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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部分

茧园曲散-第56部分

小说: 茧园曲散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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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老爷冷眼一瞪,板着脸说道:“快去禀报郑大人,说是茧园叶家来访。”

    两名官兵听来人口气生硬,倒也不敢造次,只疑惑地问:“哪个郑大人?我家大人姓张不姓郑。”

    叶老爷一愣,怀疑地问:“这不是苏州府的官船吗?知府大人可在船上?”

    两名官兵答道:“不错,我家老爷正是新任苏州知府,原先奉职吏部的张员外。”

    叶老爷心里不免一惊,忙塞上两锭银子,好言相告:“烦劳两位军爷通报一声,就说是昆山茧园的叶老爷前来拜会。”

    一官兵掂掂份量,不屑地说道:“知府大人只值这几两?那往后大人的门槛不被人踏平才怪呢。大人正在休息,没空见客。”

    叶老爷见说,赶紧拿了张一百两的银票塞过去。那官兵展开看看,这才满意地将碎银揣进怀中,换上一付笑脸说道:“还请叶老爷不要见怪,大人为官清廉,光靠那几两俸银哪够上上下下那么多人花销的,故此才定下了这个规矩,进门须收一些例钱。这也是京里的规矩,这一百两小的是一点不能收的,全都要入帐交用,那几块碎银子嘛,老爷就当是赏给小的们喝酒吧。叶老爷请稍等,我这就去为你通报。”

    “有劳军爷了。”叶老爷淡淡地看看两名官兵,不觉叹了口气,为官风气,由此可见一斑,一个小小的知府通报一声就需一百两,那王公大臣们又值几钱?

    两名官兵颇为满意地对看一眼,其中一个便钻进舱去,不一会儿便有一位身穿官服的官员走了出来。

    “哦,原来是茧园叶家的人,怠慢怠慢。”官员拱手道。

    叶老爷这才信了苏州府宝座易主,因对方本是陷害顾、吴两家的宿仇,也不敢托大,客套地拱拱手,道:“原来是父母官,失敬失敬。”

    官员一摆手,道了声:“请。”叶老爷客气两句,随他一起进入舱中。

    “叶老爷果然名不虚传,出手这么阔绰。”官员客气地套起了近乎,“说来本官与叶老爷还有同乡之谊,本官家叔也是昆山人,东门外张家就是。”

    叶老爷暗暗吃了一惊,那不就是宾曦门的张家吗?不就是叶伦所杀的张天成家吗?他定定神,不动声色地说道:“原来是张大人,失敬失敬,大人可是打京城来?”

    张知府点点头,得意地说道:“正是,叶老爷这是往哪儿发财啊?”

    叶老爷想想,不肯让他在言语中得势,遂说道:“叶某正欲进京面君,不想在此巧遇张大人,这才过来打扰。”

    张知府眉梢一扬,道:“面君?你要见的是哪个皇帝?皇上年幼,只会坐在金殿上哭鼻子,天下大事都由老佛爷一手操办呢。你见皇上有什么用?”

    叶老爷愣了愣:“皇上怎么……”

    “你恐怕还不知道吧,现在是光绪爷了,太后垂帘亲主朝政。”

    叶老爷急道:“那同治爷呢?”

    张知府不屑地笑笑:“同治爷驾崩已有几天了,也难怪,昆山地处偏隅,消息迟钝,怕是这消息还没来得及传出来吧。”

    叶老爷脑子里“嗡”地一声炸开了锅,太后的厉害在同治亲政前他已经见识过了,抄没吴家还不是太后的懿旨,同治小小年纪又怎可能如此心狠手辣?目睹吴家一夜衰亡,那幕幕惨象还历历在目,那同治帝在时,太后还可能有个忌惮,如今再度垂帘,在此刻将芸儿的事奏上去,岂不咎于自寻死路?

    叶老爷神情迟钝,木然拱手:“哦,叶某在扬州还有事要办,就此告辞了。”

    “不送。”张知府暗笑,到底是乡下人,没见过世面,对这种皇权更迭的小事也如此紧张。

    回到船上,叶老爷脸色已是苍白如纸,叶成捧上茶来,关心地问道:“老爷,怎么了?”

    “你马上回去,让大少爷立刻找个地方躲起来。我命休矣,茧园休矣!”老爷勉强说道,猛地从口中喷出口血来,把个叶成吓得魂儿都飞了。

    叶成急道:“老爷,这是怎么了?”

