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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部分

细雨归舟(下)-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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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尘低声咳嗽,「宋尘已生无所恋,王爷若想要我,就只能要我的骨灰去。」
齐靖远道:「这只怕容不得你。」
萧殊在旁劝说:「王爷人中豪杰,何必苦苦相逼,落了下乘?」
齐靖远道:「宋尘,我知道消息晚了,否则定会去救你。」
宋尘将头转向另一边,「王爷,宋尘敬你是人杰。还请王爷自重。」
齐靖远问他:「我有什么地方不如寒青?你竟和我这样说话。」
宋尘道:「寒青在我心中,无一处不好,其它人再好,已入不了我的眼。我与寒青两情相悦,互相爱慕,我只有和他在一起,才觉得平安快乐。
「宋尘要的是平等相待,真心以对的感情,王爷根本没有。即便王爷有,宋尘也没有那份心意去对王爷。」
齐靖远不理他的话,「宋尘,我曾经说过,你若再落到本王手里一次,本王必不放过你。」
宋尘冷笑,「王爷若要我尸身,随时可以取走。」
两个人剑拔弩张,萧殊暗自叹了口气。他看了看外面跟随靖王来的人马,盘算是否有把握迅速召集京城附近的手下,将人全歼,抑或擒下王爷,逼他开口让路。可这两个方法都难如上青天。
宋尘态度如此强硬,自是寻到机会便再不想活,总之他不是自尽,就算不违背寒青的心愿。而他自己却断然不能辜负寒青的嘱咐,那是他最亲的弟弟。
正在三个人为难之时,竟有人轻轻敲了敲马车的车门。萧殊苦笑着打开车门,笑容凝结在脸上,手也微微颤抖。
外面站着和宋尘酷似的俊美青年,青年的表情不像是在深夜里看见人马列阵的对垒,倒像是在西湖边上赏月,秦淮河畔邀佳人。
宋尘站起来,颤声道:「寒青。」
寒青伸出双手,宋尘越过齐靖远,扑进寒青的怀抱。
寒青抱紧他,柔声道:「宋尘,我的宋尘,我回来了。」
齐靖远皱了皱眉。
萧殊拉住他的袖子,「王爷志向远大,儿女之情,不宜看得太重。」
寒青抱着宋尘,朗声道:「王爷前来送行,真是不敢当。王爷若是有兴趣,不如到九霄去作作客。」
宋尘在寒青的怀抱里立时活了过来,像是枯萎的绿草重新焕发生机。他伸手抱住寒青,只望向寒青的脸。
齐靖远道:「罢了,本王这就回去。」
寒青笑,「王爷盛情,还是多送一段吧。」
他伸出手来,轻轻一拦,像是随意地一拨,却已将齐靖远的退路封死了。
齐靖远冷道:「你敢拦本王?」
寒青道:「我只是不希望王爷回去之后反悔,觉得没尽了故人之情,一会大举追来再次送行罢了。」
齐靖远艺高人胆大,否则如何敢上车,只是一个萧殊他不畏惧,加了一个这样厉害的寒青,他却没有全身而退的把握。
萧殊与寒青从小兄弟,配合何等默契,又岂能容他逃出去。
齐靖远恨恨看了一眼他那些竟没有及时示警的手下。他清楚他自己的手下何等干练,对能悄无声息出现在马车边的寒青越发不敢低估。挥了挥手,命令跟随他来的人马退后。
四个人坐在马车上各怀心思,宋尘倚在寒青身上,把头贴在他的肩膀,合着眼睛。
齐靖远看得恼怒,宋尘在他面前永远淡漠冰冷。他当然知道宋尘不会对谁都这样,可亲眼看见他和寒青在一起的柔顺模样,心中的滋味实在不痛快。
