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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部分

今晨无泪-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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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乎超值?”
我这么一说,洛克伟力呆住了。
我这位女银行家的聪敏尤在他的估计之上。
洛克伟力继续说:
“是的,惟其如此,香港人才不会认为港联棋差一着。于是,我们觉得有需要相助一臂之力,令这件好事得以顺利进行。”
说到这里,我先要弄清楚洛克伟力的角色,才能考虑整件事。
我很认真而直率地问:
“我可以知道你扮演的角色是什么吗?”
“当然可以,明显地我并非环宇银行的董事,也不是跟港联有特殊关系,我只不过是他们的行家,说得难听一点,其实是他们的敌人、对手。”
“在利益的大前提下,对手也可以联手以求分利,是吗?”
“太对了!”
我有点寒心,我已经意识到伟力的角色。
我的声音竟略为颤抖,说:
“你是准备从旁协助,参加竞投,托高环宇的市值?”
“对了,如果港联银行的股东发现有对手争购,则自然会明白为什么港联要以更高的价买入环宇银行,且是一颗最佳的定心丸,香港人最时尚宁买当头起。”
我哑然。
这不是港联银行股东的定心丸,而是杜比银行给他们炮制的糖衣毒药。
这种伎俩不算是新鲜,股票市场内的一些收购战也有使用。然而,沦落到银行家用此类手腕,未免叫人骇异与难堪。
或许是我的表现并不热烈,洛克伟力稍稍转了口气,他说:
“当然,如果港联银行在收购战上败在我们手上,我们还是会成交的,事实上,环宇如今的作价很低。”
这就是向我表示,他们的加入不是事前相约的勾当,在必要时,杜比银行还是会承担责任的。
然而,这还不是问题的关键,对方始终没有解释这跟邀请我注资杜比银行有什么密切关系。
我说:
“说得对,价廉物美的话,人人都恨不得据为已有,然而,杜比银行有足够的财力去收购环宇,并不至于要先向我兜售股份套现吧!”
“并不是这个原因,兜了一个圈子,还是那个顾虑很深的想法,杜比银行若成为港联银行的对手,必然有人敏感地认为这是私相授受的游戏。但如果杜比银行刚刚加入新股东,而新股东是香港的银行家,跟港联银行争一日之长短就很容易为人接受了。”
我恍然而悟。
洛克伟力还多加一重解释:
“况且史有明证,当年你的利通银行被挤提,求借无门,叩了港联银行的门,他们就活像狮子开大口,恨不得趁你危难之际,置你于死地,乘机以低价收买利通的股权,若不是你卖了加拿大富德林银行的股份应急,渡过难关,今日香港银行业历史将会改写。”
“为此,你认为坊间人会觉得我有足够理由向港联银行报复,跟他争夺环宇股权。这样,整个游戏就合情合理多了,是吗?”
洛克伟力也绝对是聪明人,他修正了我的评语,答:
“根本上是合情合理的纯商业竞争,只不过是特殊环境之下的特殊安排与特殊需要而已。”
情势已经很明显,根本是不必要跟洛克伟力再在此事上辩论分析下去的。
我完全明白洛克伟力的解释只是门面工夫,姑且信之,好让大家下得了台,也没有什么话柄在人家手里,反正凡事心照不宣,依样画胡芦最好。
别说是我,就是一个稍有商场阅历的人,也清楚事情哪会这么简单,我一点头,就可以用一个理想价值成为杜比银行的最大个人股东,那么名利双收的事,付出的代价一定不菲。
高昂的代价就是埋没良心,欺诈香港人。
我在心上打冷颤。
也有甚多的鄙夷。
我说:
“洛克,你们对于舆论的控制与着重,也真是不遗余力,当然,这是作风问题。正如有些人的批评是中国政府对于争取舆论是最笨拙的一样,都是人各有志,各有所好的原因吧。然而,告诉我,是否真的有此需要?”
洛克伟力一时间未能触摸我的意思,我已经站了起来,准备告辞,并说:
“基本上,可能性只有两个,其一这是你们刻意营造,避免舆论批评的把戏,若如是,大可免丁吧,到目前为止,除了涉及香港过渡期后的事,你们未必都称心如意之外,百分之九十九都得心应手。而且,彼此心照不宣,香港人的能耐令人惭愧,什么大肆批评之事,三分钟后立即烟消云散,你们担心些什么?港联银行的股东就算吃了什么亏,也对他们起不了什么不良影响与作用,是不是?”
说这番话时,我的语气是带点倨傲及不屑的嘲弄味道,不是很难听得出来。
这大概是因为我本人没有刻意遮瞒的意思。
我继续滔滔不绝地说:
“其二呢,正如阁下所言,彼此容易在商言商办事,无谓多生枝节,那么,真金不怕熊炉火,何必让我这外人得益。”
我微微点头,说:
“我想我也应该告退了。”
洛克伟力回过神来,说:
“我相信对你的资料调查错误,他们认为你是个为了建立自己王朝声望财富,不择手段,甚至是顺我者生,逆我者亡的女强人,如果真照这个目标进发,你今次就不应放过机会。”
“不是资料误导,而是你们出的代价太低,每个中国人值一英镑,出卖香港,再而国家。天!别忘记我们有十二亿人民,那个数字不菲,不是成为杜比银行最大股东的利益可比吧,是不是?”
