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园前-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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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徐璐正说着话，孙峰开了辆“广州本田”停到旁边。他从车里探出头，笑着看我们，说你们俩干嘛呢，这么热乎？我看看徐璐，回头跟孙峰说，我用得着跟你解释吗！这时保安过来指引孙峰停车，徐璐就一声不吭地站在了我身边。
29
　　　　孙峰在车里跟我们打招呼的时候我已经看见他身边坐着一个女孩，等车停好那女孩先下了车我和徐璐就互相看了一眼，我感觉她眼神里的意思跟我一样，心想，孙峰说的还真没错。
上午孙峰来我们公司的时候说到这个叫叶卡捷琳娜的外国女孩，他说“绝对美女”，我和徐璐看过她的护照都觉得孙峰夸大了。什么绝对呀？我当时还想，真的哪那么多美女。不过这回一见面才知道这个金发碧眼的东欧女孩本人比照片真漂亮多了，五官肤色不用说，欧洲风味我们也看不太懂，不过确实是那种很光艳很张扬的美的感觉，而且这女孩身材特别性感很有点名模的味道，气质非常不错，只是穿着随意了点，和徐璐一个风格。
孙峰过来介绍，说叶卡捷琳娜这名字太臃肿，加上姓就更不得了了，所以就叫琳娜得了。这时琳娜就说，这是我的中国名字。说的是普通话。
听琳娜一开口说的是汉语，徐璐夸张地惊叹一声，说，你中国话说的这么好啊！琳娜笑着说，我来广州就是学中国语言的。徐璐就问她，你是留学生啊？她点头说是。又说了两句两个女孩就手拉上了手，我和孙峰互相看看，都说进去吧。
上楼梯时我问孙峰，就你们俩呀？孙峰反问我，就我们俩怎么了？我说，我记得你说过琳娜不是有男朋友？不就是你那同学，客户，小斯基吗？孙峰说，那能咋的。我一下又想到老高了。
孙峰他们这个团老外就琳娜一个不是俄罗斯人，她是东欧一个小国飘洋过海来的留学生，她的俄罗斯男朋友就是孙峰的老同学兼大客户小斯基。昨天孙峰提到他们，那时他告诉我说小斯基的老爸在他们那边挺有势力，差不多垄断了整个一个大市场的鞋业交易。他当时说，你就想吧，一个城市一半人脚上穿的都是我的鞋，那是什么气势啊！我听着想笑，跟他说，你的鞋让那么多人穿走了，那你可只能光脚了。
后来就说到琳娜。孙峰说琳娜家里其实没什么钱，她来中国就跟我们去美国一样。孙峰还说要是没小斯基琳娜现在也没那么风光，日子也不好过。孙峰说，以前就有一次琳娜在街上被人踩了下脚，鞋跟一下坏了，她当时揪着对方说什么都让人家赔二十块钱，哪像个老外呀。那时候的琳娜可没现在这么矜持。
孙峰跟我说这些的时候我就觉得奇怪，心想，他怎么讲起这个外国妞这么多话这么动情呢，而且人家还是他哥们的女朋友，现在一见他们成双结对我才明白，原来这么回事。不过还是有点糊涂。
我们四个进了包房。孙峰好像常来，跟小服务员哥啊妹呀的叫得挺亲热。“雪乡人家”是东北老板开的，服务员也大多是东北孩子，所以我也一样感觉亲切。菜上来孙峰叫服务员倒酒倒酒，小姑娘给徐璐倒酒的时候姐啊姐啊地叫了两声，徐璐看看我就笑，说，你们东北人都这样啊？我说怎么了？她说，挺好的。
刚跟孙峰干了一杯，琳娜的手机响。她看看手机跟孙峰说，小斯基。孙峰脸上就有点不自然。接完电话他们两个耳语了几句，琳娜说她有点事得先走，实在不好意思。孙峰低着头说，我送你。琳娜说，不用了。孙峰说，我就送你到门口怎么啦！很大声，有点火气。琳娜看看我们，冲徐璐笑笑拉拉手就跟着孙峰出去了。
看着他们两个出去徐璐悄悄问我，怎么回事？我说，琳娜也有男朋友。徐璐就说，什么“也有”啊，什么意思啊？我赶紧纠正，说，错了，应该是琳娜有男朋友。不过不是孙峰。
孙峰回来以后草草吃了几口又干了杯酒，跟我们说，春宇，帐我结完了，你们俩慢慢吃，行不？我先走。我说，要有事就走吧，我们没事。他点头，说，这两天就没什么时间了，等从广西回来的，回来再聚。不好意思啊，春宇。我说行，没事。
孙峰也走了就剩我和徐璐两个人。我喊服务员进来，说再拿个椰汁。服务员说刚才那哥已经把帐结了……我说结了怎么啦？我再要东西不行啊？我不给你钱吗？服务员说，哥我不是那意思，我马上给你拿。等服务员出去后徐璐问我，你干嘛跟服务员生气啊？我说没有。吃吧。
……
