赎罪爱人-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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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视于门外沉醉于阳春白雪中的女秘书,凌冱推门走进偌大的办公室内。
凌乱的资料夹堆满桌面,高背皮椅空荡旋转,显然主人走得有些气闷。
他不在意的摇头浅笑,绕过紊乱的矮柜,打开通往休息室那扇精雕细琢的核木门——
制式单调的传统套装,果然影响不了她清灵高雅的气质,嘹亮的琴声、飞扬的旋律将她包围,她宛如与那漂亮的钢琴融成了一体。
穿越舞动、欢悦的空气,他悄悄来到她背后。“很棒的曲子,新谱的?”俯在她耳际,轻声问。
“啊!”她吓得倏然转身,看着已直挺站立于一尺外的凌冱。
一身索普拉尼精致手工西装、素雅的爱玛仕领带,让他尊贵、俊挺的外表更加卓尔不凡。
“怎么了?”凌冱伸手抚着她嫣红的芙颊。“你的办公桌有点乱。”气色虽好,但她看起来却显得有点沮丧。
“那些东西我一点也看不懂!”不再是任性倔强的语气,而是女人面对自己心爱男人时的娇填。
凌冱笑了笑。他喜欢她那天籁般的嗓音,尤其是用在撒娇、欢爱轻吟时。在他面前,她不再是那个愤世嫉俗的倔强女人,而是全心爱着他的小女人,他非常满意这样的她。
拉她入怀,抽去她发髻里精美象牙玫瑰簪,让她的发如飞瀑般披落。“我会帮你看的!”长指感受着那黑丝的柔滑。他原本就没期望她懂商务,所以才弄来钢琴,让她排遣时间。
“以前……他每天都看这些……”提及那漠视她的父亲,她仍是不自在且带着疏离。
“义父的生活世界就是如此。他给我的‘孺慕之情’就是教会我那些。”凌冱轻言淡语。
欧运琛蹙眉凝视着他。她知道,他仍记得他们那天争吵的祸源。
“对不起……”纤指轻触他眉弓的淡疤,虽然有浓密的眉毛遮盖,但它还是无法消失。
“你已经为这道歉无数次了。”亲热地浅啄那柔软樱唇。他已利用她的罪恶感留住她了,不希望她再沉溺愧疚。那反倒让他感到莫名的心痛……
她揽着他的颈项,微微触着他的唇。“我爱你……”深情的望进他眸底,她总是能看见那令她迷惘的冰蓝,那层森黑的隐形眼镜从未阻碍她。
凌冱一凛,闭上与她交缠的视线,准确无误的吻住她,有些狂放的吸吮、啃噬她的唇舌。他掌握了她的情感、心绪、生活,但为何他的心有点空、有点烦?
久久,他结束长吻。“想吃什么?”牵着她的手朝外走去。
“哽?”她愣愣的跟着他走。直到经过秘书室时,看见啃着三明治的秘书小姐,才知时间已是午休。
“到第十街的地中海餐厅好吗?”搂着她的纤腰,等待着电梯的到来。
“好。”
坐在洒满阳光的长椅上,路敦逵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手上的柠檬松糕。
皱起眉头。“纽约客都吃这种东西?”一点柠檬香都没有,嘴里的甜味活像塞满砂糖般腻人。
来到纽约已经三天了,却始终联系不到那位失踪快两个月的“咏叹天后”。
喝了口味道有点怪的拿铁咖啡,冲淡口中甜味。
他实在不明白,自己到底哪儿又惹她不快了,让她非得以演奏会“开天窗”的方式来对待他,甚至还搞个“失踪记”,让他远渡重洋来寻人。
“路先生!”一名棕发白人男性,由对街走来。他是路敦逵委托找人的侦探比登费。
路敦逵不疾不徐的朝他招招手。“有消息了?”
