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都爱情(全文)-第2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南肮撸毙⒚吩对谒拇ㄋ寄钭懦刑焓保刑焱ü旰蟮男∷迪蛩鞒隽朔从Γ梢运敌⒚范猿刑斓母星橹哉嬷靠尚牛刑旖窈蟮哪遣啃∷涤泄亍!�
1993年的雨季的夜晚潮湿暖味,走廊里的夜灯从昏沉里透出暗弱的光晕,言艾穿着拖鞋,抱着洗脸盆,盆沿抵在小腹上,她没有想过对肚子的处理,把孩子多留在身上一分钟也是巨大的成功。而承天在考虑带言艾去堕胎的同时却在想着言艾的姐姐,因为言艾姐姐所带来的那两本诗集深深地吸引着他,承天读诗的同时浮现着言艾姐姐从照片里走下来的身影,尽管与此同时,那个幼小的孝梅却在四川钻进了树林,当然孝梅是在睡梦中钻进那片她玩游戏的小树林,那是一大片黑暗的杂木林。
言艾的脸盆装满了水,言艾的脸埋到盆子中,那清凉的水被她身体的甜蜜染甜了,她的嘴唇滤过细小的湍动的回旋的水流,喉咙里水和空气均匀地挤着,小腹的摩动使她深身的温暖被逼到体表的每一块肌肤上。怀孕的感觉真好。承天翻书,借着白炽灯那直射的灯光俯视他那只日后要叙述故事的手,现在却被眼前的戏剧性的情节所牵引,言艾的姐姐从诗歌中走出来,他自己在阅读,而那个女人却在朗读,因为他没有看见过她本人,所以她在他的想像中抚摸他的脖子,她跟他说,这些文字会诱惑你向前,到黑暗的地方去。
而孝梅正从睡梦中向前,经过若干棵小树,站在一块方形的空地上,月光从树叉间泻下来,照着松软的针一样的败枝。她这梦中的场景仿佛是承天那十年后长篇中作者的梦中的梦,当承天梦到孝梅弯腰时,已是十年过去,而在十年之前,在孝梅梦中的现场,孝梅明白梦只是为了对承天的思念不至于消失。一个幼小的女孩对承天的思念不可能完全摆脱承天的影响,承天能感到在若干年之后,当他熟读了诗歌和女人,他自己一定要向包括言艾在内的所有女人作出承诺——我对你们的爱不会辜负你们。言艾抬起脚,即使是轻松的抬,却在她小腹的扯动中竟有些迟缓,当一个女人第一次负担一个小生命,一小粒精子的放大物时,她就不可能再飞扬起来,怀孕会使一个女人更真实地往土里埋。
承天在诗集的背面轻轻画了一个圆,这表示他在把言艾带到圆中去,而言艾的姐姐却在外边,她们相互隔开。承天要在圆内,实际上是在某个安全的诊所为言艾寻找医生。孝梅做梦的时候,那个在妇幼保健院上班的母亲正亲眼目睹女儿在做梦时憨态可掬的脸相,即使孝梅并不爱她,但她从那座水库边的楼房里回来之后仍要俯视她的女儿,她不理解一个幼小的女孩居然会对母亲的生活如此看重。孝梅的母亲很想弯腰下来亲吻女儿,但某种女性自身的尊严使她控制住自己,似乎在她绝望的时候,女儿也能成为一个胆大妄为的敌人。
承天合上诗集,言艾的姐姐也暂时退回到照片里。他躺上床,而言艾端着脸盆站在两个座位之间的走廊里,雨已经停下,空气清新,飞舞的粉尘般的虫子闪动细小的翅膀向黑暗中闪起亮光的远处飞去。言艾缓慢地移动她的脚步,她清醒的时候知道孩子必须拿掉,承天仍然是那个他自己的承天。洗过脸之后,性欲却退去了,对小生命的想象也淡化了许多,她回到床上,放下纹帐,闻到自己身体上微弱的臭味,她从这臭味开始找到她的空缺,那是先前她自我陶醉的甜蜜。她便意渐浓,发疯地冲向厕所,然后放声大哭起来。孝梅已做完她的梦,她像一只羊一样很危险很温驯地睡了过去,她站在小树林里,剩下她的肉体睡在母亲的大床的远处。孝梅母亲手抚大腿,回味成年人操过的娱乐。孝梅仍然站着,孝梅想念着承天。