寒青抱着宋尘,悠闲地问:「王爷府中美人无数,何必再来外面寻觅?」
齐靖远道:「重宝美人,唯有能者得之。」
寒青道:「王爷抱着这样的想法,何必自怨自艾像是谁负了你?我的宋尘虽然是美人,可早就被定走了,王爷是抢不去的。」
他低头亲了亲宋尘,轻松笑了笑。
齐靖远既然随行,势必不会再泄露他们的形迹。他绝不肯自降名望说被江湖中人俘虏,时间久了,反倒要替寒青宋尘隐瞒,否则便成欺君。
齐靖远怀必胜之心而来,却没有料到寒青奇兵突出,一着算错,满盘皆输。寒青昔日离开之时,一路呕血,向远离京城及云外小楼的方向走,自然是必死的下场。谁知竟然逃出生天,平安回来了。
他因为寒青的神秘出现而惊惧,却不知道寒青并非绕过了他的侍卫,而是一直隐藏在马车的车厢之下,连萧殊和宋尘也不知道。
这种事情说起来虽然简单,却往往对能掌控全局的人有震慑之效。
寒青解决了这最后的患难,在京城三百里外放了靖王。靖王亦是当世人杰,知道得到宋尘无望,便与萧殊一路客气,最后竟结伴而返。
寒青与宋尘望着他们的马车离去,相视一笑。
***
九霄的楼船与七年前一样高大,静默地停泊在海岸。
寒青抱着宋尘踏上舷梯,一步步,海风在耳边拂过,像是所有的往事都呼啸而来,又呼啸而去。
船行海上,望出去是无穷无尽的蓝天碧海,宋尘和寒青坐在甲板上看海燕飞翔。
宋尘悠然出神,「那年我离开九霄岛,心里真舍不得。」
寒青倒了杯茶水给他,「舍不得还走了。」
宋尘道:「我从小在扬州长大,遇到你之前,其实不知道什么叫做开心的。」
这话没头没尾地说出来,但两个人都明白。
寒青握住他的手,宋尘把另一只手放在他的手上。
寒青柔声道:「我有时候想起这些年,真像做梦一样。」
他凝望着宋尘,过一会转头望无边的大海,「我和自己说,不管宋尘是谁,我就是要和他在一起。」
宋尘把头倚在他的肩上,安心地合上眼睛,「寒青,我梦到太多次这一刻。真怕你是假的,我是假的。」
寒青捉起他的手,咬了一口,「疼不疼?」
宋尘道:「不疼,一点都不疼。」
寒青重重咬了一口,宋尘把手抽回来抱住他的腰,「咬吧,把我吞到你肚子里去。」
寒青一口口地在他的手背上咬,低喃:「小尘,尘尘。」
宋尘笑,「什么小尘,咱们两个谁大,叫哥哥。」
寒青得意:「我想叫什么,就叫什么!」
宋尘凑到他耳边:「小青,青青!」
寒青点头,「很好听,以后叫青青。」
两人相视而笑。
宋尘想起一件事,笑着道:「咱们回去,小黑恐怕要活活乐死。」
寒青点头,「差不多。」
宋尘开心道:「小黑和我在一起这么多年,可真把牠寂寞坏了。」
寒青不这么觉得,「跟着你也是一样,反正我们长得差不多。」
宋尘摇头,「不一样,无论人还是动物,好像和你在一些都更开心些。」
寒青道:「可是,我跟你在一起开心。」
宋尘依偎在他身上,「你的病是怎么好的?再也没有事情了么?」
寒青给他简单讲经过:「我离开了你,让马车随便走,出了京城后在一处宅子遇到一家可怜的人家,和周统派来的杀手对阵时,牵动了内伤。」
宋尘轻轻抱住他,担心地「啊」了一声。
寒青接着道:「我以为自己死定了,没想到听雨从云外小楼来找我。」
他说到这里叹了口气,然后才继续说:「听雨他尝试从未有人用过的方法救我,前几天还很顺利。第十天的时候,我们两个都出现走火入魔的征兆。」
他低声道:「听雨说那医人的法子是他的祖师想出来的,但实际上只有理论,并没有人真的肯去做。当然,哪有医生肯为了病人冒生命危险呢。
