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情梦-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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琪儿，你到底是因为什么才不来赴约的呢？
“江哥，如果哪一天我突然不理你了，你会不会怪我？”琪儿双手叠放在我的肩上，下巴放在手上，笑着问我。
我也笑了笑，说：“怎么会怪你呢？我知道，如果你真的不理我了，那肯定是因为你……”我没有说下去，故意笑着停了下来。
“因为我什么？”琪儿果然盯着我问。
我放低声音，用神秘的口吻说：“那肯定是因为你遇到了一个让你大动芳心的白马王子……”
我还没有说完，琪儿便一把搂住我的脖子，撒娇地凑近我的脸说：“你坏！”
我也就势搂住了她的腰，于是我们笑成了一团。
难道，曾经有过的一次玩笑，现在成了事实了吗？琪儿真的遇到了一位让她大动芳心的白马王子了吗？如果是这样，那么她不来见我也就有情可原了，而且，她说以后永远都不再和我联系也同样是有情可原了。如果真是这样，就算琪儿自己不提出来，那么我也同样会永远不再和她联系的。因为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琪儿一定会很幸福，我是绝对不会因为我的突然出现而使她的幸福受到影响的。
琪儿，真的是这样吗？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江哥祝福你，忠心地祝福你。
可是，琪儿，我的感觉告诉我，你没有来见我的原因却并不是这个，尽管我在这十年中一次又一次地想象你可能会遇到一位爱你也让你爱的人，但是，此时的我，心里对此却一点感觉都没有，我的感觉告诉我，在你身上所发生的事情，绝对不会是你遇到了一位白马子。
可是那又是什么呢？
我坐在床上，苦苦地思想着，琪儿的音容笑貌，我们曾经在一起时的种种快乐，我们在一起时的历历往事，都一一映现在我的眼前。可是，这些映现在我的眼前的，却都是十年前的琪儿的身影，这一点我非常清楚。那么十年后的今天，琪儿是否发生了一些变化呢？现在的琪儿，会是什么样子呢？是依旧那么清纯可爱，还是有了一些成熟的岁月苍桑？我想，经历了十年的生活磨练，琪儿的脸上是应该带有一些成熟的色彩的。
可是，这种成熟的色彩究竟使琪儿发生了多大的变化，我却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到。十年的思念，十年的情感等待，琪儿真的就能用这一封厚厚的信来为此作一个终结么？
这一封信，我拿在手里，觉得它很重很重，因为，这也同样是我十年来的思念和十年来的情感等待所得到的结果，我真的有些不相信这封信就是我和琪儿两人之间爱情的终结，我犹如身在梦境中一般，头脑里一片迷朦，我突然觉得我应该去找琪儿，我不应该放弃琪儿，我必须得弄清楚琪儿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无论如何我都得把发生在琪儿身上的事情了解清楚，否则，我将终身难安。
可是，我到哪里去找琪儿呢？琪儿在这么长的一封信中，居然对她目前所在的地方只字未提，我想，她应该是知道我会决定去找她的，所以她不让我知道她在哪里。而且，她不让玉莲跟我说一句话，目的也是如此，她是不想让我从玉莲的口中得知她现在的境况。
琪妹呀琪妹，你的用心何其良苦，可是你应该知道，即使是这样，江哥就能放弃找你了么？
我在心里默默地念着，时间已经是凌晨两点多了，我与琪儿的十年之约现在是真正的过去了，现在应该算是八月十五日凌晨，再过不到四个小时，这新一天的黎明就要来临了。我看了一眼灰朦朦的窗外，头脑里突然便映现出那个叫玉莲的送信人的身影。
琪儿说玉莲送完信后就离开家乡，但是，就算她想马上离开，也不可能连夜走吧，我相信玉莲肯定会在今天早上离开，而离开这里的唯一办法，就只有乘汽车。
是的，我只要在她可能乘车的地方去等着她就行，如果她在今天离开，我就很有可能见到她。
可是，问题是她会在哪儿乘车。现在，无论是长途汽车还是短途汽车，由于竞争的激烈，都已经改变了原来乘客必须要到车站乘车的做法，只要你在汽车必经之路的路边等候，在它来时招一招手便可让它停下来等着你，所以，按照一般人的乘车习惯，大都会在自己家的附近等车。
我想，玉莲也可能会在自己家的附近等车的。