言艾痛哭之后,她明确了,是自己过份的担忧,承天并没有什么对不住她的地方,她对承天所能达到的可耻的可能地步一点认识都没有,她是另一个胡思乱想的人。恋爱中的人都在胡思乱想。她是一个小生命的小母亲。而孝梅的母亲却是真实的母亲,她很从容地翻过身,就像那个湖边的男人让她在性生活中调整姿势。言艾渴求她的小生命能够理解她,而孝梅母亲却像演戏一样与她假想的作为敌人的女儿对峙着。孝梅站在小树林中。孝梅想念着承天。而承天像猪一样地睡去了。
7母鸡汤
一个男人搞大一个女人的肚子之后,再帮助这个女人将肚子缩小到正常的位置,这是一件很有意义的事情。
言艾堕胎的那个诊所在一座旧楼上,在十年后承天的
长篇小说中承天提到过这座旧楼,况且那间用于手术的房间正是圆形的,而不是四方形或梯形的。言艾空洞的腹部在恢复弹性之后,性欲的膨胀并没能对她对今后的命运作出预示,而承天通过十年之后的小说说明了他与言艾婚姻的必要性,一个男人只要不止一次搞大同一个女人的肚子那么他就必须跟这个女人结婚,当然事后的实际情况说明承天是被言艾的现实不断地逼上婚姻的道路,言艾在小型的妇科手术之后吃到了承天为她费尽办法弄到的母鸡汤,母鸡的肉体又松又软,只要轻轻一咬,骨头便从肉体中分离,言艾在享受蜕骨的快感的同时,四川的孝梅却在模仿一个有过性经历的女人在猜想她身体里那些有可能疯起来的神经。
孝梅的母亲对言艾的堕胎虽然远隔千山万水但仍作出了重要的指示,而这一点承天却一无所知,当言艾在长途电话中向孝梅母亲汇报了她堕胎之后的身体状况时,孝梅母亲建议言艾在一个月之内要禁止同房。孝梅母亲误以为承天的性欲要强于现实中的承天的平庸的假相,而言艾的欲望却溜出去了,她要跟承天很快地再操起来,因为只有这样才能更亲密地吸引承天。而孝梅的母亲作为一个远在几千公里之外的职业妇科医生批评了为言艾做人流的那个穿白大褂的陌生医生,她甚至警告言艾不要以为人流对女人没有伤害,其实人流是一种可怕的荒诞的甚至是永远也不能抹去的伤害。孝梅母亲的职业性使她对言艾身体和爱情忧心忡忡,而言艾对孝梅母亲说,承天是个可靠的男人,承天不会抛弃她,她可以跟孝梅母亲打赌,在她有生之年,承天是不会抛弃她的,除非她自己抛弃承天。孝梅母亲没有意识到当她在电话中跟言艾讨论承天和言艾的关系时,孝梅正在隔壁房间穿起衣服竖起耳朵,她的神经秘密地兴奋起来,当她知晓言艾搞大的肚子再次缩小到原位时,她对承天的思念也就更加的富有现实性了。