「第十天大成的时候,我们却血脉逆转,都以为是走入岔路,坚持不住时便昏了过去。没有料到等次日清晨醒来时,发现我闭塞的经脉已经全部冲开,许多从前真气游走不到的脉络也全部打开,学武的人终身也难到达这样境界。」
寒青轻轻握住宋尘的手,「是娘在保佑我们吧。我当时想,如果听雨有什么事,我要终身陪伴他,再也不回来见你了。」
他一路简要讲过来,惊涛骇浪也说得平平淡淡。
宋尘却听得心中发冷,恍如身处绝境的是他。柔声道:「你做什么我都知道你的心意。只要你活着,我已经不敢奢望其它了。」
寒青道:「尘尘,咱们两个能在一起,真是波折重重。还好上天有眼,终归没有让我们遗憾一生。」
宋尘点头:「你说的是,上天真偏爱咱们。」
寒青笑着吻他,宋尘回亲过去。这世上只怕再也没有一对情侣比他们经历的坎坷更多了,可他们却真心的感谢上苍。过去的苦难算什么,只要你和我的手还握在一起。
微风浮动,空气中传来情侣幸福的声音。
「咱们回去盖座新屋子。」
「好,你研究样子,我动手。连烧砖都不用别人,就咱们两个把它盖起来。」
「就是这样,我也可以动手的。」
两个人依偎着合上眼睛,好风送我行,早日归故乡。
尾声
    两个人回到九霄岛的第三年,他们的房子终于建成了。一砖一瓦都是亲手烧制,一柱一梁,都是亲手安放。
松木的大床隐隐还在散发清香,光滑的地板是寒青一块块打磨的。宋尘最后把窗帘挂好,然后徐徐拉上。
寒青和宋尘打开房门走出去,窗前有两个并排的摇椅。小黑占据了其中的一张椅子,正在悠哉地晒太阳,听见主人的声音会立刻竖起耳朵,睁开眼睛看看牠最爱的两个人有没有什么吩咐。
寒青轻轻抚摸牠的头,牠的耳朵,小黑舒服地享受寒青给的温柔。寒青抱着宋尘坐在小黑身边的摇椅上。
宋尘拿着桌子边一个烤熟的红薯,仔细剥好了皮,掰成两份。一份递给寒青,另一份喂小黑慢慢吃下去。
小黑轻轻舔宋尘的手指。寒青握着小黑的爪子和牠玩,「我当初捡小黑回来,一个手就够牠趴在上面了。」
小黑听见牠的名字,愉快地睁开眼睛,漆黑的眸子里闪耀着一种小狗才有的天真灵动光芒,就好像当初寒青把牠从草地里捡回来时一样。
暖风微微吹拂,宋尘的头发在寒青的脸上扫过去,寒青搂住他的腰。小黑继续合着眼睛打盹。
秋天的时候,接到萧殊的传书。宋谨生了急病,快要支撑不住了。寒青和宋尘虽然恼恨这个父亲的为人,但毕竟是亲人。
第二天他们便登船回中原。路上过了几天,萧殊的信鸽又到。宋谨已经辞世了,遗嘱上将家产留了一半给了宋尘。
寒青和宋尘听说父亲去了,比预想的还要悲伤。其实宋谨为人实在没什么值得一提,尖酸刻薄,虚伪寡恩,令寒真一生痛苦。
两个人远望苍茫大海,觉人生际遇无常,能相遇相守,实在没有别的可求了。
他们到中原,已经是一个月后。宋家的现任主人是宋尘大哥宋凡。他们兄弟间并不亲厚,但遭逢此事,再见恍如隔世,彼此见面说话,倒比从前亲热。
宋凡问宋尘:「尘弟,你还记得祖母么?」
宋尘很少见那个多病的老妇人,但年幼时依稀的印象还有,点了点头。
宋凡道:「咱们宋家还有一位兄弟,名叫宋林,是祖母亲手抚养长大的,居然从小就没入族谱,也没跟咱们住在一起过。
「祖母本来就病倒多年,知道父亲离世的消息,当天晚上也辞世了。祖母那宅子的管家说,宋林和尘弟是同母亲的,果真和尘弟长得很像。」
他说到这里笑道:「世上的事情可真稀奇,实在是无奇不有。这位寒公子长得也像咱们宋家的人。」
寒青并未认宋家的祖宗,宋凡也不知道他和宋家的关系,以为不过是巧合,问宋尘:「尘弟要不要去看看他?」
宋尘点了点头,握住寒青的手微微颤抖,他哪里来的兄弟呢?为什么一直都不知道消息?
