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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部分

认贼作夫-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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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外人眼中,他们仍是对新婚夫妻,两人连袂出门,当然会引起街坊邻居的注意,纷纷上前打招呼,还祝福两人「早生贵子」,羞得玉竹真想逃回家去,好不容易摆脱热情的包围,颊上的红晕仍久久未退。
玉竹情不自禁的偷觑一眼敖俊无动于衷的面庞,下一秒便流露出失望和自厌,这段婚姻明明说好是假的,为什么她的心里仍然抱着一丝期待?她究竟在期待什么?他能施舍一点爱怜给她吗?不!她也有她的自尊,不允许她向他摇尾乞怜。
没有察觉到她的心思,敖俊冷不防的开口打断两人之间的缄默。
「你要去的那家绣坊还有多远?」其它两名结拜兄弟的下落占住他大部分的心思,尽管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但仍免不了记挂着。
她指着店铺的方向。「就在前面转角的巷子口……」
话声戛然中止,两人的视线不期然的被一排官差押解犯人的行列给抓住,来往的路人带着惊惧的表情退到两旁,街道上陡地静寂无声。
身穿囚衣的犯人两手戴着手铐,眼神悲愤异常的坐在囚车内,让四名官差前后押着游街示众。
「相公……相公……」囚车后头,妇人牵着一双稚弱的儿女,泪如雨下的追着,「差爷,我求求你,让我跟我家相公说说话……」 满脸惊惶之色的孩子也哭喊着要爹。「爹,你要去哪里?爹」
「孩子的娘,你们回去吧……不要让孩子们看到我被砍头的样子……」囚犯难以自抑的哑了嗓子,哽咽的叫道。「回去吧!」
妇人声泪俱下的哭喊,「相公……这世上还有没有天理啊?老天爷,你怎么不开开眼,救救我家相公……孩子不能没有爹呀!」
「爹」两个儿女似乎感觉到什么,不断的喊着爹,听得众人心中凄恻,却又帮不上忙。
玉竹一阵眼热鼻酸,不忍卒睹的撇开面容,身旁的路人开始七嘴八舌。
「唉!看来今天又要多添一条冤魂了……」
「人家就是穷,才会缴不起税银,居然就要砍头,我们这个知县大人真是夭寿,没有人性。」有人低声暗骂。
「哼!我咒他生的孩子都没屁眼……」
「要是我有这个本事,就一刀了结他,省得留在世上祸害百姓。」
「嘘!不要太大声,要是让知县大人的耳目听见了,下个被砍头的就是你了,我们还是快走吧!」
「不如大家上京告御状……」有人提议。
「皇上只顾着在宫里享受,根本不在乎我们这些小老百姓的死活,告有个屁用?搞不好连自己的命都告丢了。」
「那怎么办?」
「听说民间有个叫正义之师的组织,由许多想推翻暴政的人组成,专门惩奸除恶,就是为了对付这些贪官污吏,可惜我们不认识,不然可以请他们帮忙。」
「真的有那种人吗?」
「我只是听说,从来没见过,不过我想一定有……」那人一脸向往的说。
囚车颠颠簸簸的从玉竹眼前经过,除了无奈,似乎什么也不能做。她才仰起螓首,想要叫敖俊先到别处晃晃,等她买好了绣线再来接她,不期然的瞥见他犀利如刀的黑眸还落在那行人的身上。
第五章