言艾可以吃上母鸡,而且可以在足够的体内的营养中分配出一小点精气来补充她脸上的脂味,这些青春油脂从面相上就能暗示下体的腻滑,性的要求公开地敞给她的男友。而承天只是把更多的趣味都埋到那两本言艾姐姐带来的诗集中,虽然诗歌的作者是更远的两个北京人,但承天却以为言艾的姐姐比那两个北京人更能自由地出入于诗集的内外,对诗歌的热爱却比不上承天对言艾姐姐的热爱,诗歌的虚幻程度也远远不及言艾姐姐在厦门的身影。只要有条件,言艾总是向不同的人解释她在怀孕之后的奇特感受,这包括她的同宿的几个密友。而除了言艾本人之外每个人都以警惕的眼光打量着那个荒诞不经的承天,而承天的全部精力似乎都投射到诗集背面那若有若无的他随手画下的圆上。那里边住着弹性十足的妇科医生,这是他的一大法宝,以后只要有女人在性生活之后表现了惆帐和不满,他就把她们统统带到圆里去,像个流氓那样命令妇科医生解决她们肉体上的膨胀,让她们回到真实中。
言艾对承天的观察蒙上了一层神秘的崇拜之情,而承天却在雨雾的深处离他本人的真实越来越远,他感到自己跟女人有关的那根神经总是在出发,到远方去,到陌生的危险的异地去。孝梅的母亲跟湖边那个相好的男人说,如今的年轻女人不懂得保护自己,比如我那个几千公里之外的侄女,她竟然在堕胎之后不晓得在同房问题上拒绝她的男友。那个湖边的男人这是第一次在承天的问题上发表看法,他认为那个叫做承天的小子是个坏蛋,他不能那样。孝梅的母亲很惊异,她想不到这个湖边的男人居然会仇恨一个陌生的在十年后写出与他们有关的长篇小说的承天。孝梅母亲对人的认识十分有限。那个湖边的男人永远不会清晰,每次当孝梅盯梢她母亲来到湖边时,近在眼前的一层总会挡住孝梅的视线。孝梅看到她母亲的那个男人。孝梅在这时只会想到她自己的父亲以及跟父亲处于同样必要的那个承天。
言艾的身体在妇科手术之后苏醒的速度处于超常的感觉中,她敏锐地捕捉到承天那迷茫身体中所最新产生的快感,尽管那快感大部分缘于他从诗集中得到的想像的乐趣。言艾在承天的身体的抽动中决定顺着承天随口提出的要求到姐姐所在的厦门市去一趟。承天觉得如果言艾去了言艾姐姐的地方,那么言艾再次回到他身边时,她必然会带有姐姐的气息,她的呼吸将有姐姐的节奏,她的气味将透出姐姐朗诵诗歌时的甜味。对言艾姐姐的兴趣统一在言艾和承天有关的那些亲密的假相中,尽管在十年之后这个雨季的怀孕决定了他俩关系的实质,但同时这个雨季也彻底地把承天推向了对言艾至关重要的有决定性的位置。也就是说言艾完全地沉浸到她与承天的爱情中去了。
831路中巴车
在堕胎之后整整一个月同样的8号那天,言艾和承天坐上开往火车站方向的31路中巴车。当承天和言艾坐稳之后,言艾背包的拉链裂开了,承天为言艾把拉链拉好,背包再次很稳地夹在言艾的双腿中间。在靠近火车站时,车上只剩下五个人。承天数着这五个人的数目,同时他和言艾在一个月禁止同房的期限内仍有了五次性生活,这数目的巧合使承天对他和言艾的未来更加有信心了,他觉得言艾不用怀疑他。他自己也不怀疑自己。他鼓励言艾去厦门的念头已经实现了,当言艾回来时,她的姐姐也就像藏在背包里一样藏在她诗集的那个背面的圆圈中了。火车站里人头拥动,中原一带前往厦门和广州的旅客带着金钱的欲望排起了长队。承天和言艾在陌生的人群中,假如没有姐妹这种关系,假如没有那两本诗集,承天对于他和言艾的处境就会完全失去控制。承天焦躁地昂着头,看着远方指示牌上的列车次号。
