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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部分

茧园曲散-第26部分

小说: 茧园曲散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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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子,这怎么使得?”银环惶恐道。

    “这是吉祥的东西,几个月前我在无心那儿偶然得的。你跟了我这么多日子,处处蒙你照顾,我也没有别的东西,就把这个给你吧,祝你今后事事如意。”

    银环还想推托,见沛玉一片真诚就说道:“好,我听你的,可是你也要听我的,再也不许去赌了,要不我就告诉芸少爷。”

    沛玉点点头。

    过一会儿,张天成走了,叶蔷才回来,将他们送了出去。银环还有些担心会被人识破,沛玉却镇定自若,他用的是叶芸为他扮的那套装束,脸上也化过妆,不会有人认出来,他们正可继续逛街。

    出得茶楼,向北行不久,只见迎面走来上次碰到的曲小玉。

    “叶大哥,今天怎么有空出来玩?”小玉喜笑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她照老夫子的主意,在昆山一连唱了十多天,就只为他也是梨园同道,谅他必会前来凑个热闹,她才好借机接近于他,谁料他竟是深居简出,正想另行设法勾他出来时,却不曾想迎面撞见,不由她心中不喜。

    “在家无聊,出来转转。”沛玉答道。小玉满身红装,引人注目,在吴县虽只听她唱过几支曲子,说过几句话,却给他留下了极深的印象,况且她热情活泼、聪慧美丽,正是他喜爱的一类女子,因此,突然见到她,他也不禁笑逐颜开,问道:“曲小姐这些天可是在昆山唱戏?”

    小玉对他的笛子功夫极为钦佩,也知他年轻才俊,早对他存十分好感,重见他已是喜不自禁,不过却为重任在肩,她只得装作闷闷不乐地说道:“这倒不错,可是,爹爹这几日身体欠佳,班中又没有好笛师,这戏眼看是开不下去了,正想在昆山借一个好笛师,没想到竟然碰到了叶大哥,真是曲家的福气。”

    沛玉摇摇头:“恐怕不能令小姐称心,叶家在昆山财大气粗,不会把我放出去的。”

    小玉并不在意:“小妹只是仰慕大哥的笛艺,并没说过要借你啊。只是一直不见大哥十分思念,大哥如不见弃,可否赏脸移步一叙?”

    沛玉迟疑地看了银环一眼,他俩出来也有一会了,不知她是否愿意陪他。见银环没反应,他才说道:“乐意奉陪。”

    小玉道:“我在醉芳楼定了一桌精致小吃,正愁没伴,小妹想请大哥去略斟一杯水酒。”

    银环脸上不由有些变色,她扯了扯沛玉衣袖:“公子,你千万不能去,那可不是什么好地方。”

    沛玉不禁笑了,在她耳边轻轻嘀咕:“姐姐放心,我素常也是在这些地方混惯的,不会有事,况人家小姐都能去得我为何不能去?”

    银环咬咬牙,道:“公子,三少爷若是知道了,恐怕再也不会理你的。”

    “姐姐放心,芸弟弟并不是这么小气量的,况青楼中也非全是下三滥的勾当,我以前也常去,那里的小吃菜点在昆山数得上的,只是唱的曲儿略微差一点,否则我早带芸弟去了。”沛主大大咧咧地说道。

    银环无奈道:“那,我不去,我在楼下等你。”

    沛玉也不为难她,随着小玉向拱辰门走去。拱辰门是昆山最热闹的一段繁华之地,位于马鞍山东首,醉芳楼是其间最大最好的一家青楼,每到晚上便热闹无比。不一会儿,就到了醉芳楼前,银环在楼下的店铺前转悠,沛玉和小玉径直上楼去。

    “叶大哥可不是普通人家的笛师,竟还有个丫环跟着。”小玉边推门边说道。

    沛玉一时想不出该怎样回答,尴尬地笑了笑。

    “我听你的丫环称你作公子,你又姓叶,我猜,你也该是茧园里的主子吧?”小玉推断道,“或者你是茧园的亲戚,是不是?”

    沛玉想想,点了点头。

    “大哥能不能告诉小妹该如何称呼?”小玉问道。

    沛玉愣了愣,道:“你叫我叶大哥就行了。”

    小玉见他不肯把名字说出来,也不勉强,轻轻拍了拍手。

    随即一众侍女流水般捧上一道道菜点小吃,老鸨也走了进来,先向沛玉施了一礼,然后附在小玉耳旁悄悄问道:“先生今日可要怎样安排?是不是仍让那两个来……”

    小玉微微皱眉:“哦?”

