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情梦-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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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离开这个地方了,离开这个苏北小城,离开这个叫灌南的小县城,而且从此将它从我的记忆中抹去。这里,是我的伤心之地,是我这一生最为伤心与失望之地。曾经,我也从这里得到过无上的快乐,可是最终,在今天,我却从这里收获了失望与悲伤。
算了,一切都成了过眼烟云,我一直所相信的情,一直所想念的真爱,也在这一时刻化成了虚幻,我不再相信这世上还有什么真的情感存在,我也不再相信这世上所谓的永久的爱情,因为这世上本就没有什么永久,更何况爱情呢?爱情本身就是一种虚无飘渺的情感,一切的情感都是虚无飘渺的。
我离开了桥,尽管心里仍然很想回过头去看一看,但是我却命令自己,别回头,别再去为自己多增加一份痛苦。
我就这么离开了与琪儿相约十年相见的地方,慢慢地走向车站,慢慢地远离这座苏北小城。
十年,我心里乱成一团地想,十年的时间真的改变了一切,连世间这一份最真的情都可以改变,那么这世间还有什么不可以改变呢?只不过十年的时间,一切都已经成为梦幻,人生似乎也是如此,回想这十年来我自己都做了些什么,想来想去却想不出一件称得上真正可以让自己满意的事来,难道这样的结果,不正可以说明我这十年都是白过了吗?
人生十年,十年前的我与十年后的我相比,所多的只是多了一些岁月的苍桑,多了一些人生的所谓的阅历而已。可是,十年了,在我的心里,一份情感却一直都没有改变,而这十年里,我的一切也都是为了这份情感的。可是,现在,今天,当我带着一股失望离开这座小城的时候,这十年对这份情感的思念以及为这份情感所做出的所有努力,都成了一场可笑的泡影!
我真想仰天大笑几声。
可是我没有大笑,我知道自己现在最好是保持沉默,最好是静静地离开这里,从此再也不踏到这个小城的土地上一步。
我低着头慢慢地走着,头脑里的胡思乱想一点都没有改变我的脚步,我只是觉得特别的累,特别的疲乏,我此时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够有张床,让我躺下来,让我好好地睡上一觉。
往日,我经常通宵写稿,但是却从来都没有感觉到如此疲乏过,虽然有时候也会觉得很累,但是一想到琪儿,我的那份累便立刻散得无影无踪了。可是今天,当我经过一夜的等待之后,我却突然感觉到自己原来是如此的虚弱,是如此的经不起疲劳的侵蚀,我己经难以自恃了,我感觉到自己已经摇摇晃晃,我觉得自己有些飘飘然,脚下也显得虚飘飘的。
梦境?难道这又是梦境么?五年前的那一个梦,一直都在我的脑子里抹不掉,消不灭,在那场梦中,我就是这么飘悠悠地来到这座小城的上空,来到青年桥上,见到了琪儿的。可是,当时梦中的琪儿对我说了什么?她说她再也不跟我交往下去了。是的,她是这么说的,难道早在五年前我与琪儿就己经……
哦,今天这个结局,仅仅只是五年前梦境的重放,只是把五年前的梦境现实化了而已。可是我呢,我却仍然一直都存在着梦想,梦想着梦是假的,相信琪儿是不会离开我的,相信琪儿是不可能不来赴约的。可是现在,事实己经证明了,五年前的梦境也是真实的,梦就是上天的指示,是上天警示我,让我明白我与琪儿己经不可能再有相见之机了。可是我却不信,我却逆天而行,所以最终只能是失望而归了。
唉,人生难得一个情字,一个情字把所有的东西都替代了,可是这个替代了天下一切的情字,却又总是让人被它玩弄于股掌之间,而且毫无反抗的能力。我现在终于体验到情字的威力了,我只能屈服,我只能老老实实地听从它的安排,我只能在它所安排的结局里度过我的一生。
这么想着,这么走着,在一片头重脚轻的感觉中,我已经模糊地望见了那个小小的车站,己经望见车站大门处那一辆辆驶出的汽车了。
我也该走了,我该离开了。
我在心里无绪地对自己说。
我路过路边的一个早点摊前,看了一眼正在吃早餐的人们。我看到他们吃的是稀饭包子,我还看见他们的面前还放着一小碟咸菜。
我是不是也该吃点饭呢?如果我喝下一碗热稀饭,身上的疲乏与寒意是不是会减轻一些呢?
这么想着,我便停了下来,看着正在忙碌的摊主。
“吃早饭吗?坐下吧,有稀饭、包子、油条。”摊主热情地向我招呼道。
我听了招呼,好像是身不由己地便坐了下来,机械似地说:“来一碗稀饭吧。”
“哎,马上就来。”
摊主说着,便从一堆碗中拿下一只,然后揭开锅,盛了一碗稀饭,给我送到面前来。
“要包子还是油条?”摊主问我。
我摇了摇头,说:“不要了。
摊主问:“就吃稀饭?”