他在十年之后的小说中无法集中精力地引述那次火车站的经历,因为只要言艾跨出了这一步,实际上他就对姐姐这种身份有了完全个人的处理,甚至对一个有姐姐所叙述的世界完全的沉醉了。尽管这是言艾的姐姐,他却以为姐姐会从远方以最快的速度返回她身边。言艾的T恤上印着一个戴贝雷帽的英雄,那英雄使承天想吐,他终于把言艾送上火车,言艾在车窗里向他挥手,他宁愿人生永远都在旅途中,每一个恋人都到远方去,而自己在送别她们之后,得以独自一人回到他孤独的一个人的爱情中去。火车站出来往右是那条有一道长坡的黑龙江路,他不再坐31路车,他要从黑龙江路走回去,黑龙江路的长坡象战争时期的长征,使他困难重重的内心都消耗在沉重的脚步上了。言艾坐在火车上,她觉得再次到厦门去,一定要告诉姐姐,这完全是承天的意思,她要转告姐姐承天在她耳边说过的对姐姐的好感,姐姐会多么激动。
9揉皱的纸
言艾去厦门之后的第三天晚上,承天才发觉对言艾姐姐的期待已膨胀到一个极限。他无法再在白炽灯下顺着诗歌的语言去浮想。诗歌这种节奏仿佛他少年时代手淫时身体的抖动,他在厕所、床角或在某个空旷的地方,任细微的轻风吹动他颤栗的下身,而他的节奏却再不能按现实的方式去解释他当前的欲望了。但既然言艾顺着他的意思按他内心那仿惶的可耻的目的向姐姐靠近,并隐暗地传达承天自身的气息,那么言艾也就决定了她在与承天的关系中始终处于承天的控制之中。
言艾从厦门回来之前,承天暂时告别他的诗歌,他把情绪发泄到爆烈的太阳下,他去打球,看电影,游泳,他跟那些相信纯粹爱情的人并不一样,他的孤独在于他选择了他自己的一个人的爱情,即使言艾以及言艾的姐姐或更多的人能占据他的心灵,但他仍是他个人的爱情的暴徒。炽热的烈日能从肉体中榨出那些黑暗的汁液,它们带有精子般的活力,他的所有激情都弥散在这种蒸烤一般的体表的暧昧的感官上。对于更多的女人他还缺少行动,至少是缺乏行动的必要性。当他在游泳池与另一个女人的肌肤轻轻擦过时,他能感到的是一种温暖,而不是激烈的扑上去的冲动,这也再一次说明了当一个人只要在感受一个以上的女人时,那么他的身体也就永远地失败了,他的身体就在失败的意义上,向更多的肉体打开他的可能性。承天和他的朋友们相处得很好,他们时常夸奖承天的身上有他们以前从来没有想过的激情。尽管承天自己也明白这激情是迷茫的,但人们都在谣传他被言艾的爱情完全征服了,他的迷茫是言艾一个人身体的袭击所造成的。承天在这段时间上已经遗忘了远在四川的那个十二岁的孝梅,而孝梅却越来越严重地沉陷进对承天的思念中。当承天在十年之后以一种极其模糊的语调来说明他那梦中的梦,也就是孝梅所亲自经历的小树林的梦时,孝梅却在这1993年的雨季过后,与那小树林里成堆的杂木染上了某种可怕的亲情。当父亲远在南方更远的以南地方,当母亲沉溺于水库边的小楼的幽会,孝梅的身体也在她那毫无保护的意识中可怕地分裂着,而承天在十年之后以一种宽容的口吻试图捏合好孝梅分裂中的肉体,似乎孝梅必须维护她自身的成长,以便在十年之后能以明确的肉体的欢乐吹响他对杂木林那种又迟缓又轻灵的叙述。
孝梅在17号上午走进小树林是早晨九点钟,那是雨后树枝还在滴水的早晨,一些鸣叫的鸟和穿行于枝丫中部的飞虫覆盖了天空与地面之间所联系的那层屏幛。孝梅知道母亲在八点钟起床之后,就以她妇科医生那残酷的直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