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跳的感觉-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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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撒默默地想了很久。忽地，他开口了：“你去上班怎么样？”
艾伦愣住了，她怎么也没想到西撒会冷不丁地冒出这么一句，“你……”她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
西撒看着她愕然的神情，心中越发的愧疚。他终于感到，过去，自己一直很主观地想象着艾伦的喜好。但有些东西——最重要、最关键的，他却忽略了。他抚摸着艾伦柔顺的发丝，认真地说：“除非你自己不想去。不过，你要答应我，每天让我接送你上下班好吗？”
“老公，你今天好像是突然开窍了似的。”艾伦仍然是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
“真是的，看你说的是什么话！”西撒拍了拍她的后脑勺，“我不是早就向你许诺了吗，只要是你想做的，就去做好了。”
“万岁！西撒，你真好！”艾伦转身紧紧搂住西撒的脖子。
西撒看着她过分兴奋的模样，皱起了眉头。“艾伦，给我安德鲁的电话号码。”
“你要他的电话干吗？”
“警告他，如果他敢给你太重的工作，我铁定把他的脖子给拧下来！”
07
艾伦快乐地上班了。安德鲁果真没有给她太繁重的工作。而除了要比赛，西撒坚持每天接送她，艾伦过得像一只百灵鸟似的无忧无虑。
日子一天一天地过去了。很快，艾伦就没有了刚开始时的轻松劲。她变得很容易疲劳，腿脚都肿了起来。西撒用了极大的毅力才制止住自己再次禁止她工作的冲动。他总算真正地看出来了，工作对于艾伦来说，是一种身在异乡的寄托。随着时间的增长，他越来越感到自己力不从心。艾伦有时候会无缘无故地看着窗外发楞，然后又开始掉眼泪，无论他怎么问她，她都不愿意说原因。艾伦的胃口好了起来，但是，她变得分外喜欢吃中餐了，她经常嫌西撒做得不地道，而不顾西撒的反对亲自动手。西撒开始怀疑，艾伦是否本来就不那么喜欢吃意大利菜，但为了迁就他，故意隐瞒着……西撒每天晚上都喜欢搂着艾伦的腰，把耳朵贴在她的怀里，倾听着她和孩子们的心跳。但是，他没头没脑地觉得，最近艾伦的心跳变得沉重了起来——他不喜欢这样，一点也不喜欢。他希望艾伦的心跳得更轻松一些、更快乐一些……
这一天，西撒破天荒地没有去接艾伦。虽然很不情愿，他还是千交待万叮嘱安德鲁送艾伦回家。安德鲁愉快地一口答应了。
坐在安德鲁的车里，艾伦满脸疲惫。她怀孕已经28周了。最近，她感到身体越来越沉，也许是因为有三个宝宝的原因吧，艾伦站着都看不见她自己的脚尖了。她很厌恶需要常常上厕所，但是，她更不喜欢安德鲁总是很体贴地把她的工作量减了又减——好强的她不愿意做一个办公室里的摆设。
安德鲁忽然开口说话了：“艾伦，从明天起你不用上班了。”
“为什么！”艾伦叫了起来，那架势简直像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