    老鸨立刻轻轻在自己脸上拍了一巴掌,陪笑道:“老身糊涂,我差点忘了,今日我在街上刚买了个女儿回来,还是梨园行里人家的女儿呢,先生可要……”

    “你只管让她来就是了,不必罗嗦。”小玉想也不想道。

    “是是,不过这女儿新来还未调教过哦,先生可要多多关照些才是。”老鸨一语双关道。

    “知道了,让她进来吧。”小玉淡淡地说道。

    “是是。”老鸨赶紧退了下去。不一会儿一位十五六岁的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子走了进来,站在一旁头也不敢抬。

    “你叫什么名字?”小玉淡淡地问。

    “奴家姓顾名曲秀。”女子答道。

    “听说你也是梨园行出身,怎么落到了如此地步?”小玉问。

    曲秀眼圈一红,抽泣道:“我爹爹原是戈阳庆辉班的武生,班子散了,爹爹别无生计,又染上了大烟瘾,万般无奈才将我卖到这里来。”

    “那你可登台唱过戏?”小玉关心地问道。

    曲秀摇了摇头:“我也想唱戏,可自古女子少登台,因此爹爹从不让我登台亮相。

    小玉同情地看了她一眼,道:“你拣唱得好的唱一两首我听听,要是唱得好,我让你登台。”

    “真的?”曲秀惊喜道,“小姐可要听什么?”

    小玉皱皱眉头:“叫我先生。”

    曲秀眼睛一亮,喜道:“先生可是太仓红船曲家的小姐?”

    小玉点点头:“算你聪明。”

    曲秀立即跪了下来,磕头如捣蒜:“姐姐救我,姐姐救我,我早就听说曲家女先生色艺双绝,而且不畏人言登台唱戏。姐姐救我,曲秀一定追随姐姐,学姐姐苦练基本功,将来也学姐姐一样登台亮相。”

    小玉笑笑:“你先唱几段来听听,为大哥饮酒助兴。”

    曲秀磕了个头,站起来略整衣衫,抹抹脸,婉婉地唱了起来。

    曲秀唱的是《霞笺记》中的一段,曲、吴两人边饮酒边听曲,知她不甘被卖入青楼,更因本是同道,都有心赎她。

    小玉看看沛玉,温和地向曲秀道:“过来,给叶大哥斟酒。”

    “是。”曲秀袅袅行来,端起酒壶筛酒。

    小玉轻轻地在她手上捏了一把,满意地点了点头,对沛玉道:“大哥,你看这位姑娘如何?”

    沛玉仔细打量了曲秀一眼,略点点头:“还可以。”

    小玉笑笑:“那大哥就把她留下吧,就算小妹给大哥的见面礼。”

    沛玉知道她的意思,赶紧摇头:“小姐差矣,在下岂是为此而来,这位姑娘甫出火坑又要落虎口,你若真怜悯她,不妨带她去红船服侍于你。”

    “大哥不想一度春宵?我刚才见大哥为之动容,还以为你要带她回家呢。”小玉毫不掩饰自己的想法,直截了当地说道。

    沛玉脸红了红,拂袖道:“吴某岂是此辈下贱之人。”

    小玉诧异地看了看他,暗想他总算报出了本姓,却又装出付不解他怎地又忽然自称吴某的样子来。

    沛玉并未觉察自己失言,分辩道:“况青楼之中此般事情也太过稀松平常,若是来此便与那些纨绔子弟同样为一夜销魂,吴某声名何存,又有何面目在昆山立足。”

    小玉并不管他如何分辩,只是怀疑地问道:“大哥姓吴?”

    沛玉一愣,方知一时情急失言,略一转念,便说道:“小姐适才询问叶某名号,一时羞愧不敢相告,只因名号粗蠢不敢直言,小姐此番既已听到在下也只能实说了,在下姓叶,字皓君,名题无谋,没有谋略之意,岂非太蠢?”

    小玉将信将疑地点了点头,道:“哦,叶无谋?好,大哥既如此说,小妹先将她赎回去,留在红船上,待日后合适,再献于大哥。”

    “不敢。”沛玉赶紧说道。

    小玉仔细看他一眼,微微抱之一笑:“当然,你我岂能与那些鼠辈同样见识。小妹今日早有准备,但请大哥尽兴。”小玉随即转向曲秀:“去,把醉香和掬香叫来,你就在旁侍候。”

    曲秀心头暗喜,赶紧答声“是”,退了出去。

    过不多久,醉香和掬香跟着曲秀走了进来。小玉吩咐道:“你们两个先给我叶大哥敬一杯酒,然后再演一出《醉花荫》。”

    沛玉暗暗好笑,《醉花荫》只是一支曲牌,如何称得上一出戏,但曲小玉既这么说,他也不好当面指正。

    待醉香和掬香敬过酒后,小玉取过几上的一张古琴,略拨两下,道:“这出《醉花荫》本是小妹自编,恐难入大哥清听,小妹不才,请大哥指点。”

    醉香、掬香伴着琴声缓启朱唇、轻展舞姿,搔首弄耳地歌舞起来。两人竟是淫词秽调、邪姿骚舞,沛玉直看得目瞪口呆:“这……”

    “大哥不必多言,尽管饮酒作乐。”小玉微微点头,琴声更是悦耳动听。

    随着琴声婉啭,醉香掬香竟贴在了一块,曲秀难为情地别过脸去,沛玉再也看不下去,起身说道:“小姐但请自个玩耍,在下另有要事,先告辞了。”

