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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部分

茧园曲散-第50部分

小说: 茧园曲散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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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君一见情天,不由怒道:“怪道总不见你值守天门,原来你贪慕红尘,竟擅离职守私自下凡来了。”

    恨海见有人来,且是一付凶神恶煞的模样,吓得赶紧躲到了情天身后,有点恐慌地问道:“你是何人,怎么会到这儿来?”

    天君并不将恨海看在眼里,眼盯着她手中玉笛,喝道:“把天剑给我。”

    恨海怎肯将手中宝物轻易给人,惶恐道:“这是我的东西,凭什么要给你?”

    天君一甩肩上火红的斗蓬,凶狠地说道:“此乃天界至宝,我是天界主宰,自然要将它收归天庭。快快把它给我,可饶你们不死,否则……”

    恨海更是躲到情天背后,不肯露面。天君见她抗旨不从,悖然大怒,伸手就抢。

    情天察觉生人前来,立即舞拳击打,差点击中天君。但拳风所及,天君已觉热辣辣的不太好受,他本能地向旁避去。

    情天得势不饶人,大展拳脚,招招攻向天君要害。天君不禁火冒三丈,挥拳反击。

    情天再度出击,两人硬碰几下,天君不觉暗中吃惊。他生来威武,且挟有无边神力,从来没有遇过对手,一个小小的星官竟然能抵挡得住他。他脸上一时搁不住,遂倾全力向情天进攻。

    情天因无知觉,终究不是天君敌手,不一会儿,渐渐落了下风,眼见天君一掌拍向情天,情天已不及退避。就在这时,想不到恨海奋不顾身上前以笛一挑,恰堪堪化解了天君的攻势。

    天君不由大吃一惊,天剑在恨海手中竟是那般寒凉,他被逼得不得不向后退了几步,但觉一冷一热,交相夹击,再加上天剑神威,竟让他一时之间穷于招架。他当即醒悟过来,眼前两人一阴一阳,正是他的克星。他不免暗暗担心起金鞭的下落,心想若让他们再得到金鞭之助,他必将沦落万劫不复的深渊。

    天君立刻狠下心来,要趁两人没得金鞭先行铲除,当即痛下杀手,想马上毁了他们性命,以绝后患。

    但只见飞沙走石,天地失色日月无光,情天、恨海左支右拙,难敌天君法力。三人恶斗数回,情天恨海渐渐落于下风,顷刻之间,两人性命已危在旦夕。

    “住手。”天姝突然从旁现身出来,拦在三人之间。

    “天姝,你违抗天命以下犯上,好大的胆子。知趣的话就滚到一边去,这笔帐我慢慢跟你算。”天君怒道。

    天姝并不答话,匆匆地将一粒丹药塞到恨海手中,嘱道:“快带他走,把药给他。”说完就团身而上。但听得一声轰然巨响,恍如山崩地裂,天姝猛地喷出一口鲜血,天君嘴角也沁出一线血丝。

    “快走,找天龙去。”天姝拚尽最后一点力气说完,跌倒于地。

    天君暗暗叹了口气,他绝没想到自己的亲妹妹会在这时出现,还拼死救下那一对克星,他眼睁睁地看着他俩逃了开去,却已无力出手相阻……

    沛玉因在《琼花劫》中揉进了不少武戏,而杭州一带又颇为时兴昆戈武班戏,小玉和曲秀一炮打红,受到了极大欢迎,这种场面即使在昆山、太仓这些昆曲发源地也难得一见,令老夫子兴奋不已,故而决定多留几日。

    过两天,曲家班换到了杭州城里的一个名剧场中演出,戏正演到一半,在中间休息的当儿,一位绍兴师爷带着个小厮捧了个红布盖着的木盘径直来到后台。

    “戏还没完呢,这位大爷请到台前观看。”沛玉上前阻拦。

    师爷眼珠乱转,找个凳子一坐:“知府大人让我来送赏钱,还不叩谢大人恩典?”

    沛玉迟疑一下,勉强作了一揖,道:“多谢大人恩典。”

    “知府大人传下话来,明晚要和两位小姐同台演出,你们好生准备着。”师爷眯起眼睛说道。

    沛玉陪笑道:“请大爷见谅,红船闯荡江湖几十年,还不曾有过先例,恕在下不能答应。”

    “好说,我这就禀报大人去,说你们……对了,说什么好呢?你们替我想想,该怎么办好?”师爷阴恻恻地说道。

    沛玉急忙说道:“曲家班初来贵地,疏忽不周之处还请多多见谅,请大爷在大人面前美言几句,不日在下一定亲往拜访礼谢。”

    “那是你的事,我管不着。钱我留下了,明天大人就来与民同乐,你们且把戏袍、官靴准备好。”师爷说着,拎起红布,掂掂盘中仅有的一块小银锭,放在桌上,然后拿上木盘扬长而去。

    沛玉赶紧找来老夫子,担心道:“老夫子,刚才杭州知府派人送来三两银子,说明天要来同台唱戏。”

    老夫子意外道:“票友同台共演倒也曾有过,只是红船唱的是昆剧文戏,他杭州演的却是戈阳武戏,如何能混为一谈?这不是明摆着要来搅局吗?”

