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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部分

聚散两依依-第14部分

小说: 聚散两依依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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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还没告诉他们!”“姐,”倩云迟疑了。“你很好吧?”

    “我很好,真的。总之,明天就见面了,有什么话,我们明天再说!”轻轻的挂断了电
话,她在黑暗中坐著,心里涌塞著一股难言的苦涩。半晌,她站起身来,正预备走开,客厅
里的一盏台灯突然亮了起来,她吓了一跳,抬起头来,文牧正坐在客厅一角,静静的看著
她。

    “噢,”她惊慌的说:“你怎么还没睡?”

    “坐在这儿想一些事,”文牧说,眼光紧盯著她的胸口,她随著他的视线低头一看,那
狮身人面像正垂在睡衣外面,她慌忙把它藏进衣领里去。文牧抬眼看著她的眼睛,低声说:
“所以你要回去?”她轻轻的蹙起眉头,没说话。

    “盼云,”文牧燃起了一支烟,走过来,把一只手压在她肩上。“我知道的,我都看在
眼里,我想,不止我知道,妈也有些明白。”她仍然不说话。“请你原谅我,盼云,”他温
柔的说:“天下的父母都很自私,可慧是个感情非常强烈的孩子,我不要她受伤。我一直怕
她受伤。”她背脊挺了挺,仍然不说话。

    “你心里在骂我,”他低语:“你有种无言的反抗精神。唉,盼云,相信我,我并不希
望家里发生这种事。刚刚我坐在黑暗里,我就是在想你的问题。我不愿可慧受伤,但是,我
们全家都在让你受伤。”她还是不说话。“怎么?”他叹了口气:“恨我们?”

    她望著他,摇摇头。“我不恨任何人,”她幽幽的说:“而且,我很感激你,自从文樵
死后,你最照顾我。现在,我只求你一件事,既然你已经发现我要回去了。”“什么事?”
“帮助他们两个,尤其是——高寒。给他时间,不要逼迫他,不要明讽暗刺,给他时间。帮
助他,他真的需要帮助。”她咽住了,两滴泪珠从眼眶里夺眶而出,沿著面颊滚落。

    “哦,盼云!”文牧轻喊。从口袋里掏出了手帕,他激动的去擦拭她的面颊。“我多虚
伪!多自私!多残忍!我们实在无权让你这样痛苦!你并不欠钟家什么,你又这么年轻,如
果能有个新开始,比什么都好……”

    “不,不,不要说了!”她啜泣著,憋了一整天的泪水忽然像决堤的洪水,汹涌而出。
他慌忙扶住她,急促而低声的说:“别哭,请你别哭!”她把面颊埋在他肩头,他拥著她,
轻拍著她的背脊。在这一刻,她对文牧有一种亲切的,半像父亲,半像兄长的感情。事实
上,在钟家三年,她深深体会到文牧对她那种无言的照顾,也深深体会到,只有文牧比较了
解她内心深处的感触和哀愁。现在,高寒的事在两人间一说破,她就恨不能对他放声一哭
了。因为,她不能对任何人说,不能对任何人哭。

    他不停的拍抚她,急切的想止住她的眼泪,却苦于无言安慰,苦于必须扮演自己的角
色,一个保护幼雏的老鸟,他恨自己的虚伪和自私,恨自己和全家加在她身上的痛苦,甚
至,恨那早逝的文樵!……有妻如此,怎舍得魂归天国!他恨这一切。恨这一切加起来的结
果——盼云。一个孤独无依,不知该何去何从的女人!

    忽然间,他们听到楼梯顶有一声轻响,接著,客厅里灯火通明,有人打开了客厅中央的
大灯。然后,是可慧尖锐的惊呼声:“爸爸!小婶婶,你们在做什么?”聚散两依依21/29

    他们抬起头来,可慧正拄著拐杖,站在楼梯的顶端,睁大眼睛对他们望著,好像他们是
一对妖怪。盼云惊跳起来,忽然发现自己的失态,文牧也慌忙推开盼云。但是,迟了,都迟
了。可慧的喊声已惊醒了全屋子的人,翠薇冲到楼梯口一看,就开始歇斯底里起来:

    “文牧!”她尖叫。“你这个混蛋!你下流!你卑鄙!你……你……”她开始高声呼
喊:“妈!妈!妈!你看见没有?你看见没有?我早就怀疑了!我早就发现他们两个眉来眼
去!守寡!守寡!这是什么时代了?还有人年纪轻轻的留在钟家守寡……”“翠薇!”文牧
低吼著:“事情没闹清楚,你不要乱吼乱叫!”

    翠薇穿著睡衣直冲下楼,抓住了文牧的衣领。

    “你还要怎样才算清楚?你说!我知道,盼云一进钟家的门我就知道,你喜欢她,你一
直喜欢她,你敢不承认吗?”

    “是的,我是喜欢她!”文牧火了,用力推开翠薇:“我喜欢她比你有思想,喜欢她比
你懂感情,喜欢她沉静温柔,逆来顺受……喜欢她懂得牺牲,同情她承受了所有平常人不能
承受的痛苦……”“文牧!”奶奶也扶著楼梯,颤巍巍的走了下来,指著文牧的鼻子说:
“你疯了是不是?你还不住口!大吼大叫干什么?想制造丑闻吗?”