说罢,跟洛克伟力握手道别了。
从杜比银行出来以后,我嘱酒店的司机把我载到戴浮嘉广场去。不为什么,只是我突然间觉得头脑混淆涨痛,很希望能到空间宽敞的地方去吸一口新鲜空气,再好好地想一想。
太多问题应该趁这个时候思考了。
然而,我不要去公园抑或什么额外幽静的地方,那会使我感到寂寞、孤独。
我要接触人群,面对人群,从生活中想出自己曾做过的是对,抑或是错?
于是选择了这伦敦市区内有名的广场是最合适的。
我下了车,无聊地踱进广场去,跟那些卖鸽子食料的小档摊买了一包雀粟之类的东西,就选了水池旁的一个角落坐下来,开始喂鸽子。除了游人之外,还有一些退了休的老年人,团团围坐在广场内,与成群成群的野鸽子为伍。
我忽而有极多的感触涌上心头,完全是拜洛克伟力之赐。
他向我提出的交易,是在我毫无准备之下,向我的良知挑战。
回想一遍,颤栗更大。
如果时光倒流数小时,戏要重演一次,老实说,我不敢担保自己会不会再作同一的决定。
要一手推开名利,不是件易事。
每个阶层的人都有他们寄望的名与利,谁都不会是铜皮铁骨,刀枪不入,只在乎死门的大小,明显抑或隐蔽而已。
欲望是永无止境的。
有些人会很奇怪地问:
“要这么多钱来干什么,到了某个程度就已经足够了吧!”
真是痴人说梦。
财富与名利到了某个程度,就能发挥某种作用,绝对不会有尽头的。
今日,跟我同坐在广场内的一撮糟老头,只要他们的养老金或是失业救济金,增加多十镑八镑一个礼拜,就已经相当妥善快乐了,因为他们可以给自己多买几包烟,多卖几瓶酒。
然而,几瓶酒与几包烟之后,仍有其他的需求,一步一步地来,当然不会一脚踏上云霄,要求跟我一样,有资格夜宿夏蕙酒店。
但谁信他们多得一点好处就会满足,就会收手,真是太天真了。
平民百姓之所以不敢动做皇帝的念头,只为距离太远。有机会爬上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自然会有欲望一统江山。
我突然明白,我在公私都可以有无穷的欲望。
私情方面,已到了另外一个突破性的阶段,或许自我回航之日始。
公事上说,我会得想,当我一只脚踏出洛克伟力的办公室,另外就有别个人取而代之,跟洛克伟力成其美事。
我忽而有一个烦恼,我想,世界上太多人在等候着飞黄腾达的机会,你不干,别人干,天下间还是有一重又一重的勾当川流不息地进行着。
可能实际损失的是自己。
再想深一层,若有别个行家去沾了这层威风,自己又会不会后悔了?
每逢人生遭逢考验与挑战,都会有类似的困扰。
只以自己良知证明对与错,是相当吃力的一回事。
我机械化地把雀粟抛出去,看着一只一只灰鸽子,饥不择食地抢噬着,不禁好笑起来。
我想,人到了一种没有选择,必须维生的地步,正如这些野鸽子,怕是也有另一份舒畅的。
反正只有一条路,不好办也变成好办了。
不像我,时常要面对抉择,路越多,抉择越难,也越易错。
我撒出去的一手雀粟,忽而洒落在一个人的裤管与薄薄的黑色麇皮鞋子上。一望而知是一对上好矜贵的皮鞋,应属于一个讲究的游客所有。
我稍稍抬起头来,见到伦敦温柔的阳光下,有这么一位似曾相识的人,站在我跟前。
我微张着嘴,不大会出得声来。
我的反应是迟钝的,甚而停顿在那里唯一的微张着嘴的表情之上,不晓得再发展下去。
对方毫不客气地坐到我的身边来,还拿手在那包雀粟上抓了一把,问:
“不介意我帮这个忙吧!”
也不理我的反应,就把雀粟撒开去,喂饲鸽子。
“这么巧,竟在这儿碰上了你!”
我在喉咙之间发出“嗯”的一声来。
“来这儿公干?”对方问。
我点头。
“独自一人吗?”
