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告诉你,我不配做你的兄弟-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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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叫什么名字?”舅舅问,其实我刚才跟他说了,他忘了。
“我叫阿远,舅舅”阿远毕恭毕敬的回答。
“家里有什么人?有弟弟妹妹吗?”舅舅谈不了几句就开始控制不住的打起了官腔,可能是习惯了。
“有爸爸妈妈”,阿远回答我舅的废话提问:“还有一个妹妹。”
我在里面听的不耐烦,就说:“哎呀舅,您东问西问什么呀?跟审问似的。”
“什么审问!我跟你说你要多跟这样的好孩子玩。少跟那些不三不四的人混!上次你妈都跟我说了,我离学校近,让我看着你。”
我终于找到了一条金利来的领带,一个打火机和一条皮带。这三件礼物我很满意,就拿出来给舅舅看:“舅,我拿这三个行吗?”
我舅舅把眼睛从报纸上方露出来,扫了一眼:“行。”
“那我走了!”“舅舅再见。”看来阿远是决心把好孩子演到底了。
“好好”舅舅回应着阿远,然后问我:“你妈说没说这星期天几点去你姥姥家?我看能不能和你们赶到一起。”
“不知道!”我已经开始下楼。那时走楼梯我们都是走几级就往下蹦,跺的楼板咚咚响。
舅舅追到门口:“那你爸你妈今天晚上在不在家?”
“不知道!”我已经蹦到四层。
“你给老师过完生日还回不回家住?”舅舅在我头顶两层楼大声问。
“不知道!”我已到了一层。
“这个臭小子!”我听见舅舅在上面自言自语。
长雷在楼下等的已经不耐烦,看到我下来就连忙迎过来:“怎么那么慢啊你们?都找到什么了?”
我把礼物给长雷看,他也觉得不错。我们三个像分赃似的每人分了三件,我分到一条领带(好像我们抢劫的是我舅舅家)。我们各自拿着礼物回家吃饭,并且商量好晚上不回家住,到游戏厅打通宵,反正第二天放假。
我和阿远在路上已经串好了供词,我们回家都说去老师家给老师庆祝生日,晚上就不回来了。可是老妈还是不同意,因为我还从来没有晚上不在家住过。
于是只好使出第二套方案,我说阿远他们家都同意了,我和阿远还有好多同学一起去,没有女生,老妈终于同意了。
吃过饭我在大院门口等阿远,等了老半天阿远才骑着车过来,离的远远的就嚷嚷:“差点没出来,差点没出来!后来我说你妈已经同意了,我妈才放我出来。”
联欢会上大家玩的很高兴, 婷是主持人,大家表演了很多节目(那时好像也不觉得自己很傻,说表演就表演),但基本上都是流行歌曲清唱,我和长雷、安涛跳了一段霹雳舞,包子和崔新宇说了一段相声。
节目表演完开始包饺子,我们各自从家里带来各式各样的饺子馅,大家一起和面、包饺子。饺子包的奇形怪状,长什么模样的都有。放到锅里一煮,变成了一锅有菜有肉的片儿汤。
大家吃的很高兴,还互相抢对方碗里的饺子吃。婷的饺子包的很好,几乎没有散开的,大家碗里难得有一个完整的饺子,谁盛到了就非常高兴,大叫:“我这里有个整的!”
婷听见了就一边用勺子搅动锅里的饺子一边开心的叫:“我包的!”
“我这又有一个整的!”
“我包的!”婷叫的更开心。
后来谁说发现完整的饺子,婷都马上大声声明是她包的。
红梅在角落里大声喊:“我这有个李小哲!”
“我包的!”婷又脆生生的答了一声,马上意识到错了,脸羞的像一块红绸子。全班哄堂大笑。
婷拿起勺子追着红梅满屋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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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了饺子,元旦晚会的保留节目开始了:各班挑出自认为好的节目在其他三个班巡演。我们班把包子和崔新宇发出去说相声,大家留在班里接着闹。
四班的节目是阿远的吉他弹唱。阿远一进门先向我们鞠了一躬,我们马上哄着一名女生给他献上一束塑料花,安涛大叫:“亲一下吧!”
女孩转过身瞪了安涛一眼,阿远的脸倒有点红了,冲着安涛说:“别瞎起哄,打你丫的。”女孩转过脸来,含情脉脉的看了阿远一下,坐在旁边听。
阿远那天唱了一首《外面的世界》,歌声一起,把大家一下镇住了。阿远的嗓子非常好,吉他弹的也很娴熟。大家从始至终没有一个人说话,阿远拨完最后一个和弦,很久我们才反应过来,热烈鼓掌。
长雷大叫:“我操,阿远你还有这一手呢!真棒!”