「喵喵……」外头野猫叫得凶,将一向浅眠的玉竹从睡梦中惊醒,才注意到房里光线很暗,以前是因为家里只有女眷,为了以防万一,总会在夜里点上烛火睡觉,如今家里虽然有男人在,她还是改不了这个习惯。
她掀被起身,摸索到桌旁,让屋内得已重现光明,这才发现墙角的地铺上空无一人,就连被褥也是冷的,不像有人睡过。
「这么晚了,他会上哪里去呢?」心里有个声音在催促着她出去。
于是披上外袍,手执烛台,放轻脚步走出房门。她一一检查过家里每道门窗,两个妹妹都睡得很沉,但就是不见敖俊的踪影。
怱而想到家里还有另一个人,她立刻前往位在后院的柴房,就着烛光,从敞开的窗户往里头张望,很能适应各种环境的石楠睡得正香,被褥让他踢到一旁凉快,嘴里还说 「是我想太多了吗?」自从三天前在街上见到正要推到刑场斩首的无辜百姓后,她就发觉敖俊怪怪的,可是却又说不出哪里怪。
玉竹摇了下螓首,告诉自己不要疑神疑鬼,旋身回到屋内,才走没几步,就被挡在面前的「庞然大物」给吓得险些魂飞魄散。
「啊……」手上的烛台差点拿不稳。
「庞然大物」霍地开口说话。
「你三更半夜不睡觉,在这里做什么?」
「是、是你。」玉竹看清对方的面孔,抚着胸口顺顺气,惊魂未定的轻嚷,「这句话应该由我来问你才对,你刚才到哪里去了?」
摇曳闪烁的烛光将敖俊严酷黝黑的五官映得更加诡魅莫测。
「我听见外头的野猫在打架,扰人安眠,所以出来赶它们走。」
「可是,你的被子是冷的,表示你今晚都没睡过……」
敖俊扯动一边的唇角,语带调戏的笑问:「是不是我不在,你就睡不着了?不然为什么这么关心我去哪里?」
「你、你少臭美了。」玉竹倏地面如火烧。
他上身微微前倾,故作轻薄的瞅着她,「想要我的话就说一声,不要找其它借口,女人还是不要太逞强,才会得男人疼爱。」
玉竹一脸窘愤的娇斥,「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了,你睡不睡觉和我无关,只要别打扰到别人就好。」语罢,仿佛背后有恶鬼在追,她提着裙摆就冲回房,心中又气又恼,怪自己太多事。
「这女人就爱跟我唱反调。」敖俊就是搞不懂,她跟别人说话总是和和气气,可是对象一换作是他就变了,活像他欠了她几百万似的。
一条瘦削的黑影无声无息的掠至他身旁。
「大哥,其实嫂子很关心你。」
他轻哼,「如果她能再温柔点就好了。」
「说不定她只是不好意思,女人还不就是这么回事,嘴里说不要,其实心里想得要命。」石楠说得好像他是过来人,很有经验似的。「等这儿的事办完,大哥真的舍得丢下她?」他突然冒出一句。
敖俊又是一哼,「那得看她的表现。」
「嫂子还不知道大哥的身分?」
「她知道的越少越好。」敖俊心中一阵烦躁,马上转开话题。「好了,谈正事要紧,明天趁县衙里乱成一片,你先到无疆山,跟我义父说一声,免得他担心,或许二弟和四弟也在那里。」
「我不能留大哥一个人来应付……」
「要你去就去!」他粗声打断石楠的话。
一旦他决定的事就很难更改,石楠只得把话咽了回去。「是,大哥,那你要保重。」
玉竹才跟一群妇人到河边洗衣回来,就见大街上到处都是官差,还分成好几批,逐门逐户的展开搜查,搞得人心惶惶,一时之间风声鹤唳,人人自危。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她有股不祥的预感。
吴婶找上一户刚被盘查过的人家问:「这位大娘,出了什么事?」