从玉莲给我送琪儿的信时所走的路线来看，她的家应该与琪儿的家相距不远，最起码的也应该是在同一个方向。根据这个判断，我想玉莲如果要乘车离开的话，很可能会在青年桥附近等车。那么，我就早点儿到青年桥附近等着，只要注意每一个上车的人就行了。如果我的判断没有错的一话，那么我应该可以见到玉莲。
可是，我的心里却很清楚，我这么判断以及这么去做，事实上也只能算是一种赌，一种运气之赌。但是，目前我也只剩这一种赌了，我只能赌赌自己的运气，如果我与琪儿之间的情未尽，爱未完，那么我就能见到玉莲。
如果真的能见到玉莲，那么我该怎么办呢？是上前央求她带我去见琪儿，还是悄悄地跟着她，不让她发现我的踪迹，一直尾随着她找到琪儿？
想来想去，我选择了后者。我觉得，我应该悄悄地跟着她，不能让她发觉。因为我想到了，既然琪儿让她给我送信而不愿意来见我，而且还不让她跟我讲话，那么就算是我去央求她，玉莲也不会答应我带我去找琪儿的，就算最终我的真情能够打动玉莲，那么她也同样会很为难。从琪儿的信中我也可以判断得出，玉莲对我的看法并不太好。而且她的思想对琪儿也有着很大的影响，说不定这次琪儿不来相见也与玉莲有关。所以，悄悄地跟踪玉莲，直达琪儿的面前，这是最好的方法。悄悄地跟着玉莲，我也还可以让自己有个回旋的余地，不至于在突然的情况下让琪儿感到难堪，这是我内心里的一种考虑，因为如果万一琪儿现在真是遇到了一位真心爱她的人甚至已经生活在一起了，那么我的出现就很可能会给他们的生活造成不必要的矛盾，所以我悄悄地跟着玉莲，如果发现事实果然是这样，那么我就可以悄悄地离开，不让琪儿见到我。
这么决定了之后，我再一次看了一下时间，还差五分钟就是八月十五日的凌晨三点，现在想睡觉已经不可能了，我担心自己一旦睡着就有可能睡过时间，因为时间毕竟已经剩下不多了，再有两个多小时，早班的汽车就会开出，如果我不能赶在第一班车离开这座小城之前到青年桥附近等候，那么很可能就会放走了玉莲而成终身遗憾。
我穿好了衣服，时间已经是三点二十分，于是我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东西，把琪儿的信地装好，放进包里，如果这次命运之神不看顾我，不让我守候到玉莲，那么这封信，也许就会成为我今生得到的琪儿的最后一点信息了，所以我必须好好地保存它。
收拾好了，把床铺也整理了一下，然后我便站在窗前，看着窗外的朦朦的夜色，时不时地看了一下时间，耐心地等待着动身的那个时刻。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虽然觉得过得有些慢，但是我却一点都没有着急。我的心里所着急的，是能不能跟踪到玉莲，因为这是能不能见到琪儿的关键。
凌晨四点四十分，晨曦微露，我便离开了这个我在一天时间里住进两次的“春来旅馆”306房间，下了三楼，来到门厅服务台前。
服务台里没有人，小鲍不知去了哪里。我想了一下，便掏出纸笔给小鲍留了一张纸条，告诉她我走了，向她表示了感谢，并让她再次代我向经理表示感谢，同时为没能拜访经理而感到憾。写好了，把纸条放到服务台里的电话机旁，然后开了门，悄然离开了“春来旅馆”，在旅馆门前，回头看了一眼在昏暗的灯光里那模糊的己经显得陈旧的“春来旅馆”四个红字，然后头也不回地走向青年桥方向。
一路之上，除了几名清洁工在扫着路面，还遇到几个早起晨练的人。
天色渐渐放明，在东天边现出一抹淡淡的霞光的时候，我已经站在青年桥上了。我向那条昨天夜里我看了整整一夜的河边小路，长长地吐了一口气，然后离开桥，向不远处的一家己经开门的卖早点的地方走去。
早点铺还没有一个客人，早点铺夫妇一看到我，便热情接待：“您这么早，是要赶路吧。”
这是一句明知故问，但是听起来却同样让人心里暖暖的。我应了声，问有什么吃的。
“油条、豆浆、稀饭、包子，您吃什么？”女主人问。
我要一碗豆浆，两根油条，一边慢慢地吃着，一边把目光投向从青年桥到小吃部这段路上，注意着每一个走过的人，每一辆行驶到这里的车，同时还与主人夫妇攀谈着。
从他们的口中，我知道他们的早点铺前就是一个候车点，每天都会有许多人在这里等车，因为离开这里的车，除了向东方的车从车站驶外，所有向西、向南和向北的车，都得从这里经过，而且这里离在它东方的车站差不多有两公里，所以一般人都不愿意跑这段路，因而就在这里等着了。
好像是为了应证他们的话，不久，我便看到有人已经站到路边，根本不用去想，一眼就可以看出他们都是等车的。
我注意他们中的每个人，特别是女性的身影，希望能够发现玉莲。
