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辕剑-第1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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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夷娃道：“哗，虽然我不是很懂，但听起来横艾姊好厉害哦！”
焉逢道：“横艾她可是数一数二的术士呢！听起来，似乎是一个可行的好办法！那么，就依横艾提议，麻烦各位暂时栖身壶中世界。”众人便齐声答应，焉逢遂道：“那么有劳你了，横艾！”
横艾当即取出炼妖壶，准备施法，尚章这时问道：“我们当真要进入这个专抓妖怪的壶子内啊？”
疆梧道：“横艾，你也要一起进来吗？”
横艾道：“才不呢，我要在外头，随焉逢一起进城。”
孙夷娃闻言，不由“啊”地叫了一声，疆梧也道：“喂，为什么反而你自己不肯进来？”
横艾道：“我这身打扮跟朝云一样，并没那般醒目啊！所以啦，既然难得来到洛阳王都，不趁此机会好好逛逛，岂非可惜？”
“哼，天底下的好处，都被你占光了！”
“哎呀，壶中世界也不会太无聊，大家快进去吧！”说完，便施展法术，把疆梧、尚章、徒维、孙夷娃四人一起吸进了炼妖壶内。
接着，焉逢和横艾便并肩而行，他们来到一处侧门前，焉逢说：“我们便从这侧门入城吧。”横艾忽然停下来，看着远处道：“且慢且慢，朝云……”焉逢也停下，横艾道：“你瞧，那边桥上站着一个人！”焉逢顺着她瞧望的方向看去，果然看见洛水畔架着的一条桥上站了一个中年男人，从他的服饰上看来，是个富贵公子。
横艾道：“似乎是昔日我所相识的人，我想过去确认一下！”
“呃……”
“拜托嘛，朝云……”
“好吧，我们过去看看吧。”
于是，二人便一同走到那桥上，当他们接近那中年贵族男子的时候，只听他在吟唱道：“彷佛兮若轻云之蔽，飘飘兮若流风之回雪……皎若太阳之升朝霞，灼若芙蕖之出渌波兮……”
横艾听着听着，便说：“咦，这篇文辞是……？”焉逢问道：“怎么了，横艾？”横艾便道：“朝云，你听，他似乎在吟咏辞赋呢！”
“你听得懂？”
“多多少少吧……”
只听那男子继续吟道：“芳泽无加，铅华弗御……云髻峨峨，修眉联娟……明眸善睐，仪静体闲……披罗衣之瑞璨，珥瑶璧之华琚……”
横艾听到这里，便肯定地说：“果然是‘他’没错……”
焉逢疑惑道：“他？”
横艾道：“朝云，我去确认一下，你在这里等我一下哦。”焉逢只好点头答应，横艾则走到那中年贵族男子身后道：“好美的辞赋哪……”
那贵族男子听见有人称赞，连忙回身一看，见是一名年轻姑娘，便道：“姑娘，您是……”
“我吗？我乃是路过此地的旅人。方才见您高声吟咏辞赋，意境极美，所以忍不住驻足聆听。”
“原来如此，实在不胜惶恐。其实，此赋乃是追悼一位昔日我所挚爱的故人。”
“故人？莫非对方已逝世了？”
“或许吧……我已好久再无听到有关她的事了。但我不愿相信她当真辞世了……”
“自您话中听来，对方是一位女子……莫非，是一位绝色殊丽的女子？”
“呃，姑娘您怎知晓？”
“您方才所吟咏之赋，内容都在颂赞某女子的绝丽神采啊！所以，很好猜的。”
“原来如此……没想到姑娘竟听得出此赋之意韵？”
“不瞒您说，也并非全懂……不过昔日家姐也颇爱辞赋，曾教我吟诵过一些辞章诗篇，是以隐约略听得懂一些。倒是您，怎会想来此洛水之上，吟咏辞赋？”
那贵族男子不由长叹一声道：“唉……说来难过……因为……此地乃是我与她第一次见面之地，今日则是昔时我与她第一次见面的日子……”
“那女子究竟是谁？”
“此事说来话长……昔日年少时日，我曾在此地，见一美丽仙子翩然舞于月光下的洛水之上，似梦如幻。我迷上那女子，于是夜夜都前来此地，希望能再次见她舞于洛水上……但她却偶尔方才现身。终于一日，她注意到了我，于是对我嫣然一笑，并邀我共舞。随后，我们渐渐彼此爱慕……然而人仙之间，并无法有肌肤之亲，我们只能精神相恋。因此到了后来，我竟选择离开了那仙子，爱恋上我美丽的嫂嫂——甄宓姊！甄姊她也是一位绝世殊色的美女……我这辞赋，原本便是她被家兄赐死之后，为了追悼她而写的。”