我们不让阿远走,一定再唱一首。阿远也激动的满脸通红,声音都发颤了。他邀请我和长雷、安涛一起唱了一首《一场游戏一场梦》。唱完了还不让走,于是全班一起傻傻的唱《青苹果乐园》。
我们打开了窗,让歌声传出去,冷冷的晚风吹着我们火热的脸。
89年的最后一天,我们年轻的歌声在白雪皑皑的校园里不断回荡。
晚会散场是晚上9点多,我和长雷、阿远骑上车往“天星”赶——小伟的生日在那里过。“天星”本来是南郊文化馆青年活动中心的舞厅,后来经个人承包,算是一间有餐厅功能的“准”歌厅。因为以现在歌厅的标准来看,那里实在不够水准。
我们刚走进“天星”软皮包着的木质大门,就听见六子大声叫我:“小哲,你孙子怎么这么晚才来,我们都喝了两箱了。”
今天“天星”里除了六子和小伟一班人没有别的顾客,天花板上紫外灯的光线打的非常优雅,灯光下服务生的白衬衫反射出蓝紫色的光。大厅的光线非常幽暗,中间是一个圆形的舞台,舞台上空的彩球灯不断旋转把各种颜色、各种形状的光斑投射到墙壁上和大厅里的每个角落。音箱里流淌出轻柔的不知所云的英文歌。餐厅的四周是餐桌和客位,所有的座位都是火车座位的样式,相邻两桌的客人背靠背,这在当时是非常创新的布置。
小伟他们一共两桌,在正对舞台的位置,我们径直走过去,六子让他的两个小兄弟到另一桌去坐——他对阿远还是很不友好,没有给阿远留座位。小伟马上让六子的另一个小兄弟也坐过去,给阿远腾了个座位。我们这才坐了下来。
小伟看我们来很高兴,分别跟长雷和阿远握了握手,说感谢他们今天能来。然后小伟给我介绍他旁边坐的一个女孩:“小哲,这是萍萍,你叫萍姐就行了。”
女孩抬头看了我一眼,笑了一下。
这女孩经常和小伟在一起,小伟第一次到学校找我,就是这个女孩骑摩托待他过去的。原来我记得她长的挺妖冶的,今天看到似乎不是那么风骚。
萍萍穿了一件紫色的鸡心领绒衣,衣领开口很低,衬着她的脖子雪白修长,戴着一条紫色水晶的项链。那绒衣好像是一种叫“马海毛”的长绒毛线织的,看起来毛茸茸的。
萍萍的眼睛很大很漂亮,睫毛很长,鼻梁挺直,头发长长的系了一个马尾巴,嘴里不停的嚼着口香糖,刚才一笑嘴边有一个小小的酒窝。
我叫了一声:“萍姐。”她向我点了一下头。
我和长雷、阿远拿出礼物交给小伟:“小伟,祝你生日快乐。”
小伟接过来说谢谢,自己兄弟那么客气干什么。我看到阿远送小伟的是一个精致的黄铜酒壶,本来阿远是应该送那条从我舅家“搜刮”来的鳄鱼牌皮带的。
我疑惑的看了阿远一眼,阿远没注意到我。
小伟问我:“我听六子说你有个女朋友,今天怎么没带来。”
“六子,你丫这嘴也太快了吧。”,我指着六子,然后说:“带她来干吗?她也想来,但是我让她跟家待着。她哪见过咱们这个?不懂规矩又不会喝酒,把她带来还不现我的眼!”
“欧——”,旁边的六子哄了一下:“你丫有那么牛逼吗?吹呢吧!”
“别听他吹牛逼,我知道怎么回事”长雷喝了半杯酒,清了清嗓子说:“那不是昨天上体育课吗,女生不是打排球吗,他媳妇儿把脚崴了。这孙子本来和我们打篮球,我跟他一拨,输了的烤白薯。马上下课了,我们跟人家还差4分儿。这逼看见媳妇儿脚崴了,不玩儿了!我操我传给丫球都不接,跑到媳妇儿那给人揉脚去了!你们说丫是不是一个重色轻友的贱人?”
“给小哲一大哄啊,哄^^^^^^^”六子起头,大家哄我。
“你大爷长雷,后来买烤白薯不都是我出的钱?这还重色轻友?”
“你不请客也得行啊!咱们这边的都要把你吃了。”
大家笑的很开心,小伟业很高兴,笑着又开了一瓶酒。可是萍姐只是微微的笑,不时用眼睛瞟一下小伟,小伟没有看她。
这时过来一个留着披肩发的瘦子,小伟介绍给我们说这是天星的经理,小伟的好朋友,玩摇滚玩的特别好。
瘦子一一跟我们握手,嗓音很沙哑:“叫我盒子就行了。”
“什么?叫什么?”长雷没听清。
“盒子。”
大家大声开玩笑,继续喝酒。席间南城的不少老炮到天星来给找小伟,大多是祝贺一下,喝杯酒,谈几句就走,一拨一拨来了不少人,小伟每个人都陪着喝一杯,很快就醉了。
大家推杯换盏,说着黄色笑话,酒喝的很快,又喝了两箱啤酒。所有人都快不行了,六子和长雷已经到外面吐了一次。萍姐也喝了不少,不停的笑,脸颊酡红,十分迷人。
萍姐突然问我:“小哲,吃不吃口香糖。”
我一愣,然后说:“好啊,吃一块。”
“那你过来。”
我到萍姐旁边坐下。萍姐剥开一块口香糖,含住半个,露出一半,对我甜甜的笑着,说:“咱俩一人一半,想吃就过来叼。”
我吓了一跳,看了一下小伟,小伟笑眯眯的不说话,挺感兴趣的看着。
我说:“那我不吃了。”。
小伟和大家一起笑起来。
萍姐把胳膊搭在我肩上,脸凑近我的脸:“你觉得我好吗?”