“可能又要让你失望了!”比登费坐在他身旁的空位,有些不好意思的说。
“算了!不急。”他有些言不由衷。
比登费看着身边器宇轩昂的东方男人,不明白的问:“路先生,既然你要找的小姐是古典乐界名人,你何不运用媒体的力量……”
“我就是不想张扬,才委托你的。”路敦逵笑了笑。要是媒体掌握得住小琛,那她就不会被喻为“神秘可比黑玫瑰”了。
“那么……”比登费欲言又止。他实在想赚这笔钱,可是查了两天一点眉目也没有,不知道这东方男人会不会取消委托。
“你继续查,有消息就到饭店找我。”
“OK!OK我会尽力的!路先生。”仿佛看见了白花花的钞票般,他大声的保证,而后雀跃的离去。
比登费走了之后,路敦逵依旧坐于原处,看着街上的人群。
“小琛!”来来往往的人群中,他惊见一男一女走进对街的精品店,而那名女性的背影像极了欧运琛。
不可能!小琛不会穿那么制式的套装的。认错了!
潇洒的跷起二郎腿,完全无视于纽约仕女们,对他成熟稳重、英挺外表的注目礼,迳自喝着手中早已变了味的拿铁。
三十分钟后,那对男女由精品店走出,那女的已换掉一身呆板的套装,穿上了剪裁高雅利落的丝质洋装。路敦逵的眼光不禁移向她的脸部——
“天!是小琛。”这次他肯定不会错认了。她绝美的容颜上,居然……还挂了抹他从未见过的甜美笑。
“小琛!”在英文杂流的空气中,他赫然以中文大叫,引来了不少目光,只可惜不包括对街的欧运琛与凌冱。
眼看他们就要坐上车了,他不顾形象的穿越人群,直往对街冲。
“小琛!”他只来得及目送他们驶离路边的车子。不过,还是机警的记下了车号。
半晌,他一动也不动的呆站于人群中。
“那个男的是谁?”半眯双眸,他自言自语着。
带点寒凉的夜风透过未掩的窗口,吹入室内。
“咳……咳……”帷幔轻飘,夹带阵阵女性娇咳。
“怎么了?”微张双眸,凌冱轻抚着欧运琛光裸的背脊。
自从与她发生关系后,他便犹如毒瘾深植的吸毒者般,无法抗拒她柔美的身躯。
而搂着她睡觉,更成了他对付噩梦的利器。她的身影取代了那赤红的梦境,她的清雅馨香取代了那股扑鼻的血腥。她是他的梦魇“终结者”。搂着她,他总是能夜好眠。因此,他们夜夜同眠于她房中。
“咳……咳……”无力的轻咳又传来。
“琛儿?”蓝眸全开,低头看着蜷缩于怀中的人儿,大掌抚上她光洁的额。
“我有点……冷……”双手抱紧他温暖的胸膛,疲累得不想睁眼。
“你发烧了!”她身上异常的热度,与掌上传来的高温,让他不禁蹙紧了眉头。他动了动身体,准备下床去拿医疗用具……
“别走……我好冷……”她的声音抖得厉害。
凌冱点点头,单手箍紧她发烫的身躯,另一手拿过小几上的无线电话筒,拨了内线。“韩峻!把我的医药箱拿上来。”挂了电话,他脸色黯然。稍早,两人在浴室里恣意欢爱,丝毫没注意浴缸的水巳冷,她肯定是那么着凉的。
光线明朗的起居间里,欧运琛半躺于沙发上。“不要了,恩柔!我吃不下了。”推拒着那舀满匙的牛奶粥,她再也吞咽不下了。
“小姐,别这样!少爷出门前交代过的,你得吃下这些食物。”除了手中的这一小碗粥,她还以眼神扫过大套几上的餐盘。
“他……什么时候出门的?”昨晚打了退烧针,吃了药后,她便一直昏昏沉沉地到天亮,等到恩柔来唤醒她时,身旁已无他的身影。
“少爷大概在七点钟左右跟韩峻一道出门的。”恩柔趁着她注意力分散时,又喂了口粥进她嘴中。
“唔……”她痛苦的皱起眉,囫圃的吞下腹。“我不吃了,你收下去吧!”