孙峰去广西走之前我们又通过几次电话，不过没再见面。这几天里林怡云从香港也往回打了两个电话，都是打给徐璐。徐璐接完电话就跟我说其实林怡云挺好的，每次打电话都跟我讲实际带团都得注意什么，还特别提醒我一定让接待社配俄语导游，说就算客人都会说流利的汉语也必须配俄语导游。徐璐说多亏林怡云提醒，要不她都给忘了。
徐璐带团出发这天，一大早我刚起来还在卫生间忙，孙峰就打电话过来，说上飞机了啊。我说行啊，好好玩，到越南赌钱的时候悠着点啊。他说，没问题，带好几千双鞋呢。最后他问我，女朋友回来了吧？我说，没呢。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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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到公司就开始忙。林怡云的团上午从珠海入境，在广州还有差不多半天行程，小左和一个同事一起出门，他去给林怡云送旅行团的返程机票，那个同事去机场接一个成都来的出境团。其他同事见客户、出机票、送签也都各忙各的去了，几间房没剩下几个人，我这边就我一个了。
徐璐昨天一早出发前不知道跑回公司干什么走的时候把手机落在了她桌上，现在在我手里不过一直没响过。弄完手上的事我先给她打了个电话，是琳娜接的。徐璐忘了手机就跟琳娜说好共用她的，也不知道她们俩怎么说的。
等琳娜转给徐璐，我问她，怎么样，还在桂林呢？她说，在阳朔呢。声音听起来特别兴奋。
孙峰他们怎么样？没什么事吧？我问。
没有。不过那些老外可真够麻烦的，一点不听话老是单独行动，导游都跟我诉好几回苦了，我也没办法。徐璐的情绪一点不像没办法的样子。还有啊，我发现孙峰可真能闹，昨天晚上他喝多了哭着喊着非要和小斯基一个寝室，小斯基跟他说毕业了不住宿舍了没寝室，他说什么也不信，后来没办法只好给他们调房间，最后琳娜跑过来跟我睡的。
是吗？我有点担心。徐璐，你最好看着点孙峰……要不我给他打个电话？我说。
不用了吧。放心吧没事，昨天晚上我和琳娜也说了，琳娜说孙峰那人就那样，不会太过分。徐璐说。
说是那么说……
对了，林怡云回来了吧？徐璐把我打断了。
回来了。我说。
那你，忙你的吧，我这边没事。
和徐璐通完电话没多会儿林怡云就打进来，说，回来了。然后问我，这几天怎么样，习惯没？我说，还行吧。我问她，今天还回公司吗？她说不了。我说，那晚上一起吃饭？她说，我晚点给你打电话吧。我想先回趟家，太累了。我说，那行，那我等你电话。
放下电话我心里就有种说不清的感觉，想一想就觉得林怡云打这么个电话来就像是敷衍一下似的。都半年没见了，我又是刚到广州，而且还是在她的怂恿下来的，成了她同事跟她并肩战斗，可她忽然一点热情没了似的，反应那么平淡。这么一想我就一下又想起半年前林怡云回沈阳时穷追不舍的那些电话和打电话来的那个男的。
……
从零二年离开沈阳，林怡云回去过三次。去年十一是她第二次回去。那次她呆的时间最短，不到一个礼拜，而且我和她也只见了两面。那时候她在电话里也是说不爱动弹，太累了哪也不想去。
我们那次第一面是在机场，我去接她，接到以后送她去了她奶奶家。当时我看她脸色不好，精神很差像生病了似的，就说反正我没事，陪你去医院看看得了？她那时说不用了，到了奶奶家休息一下就没事了。然后她就问我女朋友呢？我说，上班了。她点点头笑笑，挺勉强似的，说，改天见见行吗？我说，那，怎么见哪？她又笑，说，叫老高一起。我说，行吧。
那时林怡云要见的我的那个女朋友就是洋洋，那时候我和洋洋在一起已经大半年了。
从去年年初林怡云第一次回来我被她扔在“凯莱”房间以后身体就出了大问题，做爱经常没开始就进行不下去了，半途而废的情况也时常出现，老高知道以后帮我配了不少各式各样的古方秘方，吃来吃去时好时坏，不过我和洋洋的感情倒没受太大影响，好像还更深了似的。那时侯我们做爱，我一不行她就会特别温柔地安慰我，每次之后对我也是加倍体贴，一直很耐心地替我着想。我那时心里就特别矛盾，不知道怎么办。到后来我发现了一个规律，就是只要哪天和林怡云通过电话，过后的几天里我的反应都极不正常，几乎次次失败，但自己一个人又行，而且自己的时候脑子里都在想她。老高那会儿就说林怡云太他妈坑人了。这不要人命吗！
去年十一林怡云第二次回沈阳，我看她身体好像确实有事，老高见过也说像是刚做了终止妊娠手术。我当时问老高什么呀？他说打胎呗。我就说你他妈满嘴跑火车！