宋凡派人安排马车,走了很远才到城郊宋家祖母的宅院。
宋凡推开厚重的大门,里面的人正站在院子里,看见他笑道:「大哥。」
宋尘怔在当地,眼前的人看起来实在应该是他的兄弟。宋林看见宋尘和寒青也怔住了。
宋凡走后,他们三个年轻人在一起聊天。
宋尘心里忽然有个念头升起,问宋林:「祖母说没说过为什么要你单独出来住?」
宋林点头,「含糊的说过一些,可是我完全不明白。说怕我母亲家的人把我带走,哎,祖母真是胡涂了。不过祖母把一切都留给了我,让我不用和其它兄弟争宠,我心里也很开心。」
寒青和宋尘望了一眼,彼此都有个模糊的念头在心里成形。虽然一时还说不分明,隐隐约约已经露出了些曙光,具体是怎样,并不是难以查出的事情。
宋家这边的事情忙完,寒青和宋尘启程去云外小楼为母亲扫墓,寒真的骨灰由寒青亲手埋在云外小楼所在的青山之巅。
寒青从前觉得母亲一定不愿意回处处被管制的九霄岛,如今又过了这么多年,和年少时的想法大不相同了。九霄岛并没有什么不好,安静祥和,能有儿子在身边,母亲也一定会很快乐欣慰。
临近云外小楼的时候,寒青回想起许多过往。
「你说听雨会不会见我?」
「我也说不准。」
「这几年不见,不知道他怎么样了。」
宋尘轻轻依着他,微微叹息一声。任听雨那样骄傲的人,动心动情之后,纵然有多少痛苦,也绝不会露出一分。
任听雨并没有见他们,只是派手下留他们吃了饭。
寒青告辞的时候,慕紫送了一个锦盒给他和宋尘,说楼主送给他们两个的,是些固本培元的药物。寒青几次受创毒发,如今虽然好了,底子仍然不比从前,若是将来有什么不妥当,就吃上一颗。
寒青心中酸楚,接过来问:「慕紫,楼主这些年好么?」
慕紫点了点头,「挺好的。」
寒青知道问不出来什么,不再和他说话,将那锦盒交给宋尘收起来。
他当初将母亲的骨灰埋得很隐蔽,现在去取也未免有些麻烦,坐山中溪流上漂移的小船,费力地向上划动,在溪水上流的峭壁处登陆,取回了母亲的骨灰。
离开这里时就轻快得多,小舟顺流而下,不需船桨也可平稳地在水上移动。山里起了一阵大雾,傍晚时化作细雨,绵绵地在天地间织了纱帐,一切都变得朦胧。
任听雨与一只斑斓的虎站在山崖上,看着寒青和宋尘的小舟越飘越远,消失在无边的雨幕里。
一叶轻舟归故里,无边丝雨细如愁。
全文完
番外一 春
    宋尘站在母亲于瑶的房间内听她说话。
内室的门开着,门帘上的珠串微微摇摆,发出清脆的响声。
于瑶的声音有些含糊不清,她的身体一向不好,与儿子的关系也颇疏远。
宋尘听惯了她的语气,已经能够分辨出那低沉声音说的每一句话。
「去见过你父亲了?」
「见过了。」
「听说你父亲染了风寒?」
「是的,郎中看过,说无妨了,母亲不要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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