「什么?出了这么大的事你们居然不知道?听说知县大人昨晚被人杀了,脑袋跟身体分了家,死状很惨,还有放在库房里,从我们这些老百姓身上搜括的财物也被洗劫一空,所以他们现在正在抓拿凶手……」
吴婶听了拍手叫好。「杀得好!那个昏官早就该死了。」
玉竹不知为何蓦地心跳加快。
「请问大娘,那些官差有说凶手是谁吗?一 那妇人一脸不以为然,「他们怀疑杀死知县大人的凶手有可能是一群叫『狂天四兽』的强盗干的,听说他们来无影、去无踪,至今还没有人能抓得到他们,要换作是我,早就逃出城去了,又不是头壳坏掉,还会躲在这里等着被抓。」
「我也听人家说过『狂天四兽』这个名字,虽然他们是群打家劫舍的强盗,可是下手的对象都是些危害乡里的奸商,或者是草菅人命的狗官,可以说是为民除害,替我们这些小老百姓出一口怨气。」吴婶赞佩的说。
心中的不安越来越重,玉竹归心似箭的说:「吴婶,我们还是赶紧回去吧!」
两人向那位大娘道了声谢,便匆忙的各自奔回家中。
「大姊,听说知县大人被人杀了是不是真的?」苏玉琴面露惊惶之色,一副快晕厥的娇弱模样。「现在官差正在到处抓人,好可怕喔……」
玉竹勉强挤出一丝微笑,「没事的,说不定凶手早就逃了。」
为什么她老觉得这事和敖俊有关,就因为昨晚他的形迹可疑吗?不,人命关天,她不能凭臆测就说他是凶手。
「二姊,我们家又没有窝藏凶手,有什么好怕的?随他们来搜好了。」苏玉环口气恁是大,可是听在玉竹耳中却是心惊胆战。
她胸口闷闷的问:「你们大姊夫呢?」
「谁晓得!」两人异口同声道。
玉竹原本想说些什么,不过打消主意,转身寻人去了。
来到后院,见他将劈好的柴火堆成小山,够全家用上好一阵子。
「我有事要问你。」与其提心吊胆,不如问个明白。
他将工作全部完成,才睇她一眼,「什么事?」
「昨晚知县大人被杀了,官差很快就会找上门来,你……」玉竹怱地打住,不知该怎么说才好,万一弄错了,岂不是冤枉他。
敖俊挑起一条浓眉,「我怎么样?」
「是……你干的吗?」她鼓起勇气问。
他深深的瞅进她的眸底,语带含糊的问:「你认为人是我杀的?」
「不是吗?」玉竹一颗心提得老高。
一声夹着讽刺的低笑逸出唇畔。「如果我说是呢?你会报官抓我吗?」
「我……」她为之语塞,思索了片刻,正色的说:「我不会,虽然杀人是犯法的,可是知县大人一死,却可以救了无数将会冤死的人,最起码他做对了一件事,就是为百姓除害。」
「你不觉得他没有人性,手段凶残?」敖俊狐疑的问,依这女人古板的个性,不是应该指着他的鼻子大骂他是冷血凶手,然后赶紧和他撇清关系吗?女人的心思真让人猜不透。
玉竹昂首迎视他冷凛的目光,「他是那种人吗?」
「他从不认为自己是英雄,只做他该做的事,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就够了。」
凝睇着敖俊刚硬的脸部线条,玉竹似乎直到此刻才看清他这个人,他或许粗鲁无礼,我行我素,不将道德礼教放在眼里,可是却有颗最真实的心,不在乎世人的眼光,这样的他,出乎意料的让她怦然心动……
她扯住他的手腕,「你快点走,走得越远越好。」
「别紧张,他们抓人只是做做样子,并不会认真找。」现在的朝廷就像一盘散沙,下头的人当然能混就混,只不过死了个小小的七品芝麻官,不出三天,又会恢复原来的生活步调,而继任的人选很快就会到来。
「你说得倒轻松,万一……」
敖俊黝黑的脸庞泛出邪笑,「你这么关心我的安危,让我很感动。」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开玩笑。」玉竹忿忿的瞪着他,跺了下脚,便折回前厅去,恰好听见官差的呼喊声。