    盼云跌坐在沙发里,忽然间,她觉得这一切可笑极了,觉得自己简直在一个闹剧之中,
觉得连解释都不屑于去解释,而且,觉得又疲倦又乏力又懒洋洋的。她居然笑了起来,一面
笑,一面把脸藏到衣袖里去。

    “你笑?你还笑得出来?”翠薇摇撼著她。“你怎么笑得出来?你怎么笑得出来?”她
继续笑。怎么笑得出来?因为这是一个闹剧,一个天大的闹剧!守寡的弟妇和哥哥相爱,这
是现成的电影题材!她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妈!放开她!”她听到可慧的声音,抬起头
来,她看到可慧一跳一跳的跳了过来,大眼睛里蓄满了泪水。“妈!请你不要这样!小婶婶
已经快要晕倒了!”

    盼云望著可慧,又笑了起来。

    “可慧,”她终于开了口,边笑边说:“我并没有要晕倒,人的意志力非常奇怪,晕倒
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十个晕倒的人有九个在装腔,我还没有那么脆弱。你放心,我并没有晕
倒!”可慧痴痴的看著她,眼泪在眼眶中旋转。

    “你为什么一直笑?”她呆呆的问,用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好像要试试她有没有变成瞎
子。然后,她又跳著走近她,仔细看看她,回头对奶奶说:“奶奶,她有些不对头,你们不
要再说她了!”“放心!”盼云从沙发里站了起来,想掠过这些人,走到楼上去。“我很
好,我并没有疯!”

    “你很好!”翠薇的一腔怒火,如野火燎原般一发而不可止,她冲了过去,抓住盼云的
胳膊,就给了她一阵昏天黑地的乱摇。“你这个无耻的、下流的东西!你居然说你很好!你
是很好,你拆散别人的家庭,勾引别人的丈夫……你!你这个小寡妇……”“翠薇!”奶奶
厉声喊:“住口!你在说些什么?注意你的风度!”“妈,你骂我吗?”翠薇问:“你不骂
她而骂我吗?发生了这种事情,每个做太太的都该维持风度,是不是?当丈夫有外遇的时
候……”“翠薇,”文牧过来抓住了她。“你最好少胡说八道!你未免太糊涂了!是非好
歹,你完全分不清楚,你根本——”他大叫:“莫名其妙!”“我是莫名其妙,”翠薇仰著
下巴。“我说错了,你这是‘内遇’而不是‘外遇’!”

    盼云有些惊讶的看她,又想笑了!难得,翠薇也有一些机智和幽默感。她理了理头发,
她的头发已被翠薇摇得乱七八糟。而且,很要命,她真的已开始发晕了。伸出手来,她作了
个要大家安静的手势,说:

    “不要吵了,我本来想明天和你们好好告别!看样子,我无法等到明天!事实上,我的
箱子都已经收拾好了,你们等在这儿,我上楼去拿了箱子,马上就走!抱歉,”她望著奶
奶:“没想到会在这种情况下和你们分开,说实话,你们都很好,真的很好!奶奶,”这是
第一次,她改口不叫奶奶为妈,而跟著可慧称呼。“谢谢你爱护了我这么多年,我或者有很
不周到的地方,但是,还不至于让你们家出家丑!您放心,奶奶。”

    她不再看屋内其他的人,就转身上楼去拿箱子。全房间没有一个人再说话,也没有人拦
阻她。她上了楼,胡乱的把箱子扣好,换掉了睡衣。再抱起地毯上的尼尼,拎著箱子下楼,
发现全屋子的人仍然呆在那儿,好像被催眠了似的。她往门口走去,回头再看了一眼。

    “再见!”她说。“等一会儿!”可慧叫,扑了过来,由于扑得太急,又没注意自己的
脚伤,她一跤就摔了下去。文牧本能的扶住了她,她呻吟著,爬起来,完全不顾自己的伤
痛,她半跳半爬的跑过去,拉住了盼云的衣襟,盼云回头看她,她满脸泪痕狼藉。“小婶
婶,”她抽噎著说:“不管你做了什么,或没有做什么,我都抱歉。我没有安心要大叫,我
只是饿了,想下楼找东西吃……”“不用解释,”她平静的说,箱子放在脚边,尼尼在她怀
中发抖,她用手指怜惜的抹去可慧颊上的泪痕。“不用解释!我没有怪你!”“可是,我怪
我自己!”她恨恨的说,掉著眼泪。“我害你这样子离开,不不,”她急急的说:“你不要
走,小婶婶,你不要走!”“可慧!”翠薇厉声喊。

    “放心!”盼云抬头对翠薇笑了笑。“我不会为可慧这几句话就留下,这屋里,”她四
面张望,连何妈都被惊醒了,躲在厨房门口偷看。“似乎没有什么力量再让我留下了。”她
再看可慧,可慧那含泪的眼睛,那歉疚的神情,那依依不舍的模样,以及那份说不出口的焦
灼……都引起她内心仅余的一抹依恋。她用手轻抚著她的面颊,她低低的说:“别哭,可
慧,我走了,只有对你好。以后——要活得快快乐乐的,你——

    一直那么好,不止自己充满活力,还把活力散播给周围每一个人。可慧,坚强一点,你
这么善良,我相信你会掌握住你的幸福。”可慧仍然死命攥住她的衣襟,由于母亲在场,她
苦于无法说话,她喉中哽塞著,眼睛痴痴的看著盼云,手指攥得牢牢的。盼云用手掰开她的
手指,对她安慰的低语:

    “傻孩子,又不是生离死别,怎么这样想不通呢?你只要想我,需要我,随时打电话给
我!”