    “老夫子暂且息怒,还是赶紧商量个对策。”沛玉劝道。

    老夫子想想,说道:“待这出唱完,我们把钱退还台主,这就扫地走人。”

    沛玉反对道:“这恐怕不行,此处是他的地盘,强龙尚不压地头蛇,况且他是官我是民,如何逃得出去?”

    老夫子急了,他可不想为这点小节坏了大事,忙说道:“我总不能为他三两碎银就断送了红船的声名。”

    “这可如何是好?”沛玉为难道,恰这时场中响锣敲起,他只得暂且搁下话题,上台去了。

    但见场中已有不少兵丁把守,那师爷正陪着一个官员得意洋洋地坐在台下。沛玉勉强奏完此出,忙回到后台对老夫子说道:“逃是逃不了的,外面已有好些官兵守着了,这可如何是好?”

    “要不,就随便凑合一下,让他串演一回。”老夫子退让道。

    沛玉摇摇头:“这怎么行,那知府正在台下,看他肥头大耳的,断不是演戏的料,得罪他事小,若因他坏了曲家班的名声却要遭天下人耻笑。”

    “可是,走又走不得,演又演不得,这如何是好?”老夫子急道。

    沛玉想了想,这才说道:“我正在想,如果他对演戏一窍不通何必还要来趟这混水,他大小也是个地方官,总不见得要出自己洋相吧?这其中必定另有原因。我马上去见师爷,看看可有回旋余地,若真是万不得已,说不得只有硬拼了,只是却要烦劳老夫子代我上台奏笛了。”

    老夫子点头应允:“你也是为我曲家,这是我应该做的。”

    沛玉赶紧去到前台,知府正色迷迷地盯着小玉和曲秀摇头晃脑,沛玉深施一礼:“知府大人在上,小生这厢有礼了。”

    知府看看他,乜斜着眼睛:“哦?你们可曾商量好,明天什么时候请我登台与两位姑娘同乐呀?”

    “小生正是来问大人,明天演什么戏,好先做好准备。”沛玉试探道。

    知府愣愣,一指台上正演着杨广的小玉道:“就演台上这出,还演这人,叫什么名字的?”

    沛玉心下立刻肯定他绝不是真的戏迷,否则哪有尚不知戏名就要串演的道理,更何况这是出新戏,若不专门学过,又哪里会唱。他也不点穿,装佯笑道:“大人真是爱民如子,要演此新戏与民同乐,只是那两位姑娘也是新学此戏,怕不能帮衬大人。依小生心想,今日且由小生与大人试戏,回头再教她们为大人配戏可好?只可惜她们在茧园里头呆得久了,被老千岁宠得不成样子,若是让大人扫兴,回去让老千岁知道,恐怕又要责怪我这做小辈的。唉,怪只怪这两个丫头自恃老千岁是皇亲国戚,不肯潜心钻研。”

    杭州知府虽说是地方一霸,到底官卑职微,听闻有茧园叶家撑腰,不觉倒吸口凉气,迟疑地看一眼师爷,问道:“那么请问你怎么称呼?”

    沛玉笑笑,说道:“称呼不敢,我乃老千岁的曾孙女婿。唉,小生真是难以决断,这两位姑娘脾气暴燥,前番还惹昆山的范知县生气,冤枉他被老千岁一顿毒打。若再对大人不敬,小生真是万死难辞其咎。”

    知府赶紧站起来陪上笑脸道:“公子莫怪,下官只为醉心昆曲,才想与曲家班合演一出,还请公子得便在老千岁和皇上面前替下官多多美言几句。”

    沛玉心中不觉暗暗好笑,这些势利的昏官,见风使舵倒学得很好。他点点头道:“一定,一定,大人刚才看那出《赠药》如何?”

    知府眼珠的溜溜一转,将因小玉和曲秀而生的馋涎勉强咽了回去,心中却又不肯轻易放走这块到嘴的肥肉,试探道:“这两个姑娘嘛……唉,听公子这么一说,下官更想与公子套上近乎,上台倒也不必,此出却想学一学,只是不知船上有否备得多余的服饰鞋帽?”

    沛玉想想自己身份,也不敢过分压他,有点妥协道:“这衣服和帽子倒是现成的,只须搭配得当就可以了,大人随时都可以用,只是戏行有戏行的规矩,鞋靴却是各人自家须备的,盖因各人脚码相差不能通用。我刚才就已注意过,大人福大脚大,船上绝没有合适的官靴。这倒难了。”

    “这个,你总不能让大人穿着破鞋学戏吧?”师爷插话道,“大人日理万机,为子民疾苦,日日穿行市井街巷,哪还有好鞋?平日为官当以俭朴为重,可与民同乐又怎能不讲究仪容端庄?这官靴非得备好不行。”

    “这……”沛玉为难道,他是为红船而来的,虽已说服他不再串演《琼花劫》,却要多出一双官靴。

    师爷立刻说道:“大人为百姓奔走忙碌,练就一双大脚,只差一寸就是一尺了,那是非讲究不可的。哦,对了,我怕别人不知道是公子送的靴子,公子最好能想个法子串一对亮珠子缀上,也免得鱼目混珠,可示与民有别。”

    沛玉咬咬牙,只得答应下来。

    回到后台,老夫子担心地问道:“怎么样?”

