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时明月 (封面全本)作者:温世仁-第9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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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他若铁了心要将大位传给你师弟,就算我去为你说情,也是无用啊。”
“不。前辈误会了。”
邵广晴阴险一笑,“在下不是来找前辈帮忙说情的。”
“哦?那你……”
“在下是希望……”
邵广晴贴着墙站在檐下,明知身后没人,说到这里还是忍不住左顾右盼后,这才接着说了下去:“希望……前辈能出手杀了谈直却,好让我当上儒家掌教。”
“我没听错吧?贤侄?”
赵楠阳的双眼睁得老大,来到邵广晴面前,直直盯着他看,“你来拜托我为你杀人?杀你师弟?”
“谈直却的身手虽然不错,但在前辈眼中却是不值一哂。这不过是举手之劳,相信前辈是一定愿意帮我这个忙的。”
邵广晴吞了几口口水,总算把在心中来来回回盘算过好几次的计策,一口气说了出来。
“嘿嘿。贤侄挺会打如意算盘啊。就算那谈直却武功不济吧。”
赵楠阳脸上变了颜色,再没有什么大侠风范可言,只见他两眼凸出、嘴唇歪斜,活像一只急躁的秃鹫。仿佛是要看穿邵广晴心中到底在想什么,赵楠阳盛气凌人地逼问道:“嘿嘿。贤侄如何会想到找老夫帮你这个忙?又如何确定老夫一定会帮你呢?”
“赵大侠,我就直说了。”
邵广晴有点儿害怕,但那掌教的位置实在太诱人了,他战战兢兢地说道:“因为……因为如果前辈不肯答应帮我这个忙的话,那我就只好向大伙儿兜出,武林上鼎鼎大名的赵楠阳赵大侠正是鬼谷的左护法!”
“好小子,你怎么知道的?”
出乎意料之外,赵楠阳听了这话居然没有否认,倒是立即出手勒住了邵广晴的脖子。邵广晴说话间,虽然从头到尾视线都没有离开过赵楠阳的双手,却还是没办法避开赵楠阳这致命的一抓。“咳!咳!咳!”
邵广晴脸红脖子粗地咳嗽着,“放……放开我……我……我说……”
赵楠阳冷笑一声,撒手道:“谅你在老夫面前也跑不了。快说!你是怎么知道的?”
“是……是紫语告诉我的。”
“紫语?那小丫头有这胆子?”
赵楠阳摇摇头,猜道:“恐怕是你逼问她的吧?”
“前辈若要这么说,那就算是这样吧。”
邵广晴没好气地说。如今他想到紫语就有气。虽然那女人的美深深地打动了她,但邵广晴毕竟不是白痴。他盗玉失败,导致端木敬德当着弟子的面,将那块大有来历的白鱼玉坠随着儒家掌教的大位,一起传给了谈直却之后,邵广晴便立刻疑心到紫语头上。紫语千方百计要自己去偷这块玉,背后必有隐情,绝不只是定情之物这么简单的原因而已。失去掌教位置后的邵广晴怒不可抑,立即便去质问紫语。紫语原本已提心吊胆,终于受不过邵广晴提剑逼迫,将自己是鬼谷派来的奸细、如何嫁祸高月为杀死盖兰的真凶情事,一一对邵广晴说出真相。当邵广晴追问为何大名鼎鼎的赵楠阳会为一个小丫头圆谎?紫语原本坚决不肯回答,直到邵广晴威胁要毁去她的容貌,紫语这才说出,原来人称“北盖南赵”的赵楠阳大侠,同时也是鬼谷的左护法这一惊人的事实。
“凭你这小子也想要挟我?”
赵楠阳的身分虽被揭穿,看起来却一丁点儿也不紧张,“你有没有想过?我大可以现在就杀了你。”
“当然想过,不过我也做了万全的准备,这才敢来请求前辈相助,不是?”
“哦?”
赵楠阳十指箕张,仿佛在考虑该不该现在就动手杀了邵广晴,“我一直以为你这小子是个软蛋,没想到还有这一面。”
“前辈……”
邵广晴也知道自己命悬人手,赶紧说道:“前辈若是助我当上儒家掌教,晚辈感激之余,自会将我父亲手上那块白鱼玉坠送给前辈。日后但有吩咐,更是莫有不从。晚辈这是来求前辈帮助,怎敢有半分要挟之意?前辈万万不要误会了。”
“儒家掌教吗?”
赵楠阳打量着邵广晴,微笑说道:“你这小子长得是端正大方,当儒家掌教的话,倒也相配。好。我答应你。”
“多谢前辈。”
邵广晴得到赵楠阳首肯,连忙道谢。
“且慢谢我。”
赵楠阳摆手阻止道:“我只答应助你当上儒家掌教,至于怎么帮你嘛,一切见机行事,如何?”