“有一位伙伴同来,他去干别的事了。”
“我哥哥没有跟你同来吗?”对方悠闲地问。
我立即像被人打了一拳似,陷入戒备状态。我稍稍移动了身子,跟对方保持了距离。
好像这样做,比较安全。
对的,一朝被蛇咬,三年怕草绳。
当年,邱仿尧的亲弟弟单逸桐如何对待我,对付我,我记得太清楚了。
我信不过他。
正如他信不过我一样。
狭路相逢,还要提旧事,我心上有气。
“我是善意的。”单逸桐望见我这个反应,他作了这样的解释。
这句话起了一个效用,使我暂时打消了拂袖而行的主意。
我且留下来,看看阔别经年的单逸桐能拿我怎么样。
不错,当年有过重重叠叠的误会。
我曾经因为被杜青云残害感情与产业,以致于在加拿大出售富克林银行股权之后,邂逅单逸桐而有了一段发泄性的露水情缘。
那时的单逸桐不叫单逸桐。
萍水相逢,他请我称呼他“庄尼”。
直至这个庄尼以单逸桐的姓名,以邱仿尧亲兄弟的身分出现在我跟前时,我就知道大错已经铸成,无法再解脱了。
这以后单逸桐不信任我会真心爱恋其兄,认定我任性霸道强权得近乎变态,于是摆明车马,强迫我与邱仿尧一刀两断。
我是硬性子的人,对于任何人的谅解,我都不打算刻意乞求,事实上又很无能为力。于是我开列了条件,只要单逸桐把杜青云所钟爱的陆湘灵追求到手,为我报仇雪耻,我就答应离开邱仿尧。
于是一场难以想象的商业与感情大混战展开,直至各人的心灵都深深受创,以致仳离。
仇恨所产生的后果,基本上是几败俱伤。
事隔经年,当我跟单逸桐重逢,心头的震栗仍隐隐然在。
他竟问我,邱仿尧有没有跟我在一起。
他是打算再行破坏吗?
那么的锲而不舍,不肯让我稍事歇息,稍有温暖吗?
单逸桐跟我说,他是善意的。
是吗?
因为他知道这些年我已经受够感情折磨,他认为已经抵了罪了。
我不禁苦笑。
单逸桐看到我的表情,说:
“你不相信我会对你友善?”
“对于任何萍水相逢的事,都不必认真若此,是吧?”
“故此,你并不认为在多伦多的那次,你曾伤害过我?”
单逸桐望住我的眼光是温和的。
他再作补充说:
“我的意思是伤害,而不是作弄。”
“这有分别吗?”
“太大了。我不是个容易被作弄,或介意被作弄的人,开再大的玩笑,我都会承受得起。可是,我很容易受到伤害。这是在跟你认识之后,才发现的。”
我一时间没有回过神来。
“我想,我表达得很拙劣,因而你并不明白。”单逸桐这样说。
“我明白与否,事隔经年,有什么重要呢?”
“重要的。”
单逸桐说这话时,语气非常的坚定。
这叫我更加迷惘。
“然而,”单逸桐忽而潇洒地耸着肩,说:“要弄明白是怎么回事,是太长的剖白了,这个时代已不流行解释。”
单逸桐的表现,无疑予我想象不到的好感。我对他的戒备宽松了,问:
“怎么会到伦敦来?”
“散心。”
“你哥哥并没有来,我的意思是据我所知,他没有来。”
然后,我微垂着头,用手拍拍撒落在衣裙上的雀粟。
“我们的发展,你知道?”我问。
“一点点。”
“小葛有跟你来往,抑或仿尧招供?”
“两个人都没有直接对我提起,但是我知道。”
我又苦笑:
“第六灵感?”
单逸桐说:
“也是经验之谈,要忘记一个自己爱上了的人谈何容易?两个人都有这重思念的心意,就如一座活火山,在积累太多压力之后,伺机爆发而已。”
我凝望着单逸桐出神。
对方跟他哥哥是两个不同型的好看男子。
邱仿尧是温柔的、幼细的、斯文的;单逸桐是爽直的、豪迈的、洒脱的。
然而,如今眼前的单逸桐,少了往日的豪情,添了三分的惆怅,这使他看起来更似仿尧。
我忽而好奇地问:
“是你的经验之谈?”
“你不会相信我有这种体会。”
我摇头,答:
“说得太对了,我不相信。”
我站了起来,拍一拍衣裙,准备离去。
“福慧!”单逸桐叫住了我。
“什么?”
“你何时回香港去?”
“明天。”
“嗯。”
“再见!”
“福慧,可否让我今晚请你到滑铁卢酒店餐厅去吃一顿晚饭?我住那儿。”
“你请我?”我苦笑。
“你不会答应?”
“想不出答应的理由。”
我终于头也不回地走了。
我不准备纳降。
当年单逸桐张牙舞爪地要我离开邱仿尧,半点喘息的机会都不肯施予,今天又何必在异地相逢,就来一番不必要的应酬?
我回到酒店去,打算早一点休息,明早赶回香港去。
留在英伦,我觉得不安稳,这儿发生的一切事都似乎跟我的意愿背道而驰。
我扭亮了电视机,播放的财经新闻,果然报道了香港的港联银行收购英国的环宇银行的消息,被电视台访问的好几位有头有面的当地财经界人士,都以同一口吻和调子说话:
“港联银行此举完全可以理解,这是一间规模相当的银行应有的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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