第一批人中没有玉莲的身影，所以第一辆车把路边的人带走一多半的时候，我仍然坐在早点铺里没有动。这时早点铺里又进来了几个人，也同样都是赶早车的人，看得出这家早点铺占尽了地利，生意特别的好，时间不大就坐满了人。
我不好意思再坐下去，因为毕竟只吃了两根油条一碗豆浆，可是已经在里面坐了快一个小时了。
此时天己经大亮，汽车也一辆接一辆地，走了好几辆了，等车的人也换了一批又一批。可是，我却仍然没有看到玉莲的影子。
我怀疑自己是不是看走了眼，因为我毕竟只是昨天傍晚匆匆见过玉莲一面，如果在一晃之间错过了，那也不足为怪。但是我同时却又相信自己，因为昨天傍晚自从她出现在那条小路的尽头的时候，我就一直注意她了，我相信自己应该不会放过，如果她出现的话，我肯定会认出她的，
那么，她会不会从别的地方乘车走了呢？或者，她今天压根不会走？
我的心理突然开始焦急起来，如果我在这里白白地等下去的话，真不知道会是什么样的结果。可是不在这里等下去，我又能到哪里去找玉莲呢？在这种矛盾与焦急中，我开始在附近走来走去，目光仍然不放过任何一个来到这里等车的人。
突然，我的心“嗵嗵”地跳了起来，因为，我终于看到了，是玉莲，她提着一只旅行包，仍然穿着咋天傍晚给我送信时穿的那身衣服，快步地向这个候车点走来了。
啊，感谢上帝，感谢上帝！
我在心里呼叫着，我知道命运之神没有对我过不去，我知道我与琪儿的爱还没有完，情还没有了，我知道跟着玉莲，不久我就可以见到琪儿了，无论见到琪儿的最终结局如何，我都将会用我真诚的心来感谢上帝的，尽管我并不知道它是否真的存在。
我远远地盯着玉莲，好像生怕她在我一不留神之间溜走似的。在一辆车到来，玉莲跟着几个人一起往车边靠近的时候，我马上快步走近，跟在他们的后面，低着头上了车。
我看到玉莲在车中间的一个位置上坐了下来，我把脸别向另一边，侧对着她走过她的身边，走到车的最后一排坐下。玉莲压根不会想到我会跟踪地，所以她一点都没有注意到我，在我经过她身边的时候，她正低头整理着自己的旅行包，所以对我已经跟着她上车一点知觉都没有。
我尽量避开她的目光所及的地方，坐在车的角落里，这样即使她回过头来，也不可能看得见我。
车启动了，我的心情也随着车轮的滚动，一点点地放松下来。虽然，在未真正见到琪儿此之前，我的心里还有一份沉重，但是，在这份沉重之中，却同时夹杂着一份不久就能见到自己这十年来日思夜想的人而所有的一份轻松，当然，这份轻松的主要来源，就是终于跟踪上了玉莲。
心理放松了下来，一夜没睡觉的疲困便袭上来了。此时，我已经不再有什么担心，因为只要汽车是在行驶之中，我就不用担心玉莲会中途下车，而车一旦停下来，那么我自然也就会醒来。
于是，我闭起了眼睛，在汽车的一路摇晃中，进入了颠簸中的梦乡。
在梦中，我看到了琪儿，她正张开双臂，发着清脆的笑声，一脸灿烂地向我跑来……
（完）
第十三章
十年相约未曾忘，日日思，夜夜想。千里相隔，孤心忍凄凉。自从洒泪离别后，相见难，音讯茫。
梦里常常与卿携，叙往事，感凄怆；仰问苍天，卿今在何方？何日再得会卿颜，话离苦，诉衷肠！
“何日再得会卿颜”，看来，再也没有这个机会了。天己经亮了，路上的行人也渐渐多了起来，虽然还没见到太阳的全影，但是，东方已经露出一片霞色，我知道今天是个很好的晴天。
走吧，走吧！
我对自己说，然后又沿着河水将目光向远处投去。水面一片平静，一点波浪都没有。这种平静让我感到有些意外，但是我却并不知道这意外代表了什么。
我长长地吐了一口气，然后用双手把脸搓搓，以免让人看出我这一夜经历过后的憔悴。接着，我向沿河的那条小路上瞥了一眼。就是这条小路，琪儿就是应该从这条小路上来的。十年前的每一次相会，琪儿都是沿着这条小路来的。可是今天，在我等了整整一夜之后，在这条小路上却仍然没有见到琪儿的影子，因而我也只好带着满心的失望离开了，而且从此，我与琪儿也将再也没有见面之机了。
小路之上，有一个人，正快步向这桥的方向走来。
但是那不是琪儿，那是一个男人。
于是我收回目光，然后转身，再把这座让我魂牵梦绕了整整十年的青年桥整个儿地看了一眼，看着它的桥栏，看着它的桥面，看着它的桥面上的那条裂缝，看着从它上面走过的几个早行的人和两辆早行的车……
你该死心了，走吧！
我对自己说。
我再次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带着一股叹息，拖起从来都没有感觉到过如此沉重的双脚，慢慢地离开了桥体，向车站的方向走去。
我要离开这个地方了，离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