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都爱情(全文)-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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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箱盖向上扒,箱盖向上松了两只手掌那么厚的空,很轻巧,看来那个姓陶的是经常要开这个箱子的。
孝梅的手伸进去,她说里边只有几张废张,还有一些硬壳子。承天让孝梅把手缩回来,他自己进去摸,在拐子那儿有只旧盆子,剩下的就是那一些纸,他再次让孝梅伸手进去,她胳膊细,可以够得远一些,她一张一张地向外拖,包括一些焦黄的纸,似乎还有油,大多是文革时期的旧纸,一些是记录,一些是联络表,还有就是很夸张的大的票据,他俩没敢开灯,孝梅就去找电筒,因为箱子的最里头是摸不到的,手电的光照到箱背的那一侧,承天看见里端放了只本子,很厚,本子的外口是敞着的,能看见里边夹了不少同样是焦黄色的纸。承天说他要把箱子撬掉,把那个本子拿出来,那里边一定有东西,孝梅不让,说那还不如直接找陶叔叔,承天跟她争执不下,这时孝梅的传呼响了,是苏悦打来的,她赶忙放下手电,让承天把箱子推回到原处,他俩走出地下室,她说他会想办法把那个本子拿出来的。苏悦已到水坝底下去了,他俩从主坝水泥坡往下走时,承天又吻了孝梅。
《成都爱情》 第三部分
《成都爱情》 爱情尾声(1)
47孝梅让承天把这张纸带回去
羊西线的五金公司最终按继母的意思剔除了孝梅父亲另外两个合伙人的几笔投资,全部由她掌管,言艾母亲让老禹去阻止孝梅继母,但老禹没能做到,这家公司占据了孝梅父亲生前很大的一笔钱,言艾母亲和孝梅舅舅商量过,如果继母再这么狠下去,那就必须让孝梅跟她断开这个脆弱而又危险的家庭关系。孝梅舅舅对钱不敏感,搞不清楚孝梅以后应该怎么办,好在孝梅还在上学,他决定还是由他自己来保管这笔钱。言艾母亲想动用这笔钱的念头在孝梅父亲去世前的一年就已经有过了。言艾母亲在生意场上混迹多年,她当然知道资金的重要性,而且把钱闲放着也是十分浪费的。对于她弟弟的这种态度她十分不快,于是言艾母亲鼓动言艾去跟孝梅说,让孝梅同意取出这笔钱来,她可以给她一些利润。言艾跟承天商量之后,承天不让言艾跟孝梅讲这种事,人还是纯粹一点好,再说,孝梅是决不会同意的。舅妈知道言艾母亲和言艾的这层意思后,就跟孝梅说,孝梅很气愤,她说她父亲留给她的钱,除非她自己,否则准都不能动。舅妈把这话带到舅舅那儿去,她舅舅很高兴。
家里的亲戚还在处理死者的一些后事,孝梅却惦记着水库副坝地下室的那个破本子,母亲的谜由于长年累月的困惑,使孝梅兴趣不断增大,好像生活中的痛苦最终都会变成一种兴趣。言艾对承天的一举一动弄得很清楚,对于孝梅和承天的那种或明或暗摸不透的关系,她是有眼力的,但她并不表现出来,也许让它自生自灭更好。亲戚们建议赶快给孝梅在成都重新买一套房子,继母坚决阻止,说虽然这套房子条件不算太好,但毕竟是孝梅父母在多年前就住的,她自己可以搬出去。禹叔叔跟俊的父亲说,还是让孝梅住到外边好,父亲一死,孝梅跟继母就没有关系了,何必挤在一起呢?孝梅也不同意她自己出去买房子,她绝不轻易花钱,虽然她父亲是同意把套房子留给她继母的,而给了她买新房的钱,但她不愿现在搬出去,她认为保持原状比较好。舅妈让孝梅住到她家去,她也拒绝了。
孝梅在星期五下午和星期六中午到水库地下室去了两次,都没能弄开,承天和言艾到沛县的一家亲戚家去做客,孝梅打电话跟承天说,根本弄不开那个箱子,可能只有直接找那个姓陶的了。承天说,你最好是仔细点。星期一,承天和言艾是最后两个离开成都的外地亲戚,中午临别吃饭时,孝梅继母带了一个男人来,这是做给他们看,那个男的很普通,但讲话很有逻辑,孝梅自始至终没跟他讲一句话,为了打圆场,承天跟那个男的喝了几杯啤酒,简单聊了聊。孝梅在言艾耳朵边说那个男人很臭,跟屎一样的。言艾皱着眉头,嫌孝梅讲话有不顾情面。
