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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部分

成都爱情(全文)-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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友,因为长相不行,也因为妹妹过于漂亮,所以她很少有性生活,现在承天趴在她身上,把她所有怀疑的东西都打灭了,她感受到这个男人,这人很具体,甚至她自己也不知不觉中伸出手,环在他背上,手指甚至在他背上有细微的梦一般的动作,他知道这是不可更改的了。那个午后,他脱掉她的衣服,他一直看着沙发上的那个大信封,信封里装着日记本,跟多年前,他与言艾姐姐的的洗澡事件不同,这次他果真与冰冰姐姐,而不是冰冰,在这个暧昧的午后有了身体的实际行动,他在这种特殊的关系中感到了伟大而又十分紧张的压迫力量,似乎把体内所有的欲望都要逼出来,她们有近乎相同的身体,只是两张脸不一样,一个漂亮,一个丑陋而已,而其余的,没有区别,甚至喉咙里的硬咽着的东西也一样。 
53无聊到顶 
冰冰姐姐是一个人跑出二楼的那个小房间,疯狂地冲到大院绕过部队传达室上了出租车的,她那穿起衣服近乎抽疯的动作使他没有足够的意识去把握她,她已无限地超越了她做之前的那些模糊,他的身体还潮湿地弯曲着,没能打开,她就已经上了路,他不知道她要干什么,她什么都可能做,刚才的行为像一个梦,再仔细地回忆,又觉得这场戏不像是自己导演的,还完全有可能是对方的意思,是她打的电话,是她来到小房间,也是她自己环过手来,虽然也是她在做爱之后疯狂地离开了现场,这是谁的问题,他宁愿这是他自己的问题,但好像又不是,他无法说服自己,这不是谁能变谁能控制的事,他好在是用了避孕套的,他看见它摊在地上。像一个巨大的鼻涕泡泡。 
他穿上裤子,拉开窗帘,凉风吹进来,他张开双臂,骂了句狗日的,然后他打开日记本,那些错乱的毫无具体顺序的日记让人摸不着边际,几十年的经历,却没有什么相互的关联,仅仅是今天想到了什么,明天兴趣盎然地看见了什么,还有就是什么人走了,什么人又来了,以及去过了哪些地方,字迹太了草,看不清那些显然是人名或地点的词,只有那些虚头八脑的助词倒还能辨清。 
他在校场东路混了一个下午,晚上他回家时,保姆做好饭,言艾和公司里的两个人在他的书房里谈事,他们谈得很吃力,像是在争论什么,承天回来之后,没跟他们打传呼,坐在餐桌前,打开一瓶啤酒,一个人喝了起来,保姆围着腰裙,问他要不要先弄点菜,言艾从书房出来从她包里拿东西,见承天一个人坐着喝啤酒,就让他等他们一道喝,他们还要划一个表。承天说我不等了,我口渴,我先喝点,言艾不理他,同到书房,并把房门带上了,保姆左边的锅上沌着汤,火把锅底熬得彤红,火很小,而且只有中间的一小簇,火头小,而且是蓝,每隔几秒钟,又闪出一些小白光,他看见它们细微的跳动,跟保姆围腰上的金丝边一样,节奏很固定,好像又没有了节奏,只是闪动着。现在他才知道假如生活已经是无聊的了,那么所有的活动也都会无聊到顶,冰冰姐姐是一个极限,他想他再不可能有比这更无聊的意思了。 