我看了她一眼,说:“是。”
摊主摇了摇头,然后便去招呼其他刚到的客人了。
我轻轻地喝了一口稀饭。
真的很舒服,稀饭很热,喝到嘴里有一股说不出的暖意,而且经过一夜的时间,我的嘴里正感觉到有一股疏疏的空泛,此时被这热稀饭一润,也有说不出的舒服。于是,我也不管热不热,便近乎贪婪地大口将一碗稀饭喝下了肚子。
喝了一碗稀饭,身上似乎比刚才好受了一些。付了钱离开早点摊,继续向车站走去。
近了,车站就在眼前了,我走了进去,径直走向售票处。
问了一下有几点的车,售票员说我要乘坐的车九点有一班。我看了一下表,六点二十分刚过,这就是说我还得在这座小城里呆上两个多小时。不过也没什么尽快离开的好办法了,也只好等下去。我知道接下来的这两个小时会非常难熬,但是我却只能熬下去。
“买一张吧。”我向售票窗口里递进钱去,拿到了一张车票。我一边看着车票上的座位号,一边离开了售票窗口。突然间,我呆了一下,马上又转身回到售票窗口,伏到窗台上,有些口干地问售票员:“请问,今天是几号?”
窗口内的售票员奇怪地看了我一眼,道:“十四号呀。”
“十四号!”我带着几分颤抖地重复了一句。
十四号!
今天才是十四号!
今天才是八月十四号!
今天才是我与琪儿十年之约的日子!
哦,天啦!我把与琪儿相约见面的日子搞错了,我提前了一天,提前了一天呀!
我的双手微微颤抖着,眼睛紧紧地盯着票上的日期:二零零零年八月十四日……
我错怪琪儿了,琪儿是不会不来赴约的,是我自己搞错了,是我自己见琪儿心切,把时间整整提前了一天。是的,我把时间提前了一天,那么琪儿怎么会来呢?
哦,我应该庆幸,应该庆幸及时地发现了自己的错误,及时地发现了自己搞错了时间。我突然觉得自己非常好笑,因为我从手中的车票想到了自己昨天乘车来时的车票,我为什么昨天就没有注意到车票上的日期呢?是急于想见到琪儿而把一切都忽略了?
是的,就是这样!
有了这一个发现,我内心里的那分失望与伤心瞬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全身的疲乏也像是一下子消失了,我的精神一下子好了许多,心情自然也就一下子好了许多。
我似乎有些不相信今天才是八月十四日这一事实,一次又一次地看着手中车票上的日期,一次又一次地嘀咕:“今天才是八月十四号,今天才是八月十四号……”
是的,今天才是八月十四日,今天下午四点钟,才是我与琪儿相约相见的时间,现在是早上六点三十五分,离下午四点还有近十个小时。
还有近十个小时,我该干些什么?
首先,我想我应该找个地方好好地休息一下,否则,下午见到琪儿的时候,我的精神会差一些的,而我见到琪儿,一定得保持旺盛的精力。
我带着满怀的惊喜,拿着车票便离开了车站,我自然已经决定不离开了,而且,我也没有打算把手中的这张车票给退了,因为我得感谢这张车票,我得感谢它告诉了我今天才是八月十四日,今天才是我与琪儿十年之约的日子,我很感谢它给了我的这一份惊喜。
是的,是惊喜。当我满怀失望准备离开这座小城的时候,当我已经为从此无法再见到琪儿而感到伤心的时候,是它在突然之间让我的失望又转成了希望,是它把我的伤心换成了喜悦。我现在已经不再失望,已经不再伤心,而这,都是这张小小的车票的功劳。
我小心地把车票装进口袋,然后一边离开车站往回向青年桥的方向走,一边想着应该到哪儿去休息一下去。
我想到了昨天半夜碰到的那两个联防队员,他们中的一个不是给我留了电话吗?他不是说我有什么需要可以给他打电话吗?那么我到他家里去休息一下应该是不成问题的。可是,我转念一想,我能去打扰人家吗?而且,如果我真的去了他家,我就能真正得到休息吗?他不是已经说了,他的女儿是我的作品的忠实读者,说得那个一点是我的崇拜者,那么如果我真的去了他的家,那么他的女儿还不得惊喜一番,说不定还会把她的同学朋友都邀请到家里对大家炫耀一番呢。当然也许我这是多虑了,因为这有点故意拔高自己身份之嫌。不过细想一下,我还是觉得到人家去不太好。
那么,最简单最方便的,莫过于找一家小旅馆住进去,睡上一天,到下午四点准时去赴约不就得了。
那么,大白天住到旅馆去蒙头大睡,不会引起人的怀疑吧。
嗨,我已经不管那么多了,怀疑就怀疑去吧,反正我也没干什么坏事,不就是要睡一觉吗。
这么想着,便留心起路边的一家家门面,来到一家挂着“春来旅馆”牌子的门前,对着那块牌子端详了一下,然后便走了进去。
服务台前居然没有人。
我观察了一下,这是一个小小的门厅,服务台几乎占去了整个门厅的三分之一,在服务台对面有一只己经破旧不堪的皮沙发,看那样子好像是这家旅馆一开张时就已经放在那里了,也算得上是这家旅馆的“元老”了。服务台的左边墙上,挂着一块长匾,匾上是一幅司空见惯了的迎客松,边幅上写着字。但是由于时间太久,那字已经只能见到隐约的红色了,我想这块匾可能是他们刚开张时别人送来的贺匾吧。
在紧靠服务台的右边是一条上楼的楼梯,我猜想客房可能就在上面,于是我在门厅里转了一圈,然后高声地问道:“有人吗?”