下午上飞机前,言艾跟舅妈又到菜市场去买活兔子去了,继母在卧室里打电话,一副要把生意做起来的架势。孝梅跟承天在他父亲的书房里。孝梅把一个信封交给承天,让他把这张纸带回去,承天要打开信封来看,孝梅说还是回去再看吧。承天以为孝梅把那个旧扣子弄开了。孝梅说,我真不知道我母亲还是那样的人。哪样的人?承天问。孝梅说,一个很有意思的人。你怎会知道的?承天问。孝梅说,我在地下室里跟那个陶叔叔谈了一晚,他告诉我母亲的许多事,这里所有人都不知道的,她那些年真是有趣极了,这里边的纸是一张复印件,一张藏宝图,在言艾和舅妈从菜市场杀兔子回来之前,承天听孝梅跟他讲她在地下室里所听到的姓陶的男人对她母亲那些的叙述。48她爱的那具人早已死子七火阁
姓陶的早就知道孝梅时带到他在地下室的试验室里来,几个在水库管理所工作的同事跟他形容过那个年轻的女孩子,说有时她一个人来,有时带一个女孩子一起来,戴一顶帽子,盖过额头,人很聪明,从不在这里多待一分钟,来了就进屋,然后出来时,即刻就上去,连厕所也不上,甚至有几次姓陶的进来时,别人说那个女孩子先你几分钟才走,这在孝梅听来像个笑话似的,但这是事实,对于陶先生来讲,管理所这帮同事都知道他是个非凡的人,绝对有才华,几年前死掉的那个女人,他们大多知道可能是那个女孩子的母亲了,也是一个很好的女人,她们是他们的乐趣,其实在这悠闲的水库管理所里每个人都有乐趣,都在地下室里搞他们的研究,有的搞流体,有的搞试检,有的搞水能,他们经常写科普文章,甚至还在国外发表过学术论文,这里大多是知识分子,虽然工作不忙,没有任务,但他们始终坚持研究,这在成都的知识分子中是少见的,科委的人都知道这儿有一批搞研究的人。
姓陶的见孝梅的牛仔裤插着起子,手上还有油灰,心情十分好。他说,你再也不用遮遮掩掩了,如果你真能理解你母亲那她就不是什么迷,他指了指屏风背后说,她经常白天坐在那只沙发上看书,从市图书馆电子科大图书馆借了许多书,她不是正规做研究的,但她热爱知识,她能力有限,客观地讲,她需要我的帮助,这是我和她亲情的一部分。姓陶的这么一说,孝梅也不认为她母亲跟他是在偷情了,但她母亲并没提过她要献身科学啊,姓陶的到隔壁一间屋子里要了一杯水,还在走廊里同别人寒喧了几句,大概别人晓得他逮住那个小丫头了。他一再示意她不要紧张,他之所以逮住她,实际上他要她帮助他,他内心压力很大,他说,你母亲不是要什么科学,她背着任务啊。孝梅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她想我母亲又不是特务,她又有什么任务啊。
姓陶的自己喝了口水,抽出一根烟,点起来,他看了看那只杯子,很狡猾地看着孝梅,那里边有承天前几天来时丢下的烟头。因为你长大了,而且你对你母亲是有爱心的,所以我跟你讲你母亲,她是一个十分有思想的人,多少年以来,她一直在研究火焰。火焰是她的任务?孝梅问。陶叔叔说,她自己必须要弄明白必须要造出来火焰,这是她必须要做的,这就叫任务。孝梅想火焰这一说肯定没有骗她,因为她看到姓陶的一直在做火焰试验。姓陶的说,你母亲的事我也不是全明白,她以前有记日记的习惯,箱子里的本子就是她的日记,你敏感,一直想来偷,她是你母亲的,其实你应该看到它,只要你解释清事情的真伪。孝梅迫不急待想拿到日记本,但姓陶的打开旧箱子之后,没有立即把日记本给她,他慢条斯理地说,你母亲不是谜,至少她的死不是什么谜,是她自己在解谜,她有谜,可那是她心里边的。他抽出在日记本最后一张蜡黄的大纸,是折叠起来的,压到那只煤油灯罩的下边,她把烟掐灭,很耐心地玩弄那几只装着钠钾、锰、锌、锈和汞的小试管,它们插在有小孔的木头盒子里,他像在做魔术一样的。孝梅问他,到底是什么火焰。陶叔叔说,只有有了火焰,你妈才能弄清楚这个,他拍了拍灯罩下边的油纸,灯罩在桌上晃,险些要掉下去。孝梅做了个很吃惊的手势。
姓陶的把屏风边的那道拉帘完全拉起来,他们能清楚地看清周围,尤其是那一侧墙上印有唐朝故事的旧画就传出一种特有的亲情来。他说,你母亲喜欢在那画前站着,手里拿着小汤匙,冥思苦想。孝梅问,她想什么。陶叔叔说,我也不太清楚,她心里边有一个很大的想法。到底是什么?孝梅居然吼了起来,陶先生到洗手池那儿洗手。他说,你母亲爱的不是我。孝梅说,也不是我父亲。陶先生点点头,接着又说,她爱的那个人早已死了,这是她的不幸,但也是她的机遇,她想实现她的目标。是什么?她压低声音问。陶先生擦了擦眼镜,把他的西服脱下来,说,你还是把这张纸好好地看一看,或许你跟你母亲有相似的兴趣呢。那是一张腊黄的纸,陶先生和孝梅把它铺到屏风后边的桌子上,他打开吊着的电灯泡,戴上眼镜,它折了四道,每打开一下,都抖出一些石灰粉的气味,他吹了吹纸面,全部打开时,除了折出的纸印,孝梅看见上边什么也没有,再仔细眯着眼睛看,似乎有一些线条,但仍旧抓不住。她摇头。陶先生说,你还不如你母亲,你母亲以前看到一部分,但要想全部看清楚需要七火阁。什么是七火阁?孝梅问。陶叔叔把蜡纸合上。