“哦……那么，那一位洛水仙子后来怎么了呢？”
“我不知她后来如何了……因自从明白我爱上甄姊后，那仙子便黯然离开……而我也实在糊涂，从此竟然再不曾来此洛水畔，守候等待看她舞于洛水上的情形。等后来我再次追忆昔日与她的点点滴滴，再次前来洛水之畔枯枯等她出现，那时已再也见不着她了。”
“既然你舍弃了那位洛水仙子，跑去爱慕你美丽的嫂嫂，而今又拿追悼嫂嫂的辞赋，来这水畔读给那洛水仙子听，如此作法，岂非欺那仙子太甚？”
“不，并非如此……当我写追悼甄姊之赋时，不知为何……当时心中所充满的，反而全都是昔日那洛水仙子倩影！那时，我才真正第一次知道，虽我与嫂嫂私恋多年，甚且生下了二子，但我内心之中真正的挚爱是谁！”
“是……洛水仙子？”
“是的……说来可笑，过了十余年，我才真正发现自己内心之挚爱……这辞赋因当时为了追悼已故甄姊而写，所以我名之曰《感甄赋》。但随时日流转，我心中越来越明白，其实赋中所描绘那位女子的一颦一笑，都来自对洛水仙子最深之思念……”
“所以，你觉得实际上，这首辞赋应是……”
“并非《感甄赋》，而是《洛神赋》。”
“如此情怀，你竟要这般久才能发现，未免太说不过去了吧？”
“对，很糊涂是吧？可是，事实当真便是如此。我一生过得荒唐，至今毫无建树，唯一稍可自豪的，便是时时刻刻，都对自己内心无比诚实。我大可潇洒否认我最爱并非洛水仙子，但我拒绝如此做，宁愿选择坦承面对，在忏悔中自我煎熬。我这真是自寻苦恼，十分可笑吧……”
“若那位洛水仙子如今当真离你而去，永不回来，你又打算该如何？”
“我已身染绝症，再活不了多久了……”
横艾惊讶地说：“呃，你得了绝症？”
贵族男子道：“是啊……也许这是有生的最后一次，还能在此日来到这洛水畔故地，追忆与她昔日的点滴吧……但我打定主意，今日会在此地一直等，直到明日的黎明……”
“等至黎明？你会受风寒的！”
“无妨，比起无尽的悔恨，受点风寒算得什么？”
“为何要等至明日黎明？”
“因为……她昔日最爱舞于月色下的洛水上。若她与我灵犀相感，知我来日无多，或许愿意捐弃前嫌，再次返回洛水畔，与我最后相会吧……”
横艾听得为之动容，便说：“她一定会来的，我相信。”
“哦？为什么你会如此相信？”
“精诚所致，金石为开，公子您最后的心愿，相信洛水仙子一定能感应得到！我有预感，她今夜应会来洛水畔，我们女子的感觉向来都很准的。”
“不管如何，非常高兴今日能与你有此一遇……”
“我得离开了，因为我同伴在一旁久等，请您务必不要失去信心，相信一定有机会再次见到那洛水仙子！”
“嗯……感谢你的鼓励。”
横艾便别过那贵族男子，回身走到桥下，与焉逢会合。焉逢问道：“那人当真是你熟识的人？”
横艾道：“其实不太熟，但我知道他是谁。”
“他是谁？”
“曹子建啊！”
“曹子建？”焉逢想了一想，马上道：“啊，莫非是那个曹操之子，号称天下第一才子的曹子建？”
“是啊，真高兴你也知道此事。我昔日读过他的辞赋，十分喜欢。对了，朝云……你是不是因为我跟他说话那么久，有些吃味啊？”
“你说什么啊，横艾？此地再怎说好歹也是敌境，你竟和曹贼的人攀谈起来，不禁让我有些担心罢了。”
“哎呀，朝云，你何时也染上了游兆那家伙的恶习了？竟也开始怀疑起我会通敌？”
“我不信你会通敌，横艾！我信得过你！”
“那你着急个什么？”
“这……”
“算了，不折磨你了。真的非常感谢你愿对我信任，朝云！”
“横艾……”
“不好意思，被我耽搁那么久，我们还是快去洛阳城内找徐大人吧！”
焉逢点头称好，但是二人并未立刻离开，而是回头凝望着桥上的曹植，静静地听他吟咏道：“其形也，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彷佛兮若轻云这蔽月，飘飘兮若流风之回雪。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渌波。襛织得衷，修短合度。肩若削成，腹如束素。延颈秀项，皓质呈露。芳泽弗加，铅华弗御。云髻峨峨，修眉联娟。丹唇外朗，皓齿内鲜。明眸善睐，靨辅承权。瑰姿艳逸，仪静体闲。柔情绰态，媚于语言。奇服旷世，骨像应图。披罗衣之璀粲兮，珥瑶璧之华琚。