没有人应,好像这里是一座空楼似的。
“有人吗?”我又大声地问了一次。
可是还是没有人应,看来是我来得太早了,这里的客人还都没有起床,而服务人员也都没有睡醒。我想了一下,索性上楼去看看。
于是我顺着楼梯往楼上走去。
上到二楼,在走廊里走了一个来回,没有见到一个人,只见每间客房的门都关着。
于是我便又上三楼。
“喂,你是干什么的?”
刚刚上到三楼,第二只脚还没踏上楼梯,便听到一个声音问道。
我抬头循声望去,只见一个头发蓬乱的女子——看上去大约二十五六岁——两眼盯着我问。
“哦,我想住店。”我忙说。
“住店?”那女子不相信地看着我,上下打量了我一番,“一大早的你要住店?”
我知道我这个时间来要求住店肯定会引起怀疑,所以早就想好了对策,于是用想好的理由应答道:“啊,是这样,我赶了一夜的路,现在感到很累,所以想住店好好睡一觉。”
那女子上下打量了我一会,最后把目光落到了我的脸上,可能是看到我一脸的疲惫,一脸的风霜,于是相信了我的话,脸上的气色也平和了一些。
“哦,那也该在下面等着呀。”她说。
“我在下面没见到人,叫了两声也没有应,所以就上来看看。”我解释道。
女子瞟了我一眼,道:“那跟我下去办手续吧。”
我实在不想再下去,因为我知道下去了说不定还得走到三楼上来,就算是不到三楼上来,也得再走到二楼,那样就白白地浪费了我的精力了,于是忙说:“我看这样吧,你们这里住一宿多少钱?我把钱给你,你给我个房间先让我睡觉,我实在是太累了,手续等退房时再补办吧,怎么样?”
女子又瞅了我一眼,可能是看我不像是坏人,而且我一脸的诚实相也没有引起她的怀疑。于是她说:“好吧,一宿二十块钱,再加十块钱压金……”
我没等她说完,忙把三十元钱掏出来递给了她。
她接过钱,说了句“跟我来”,便把我领进了一间门上写着“306”的房间。
这是一间双人间,床上还算整洁,我向她道了谢,然后便放下背包,听完了她的几句交待后,看着她出了门,然后关起门,只把外衣脱了,什么也不顾地往床上一躺,拉过被子盖到身上,便把眼睛闭了起来。
很快,我便进入了朦朦胧胧之中,思维好像飞出了体外,飘飘悠悠地飞离了身体,飞上了半空。
就在这一种飘飘悠悠的感觉之中,我沉沉地睡着了。
我不知道自己睡了多长时间,当我被一阵嘈杂声闹醒的时候,看了一下表,已经是下午一点四十分了。我觉得头有些沉,口干舌燥,全身无力,躺在那里一动都不想动。
外面吵得厉害,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便静静地躺在床上倾听着。过了一会儿,总算是听出点眉目来了,是有一位客人在退房时发现自己的东西找不着了,听起来好像是说装钱的箱子丢了。听得出丢东西的人嗓门挺大,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嗡嗡的,带了些鼻音。另一个与他分辩的人是个女人,从声音听出好像就是我所碰到的那个女服务员。
这时我就听那个带鼻音的人高声说:“那不行,我只能报警了。”
那个女服务员的声音随后答道:“报就报呀,谁知道你是不是真的有那么多钱。
“这么说你是怀疑我骗你们的是吧。”那个鼻音人说。
女服务员的声音道:“我可没这么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就让警来查好了。”
这时候又有另一个男人的声音劝解道:“你们不要吵了,事情总得有个解决的,大家都冷静一点嘛,就是报警也得跟警察说清楚事情的经过呀是不是?小鲍,我问你,今天有没有闲杂人进我们旅馆?”
停顿了一下,女服务员的声音说道:“哦,我想起来了,有一个人,一大早的来住宿,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