54一个人在办公室 
第二天,他很早就到办公室,给所有外地的朋友打了一圈电话,听不出别人有觉得他无聊的意思,相反,别人态度都很谦和,认为他工作很好,而且还能跟他谈艺术,约他开会,也可以来看他,他感到是自己给自己增加压力了,老方和老杨对承天还是了解得比较深的,因为离得近,他们看法比较真实。老方说,你要节制,节制什么,节食啊?承天问。老方说,你纵欲过度了,你看你的脸都快成灰狼了。他摸了摸脸,脸上没有灰啊,老杨说他要到领导那开会,问承天要不要一起去听听。承天说,我不想跟领导们谈什么工作,我宁愿想想心思,老方陪他聊,他张口就来,他说,还是小姐好,如果小姐自己没有心理负担,我永远都可以跟一个小姐在一起。老方指着他的鼻子说,如果你是一个女人,即使你家境好,你恐怕也会自告奋勇地当个小姐。他想了想,认为老方讲的有道理,只可惜自己不是女人,自己也不是一个现实生活中的小姐。 
老方要到文化厅去开会,小灵到印刷厂去,办公室里司机小吴跟他坐着,他把小吴支了出去,一个人在办公室,瘦同事打电话来请假,说他今天要把家里的煤气灶换掉,以前的打火有点问题。他问瘦同事,是不是蓝火?瘦同事被他弄得莫名其妙,但还是跟他讲火焰。他想着没事,就给人打电话,没人可打了,才想到孝梅,他觉得不妥,但还是打了,是孝梅继母接的,说巧得很,孝梅确实在,只是她在弄电脑,让她一会儿你打过来。他说,让他打到我单位,我手机没电了。 
55油灯 
孝梅建议承天到昆明的圆通寺走走,去看看寺里的油灯。承天很少到寺庙去,昆明圆通寺他以前陪外地来开会的朋友去过,但没什么印象,孝梅仔细说了她这次到宝光寺的事,听起来很有感染力,这时承天在心里边己基本弄清了他三年之后那部 
长篇小说所需要的细节其实都来自于他的生活,并包括生活中他所能接触到的那些令他无法解释的人和事。99年成都宝光寺刚刚修缮过它的前厅大殿,而且在那些琉璃瓦沿外又勾勒了一道,孝梅跟苏悦一起去的宝光寺,在进去之前,苏悦还跟孝梅开玩笑,说那个昆明的人很有气质,他有些冷漠。孝梅不谈男孩子。她到寺里去是要找当初母亲到寺里去的感觉,再说他父亲也跟母亲一起在早年到宝光寺去过,宝光寺边门那儿有许多人点蜡烛,还有一些黄纸,用来在多层大殿或神龛前烧的,苏悦抢着买来这些东西,孝梅戴了副墨镜。 
至于前边的几层殿,她前几次来时已经看过,只到第二层大殿左手末供居土们休息的阁间,孝梅才第一次碰到一个长着长胡须的老人,那是个退休的老先生,人很谦虚,不提他以前的事,看孝梅这样小的年纪也到寺院里来,看出她有心事。孝梅说,我是想弄清妈那些年来这的理由,我跟我妈以前不谈的。老先生说,不用谈。照老先生看,她妈和所有来寺里的人一样,无非是许愿自己的生活,或者求得某种内心的平静,关于她母亲,老先生讲了几点印象,但这种印象跟孝梅自己所能记得的没什么两样。居士的心情很淡然,他们到素斋餐厅买了几个包子,然后往后层的殿里去,从第五层开始,因为还未修缮,所以都临时搭了些脚手架在墙上,每到一层殿都要烧纸,而且还要上香,点蜡烛,苏悦谨慎地跟在那些信佛的人中间,耐心地帮孝梅完成每一道礼仪,那天,孝梅本不抱希望可以找出点东西了,但她和苏悦到殿右侧的厕所里上完厕所出来之后,忽然闻到一股十分奇特的油香味。她问苏悦这是什么。苏悦说,这是在烧松香吧。 