「快把门打开!」
「开门!」两名官差重重的敲着门。
苏玉琴和苏玉环脸都吓白了,你推我、我推你,谁都不敢去, 「我去开门。」玉竹上前一步,就被敖俊拦下。
她几乎是屏住气息的盯着他把门打开。
「两位差爷有什么事?」敖俊语调正常的问。
其中一名官差狐假虎威的摆起官威,「官府要捉拿杀害朝廷命宫的凶手,谁敢藏匿犯人,形同共犯,进去搜!」
官差大摇大摆的到每个房间搜查,连厨房的灶炉底下都不放过,当他们走到后院的柴房,玉竹连忙捂住差点叫出声的娇唇,就怕他们发现石楠,既然他和敖俊是结拜兄弟,那么必定是一块犯下案子。
见他们一无所获的出来,她几乎停摆的心脏才又恢复跳动· 「这两天有没有见到什么可疑的人?」官差故意找碴。
玉竹秀容微白,抖着嗓音说:「没有,我们苏家人口简单,很少有外人出入,还请两位差爷明察。」
「这男人是谁?」他睨向四人中唯一的男人。
她心儿一缩,「他是我家相公……」
官差用鼻孔看他,鸡蛋里挑骨头,硬给他安个罪名。「看他长得人高马大,眼神凶狠,一看就知道绝非善类。」
「差爷,我爹娘把我生成这样,我也没办法。」敖俊矮下身陪笑,偷偷塞了一锭银子给他。「这是点小意思,给两位差爷喝酒。」有钱能使鬼推磨,就不信他们不吃这一套。
掂了掂手心上的重量,两位官差互使下眼色。「嗯,这家应该没问题,我们再到下一家查。」
敖俊必恭必敬的送他们到门口,「两位差爷慢走。」
「呼!」大门关上,玉竹大大的喘了口气。
「真是吓死人了。」苏玉琴弱不禁风的瘫在椅子上,连忙倒杯水暍压压惊。「再不赶快把凶手抓到,大家都不得安宁。」
苏玉环则是两手抱胸,似笑非笑的斜睇敖俊,挖苦的说:「我说大姊夫,我还以为你多凶悍厉害,结果遇到官差,还不是怕得像是老鼠见到猫一样,原来你也是专挑我们这种软柿子吃。」
「玉环,你怎么可以对你大姊夫这样说话?他也是为了我们着想,用银子打发他们,免得继续找我们麻烦。」玉竹薄怒斥道。
敖俊冷冷一笑,「随她爱怎么说都行,我不在乎。」跟这种见识浅薄的女人没什么好说的。
「可是,我不能让你被误会……」玉竹觉得自己有义务要替他辩解。
他不以为忤,「只要我问心无愧,就算世人对我有再大的误会又如何?」
「好个问心无愧。」苏玉环得理不饶人,想起这段日子受的窝囊气,非替自己出气不可。「那么我想请问一下,大姊夫,你那位结拜兄弟呢?一大早就不见人影,该不会是杀了人畏罪潜逃了吧?」
玉竹惊喘一声,「玉环,你越说越过分了。」
「不要紧,她爱怎么想是她的事。」敖俊目光狠厉的盯着她,脸上的笑容令人为之胆寒。「如果你想去告密也行,到时连你都会受到牵连,冠上共犯的罪名,到时你未来的婆家还会要你吗?」
苏玉环畏缩一下,「你……是在威胁我?」
「你要说它是威胁警告都可以,欢迎你去衙门告我。」他凉凉的说。
「够了!」玉竹恼怒的低喝,「玉环,没有证据,你不要随便怀疑别人,还有你敖俊,她是我妹妹,请你对她的态度好一点。」
他撇了撇嘴角,「我这个人讲究公平,别人怎么对我,我就怎么对人家,要别人对她好,自己就不要这么幼稚无知。」
「你敢骂我幼稚无知?」苏玉环气红了眼叫道。 玉竹抡起拳头,实在很想扁他。
「你跟我来!」玉竹不由分说的扣住敖俊的手腕,又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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