“小姐!您别害我被少爷骂。”恩柔不从的摇头。
“他不会骂你的。”凌冱待人一向和善平易,不可能为这事斥责下人的。
“难说哦!少爷那么在意您……”恩柔漫不经心的说。
凌冱与欧运琛之间的亲密,所有下人们都尽收眼底,也乐观其成。唯有韩管家父子,对这事持保留态度、不予置评。
“他在意我……”双眸光彩闪烁。她一直知道,他在意她、爱她,虽然他不曾言明,但她就是清楚,也放在心底。现在由第三者嘴里听到这话,她心里竟骚动不已。
“是啊!小姐可别告诉我,您感觉不到少爷对您的重视与珍惜。”
欧运琛淡淡的笑着。他给她的,是父母从未施与的,她哪会感受不到呢?
“小姐!知道少爷在意您,就快吃了这些食物吧!”
“你收走吧!他不会骂你的。有事我负责。”任性的闭上眼,不再看恩柔的愁容。
“小姐……”恩柔软言苦求。
“小姐!我是韩管家。”韩管家于三楼长廊敲着门。
“进来。”
“小姐!有一位姓路的先生要找您。”瞥了眼依然完好的餐盘,韩管家不禁皱眉。
路?路敦逵!他居然找来了!欧运琛咬了咬唇,有些苦恼。
恩柔见状,插言。“韩管家!小姐身体不舒服,你教那人改天再来!”
“不!我要见他。”有些事还是得取得他的同意才行。是她疏忽了,才忘了要与他联络。
“小姐……”
“韩管家!请你让他在客厅等我。”起身走进卧室,不理会恩柔的碎碎念。
执起桌面上精美的骨瓷杯,啜了口芳香的花茶。路敦逵打量着法式宫廷似的大客厅。
那个比登费还不算太饭桶,至少他在拿到车牌号码后,正确快速的查到了小琛的住所。总算没白花钱去委托他调查!
“路敦逵!”熟悉的女声直呼其名。
“小琛!”看着她款步走来,不禁细细审看着她。
叠襟式针织长洋装,她看来有种慵懒之美。
“好久不见了!小琛。”近看之下,她变得更美丽眩目了,让他有恍若隔世的错觉。
她优雅的坐在他对面。“我想将工作移回纽约。”不想与他闲扯寒暄,直截了当的切入主题。
呵!脾气还是没变。路敦逵摇头轻笑。“你变美了,小琛!有种成熟女人的韵味,是谁改变了你?”
“不用你管!”欧运琛轻声斥喝着。
哼?果然还是这么拒人于千里之外,路敦逵暗忖。微笑开口:“你只愿为那名男士改变冷傲的脾气吗?小琛。”对于昨日见到的一幕,他有点……呃……不是滋味!毕竟认识她以来,她总是冰冷以对,吝于给人她的美丽笑容。
“我想,你今天不是来谈演奏会之事,既然如此,请你改天再来!”她霍然起身,欲离去。
“我难得来纽约,不招待我逛逛吗?我对这儿可是一点也不熟,如果要我同意将你的演奏会、发表会移回纽约,你起码该让我知道,要如何着手?该与那些单位接洽?”美其名是为工作,其实他是想约她出去。
闻言,她止住脚步转身。“你同意?”若他同意,那的确得解决场地的租借问题。
路敦逵摊手点头。“我若不同意,你会乖乖回维也纳吗?”他明知故问地盯着她笑。
“我加件外衣,你在这儿等会儿!”
