤怒与恨意,他苍白且颤抖地咆哮。
「好,我走!」即使早有心理准备,她仍因他决绝的言辞而受了伤。她走到通往阶梯的门前时说。「在我走之前,我只想告诉你最后一句话。」洛斯愤恨地瞪着她,嘴角不自主地抽搐。「没什么好说的!」他终于背过身,不看她将永远离去的身影。
「不论你听不听,我还是要说──我、爱、你!」她用生平最大的声音朝他的背影吼道,然后打开门走了出去,并用力地将门甩上。
她捂着狂跳的胸口,终于说出口了,她做出今生最大胆也是唯一的一次告白,她忍不住两顿发烫,缓步走上台阶,等着即将冲出酒窖的男人──洛斯两眼发直地瞪着墙壁,他听到什么了?她说她爱他?她爱他!老天!他一定是疯了!他竟听到她说爱他?不,不可能!如果她真爱他,怎会还想回家?还想离开他?可是她若真想离开,为什么不跟沛安一起走,却等到这时才说要走?不对!是自己要她走的,不仅如此,还尖酸刻薄的骂了她!
虽然一大堆的问号盘踞心头,但他的心却止不住飞扬起来,她爱他!爱他!
那是不是意味着她不再和他分开,会永远跟他在一起,永远做他的妻、他孩子的母亲?
霎时所有的神智都清明了起来,他忙不迭地将衣服随意套在身上,慌张踉跄地往门口冲过去,心里只有一个念头──留住她!一辈子都不再和她分离!
禁不住嵇沛歆的再三要求,洛斯偕同她一起踏足台湾,当然,在日台湾之前,他们举行了一场空前豪华的世纪婚礼,还上了头条的新闻。
可他们再怎么也想不到,一下了飞机,嵇沛安竟载着他俩往医院冲!原来,说巧不巧,梅莉正好选在他俩到台湾「回门」之际临盆,急得嵇沛安两头跑。现在两人正站在婴儿室的玻璃窗前,看着一个个皱巴巴的小婴儿。
「好丑,好像小老头。」嵇沛歆指着其中一个小男婴,评头论足。
「小baby都长这样。」洛斯倒是比较进入情况,他笑着观察每个婴儿的蠕动。
「你看,那个就是哥的小孩。」嵇沛歆看着婴儿篮前的名牌,发现梅莉的名字,上面写着「珍。梅莉之子」。「男,三千六百公克,哇!胖小子一个!」她兴奋地拉着洛斯的手,左右摇摆。
洛斯盯着那个小男婴,若有所思地微蹙眉头。
嵇沛歆发现他都快皱成一字眉了,好奇地问:「干么?皱着一张脸?」自从酒窖事件之后,洽斯变得较有'人味'了,也比较常笑,她很少再见到他眉头深锁的模样了。
「满可爱的嘛!」他突然说了句。「沛歆,我那么努力'播种',怎不见你也生个小baby来玩?」「玩?小孩是生来玩的吗?」她没好气地睨了他一眼,无限娇羞地红了脸。「有了啦!」「有了?什么有了?」洛斯还盯着那个小男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