陶叔叔坐在床上了,这时他才显出那种很固执的一面,跟他在地下室外边完全不一样,他说,你妈以前有一只七火阁,那是这张结构图的附属品,也可以说是个工具,只有在七火阁的最上层,用它的第七层火焰的光芒才能照亮这张隐透多重的结构图。至于它是什么结构图,什么的七火阁,陶先生没能一口气讲完,当然在那本日记里,孝梅母亲有详细的记载,孝梅走过去,想翻那个日记本,陶先生按住本子。他说你母亲从前讲过,让我只能在你长大的时候,依你的兴趣才能跟你讲这些事,至于这个日记本,你不能带走,你可以看,很混乱,我多年以来一直在看这些混乱的记录,但收获不大,你可以瞟一瞟,但不能带出去。这时外屋靠过道的门上有人在轻轻地敲着。陶先生问,谁啊,那个人应道,快过来杀两盘棋,接着又有一个人在过道中讲话,孝梅想以前我偷偷来时怎么没人来敲门,原来陶先生不是绝对隐藏的。陶叔叔说,我在跟她交待事情呢,这表明别人都知道陶先生不拒绝这个小女孩,好像孝梅是他们的一部分。孝梅觉得姓陶的真是一个好人。
49阿娟来找他
承天回到出版社上班的第二个礼拜一早晨在桌上看到刚刚小灵从收发室拿上来的一封挂号信,很厚,是孝梅寄来的,承天犯了愁,心想要是像以往那样撕信,那要撕多长时间啊,虽然她父亲死了,他吻了她,他跟她亲密地接触过了,但他还是要撕信,但这一次没有信,有厚厚的一本书一样的复印纸,装订在一块,外面还包了黄皮纸封面。这是一本很混乱的东西,因为是复印件,所以显得更乱,但是大部分很清楚,假如不清楚,那也并不是复印的原因,而是日记本本身太陈旧。承天想孝梅很能干,居然还是弄到了日记本,孝梅在短短的日记本复印件的背面上说,她把日记本偷偷拿去复印,希望承天有空能看这复印件,虽然很混乱,字迹难认,而且篇目很多,但按承天搞写作,搞艺术的人来说,读它应该不困难,不知怎么,承天对孝梅弄来她母亲的这个旧本子的复印件几乎是爱不释手,他觉得孝梅是个有毅力的人。别人在旁边看他终于是不撕来信了,就嘲讽他起来,老方说他肯定是想通了,但小灵说承天的鬼神经朝其它地方转了。
关于他的女人问题,大家都明白,但没人敢说,去年年底他献血病了一场,在出版社闹了个大笑话,大家都说他是纵欲过度,把许多东西都挂在面子上。出版社领导考虑到他工作上对刊物的重要性,一直是对他有所照顾的。至于他那所谓的艺术已很少有人会提,好像艺术不仅不管饭,还容易让人鄙视,他就彻底不跟小灵、老扬他们谈艺术,他距心中那部重要的长篇已经十分接近,实际上他所积累的生活已经足够了,如果可能,活看已经不那么非过不可了。孝梅父亲的死,孝梅母亲的死,以及孝梅寄来她母亲笔日记片断,很容易让人联想到生活中最黑暗的那些经历,比如闭上眼,有可能就永不再醒来。
那天傍晚,他已准备下班,老杨才从外边回来,他进门就问,承天在不在。承天说,我不是在吗。他在桌底下翻找塑料袋,老扬向他挤眼睛,他一时弄不时白,这时小灵从门口进来,她碰了碰沙发上的杯子,像在跟承天打哑谜,承天没有用心跟他们闹,就驱赶他们,说今天心情好得很,晚上回去要看东西。老杨指了指门外,小声地说,有个人要找你。承天问,谁啊。外边那人不作声,承天就跑出去,他看那个女人背朝他。老方正站在不远处过道的安全门边上,那个女人旁边是防火栓。他走过去,来到她正面,她低着头,原来是小姐阿娟,怪不得老杨和小灵那么紧张,肯定是老方跟他俩说了,一个小姐到办公室来找,肯定会出乱子的。想起那次在街上打过她之后,以为她回湖南去了,想不到现在她又出现了,老方在旁边说好话,他满以为这个小姐是来找承天麻烦的,大家都怕出事,一旦小姐捅出承天去嫖娼一事,出版社不可能不管的,再说老方跟承天是这方面的合作伙伴,老杨也不是干净的人,小灵对他们这一套很清楚,这时她出面,站到门边上想帮承天出招,来对付阿娟,阿娟的脸色差了些,没有上粉,所以有些倦意。
承天并不怕,只是太突然,但她抬,对他焉然一笑时,他反而高兴了起来,他向小灵介绍道,这是我的朋友阿娟。小灵愣住了,艰难地伸出手来,跟阿娟握了个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