    “叶家休矣!”老爷强挣着说,依旧吐血不止,竟然当场气绝身亡。

    叶成心知不妙,也顾不上上岸觅棺木殓葬老爷,下令赶紧掉头回去。

    连着走了几个时辰,眼见天渐渐黑了下来,叶成却不敢停宿,只催促连夜赶路,老爷的尸首只是用草席一裹,就置于舱中。

    地方已近扬州,天也越来越黑。叶成看看舱外,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一片荒凉景色,不由有些恐惧。他放眼前望,见远处河心似有点点隐约的灯光,有心想靠近些有个伴,便催着快划。

    那是一艘客船,船身虽小,却人声鼎沸,颇为热闹,叶成心里舒了口气,遂进舱去守着老爷的尸体。从老爷暴毙到现在已有几个时辰了,他一直担惊受怕不得安宁,这下总算可以放松些了。

    前面的客船本就行速缓慢,叶成赶上后就放慢了速度,两船一前一后,倒也真有些结伴同行的模样。正在叶成放松戒备的时候,殊不料前方客船突然倒驶,直撞上叶家船头,还没等叶成反应过来,已跳过四五个彪形大汉,一把明晃晃的钢刀已经架在睡眼惺松的叶成脖子上,那几名意图反抗的家丁已被踢了下河。

    叶成惊诧地看了看老爷的尸首,见没动过,心里才安定了些,他赶紧说道:“各位大爷,小的是苏州府昆山人氏,正随着老爷欲进京去,不料老爷突患暴病身亡,只得转而护送老爷尸首回乡。小的连为自家老爷买口薄棺的钱都没有,求诸位大爷饶了小的。”

    壮汉中一蒙着脸只露出眼睛的象是头领模样的将叶成上下打量一眼,说道:“各行有各行的规矩,我们这行岂有空手的时候,总得要搏个彩头吧,要是没钱,就只有拿命换了。”

    叶成急忙从怀中摸出几块碎银子,双手捧上,央求道:“几块碎银,请各位大爷笑纳。小的身上只有这些了,等我把老爷送回昆山安葬妥当,一定再送上彩头。”

    强盗头领眼睛一骨碌,说道:“倒是听说过昆山这地方,你家老爷姓甚名谁,还不快说。”

    叶成赶紧说道:“小的岂敢哄骗大爷,小的老爷是茧园叶家的叶思京叶老爷,叶府家大业大,大爷只要放我回去,两个月后的今天,小的一定带上丰厚的谢礼在此恭候各位大爷。大爷要多少只要说个数,到时我保证一个子儿也不少。”

    “放屁,我可不耐烦等那么多天,老子倒要看看,这姓叶的身上究竟藏了些什么好东西。”头领恶狠狠地说道。

    这时旁边有一人向头领耳边嘀咕了几句,头领立刻再将叶成上下打量一遍,语气里已缓和了些:“我如何能信你信口开河?说,你是叶家何人,敢夸下这么大海口。”

    叶成眼里不由露出一线希望,赶紧答道:“小的名叫叶成,是茧园里的管事,若是需要银子,只须向老千岁禀报一声,到时任你多少也能搬了来。”

    头领冷眼瞧瞧叶成,语气中又染上几分杀机:“你是管事?那么伦大哥又做什么?”

    叶成万万没有想到能听到叶伦的名字,不由兴奋地说道:“原先是伦大哥做的大管事,后来伦大哥离开了园子,老千岁就提了我暂且顶替伦大哥的缺,好等伦大哥回来。”

    头领和刚才那人相互嘀咕几句,狠狠说道:“好,就让你多活一会儿,去,把伦大哥请来。”

    两条大船首尾相连,舱中谈话那边自然听得清楚,不等有人去请,便有一壮汉跳过船来,果然就是叶伦。叶伦兴奋地叫了起来:“哎呀,真是叶成老弟,我还以为是在做梦呢。”

    叶成愣愣地看大汉一眼,象是已不认识他了。

    叶伦哈哈一笑:“怎么?他们把你吓坏了?连哥哥也不认识了?”

    叶成这才颤巍巍地说了句:“你,你怎么这付打扮?”

    叶伦仰脸一笑:“我的傻兄弟哦,哥哥干这勾当,每日里风里来雨里去的,哪能象过去那样锦衣华服,自然要换一身装束。”

    叶成忽然一把抱住叶伦双腿,忍不住哭了起来:“伦大哥,真把我吓死了。”

    叶伦拍拍他后背,安慰道:“男子汉大丈夫,砍头不过碗大的疤,怕什么?哭个鸟!我只问你,舱中躺着的到底是不是老爷?”

    叶成点点头。

    叶伦心下大惊:“怎么?怎么会这样?”

    叶成这才将遭遇官船的事细细说了一遍,把个叶伦气得“哇呀”一声大叫:“气死我了,气死我了,这个鸟官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这紧要关头出现,我这便去宰了这东西,给老爷祭灵。”

    刚才与头领说话的壮汉这时又与叶伦嘀咕了几句,叶伦脸上不免露出些尴尬,勉强说道:“兄弟,老爷到底是不是那鸟官杀的?”