    小玉一把拉住他臂膀,琴声立即断了,醉香掬香不知所措地分开来。小玉谄媚道:“大哥何必如此认真,我让她们下去就是了。”

    沛玉这才坐下,小玉示意他俩退下,两人赶紧穿衣拾鞋,退了出去。小玉道:“大哥,我真的需要你帮这个忙,爹爹病了,可又早订了给苏州府演戏,大哥的一支笛子出类拔萃,只有你才能帮我一把。”小玉楚楚可怜地说道,“要是不去,又恐惹恼府台,以戏官论处。小妹不惜出此下策,还望大哥见谅。”

    沛玉想了想,答应道:“好吧,到时候我去就是了。”

    “那好,我们初四早晨动身,我就在这里等你。”小玉高兴地说道。

    沛玉点点头:“令尊届时可能同行?”

    “爹爹已经回太仓养病去了,我因有事相求,想找到大哥帮忙,才留在了这里,到时爹爹自会派船来接我的。”小玉说道。

    “那——在下先告辞了。”沛玉道。

    小玉本想再加挽留,但见他刚才那样认真,更怕惹恼了他,这才勉强将他送到楼下。

    沛玉一走,老夫子便从帐后现出身来,待小玉回转,他赶紧问道:“你看他可象奸佞鼠辈?”

    小玉摇了摇头:“我看他不象有城府的人,他胸中除了曲词怕什么都没有。”

    老夫子心头也有些疑惑,却还是说道:“此事关系重大,他或者真是无辜,或者便是老奸巨猾。看他聪明绝顶、天赋极高,若真是因我神教受累,倒是与我天国有缘,倘有一分作假,便是他自寻死路。”

    “爹──”小玉嗔道。

    老夫子板下脸来:“为了天国复兴,什么都能牺牲,切不可感情用事,坏了大计。”

    小玉委屈地点点头。

    “我这些天要出去办点事,你明天一定要设法约他出来,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一定要查明他的真实身份。你的日子不会太多,也只有两条路可走:要么杀了他,然后自己去死,要么等你死后指望他替你报仇。”

    小玉听到这里,已经止不住流下泪来。

    老夫子怜爱地看她一眼,不忍再看,便转过身去:“一切全看你自己了,你放心,我会去替你收尸。”

    小玉缓缓跪下去,默默地向老夫子的背影磕了三个响头。老夫子再也不忍多呆一刻,快步走了出去。

    小玉早已泪流满面,喊曲秀进来重新梳洗完毕,便写了张拜贴,差她送往茧园。

    贴上写着:红船小玉谨候角直花魁大驾。

    叶蔷只以为是沛玉或叶芸赛戏时引得曲家小姐垂青,并不在意,也没细问,只让叶伦说了声:“没空去。”

    第二天,曲秀又送了张贴子,却写着:红船曲小玉恭请茧园笛师大驾光临。

    叶蔷这才想到事情有点不寻常,但他更不希望沛玉随便出去,便让叶伦推托说:“病了,去不成。”

    到第三天,已是初二,过了老夫子指定的日子。小玉不免有些心急浮躁,拜贴直书:红船曲小玉恭请茧园笛师皓君先生前往醉芳楼一叙。

    叶蔷见一连三天,天天如此,只得亲自出面,对曲秀说道:“你去回你家主人,他一有空,我就让他过去。”然后便往据梧轩去。

    “蔷哥光临,稀客稀客。”沛玉忙迎上前去。

    叶蔷板着脸,把他拖向一角,俯耳问道:“你老实说,在角直时你是不是招惹上一个姓曲的女子?”

    沛玉诧异道:“我什么时候去招惹她?她是太仓红船唱戏的曲小姐,不过客套了一回,去拜见过曲老夫子,与她哪有瓜葛?”

    “当真?”叶蔷怀疑。

    “不假。”沛玉肯定地说道。

    叶蔷这才点点头,说道:“哥哥并不想过问你的私事,若在以前,随你惹了多少女人也不打紧,不过现在你可不能出去招惹是非啊。要是你真的寂寞难耐,哥哥这便替你撮合,先收一两个丫环在房里,日后再细细谋算给你娶个好人家的女儿。”

    沛玉不解:“蔷哥差矣,我岂是此等劣徒,但你怎的忽然跟我说起那曲小姐来?”

    叶蔷讪讪一笑,答道:“我听戏班里说你去过红船,不放心,这才过来问问。”

    沛玉有些不信,但想想再过一日便是初四,他也没多在意。

    那小玉听曲秀说沛玉要来,忙让曲秀替她整容修妆,满心喜悦地等起他来,殊不料等了一个下午也不见人影,直到晚上才收到叶蔷的回贴,简简单单、冷冷冰冰的一句话:吾弟琐事缠身,不愿见你。

    小玉气得直想大哭一场,忍了忍到底没能忍住,却是起身直奔茧园而去。待到了叶家门口,见到威风凛凛的两个石狮,她才停住脚步,心里却又生了个主意,便悄悄地转了回去。

    到初三一早,小玉只写了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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