    可慧悄悄点头,无可奈何的放开了手。

    盼云拎起箱子,听到奶奶在叫:

    “文牧,去给盼云叫辆车!送她出去!”

    怎么?还派文牧工作啊?盼云回头看了奶奶一眼,奶奶那白发的头很尊严的昂著,那老
眼并不昏花。她和奶奶很快的交换了一个注视,心里有几分明白,奶奶并不昏庸,奶奶也不
老迈,但是,奶奶很精明很果断,很知道如何保护自己的家庭。她走出了大门,花园里,一
棵芭蕉树被风吹得簌簌瑟瑟响。天上有几颗寥寥落落的寒星。风扑面而来,已带著深秋的凉
意,她本能的瑟缩了一下,怎么天气一下子就变冷了?穿过花园,打开大门,文牧始终一语
不发,到了门外,她很快的拦到一辆计程车。“盼云,”他急促的说:“抱歉。”

    她打开车门,很快的上了车,仍然没有再说话。车子驶向黑夜的街头,她望著车窗外
面,双手紧抱著尼尼,到这时,才隐隐感到那种深夜里被放逐的滋味。放逐!是的,她已经
被婚姻、爱情、家庭……统统放逐了。她把面颊又习惯性的深埋在尼尼的长毛中。
聚散两依依22/2912

    高寒第二天晚上,就知道盼云搬出钟家了。

    在钟家的客厅里,只有可慧和高寒两个。大家都很识相,高寒一来,全家都避开了。可
慧腻在高寒怀里,脑袋半枕著高寒的膝,小脸蛋上一副惨兮兮的模样。她已经把经过情形很
简单的告诉了高寒,再加上了她自己的自怨自艾和懊恼。

    “我真不懂,我开门关门,跳呀跳的跑出来,声音够大了,他们怎么会听不到?我也不
好,明明听到有人在哭,我还去开灯,弄得全家天翻地覆,鸡犬不宁。小婶婶走了,妈妈哭
了一夜,到现在也不跟爸爸说话,奶奶也生气……哎,”她转了转眼珠,看著高寒:“你猜
怎么,奶奶并不怪爸爸,天下的母亲好自私呵,儿子总是自己的好,她反而骂妈妈不懂事,
不了解男人,不会拴住丈夫……气得妈妈哭得死去活来!”

    高寒愕然的听著这一切,脑子里昏昏然的像被浇了一锅烧热的蜡,把所有的思想都烫伤
了而且凝固了。好半天,他根本弄不清可慧在说些什么,然后,他懂了。坐在那儿,他双手
撑著下巴,苦苦思索,苦苦回忆,苦苦分析……他不动也不说话。可慧却仍然在唉声叹气。

    “其实,也不能怪小婶婶,她和我小叔的感情那么好,结婚两个月小叔就死了,那时,
小婶婶才二十一岁,我爸当时就说:她等于还是个孩子!我想,我爸一开始就喜欢她!其
实,一个男人要爱上小婶婶是很自然的啊,你说是不是?她那么美,那么年轻,那么忧忧郁
郁文文弱弱的。又会弹钢琴,又很有才气……哎!你知道吗?我同情爸爸和小婶婶。怪不
得,这些日子来,我总觉得小婶婶有心事,总觉得她好不对劲,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高寒瞪著可慧。“你爸怎么说?”他闷声问。

    “爸爸呀!”可慧摇摇头。“他当时就对妈又吼又叫,说他就是喜欢小婶婶,喜欢她有
思想有深度懂感情……反正说了一大套。你不了解我爸,他不是怕事的人,他很多情,如果
把他逼急了,吃亏的还是我妈!”

    高寒磨了磨牙齿:“可是,他还是让她走了?在深更半夜里,让她一个人走了?”可慧
看了他一眼,抓起茶几上的一个橘子,她开始剥橘子,一面剥,一面说:“你要他怎么办
呢?家里有老的有小的,他总不能跟著小婶婶一起走吧?唉!小婶婶也很可怜,我看著她出
去,心都痛了,说真话,我好喜欢好喜欢她!怎么想得到她会……她会……唉!”她左叹一
声气,右叹一声气,把剥好的橘子一片一片喂到高寒嘴里去,她瞅著他,终于甩了一下头:
“高寒,我们不要谈这问题了,好不好?我们不要谈了。”她抓过他的手来:“好啊,起水
泡了!你起码一个月不能弹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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