“一言为定。”
邵广晴喜出望外回道:“只要前辈能帮我当上掌教,晚辈日后一定重重报答您。”
“嘿嘿嘿。”
赵楠阳意有所指地笑道:“别急、别急,你瞧天就要亮了,我们走着瞧、走着瞧。”
第二日,秦军既挂出免战牌,桂陵城里也就毫无动静,两方都静悄悄地等待着明日决战。约莫中午时分,卫庄独自走近帅帐,劈头问道:“方才我在后面听人说,今晚我们两人要结亲?”
此事白芊红本在绿袖的服侍下挑选用品,她挥挥手,绿袖便识相地离开了。白芊红回过头,凝视着卫庄,轻声答道:“是啊。”
“是你发的将令?”
“是啊。”
“为什么?”
“你问我为什么?”
面对卫庄的责问,白芊红愣了一下后轻轻地叹气,同时带点儿哀怨:“我以为你明白……”
卫庄摇摇头。白芊红有点儿生气,“你不明白?”
“我不明白。”
“好!那我就告诉你。只要我俩今晚结亲,明日早晨便能拿下桂陵城、杀了路枕浪,这是我……”
白芊红停顿了一下,别过头去说道:“这是本帅发出的军令,无论如何不能更改。”
“所以说,这算是计策的一部分?”
卫庄言语间还是那么冷漠,“你要我依计行事?”
“你……”
白芊红气苦地道:“你就是不愿意娶我。我三番两次告诉你我的心意,你怎能不明白?”
白芊红双眼含泪,直视卫庄,“你索性直说了吧?你心中有别人,没法容纳得下我?”
“很抱歉,我从不在人前说这些。”
卫庄答道。
“都走开!”
白芊红猛地仰起头,对着看似空荡荡的帅帐喊道,“你们走!让我静一静!”
她的话语刚落,春老、秋客、冬僮三人的影子便各自离开了帅帐,分别消失在不同的方向。“现在没有别人了。你老实告诉我,若你心中已有意中人……”
白芊红上前一步,握着卫庄的手情真意切地道:“我……我愿意收回将令,让天下人嘲笑。”
一个青衣女子在卫庄心底闪了过去,但卫庄只说:“不!我心中并无他人。”
白芊红听卫庄如此说,心中松了一口气,她心想只要卫庄无意中人,那么总有一天,他会死心塌地的爱上自己,便道:“那就好,卫大人……你现在可以出去了。但是请你记住,今晚酉时你我结亲,王上的诏书你已经看过,你若是不出现,就是违抗王命、违反本帅的将令,阻碍大军攻陷桂陵城。”
“白姑娘……”
卫庄还想再说。
“不准你违抗我的将令。”
白芊红怒叱着,但很快地她又语转柔和,“卫大人,我并非丑陋女子,难道真配你不上?我白芊红已下决心,余生要与你一块儿度过,并不图你为我做些什么,只求你在我身边看着我、陪着我,这还不行吗……今晚酉时过后……我……我……”
她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到后来已几不可闻。
到得晚间,秦军大营内到处张灯结彩,可说是热闹非凡、歌舞喧天,荆天明与花升将两人躲在其中一座箭楼上,将一切庆祝的情形尽收眼底,却没有看见任何明日白芊红打算用来攻城的秘密。“我早说过这是白费功夫。”
花升将又看了一会儿,说道,“那白芊红可不是省油的灯,没这么容易被人刨出老底的。”
“无所谓。”
荆天明回道:“反正也没事。看看也好。”
“对对对,你只要能躲在没人的地方都好。”
花升将懒洋洋地躺下放弃了。
“你只说对了一半。”
荆天明转过头去,不愿花升将看到他此刻脸上的表情,言道:“一半的我真希望永远能像现在这样安静,但另一半的我,却只盼着天赶快亮,好冲上战场去。”
花升将半坐起来,歪着头挖着鼻孔问道:“我还以为你一直对这场战争感到很厌恶,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热心了?”
“谁热心了?我希望的只是杀人,又或者是被人杀。”
“兄弟。”
花升将狐疑了一下,明知不该问却还是问道:“最近这些日子你变得很奇怪。有时候我真觉得连我都不认识你了。这是因为高月她走了,对不?”
“下雪了,你瞧。”
荆天明沉默了片刻,终于答非所问地指着外头说道。
花升将坐起看时,果见外头北风渐盛,吹动一丝一絮的雪花漫天飞舞。不知道为什么,荆天明看着这雪却想起了那些随风飞舞的招魂幡。莫非是连上天也在怜惜这座孤城,这才在这一夜降下白幡覆盖全城,好提前为这里所有人凭吊?