    沛玉将详情叙述一遍,道:“这狗官要一双靴子,这倒不难,可要一对亮珠子又到哪儿去找?”

    老夫子吃了一惊:“他要一对亮珠子?这倾城难值的一对夜明珠又哪儿送得起?”

    沛玉点点头:“唉,他也该知道没人能送这么贵重的东西,分明还是贼心不死。”

    老夫子不由叹了口气:“真是出师不利,才到杭州,竟碰上这种怪事。公子还是先回船上去,慢慢计较。”

    沛玉无奈,只得领着曲家班回到红船,但见一路上都有兵丁跟着,红船旁也有官兵虎视耽耽,看样子这戏在杭州是唱不下去了,非但如此,不破点财,只怕连走都走不了,真是秀才遇到兵,没处说理了。

    沛玉正为难间,刚端起玉笛要想一泄胸中愤闷,忽然看见远远的一艘快船驶来,看上去竟是分外眼熟。

    “玉弟。”船上人老远就看见了他,大声招呼道。

    “蔷哥!”沛玉高兴得直挥手,能在这儿碰到叶蔷,这可是他绝对想不到的。

    快船很快靠上了红船,沛玉高兴地跃过船去,喜道:“哥哥怎么来了?”

    “我可是奉了老千岁的命令带你回去的。”叶蔷答道。

    沛玉心里立刻冷了下来,他早该知道,叶蔷追着他来肯定不会有好事。他苦笑笑,问道:“蔷哥莫非又为了蓉姑娘的事情来找我?”

    叶蔷用力一拍沛玉肩膀,说道:“玉弟果然是聪明人。这次你真是大喜了,非但有蓉妹嫁给你,就连芸儿也要嫁给你呢!老千岁要你立刻回去完婚。”

    沛玉诧异道:“芸弟?他嫁给我?哥哥可是搞错了?”

    叶蔷断然说道:“不会错,就是芸儿。恐怕你永远也想不到,芸儿其实是个女孩子,这次还着女儿妆,老千岁因为想起无心的说词,才要你们成就好事。”

    沛玉根本不信,连连摇头:“这不可能,芸弟虽说有些女儿气,到底还是个公子哥儿,蔷哥莫要开这样的玩笑。”

    叶蔷止不住笑了,从怀中取出叶芸交给他的信,说道:“你真是个呆子,一点风情都不解。不管你信还是不信,这是芸儿写的亲笔信,你且看看她是怎么说的。”

    沛玉怀疑地接过信拆开来,抽出一看,却是张白纸,他不解地问:“这就是芸弟的信?”

    “是啊,她还说在你身上打过印记呢。”叶蔷点头,也觉意外。

    沛玉愣怔片刻,忽然想起那晚被巨响震醒的情景,不由一拍脑袋,叫道:“哎呀,我好糊涂!”

    叶蔷解释道:“芸儿因出身偏房,姨娘又未生育男儿,恐老爷见弃,故将她谎称哥儿隐瞒至今,还是前日病发,才被老千岁拆穿这个秘密。”

    “她病了?”沛玉紧张地问。

    “你放心,她现在已经好了,就等你回去了。”叶蔷靠近他,轻轻问道:“玉弟,你真的从来不知芸儿是女的?就连一点感觉都没有吗?”

    沛玉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原来那一切竟然都是真的,怪道他曾在胸口见过一圈牙痕。他原也怀疑谁会与他有那么深的仇恨,要趁他昏迷时咬他那么重,偏还有叶芸的绣帕掩伤,原来都是叶芸所为,亏他与她日夜相对,却连她是男是女也没能分清。他赶紧向叶蔷道:“蔷哥,我马上跟你回去。芸弟——我还真没想到……”

    叶蔷笑笑:“你还叫她芸弟?”

    沛玉脸红了红,改口道:“是,我这就回去见芸妹妹。”

    叶蔷点了点头:“对啊,那就随我回去吧。”

    沛玉刚要答应,却顿了一下,苦着脸说道:“恐怕还没那么快,蔷哥不知道,我这儿正遇着一件难事呢。”

    叶蔷关心地问:“什么事?说来听听,我在杭州也认识几个人,或许能帮点忙。”

    沛玉实说道:“刚才杭州知府来说要学唱《琼花劫》,还要帮他备好服饰。别的都好办,只是他要在鞋上缀一对夜明珠,这可如何是好?”

    “夜明珠?不会吧,这东西那么贵重,谁能把这东西带在身边?”叶蔷不信道。

    沛玉叹口气:“我也怀疑,他到底想图谋什么?你看看岸上。”

    叶蔷这才注意到岸边剑拔弩张的官兵,担心地问:“怎么会这样?”

    沛玉这才将事情经过全部告诉叶蔷。

    叶蔷考虑片刻,展眉说道:“这件事让我来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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