苏悦和孝梅就往西侧那条长廊的一个门空背后穿过去,在那儿能听到宝光寺外一所小学里孩子们读书的声音。门空背后有片小树林,这些树林的阴影使走廊和门空都显得极富悬念,因为宝光寺向外另岔了一个方向,在小树林后边有一排显然比宝光寺正殿要小许多的平房,殿后是平房,但也不像是河边建上去的,肯定是在建主殿时就设计好了的,因为房屋的格局以及那些勾勒的佛彩与正殿并无明显的区别。 
孝梅要进去看,这时有一个年老的男人从这排平房前边的门楼走过来,手里握着许多棒样的东西,在他身后居然还有的,这令人感到新鲜,他没问她们要找谁,尽管这儿肯定不是宝元寺游人必来的地方,老头儿走过去之后,她俩又看见一个中年妇女,脸很黑,似乎不像是四川人,而像是外地人,带着干练的神态向一间内屋过去,孝梅看见正门上写有门联,跟正常人家门联写法一样,仍用了佛教词汇,还是那种坚韧不拨的气度,这排平房仅仅只是一道仍跟门楼类似的东西,因为平房都有后门,是个过堂,过了这些平房,仍是宝光寺主要建筑的大的主殿间迂回的平地,在这排平房的右侧有一个小院子,那个小院子其实和供奉佛像的第六层宝殿的高墙间有一个相互联着的内廊,那个小院子里的奇观美景是吓住了孝梅,她惊叫着,喊苏悦,苏悦看见孝梅惊慌的样子,就让她不要大惊小怪,说你又不信佛、这有什么奇怪的。孝梅说,好壮观啊,苏悦和孝梅走到小院中。小院子的后墙很长,而且是一个梯形,院顶上方的天空似乎也是敞开的,张开的。 
56木桌上的油灯 
小院的右侧院墙里有一个内倾的前沿,全部由高的尖端架在长条横木上,显得十分俏拨,给院子增添了一些活力,而东头是第七层主殿的西墙,内墙已打空,院子的两侧连着平房,看起来像是云雾间,北侧有一个大雨棚,但却更像是一个遮起来的蓬布。小院中的地面平整,这个雨棚的下边有三块很大的木桌,木桌的上边浸了许多烛油,看起来是浊油,但又不绝对是浊油,像有其它滞重的凝成糊状的东西纠集在一起,三张大桌并不平行,中间的稍向外,两侧的反而靠向北墙,北墙的墙体是下粗上窄,是石头垒成的。让孝梅和苏悦吃惊的是三块大桌上都摆满了油灯,中间那张木桌稍小一些,左右两侧一般大,油灯在小院进口那儿看起来是狭长的,但由于两排的内墙不能站人,所以你只能站在外边看,看起来木桌向东西侧伸长,向北侧内墙的方向,硬是被挤窄了,中间那张木桌的油灯全部点着了,很壮观,右侧的部分被点燃,像两块煽起来的火焰,中间那有规律的排列有序的满桌的油汀流动着粉黄的火焰,有四个妇女,显然不是僧侣,而是很平常的妇女,不像是本地人,像是外地人,脸色很黑,可能是因为烟薰的缘故,手指脏得出奇,看不出她们的指甲,围着黑色的腰巾,看不见她们的腿,笼罩在腰巾撒开的网一般的幕布中,那个站在中间往前探身的妇女手里拿着一块盒子,想必是引火用的,或者是专门添加什么东西,木桌的四周有一些小沟,可以把木桌浸出来的油导向四周,然后顺着桌角的小槽引向地面,地面的沟像是天然的,在同样的脏的石头中,石槽几乎难以辨清,右侧那个正在点火的妇女扎着头巾,细心地用那根挑起来的木棍上的火头给中间的油灯上火。那个左侧木桌的两个妇女正在讲话,她们是四川人,除了孝梅和苏悦之外还有两个偶然进来的游客。他们没有她俩那样吃惊,而是得意地望着三张木桌上的火焰,左侧木桌前的某个妇女问孝梅,你们来烧香,烧完了啊?孝梅能听出她的口音像是四川重庆一带的人,孝梅问她们,怎么要放在这个地方啊。