“好。”
“哪儿好?”
“好看。”
萍姐大声笑了起来,由于离我很近,我吃了一惊。小伟也在笑,对萍姐说:“行了,别教小孩坏了。你再吓着他。”
萍姐又把嘴凑近了我一点:“你对你女朋友挺不错的。”
“嗯,还行吧,就那么回事。”我有点语无伦次。
“你跟她上过床吗?”萍姐的嘴离我很近,她呼出的热气吹的我的耳朵痒痒的。
我说话都结巴了:“没、没、没有,那、那我哪敢啊?”
“那你想跟我上床吗?”
我头上全是汗,偷偷看了一眼小伟,小伟的脸已经沉了下来。我连忙把萍姐的胳膊放下,说:“萍姐,别闹了。”
我喝了一口酒,想赶快转移话题:“六子,长雷,你们丫快喝呀。对了,今儿痢疾怎么没来?”
小伟和六子的脸色都有点不自然,小伟的脸色更难看了,跟我解释说:“痢疾说今天有事。”
“今天还有事,今天不是过元旦吗?再说还是你生日。”我好不容易转移了话题,就赶忙说下去。可是小伟没回答。
萍姐那边还没完没了,她又把手放在我肩上:“我问你呢,想不想跟我上床?我让你尝尝是什么滋味。”
我赶紧开玩笑似的说:“萍姐,萍姐,你饶了我吧。等一下小伟该不高兴了,我还想多活两年呢。”
萍姐还是满不在乎,把另一只手也围住我的脖子:“他凭什么不高兴?他是我什么人?我是他什么人?我在他眼里就是个鸡。是吧小伟?”说完她把脸转向小伟。
小伟把酒杯重重一放说:“我去一趟厕所。”然后转身走了。
萍姐看他走了,放开了我,眼睛直盯着手里的酒杯,喃喃自语:“他凭什么不高兴,他算我什么人…。他凭什么不高兴,他算我什么人………”说着说着眼里竟盈满了泪水。
我一下慌了,赶忙劝:“萍姐你别哭啊。”六子,长雷和阿远,还有同坐的小伟的几个朋友也一起劝。
“都他妈少管我!”萍姐忽然急了,抓起大衣,推开桌子向外走。直到木头大门光的一声关上了,我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
过了一会儿小伟的朋友告诉我,以前萍是痢疾的女朋友。后来萍喜欢上了小伟,就和痢疾断了,经常来找小伟,对小伟特别好。小伟上次受伤住院,萍为了给他送饭,晚上骑摩托不小心撞了车,腿上缝了20多针。小伟的父亲去世早,家里只有一个身体不太好的母亲,萍每天下班以后就到小伟家帮小伟的母亲干活,小伟的母亲也很喜欢萍。
萍曾经向小伟表白过,小伟也明白她的心意,可是他认为朋友妻,不可戏,虽然心里喜欢萍,却总也不肯接受她。痢疾在分手以后应该还是很在乎萍的,当萍和小伟在一起的时候,他总是避开。这事弄的两个好朋友有点别扭,却谁也不肯挑明。
我们都听的很认真,这下我才弄明白为什么痢疾今天不来,以及每次我见到小伟的时候为什么从来没有同时看见痢疾和萍。
大家都喝了很多,经过这么一闹,更没什么话说。呆呆的坐着灯小伟回来。
小伟过了好一会才回来,看见萍姐不在了也没提这茬,端起杯来说:“哥几个不好意思,没想到闹成这样,咱别和女的一般见识,来,走一个。”说完一饮而尽。别人都端起杯来喝了,只有阿远没喝。
只见阿远把杯子重重的向桌上一墩,站起来大声说:“小伟,我觉得你做的不对!”
满桌人都惊讶的看着阿远,小伟也抬起头来,看不出是什么表情。
阿远接着说:“萍姐对你挺痴情的,你也不是不喜欢她。再说她和痢疾已经过去了,你为什么还放不开呢?在不在一起是两个人的事,跟别人有什么关系。你是不是嫌弃她?我觉得你应该把她找回来。”
小伟喝了很多酒,心情也不好,不像平时那么斯文了,他朝阿远摆了摆手说:“你懂什么?小屁孩儿!毛还没长齐呢,还跟我这说喜欢不喜欢?边儿待着去。”然后低下头和旁边的人说话。
我想不通阿远为什么这么激动,我怀疑丫是不是疯了,这和他有什么关系?他和小伟也不熟。
阿远更激动了,他感觉受到了侮辱,声音更大了:“你自己觉得挺仗义呢吧?其实你他妈最自私!你替萍姐想过吗?她有什么错?被你们推来让去。你们觉得她是个东西呀,想给谁就给谁?”说到这阿远顿了一顿,声音小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