“别紧张，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都怀孕7个月了……”
“可是距离生产还早着呢！”艾伦不服气地嚷着。
“但是你怀了3个孩子。”安德鲁平淡地说着。
艾伦理亏了，她明白自己无权这么任性。除了让西撒操心，还要让安德鲁担心。坦白地说，现在的她，在公司里的用处的确不大。“好吧，你是上司，你说什么就什么。”她无可奈何地点着头。
“如果你觉得闷的话，打个电话给我——我希望你把我当成是朋友，而不是上司。”安德鲁坦率地望着艾伦的眼睛。
在他的脸上，艾伦又看见了那种高深莫测的复杂的表情。不知道为什么，她很不喜欢看到安德鲁露出这种表情。
第32节：心跳的感觉（32）
真是的，安德鲁是个好人！艾伦努力地驱散着自己脑海中不愉快的想法。她笑了笑，“你的身份比较复杂，是我的上司兼好友。”
安德鲁笑了，儒雅的神色不变。但是，脸上又浮现出了那种意味深长的表情。
艾伦回到他们那间豪华的大宅。钥匙转了几圈——咦，门怎么从里面锁上了？艾伦皱着眉头，望着钥匙干瞪眼。“吱呀！”门打开了一条缝。
西撒从这条缝里挤了出来，“艾伦宝贝儿，回来啦？”他满脸堆笑，那笑容里有着几分得意和神秘。
艾伦上下打量着他，“今天是不是又做了些什么所谓的好菜？”
“这个是当然的啦，不过，我还有一个好消息送给你！”西撒神气地扬起了眉毛。
艾伦不怎么热衷地耸了耸肩，“唉，我也有一个好消息送给你。”
“真的？”西撒的嘴巴张成了“O”形，怪了，该不会明察秋毫的艾伦亲亲一早就洞悉了他的计划吧，不可能啊？“是、是、是什、什么啊？”他结巴了起来。
艾伦“扑哧”一声笑了，“看你这傻样，我明天不去上班了，乖乖在家里做你的好妻子，静静地待产，这下遂心了吧？我的大男人老公。”艾伦拧了西撒的胳膊一下。
“喔。”西撒长出一口气，还好，艾伦亲亲压根就不知道。呵呵……他悄悄地窃笑。
“唉，我怎么就觉得你今天很不对劲啊。”艾伦皱着眉头从上往下、又从下往上，一个劲地打量着西撒。
“呵呵，老婆大人，屋里有给你准备的一顿好菜。你就瞪着眼做‘饕餮’吧。”他把“饕餮”两个字说得要多起劲就多起劲，一副自以为了不起的模样。
“唉，你什么时候学会了‘饕餮’这个词？”艾伦百思不得其解。西撒不是一直把菜干说成草干的吗，怎么一下子汉语天赋有了质的变化？
“呵呵……”西撒干笑着，转身探头到门里张望了一番，“嗯，现在可以进去了，老婆。”他把门打开，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艾伦狐疑地走了进去。刚一进门，一阵香喷喷香味直扑她的鼻孔。她用力地耸着小鼻子，“唉，黄豆焖猪脚、酱油鸡、江瑶柱白萝卜汤……怎么都是我喜欢吃的中式菜啊！西撒，你越来越能干了！”艾伦的丹凤眼惊讶地瞪得溜圆。“我还没有那么能干……”西撒老老实实地坦白着，“我请了个老师过来。”
“喔，我明白了，这就是你说的好消息。西撒，你分明是想把我变成个大胖子啊！”
“艾伦亲亲，你想不想认识一下这位老师？”
艾伦看着西撒竭力忍住得意劲的神情，有些迷惑了，不就是个教煮中餐的老师吗，有什么值得这么得意的？她迟疑地开口问：“这位老师是哪个烹饪学校的？”