那个中间木桌的妇女说,寺里的主持坚持让我们点油灯,我们每天都点,他们很少来看,但肯定要点,每一盏小油灯火焰上方都有丝丝的弱小的油烟,那是一些细小的黑丝一般飘动的游影,进入雨棚下边的空中,而又扑在雨棚的棚顶,棚顶的竹制的行条全部薰成那种溢动着油彩的斑杂纹路,觉得如此亲切,这木桌上的油灯,像许多眼睛,一双又一双,无数双,灿烂着,超过所有信奉它的眼睛,可能是因为习惯的缘故,或者是寺内主持们的独道安排,反正油灯是要点的,不在主殿内,而是在平房后的雨棚内,火焰如此的真诚,如此的执着,再配上这四位妇女,这四位中年的手持火头的妇女,这火焰的小苗头像心里被挑起来的微小的欲望,看来像假想的那样,但却燃烧着。 
苏悦不作声,她走到最左侧还未点燃的那桌上的灯前,那是一些桐油,在每只空着的小碗里盛放着,它们并不是灯,而是无数的小碗,规整地排列着,只有碗底盛着油,而且是那种蜡黄的近于黑墨一般的颜色,每碗的油面都很低。那点燃的火焰放开它们的油烟,在中间的火焰的光亮中,似乎信奉它的人,似乎祈愿的人都围聚在光亮的中心,她弄不懂,也不知道母亲到宝光寺是否看到过这些小油灯,但肯定的是,这火焰是个谜,是执着的谜,这许多的火焰像许多个人,像他们在说话,它们虔诚,美丽,而又真实。想起陶先生讲的那张藏宝图和七火阁的火焰,想必从油灯的油烟里看到了一些痛快的暗示。 
57冰冰哭了三天三夜 
冰冰姐姐并非是无意把承天在小房间强迫她的事透露给冰冰的,冰冰姐姐并没有料到冰冰有那么强烈的反应,她哭了三天三夜,没去上班,没有上街,硬是睡在床上哭了三天三夜,冰冰姐姐确信如此一来,不仅是冰冰的婚外恋,即使是全世界的婚外恋都得停下来了,冰冰姐姐当初把这件事看得太轻了些,发现冰冰受到如此的打击,冰冰姐姐自己也害怕了。冰冰姐姐到言艾的公司找言艾,言艾对冰冰姐姐很不客气,她不想跟冰冰姐姐谈,但冰冰姐姐死抓她不放,说你应该好好认清你丈夫的的货色,现在我妹妹要是出了事,你们谁都跑不了。言艾是让公司的保安把冰冰姐姐逐出去的,言艾没有吃惊,像她以前听人家说的那样,承天的“姐姐情节”又犯了,什么叫姐姐情结?当承天听言艾跟她提姐姐情结时,他纵声大笑,所谓姐姐情结,还不如说是“姐姐情节”,是故事的一部分,是一种戏剧,是游戏。言艾跟承天说,你自己看着办,冰冰姐姐临走时说了,有人要找你报复,承天是再也不能面对言艾了,尽管他仍然认为冰冰姐姐的这件事并不是不可救药,他内心没什么阴影,也没什么印象,至于冰冰的生或死,那是她自己的事,他听说她哭了三天三夜的壮举,然后冰冰的母亲在黑暗的屋后的火车道外的土墙边目露凶光,她给承天打过电话,说承天要为此付出沉重的代价。承天想不出自己有什么代价可付。 
在冰冰姐姐找言艾之后的那个星期,承天发现经常有两个男人在盯梢他,有时是一个,但大多数场合都是两个,他们在出版社、商场、餐馆以及海埂路口他经常出现的地方跟他一起出没,他们并不贴近他,但他能清晰地看见他们的眼神,他们尾随他,但他们要干什么呢?他们是在哭了三天三夜的冰冰的床边起了誓言的,他们要像对一头猪那样对那个承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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