路敦逵满意的颔首,看着她飘逸如仙的身形没入桃尖拱门里。
凌冱去了一趟世界贸易中心,回程顺道在苏活区的一家欧式自助餐馆用餐,没想到却意外的看见她。
“少爷……”韩峻也注意到了。凌冱平静地盯着坐于窗边、正与一名出众男士谈话的欧小姐。
“我过去打个招呼,你先回公司。”她应该在家休息的,而不是在这儿与人相谈甚欢。莫名不悦的情绪充塞于胸,他沉着气的朝他们走去。
“林肯中心一带的音乐厅都不错。”欧运琛一板一眼的对着正大啖美食的路敦逵说。
“我知道!”喝了口咖啡,有些不满意她在用餐时还谈公事。“今年的两场公演,我会在这儿帮你筹备好的。”将刀叉塞入她手中,示意她进食。
“那么关于‘蓝色亚利亚’要录制CD的事……”
“我会处理!你只管专心创作就行!”真不晓得他当初着了什么道,居然担下她的“经纪人兼顾问”的名义,让他得为她操劳、烦忧。
“抱歉!得让你多了租借地的开销!”关于这点,她是真的有些为自己的任性而歉然。要是在欧洲,他旗下多的是场地可使用,根本毋须多花钱。
“你会替我赚回来的。”不在意的展露着成熟男人迷人的朗笑……
“琛儿。”凌冱的介入,阻断他们的交谈。
欧运琛惊讶的看着他。“你怎么会在这里?”
“烧退了?”他旁若无人的坐在她身边的空位,大掌贴抚她额上。
“我没事了。”他的关心让她心头甜甜的、暖暖的。“你不是在公司?”淡笑问着。
“出来办些事,顺道在这儿吃饭。”
“小琛!不帮我介绍一下吗?”被忽略在旁久久,路敦逵发出沉稳的嗓音,提醒她。
这个男人身上有股与小琛相似的矛盾气质。路敦逵暗自思量着。
“你好!敝姓凌。”不待欧运琛开口,凌冱便和善的伸手向路敦逵。
“很高兴认识你。我是路敦逵,小琛的音乐顾问。”握住他的手,路敦逵难以克制的在心里评量起他。平易近人的态度、深沉不为人知的眼神,他是个矛盾的谜样男人。这男人对小琛而言,太过危险!
避开路敦逵锐利的目光,他抽回手。“琛儿,好好招待路先生吧!我先回公司了。”轻轻地在她额上落下一吻,凌冱起身离去。
他就这么丢下她!欧运琛心头感到一阵落寞,仿佛又回到了被父亲冷落漠视的那段日子……路敦逵静静的观察着她,有些大感不妙的皱眉。
第五章
“回来了!”晦暗不明的卧室里,他魔魅的嗓音由帷幔低垂的四柱大床飘去。
“嗯!”脱下外衣,她轻应了声。
“今天又去哪儿了?炮台公园、渡轮码头,或者又听歌剧去了?”他的语气有着连自己也未察觉的酸味。
但敏感的欧运琛却嗅出了他的不对劲。“是你自己要我好好招待他的。”她挑衅地看着他益发烁亮的蓝眸。那天他丢下她时,是这么对她说的。
“我可没要你每天乐不思蜀呀!别忘了你是‘我的’总裁!”这些天来,她天天与路敦逵同游纽约,每每到日落月升才入门,让他的情绪一日比一日怪异,甚至无法安坐于办公室内、处理进军欧洲的事务。
“我只是照你要我做的事去做,就像你常常要我在文件签名一样!”卸下头上的发簪,让盘了一天的秀发松散于肩上。她要让他知道,那天他那么丢下她,她是不好受的。
“不要任性!琛儿。你明知道纽约的治安状况,每天这么晚回来……”言未尽,她便冲口阻断。
“你的意思是,如果我早点回来,你仍会让我和路敦逵一起出游是不是?”她生气的将脱下身的洋装扔向床上的他,然后转身欲住浴室走。
凌冱迅捷自床上跳下,攫住她,沉声开口命令:“我劝你打消那个念头!”
“你在意吗?你会吃醋吗?”背部传来他胸怀的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