从那次几个月后就是今年春节刚过，林怡云再回来就没什么了，还把洋洋从我身边赶走了。不过，仔细想想那半年里我和洋洋其实已经出了问题，到后来还经常动不动就大吵一次，多数都是她没事找事故意惹起来，过后她又很诚恳地向我道歉，但那时我心里却很难受，我知道可能其实不是她的问题，而是我。而林怡云最后这次回来我和洋洋就真的分了手。
我来广州工作决心大半是林怡云帮我下的，不过这里面也有些我自己的原因。在沈阳很多事确实也不顺心，反而林怡云回来的那段日子是我记忆最深最怀念的时光。那些天我和林怡云一直在一起，洋洋被气跑那天我和林怡云第一次做爱，跟着每晚我们一起都没停过，直到她离开沈阳回广州。那段时间真的很留恋，虽然那时时不时她会接到广州的电话让我非常反感，但她没解释，我也没问，所以对我们好像也没什么影响。
现在我来了广州，可林怡云却偏在这时候带团出去，回来了也没有我之前想象的激动兴奋，我想这里一定有事，而且我可能也知道是什么事。
……
吃过午饭小左回来了，我跟他交代两句看看没什么事了就离开了公司。头一天徐璐打电话回来说下飞机啦，到桂林啦，那时我就想明天下午我可以放自己半天假了。就是今天。
回到家开始收拾屋子，没想到才一个多礼拜屋里已经有了不少灰尘，厅里和厨房的两个垃圾袋也都满了该倒了，我想这要是半个月一个月或者再长点时间得什么样啊。而我和林怡云已经又是半年没见了。
开始收拾屋子我才发现都住了一个多礼拜了我这还是第一次熟悉这间房子。
这房子的业主应该是个很有品位的人，刚住进来的时候我就这么想。这从家具的式样和摆放能看得出来。屋里的沙发、茶几、书柜、写字桌，连鞋架这样的小物件都是远未过时的时新样式，而且确实很新都没用多长时间，尤其那两把QQ椅，几块不用颜色真皮拼缝而成的企鹅形象，既时尚又不失贵气。卧室与客厅相比布置简单一些，床以外只有墙上两幅色彩斑斓但实在看不出是什么的油画，和大幅的落地窗帘，及悬在一侧墙上的格力空调，不过虽然简单搭配却显得协调舒服。
从里到外忙活了一气，抹家具、拖地出了一身汗，都弄完以后我去冲了个热水澡，从卫生间出来一看时间还不到四点。
林怡云说“晚点给我打电话”确实是“晚点”才打来，九点多快十点的时候我窝在沙发里迷迷糊糊差不多睡过去了，电视还在响也懒得管它，手机就在这时丁零当啷响起来。我被铃声一下惊醒，翻身起来赶紧抹掉嘴角的口水，振作一下精神就接起电话。
在哪？林怡云问我。声音柔和。
我说，在家。你呢？我也问她。电话里我听到她那边响着音乐，挺熟悉的旋律，想了下想起是朴树的歌，《那些花儿》。听声音她像是在外面清吧之类的地方。
我在外面。她说。跟着她问我，春宇，有没有一点点想我？我说，想死你了。我是第一次这么温柔地对她说这句话。
我也是。她说。
说过以前常说的对白，我听到她抽鼻子的声音。
怎么了，林怡云？我问她。
没事。她说。真没事。春宇，我一会儿想去你那看你，不过可能挺晚……
我这也没事，多晚都行。我说。要不，你在哪我去接你得了？
不用了，我自己去吧。她说。
放下手机我赶紧去洗了把脸，回来又看了半场球加上前后的广告，门铃响起来。
我赶去开门。门一开，林怡云笑吟吟地站在门外。我一时还没适应过来，愣了一下，我也笑了。
我们在广州会师了。我心里想。
31
　　　　每次这样见到林怡云我心里都会忽然一阵酸楚，特别深沉，忍不住要流泪似的，跟着就像沉到水底一下又浮上来了一样，整个人顿时松弛下来……
每次再见，林怡云好像变化都很大，每次都不一样，可不管是发型变了，还是衣着的不同，只要看到她的脸，她真实的身影，我就会很难控制自己的情感，不光因为面前的女孩依然青春丽质，更因为她还是那个林怡云，在我心里惟一的一个。
从“有没有一点点想我”到“想死你了”，我们就在门口开始接吻，急风骤雨似的好像恨不得用尽力气伤害对方。我们紧紧抱在一起接吻，然后撞上门跌跌碰碰进入卧室扑倒在一米五宽的床上，一边继续彼此吸吮缠绕一边在忙乱中互相解开对方的衣服一件件扯下来扔到别处，这样我们就裸露了，露出彼此不同的身体让对方尽情探索触痛。
我们完全不顾对方，就在我们各自的激情里喘息呻吟，突然忘我。
结束的时候我趴在她身上，手探到她那里帮她达到完满的高潮。
……
手机突然响起来，很俏皮的铃声。我平复一下自己提醒她电话，她听了下说不是她的，我就去找到响声的位置。是徐璐的。
电话是个男的打来的，我接起来，喂？就听那边说对不起，打错了。声音很年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