“不、不、不……”西撒的头摇得像个拨浪鼓，一口气说了十几个“不”字，“这位老师不是教烹饪的，不过她做的粽子很好吃……”
“艾伦！”一个再熟悉不过的声音在西撒的絮絮叨叨中响了起来。艾伦眼前一亮，一个端庄优雅的妇女出现在她眼前。她忍不住揉了揉眼睛，怀疑自己看错了。
“傻孩子，不认得我了？”妇人慈祥地笑了。
“妈！”艾伦尖叫一声，一头扎进了母亲的怀抱。这是她的妈妈——林音，“妈，我好高兴，就像做梦一样……呜……”艾伦泣不成声。
“傻孩子，既然是高兴，哭什么！”林音轻轻抚摸着女儿的长发。
“您说得容易……”艾伦娇憨的在母亲怀里撒着娇。猛地，她想起了什么，倏地抬起了头，“妈，你不用去上课吗？现在还没有放假吧。”她的母亲是大学中文系的副教授，父亲则是物理系的系主任。
“我请假，不上了。你爸爸也想来，不过，他很忙，实在走不开。”
“妈，你好端端地请长假干吗？”艾伦诧异地看着母亲。母亲是个很敬业的老师，即使是发烧，她也不会轻易不上课的。但是，这次居然一下子就请了好几个月的长假。
“唉，多亏了你的宝贝老公，”林音扬了扬下巴，指指呆站在一旁傻笑着看着她们母女俩的西撒，“他打电话来告诉我，你在这里很寂寞，有时候会一个人呆呆地发愣，现在又一下子怀上了三个孩子……他说他很担心你。本来我觉得，按你的性子不一定会需要别人的帮助，但是，这小子诚心诚意地天天打电话给我。他会一点儿汉语，我会一点儿意大利语，我们两个就这样讲啊讲的，说到后来，连你爸爸都开始担心你了。看，我不来不行了，”林音双手一摊，“谁教我只有你这一个宝贝女儿呢。”
第33节：心跳的感觉（33）
艾伦扭头看了看西撒，他仍然是那一脸憨憨的笑。一瞬间，艾伦真切地感受到了丈夫对自己的关爱，“老公！”她大叫着，伸开双臂，向西撒奔了过去。
看着艾伦像一只圆冬瓜般朝自己滚过来，西撒可吓坏了，“宝贝儿，别跑，小心你的肚子！”他高声嚷着，一个箭步迎了过去，巧妙的在艾伦身侧揽住了她，扎扎实实地把她包在了怀里。
“老公，原来你这么疼我！”艾伦的眼睛湿湿的。
“真是的，你不会现在才知道吧。”西撒有些受挫地扁起了嘴。
林音看看她的女儿又看看她的女婿，禁不住摇了摇头，“我怎么觉得我好像有些多余？”
夜里，艾伦兴冲冲地替母亲布置好了卧房，回到了自己的卧室。一看，西撒正捧着一本《孕妇必读》，诚惶诚恐地看着。
“喂，那本书是我看的吧，你是孕妇吗？”艾伦顿时觉得有些好笑。
“唉，艾伦，这里说到怀孕30周的时候，胎儿会对声音有反应，这时候可以让丈夫抚摸着孕妇的肚子，和胎儿说说话，让未来的宝宝也熟悉一下爸爸的声音耶。艾伦，我要说话！”他抬起头，一副孩子样。
“我偏不让你说！”艾伦故意气他。
西撒垂下头，扁起了嘴，不依不挠地说：“我要嘛。”
“不行不行，要是宝宝听到了你现在的话，保准认为自己的爸爸是笨蛋，那他们以后才不愿意和你亲近呢！”
“喂，老婆，别老是当着孩子的面说他们的爸爸是笨蛋好吗还有，你不许对你艾太太说我笨！我还是很有尊严的！”西撒还是不习惯像中国人一样叫自己的岳母“妈妈”，他一直很礼貌地称呼林音为“艾太太”。
“你是笨嘛……啊，宝宝又动了！”艾伦忽然叫了起来，用手摸着肚子。
“是吗我也要摸！”西撒扑了过来，把手放在艾伦的肚子上。不知道是哪个宝宝在手舞足蹈的，把艾伦的肚子顶得一会儿这里鼓起来，一会儿那里又鼓起来。西撒乐巅巅地摸着，傻呵呵地笑着，忽地跳了起来，“不行，我得叫艾太太也来摸摸看！”