    叶成答道:“小弟也不知道,老爷回来时,只吩咐立刻回去,并没提及其它。”

    叶伦想了想,说道:“那就暂且放他多活几日,恐怕会有大事发生。如今之计,至关重要的是依老爷遗言速速回去,让蔷少爷躲起来,静观其变。还不快快开船,我要亲自护送老爷的棺材回乡。”

    “大哥万万不能如此莽撞。”爱嘀咕的那人说道,“寨中不可一日无主,大哥更不能以身涉险,如果大哥一定要去,就由小的代劳。”

    叶伦犹豫一阵,还是点点头:“那好,你先去,我随后赶去接应。你现在先带人上岸,买些香烛,再买付好棺来,我要在这里祭主,然后再给老爷送行。”

    “是。”爱嘀咕的立刻带人上岸去了。

    等爱嘀咕的买回一应需用物品,叶伦换上素衣缟服,披麻戴孝地祭典起老爷来,那祭文是爱嘀咕的拟的,写得虽有些滑稽可笑,叶伦哭着念来却感人肺腑:

    呜呼,昔日茧园大管事,今日水寨寨主叶伦在此祭典老爷,一并供奉三牲,焚化纸钱,以表衷心。

    叶老爷体恤下人,同情百姓,虽出身皇族,却与朝廷的肮脏污秽不可同日而语。朝廷腐败,苛捐杂税沉重,官逼民反,我寨民众不甘凌辱,揭竿而起,只求杀尽奸佞,谋天下太平,殊不料叶老爷竟已先被贪官污吏害死,痛哉痛哉。

    叶伦本该亲送老爷亡灵返乡,奈何重任在肩不能成行,故此在此泪别老爷,祝老爷一路平安,顺利抵昆。

    众喽罗听叶伦念完,愈发群情激昂,振臂高呼:“报仇,给叶老爷报仇,杀尽贪官,为叶老爷报仇!”

    呼声雷动,这场面倒也壮观。叶伦祭完老爷,叶成这才和爱嘀咕的一起护送老爷棺椁沿河而下,因换了一班强人驾船,船速颇快。

    不过数日功夫,快船到了昆山境内,在远离拱辰门的偏僻地方停了下来。爱嘀咕的和手下因是强盗,自然不敢随便涉险接近城门关卡,遂抬了老爷的棺材摆在河岸上,将叶成一并留下后,就驾了船另寻地方藏匿起来。

    叶成也顾不上照看老爷,立刻飞奔向昆山城中,急着回茧园报信。可怜叶思京生前显赫尊贵,到哪儿都前呼后拥,仆从无数,死后却只能一具冷尸孤零零躺在薄棺里被人扔在荒郊野外,这情景好不凄凉。

    而在昆山,山高皇帝远,并没有人知道京中已变,也没有人真正去关心皇权更迭。

    沛玉虽说新婚,但两个妻子都是唱曲的好手,他的《琼花劫》益发精进不少,竟快要成了。

    这日,老千岁一时兴起,令沛玉吹笛,两位姑娘唱曲,搬演《琼花劫》。

    小玉演戏,功夫的确到家,扮演的情天竟是神气活现,叶芸身兼两角,自然也不逊色于她。

    情天恨海离开金殿,来到了繁华的扬州地界,被天姝收留,在城北的大明寺后落下脚来,过起了平凡但是安定的寻常百姓生活。

    这天,情天和恨海去寺后开垦的荒地上剪花,却不由吃了一惊,只见他们种的花草全都枯萎了。两人站在地上竟说不出话来,天姝虽然收留了他们,但他们也得自食其力,扬州城里富贾巨户不少,更多青楼妓院,本指望种出花草换钱度日,却不料花花草草总不遂人愿,屡种屡枯,眼见救不活了,岂不令人心伤。

    天姝也到了田边,见此情景,故意问道:“情天、恨海,你们犯什么愁啊?”

    恨海沮丧地说道:“这花——可怎么是好?”

    天姝笑笑:“你们恐怕还不知道其中究竟吧?这些天我看你们两个,也觉稀奇,一个阳刚似火,一个阴柔如水,这样两个人种花怎能养得好?”

    情天不解地问:“为什么?”

    天姝答道:“你们想,一边骄阳似火,一边天寒地冻,连神仙也受不了,何况这么娇嫩的花朵?”

    恨海为难道:“那怎么是好?花都枯了,我们又不会做事,总要寻个谋生的法子啊。”

    天姝看看他俩,有点神秘地说道:“办法倒有一个,就怕唐突了你们。”

    “哦,什么办法?”情天感兴趣地问。

    “阴阳交融,水火相生,你们若是能结成夫妇,阴阳调和,则可无虞。”天姝道。

    恨海的脸刷地红了,情天忙说道:“恩人切莫开这种玩笑。”

    “这有什么好害羞的?”天姝大大咧咧地笑道,“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我看你们年龄相当,情意相投,所以才有心撮合你们。难道不好吗?”

    情天面呈喜色:“全凭恩人作主。”

    恨海毕竟面薄,羞得转身走了。

    天姝怜惜地看着情天,说道:“快追啊,傻东西。”

    情天忙向恨海追去,直追到住处,却不由得愣住,眼前竟站着一大队官兵,带队的便是那杨素。

    杨素一见三人立刻命令把他们围住。三个人都傻了,想不到这么快就被人发现,他们本想过一段平平静静的好日子,眼看着到了眼前的幸福又成了泡影……

    一折演完,沛玉有些得意地向老千岁道:“老千岁,你看这样可好?”

    “好好,蓉儿和芸儿都演得好,你的笛子也吹得好。”老千岁赞道。

    “还不是老千岁调教得好?自得侍候老千岁,我才能每日聆听老千岁教诲,摒弃了在外唱戏时的虚华浮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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