戴金翠之首饰，缀明珠以耀躯。路远游之文履，曳雾绡之轻裾。微幽兰之芳霭兮，步踟蹰于山隅。于是乎焉纵体，以遨以嬉。左倚采旄，又荫桂旗。攘皓腕于神浒乎，采湍濑之玄芝。余情悦其淑美兮，心震荡而不怡。无良媒以接欢，托微波而通辞。愿诚素之先达兮，解玉佩以要之。嗟佳人之信修，羌习礼而明诗。抗琼珶以和余兮，指渊而为期。执眷眷之款实兮，惧新灵之欺我兮。感交甫之弃言兮，怅犹豫而狐疑。收和言而静志兮，申礼防以自持。于是洛灵感焉，徙以徬徨。神光离合，乍阳乍阴。竦轻躯以鹤立，若将飞而未翔。践椒涂之郁烈，步蘅薄而流芳。超长吟以永慕兮，声哀厉而弥长。尔乃众灵杂遢，命俦啸侣。或戏清流，或翔神渚，或采明珠，或拾翠羽。从湘南之二妃，携汉嫔之游女。叹匏爪之无匹兮，咏牵牛之独处。扬轻袂之猗靡兮，翳修袖以延佇，体迅飞凫，飘乎若神。凌波微步，罗袜生尘。动无常则，若危若安。进止难期，若往若还。转眄流精，光润玉颜。含辞未吐，气若幽兰。华容婀娜，令我忘餐。于是屏翳收风，川后静波，冯夷鸣鼓，女娲清歌。腾文鱼以警乘，鸣玉响以偕逝。六龙俨其齐首，载云车之容裔。鲸鲵踊而夹毂，水禽翔而为卫。于是越北沚，过南冈，纡素岭，回清阳。动朱唇以徐言，陈交接之大网。恨神人之道殊兮，怨盛年之莫当。抗罗袂以掩涕兮，泪流襟之浪浪。悼良会之永绝兮，哀一逝而异乡。无微情以效爱兮，献江南之明珰。虽潜处于太阴，长寄心于君王。忽不悟其所舍，怅神霄而蔽光。于是背下陵高，足往神留。还情想像，顾望怀愁。冀灵体之复形，御轻舟而上溯。浮长川而忘反，思绵绵而增慕。夜耿耿而不寐，沾繁霜至曙。命仆夫而就驾，吾将归乎东路。揽騑辔以抗策，怅盘桓而不能去。”
听完曹植吟罢《洛神赋》，焉逢和横艾不由唏嘘感叹，为其感伤，然后便一同回身入城而去。进城之后，他们在路上便碰到了汉中驿站小二阿叶的亲人，把阿叶的情况告知于他，对方十分感激二人，便赠了谢礼，二人推辞不收，但是对方坚持要答谢二人，二人只得勉为其难地收下，那人便立即出发，去和阿叶团聚了。
焉逢和横艾寻访到了徐庶的宅子前，向一名看门人道：“您好，我们有事想求见徐元直大人！”
“好的，我入内为您禀告！”
之后，众人便被请入府中，横艾从炼妖壶中放出众人，大家一起拜见徐庶，并向徐庶表明身份，徐庶道：“哦，原来你们便是飞羽增长使所差遣前来，找寻青龙偃月刀的人？”
焉逢称是，并问道：“不知徐大人，是否有任何新的线索，可供晚辈着手？”
徐庶道：“自是有的，你们来得正是时候，坐坐坐。”然后便招请大家入座，并设宴为大家洗尘。
席间，徐庶道：“老夫也希望老友云长的爱刀，能回到它所应去之地。昔日在荆州，云长他是一位老夫十分欣赏之武将……云长何其幸运，有玄德公一辈子都信赖他，重用他……惜因家累之故，老夫最后离开了玄德，归效曹家，但却始终不得重用……不料世局诡谲，云长竟死于玄德公生前最重要的盟友孙仲谋手上……短短二三十年，万事辗转递变，全超乎年轻时意料之外。造化悠悠，人生恍惚如梦，令人不胜唏嘘感叹啊！”
众人也听得出徐庶的话语之中，充满了无奈，也为之叹惜。徐庶这时道：“啊，抱歉抱歉……变成都在讲老夫自身的感慨了！大概真的老了，经常沉溺昔日回忆中，惭愧惭愧！”
焉逢道：“切莫这么说，徐大人！您这席话，也让晚辈感受到了昔日关将军活跃的那时代。”
徐庶道：“好，言归正传，老夫就告诉你们青龙偃月刀的下落吧。老夫私下暗查一些时日，总算探得它的下落！那把刀，昔日被当作孟德公陪葬品，如今应被置于邺城西郊他的陵寝中。孟德公为防止外人盗墓，设有七十二疑塜，诸位可能得费工夫找寻了。”
疆梧道：“呃，您所说的孟德公，莫非是……”
徐庶道：“就是武皇帝——曹操曹大人啊！”他忽然想起些事，便道：“啊，老夫忘了！在你们那边是不可如此称呼的……失敬，失敬！”
焉逢道：“晚辈那里，都一律称之为曹贼或曹操……”
徐庶道：“嗯，随敌我立场之不同，分明是同一个人，但一下是公，一下是贼，一下是先帝，一下是蜀寇。世事荒谬，莫若如此……曾先后出仕玄德、孟德二人的老夫，此一感受尤为深刻……”
焉逢听见，又是一阵感慨，接着便对徐庶说：“那请徐大人，我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