“你给我坐下！”艾伦费了好大的劲才让热血沸腾的准爸爸，放弃了跑到岳母房间里大叫大跳的欲望。“别傻乎乎的好不好，不就是个胎动吗好像是什么奇迹似的。”艾伦老气横秋地数落着西撒。
“本来就是奇迹嘛，”西撒也不生气，把手紧紧地贴在艾伦的肚子上，温柔地说着，“宝宝，别总是在晚上踢球好吗你妈妈很辛苦的，要睡觉。啊，对了，宝宝，我是爸爸，记住我的声音哟。”他脸上喜滋滋的，满面是当父亲的自豪和喜悦。
艾伦被他感染了，情不自禁地咯咯笑了起来。
西撒看着艾伦的笑脸，邪恶地挑起了眉毛，“好端端的，傻笑什么。”他终于逮到机会了。
“被你传染的啊。”艾伦脸色不变，微微一笑。
“唉……”西撒就是说不过艾伦，他乖巧地把话题一转，“艾伦，我们还没有给宝宝起名字呢！”
“说得也是。不过，我对起名字可是没有什么天分的。反正妈妈在这儿，就拜托她好了，我妈可是中文老师喔。”“艾伦亲亲，我可不可以给一个宝宝起个名字。”西撒可怜兮兮地看着艾伦。
艾伦看着他傻傻的样子，不由得好笑，“为什么不可以？不过，你的品味很值得推敲。”
西撒高兴了，压根就没有意识到艾伦话里的取笑意味。他兴奋地凑到艾伦耳边，“艾伦，我要叫其中的一个孩子‘赫尔梅斯’”。
“‘赫尔梅斯’？”艾伦皱起了眉头，“那不是希腊神话中的众神使者吗？你知不知道他也是小偷的守护神？你想让自己的儿子以后当小偷吗？不好不好！”
“艾伦，你忘了，赫尔梅斯曾经帮冥王把他的王后‘偷’了回来，我也要我的孩子时时刻刻把他们妈妈的心给我偷过来。听到了吗宝宝，这是爸爸给你的任务！”西撒温柔地抚摸着艾伦的肚子。
“傻瓜！”艾伦笑了，笑得甜滋滋的。
西撒的足球联赛进入了关键阶段，同时欧洲冠军联赛也进行得如火如荼，世界杯也并不遥远了。他不再能时常呆在家里，有时候，甚至要到别的国家打客场球赛。
第34节：心跳的感觉（34）
艾伦安逸乖巧地呆在家里。现在，她没有那么寂寞了。母亲经常和她聊天，在西撒不在家的时候，她们会到街上去逛逛，采购一些宝宝需要的东西。
这天，她们正在百货公司里拽着一件宝宝的连身装品评不已、大笑不止的时候，艾伦忽然感到呼吸困难了，“妈！”她叫了一声，喘不上气来。
林音吓了一跳，“怎么了，艾伦？”
“不知道，好像忽然很难呼吸的样子。”艾伦颦着眉，艰难地说着。
“走，我们上医院去！”林音忙不迭地冲出百货公司，拦住了一辆计程车。
当西撒火烧火燎地赶到医院的时候，很诧异地看见自己的妻子和岳母正坐在走廊上有说有笑的。怎么回事？刚才艾太太不是说艾伦呼吸困难吗？西撒一脸困惑。
看见了西撒，艾伦脸上的笑意更是浓得化不开了，“老公！”她站了起来，笑嘻嘻地冲他眨巴着眼睛。
“宝贝儿，你没事吧。”西撒拉着她的手，上下打量着。
“没事，刚才突然喘不过气来。医生说怀孕到了31周，子宫底已上升到了横膈膜处，是会感到越发的呼吸困难，喘不上气来。吃下食物后也总是觉得胃里不舒服。不过，再过三个星期，这种现象就会好了。唉，刚才医生说宝宝现在会分辨明暗了……”艾伦喜洋洋地、絮絮叨叨地说着。
“喔，没事就好。”西撒长出一口气，心不在焉地看了看表。
“你赶时间吗？”艾伦敏感地问。
“宝贝儿，我马上就要有比赛，恐怕我该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