一个时辰之后,原本轻飘如絮的雪花已然转成一场暴雪,教人几乎睁不开眼。下雪的日子里,清晨总会提前来到。秦军的战鼓声几乎与天色同时亮起,而桂陵的城头上,路枕浪、端木敬德等武林众豪杰早已做好准备;年轻一辈如荆天明、谈直却、刘毕、项羽等人则分散在八座箭楼之上,只等秦军踏入弓箭弩石的射程内,便一齐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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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枕浪紧盯着秦军逐渐逼近,正准备叫方更泪挥动旗帜、下令箭楼放箭时,秦军却在射程外停了下来。三十二座云梯车在众目睽睽之下,慢吞吞穿过秦军行伍,笔直地往桂陵城前进。路枕浪早就料想白芊红绝不会复蹈前辙地与自己再打一场硬仗,果然这些云梯车二台一组,居然越过秦国军队,单独进入了弓箭的射程之内。花升将见对方越过雷池,不等钜子发令,便手脚并用地拉开硬弩,对准其中一组云梯车,正要放手之际,却见这两台不怕死的云梯车中间,似乎挂着些奇特的物事。
那是一张长得像蜘蛛网似的粗重大网,网的两端各绑在一台云梯车上。当云梯越靠越近、越靠越近时,首先是在箭楼上的年轻人们发现那张大网在哭。上百个一丝不挂的小娃儿,有的双手被缚、有的脚倒挂着被绑在了网上。这些看来顶多只有三五岁的小娃儿们,张开大口正哇哇地啼哭着。
三十二台云梯车,十六张巨网,一千多个光溜溜的小娃儿。“天啊!”
看清楚是什么东西朝箭楼逼近之后,谈直却手中的弓箭第一个掉了下来。花升将也是一声惨叫,从巨弩上蹦了上来,但他这么一动,方才拉得满满的弩箭立时便激射而出,幸亏荆天明眼明手快,使一招“草长莺飞”在箭尾斜拨了一下,那弩箭才失了准头,没有射中云梯。
当驻守在城头的路枕浪、端木敬德等人,看到白芊红的新伎俩向他们缓缓开来,也都傻在了当场。身为仁人志士的他们,虽然心知肚明秦军便躲在这些孩童身后,也知道让云梯车靠上城墙是多么危险的一件事,但面对眼前的景象,却是谁也无法下令对这些无辜的孩童们放箭。仿佛是算准了桂陵城内人们的弱点,三十二座云梯的前后左右都被一群妇人紧紧包围着。白芊红本无须强迫这些妇女上战场,她唯一做的只是将她们的孩子绑在云梯的网子上,这些妇女们为救下、夺回自己的骨肉,便自然而然地成了推动云梯车的秦兵们的挡箭牌。
孩子们、母亲们的哭声响成一片,仿佛这里已不是战场,而是人间炼狱。荆天明只感觉到血液直往脑门上冲。在一片哭声中,他先想起盖兰,随后忆起了一个许久不曾在他脑中浮现的美丽面容。
“娘!”
“孩子啊!”
相对于众豪杰的犹豫,一十六张无情的大网继续往桂陵城头推进。没多久,八座箭楼上便已经能清清楚楚听到云梯车上发出来的声音,各式各样的惨叫与哀嚎声那么清晰、那么靠近,宛如浪花拍岸,一波波打向宿卫在箭楼上的将士。眼看云梯车距离城墙只剩下几丈的距离,八座箭楼却犹如虚设,竟没人发出一石一箭去摧毁敌军的攀城器械。已改作少妇打扮的白芊红见计策奏效,随即传令进攻。几百支秦军的号角逐渐吹响,上万名严阵以待的秦国步兵,手持枪戟,在十六张大网的保护下,尾随云梯车,开始向城墙压进。白芊红自己也骑着马,在夫婿卫庄的保护下,慢慢向桂陵前进。
“不能再让他们靠近了。”
在箭楼上第一个喊出来的是刘毕,他紧紧握住手中长剑,高声叫喊道:“大家不要中计!放箭!放箭啊!”
但刘毕毕竟只是儒家五弟子,手中又无将令,他虽喊得急切,但真正对云梯放箭的却只有寥寥几人。此时云梯车已经靠八座箭楼相当近了,这数十箭射出,顿时有十来个小娃儿应声中箭。只要是中箭的,秦军无论生死,一律将他们身上捆绑的绳索隔断。绳子一断,小娃儿便从高空笔直摔下,那群挤在云梯车旁的母亲们,见孩子们被摔成肉泥,哭得更凄厉了。那哭声传将上来,刚才放箭伤人的几个齐国将士都于心有愧,手一软,又停止了攻击。
“放箭!掷石!”
刘毕先叫来几个儒家子弟,厉声吩咐道:“听我的号令,即刻放箭。”
又转头对几个齐国士兵吩咐道:“拉开硬弩,对准云梯梯脚处,射断它。”
几个齐国士兵犹豫了一下,刘毕不耐烦地抽出长剑,威吓他们道:“快点,一切有我承担。再不拉弓,我便砍下去了。”
几个齐国士兵这才七手八脚地去拉那张硬弩。
“不能放箭!”
荆天明一把抓住了刘毕的手,“你会伤到那些孩子们的。”
“天明!”
刘毕被荆天明突兀的举动吓了一跳,“都这时候了,哪顾得了这么多!你放开我。”
“我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