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财神搞笑写爱情:浆糊·爱-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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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这,也就是我那悲惨之极的宿命了。
我有时候在想,我那帮智慧超凡的祖先们乘着飞船不远万里来到地球之后,为什么不给我安排点特异功能什么的,好让我也能象超人那样带着美眉御风飞行一把,最不济也得让我象黑超特警组里面那孙子一样,不用绳子就能爬好几十层楼。那样的话,我缺钱花的时候就能爬到金茂凯悦大厦入室抢劫一把。
可是他们什么都没留给我,我唯一和普通人不太一样的就是,半梦半醒时我的眼睛会变成复眼,翻开眼皮,那对复眼能在黑暗中闪荧光,您说我要那功能干吗使啊?不瞒您说,连我自己都怵得慌,就为了这个,每回房事后,我还得死扛着不能睡过去,这要是让女孩儿见了,非吓得当场惨嚎不止、大小便失禁不可。
其实在座的每一个人,都有可能带着外星血统,只是不自知而已。
那就比如喜欢把自己叫成猪的猪二,就很有可能是某一支外星猪族的后裔,虽然师爷看上去比他更象一只乌克兰大白猪。
还有喜欢把自己叫成猫猫的品茗,保不齐她的祖上就是来自人马座的大脑袋猫精。
他们比我幸运的是,能够把祖先留下的区别于常人的特征隐藏得很好,也许是他们根本不知道自己的血统问题,所谓眼不见为净,我猜想他们是不太会为这种悲剧性的宿命而担忧的。
而我就不行,我不用现原形就已经很象一只螳螂了,极瘦,骨节突出,手臂很长,眼睛由于高度近视而暴突着。有回在三巴汤喝高了,酸苗带着酒意说我看上去象一只昆虫,我几欲翻脸,那天如果他再继续说下去的话,我想我会趁人不备,把他的脑袋啃下来,就象上高中的时候,我在学校操场的西北角活吃了那个死活不给我及格的物理老师那样。
我曾经怀疑过盼盼是知道这个秘密的,因为从九六年秋天开始,我和她同居过半年,那时候我们住在双安商场对面。在一起的时间久了,纸肯定包不住火,有天早上她看我的眼神有点怪,我问她怎么回事,她支支吾吾不肯说,我想她大概是看见过我那双复眼了,但又怕是自己的幻觉,所以不敢说。从那天起,我就下定决心不能比她早睡。
可是人一旦被发现了秘密以后,心里总是不太舒服,没过多久我实在是撑不住了,遮遮掩掩、身心交疲的感觉对于任何一份感情来说,都是具有摧毁力的,就象婚外恋一样,一切看上去都很平静,但隐藏在海面下的火山口不知何时就会爆发,然后就会在一小时内吞噬了整座庞贝城。
九七年春天的一个下午,风和日丽,我和她去安惠北里放了最后一次风筝,回家的路上我说咱们分手吧,她没听清,我又重复了一遍,然后补了一句:〃我觉得和你在一起挺没劲的,我需要到外面的世界寻找一些激情。〃
说完这话我撒腿就跑,大步流星往北辰那个方向狂奔,跑了五十米以后我停下脚步回头看,她呆立在原地,右手拎着我亲手扎的那只看上去象一只黄雀的大风筝。见我回头,她的手一松,风筝掉在地上,然后她就低着头不管不顾地猛踩那风筝,直到把它踩得支离破碎,最后没得踩了,就干脆光跺脚。那一刹那我甚至能感受到五十米开外的地面在颤抖。
第25节:与她重逢是巧合
离得挺远,我看不清她的表情,但我知道她在哭。我没哭,只是觉得有点无奈,有谁能违抗宿命呢?人生毕竟不是好莱坞电影,您不能指望仅凭我的一已之力就打破了达尔文的进化论吧?
离开她以后,我的生活变得一团糟,我那间小广告公司连续亏损,新柳的蜜除了花钱之外什么都不会干,我的房间一天比一天更脏更破,我的身体也因为周而复始的夜生活变得越来越差,有天晚上我竟然想到了要自杀。
我记得很清楚,那是九七年七月的一个晚上,我喝得酩酊大醉后,被哥们儿送回家,他们把我扔下以后就又出去泡吧了。然后我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去卫生间用冷水洗脸,这时正好看到浴缸旁边放着一罐没开封的必扑。这东西对于一只昆虫来说是致命的。
我突然想试试,于是就高举着药罐儿在房间里走来走去,把它放到日光灯下仔细端详,转了几个圈之后我想,对于一只不幸闯入人类生活圈的螳螂来说,爱过痛过笑过哭过之后,还有什么是值得留恋的呢?应该没有了吧。
然后我就对着自己的脸部按下了黄色药罐上的的黑色按钮,那一刹那,呛人的气味扑面而来,从鼻腔直入肺部,我开始剧烈咳嗽,不停地打喷嚏,在地上痛苦地打滚,思维变得越来越清晰,越来越缓慢,往事一幕幕浮现脑海……作为人类,你也可以通过就着酒服食大麻来体会一下刚才我所形容的那种感觉。
后面的事就很尴尬了,那罐必扑的浓度并不足以使我当场毙命,但却使我现了原形,那是我第一次在清醒时看见自己的丑恶嘴脸,我被镜子里的那只全须全尾的大螳螂吓坏了。在那天以前,我曾经后悔过和盼盼分手,但是自从见到自己的原形之后,我觉得当初选择不和她在一起是明智的,虽然我认为不管发生什么事,我还在深爱着她。
其实你很难分清楚自己是否爱一个人,就象你永远也搞不懂自己为什么会爱上这个人一样。
和盼盼在一起的时候我总问:〃你爱我哪一点?〃
对于这种问题她是不予回答的,她会反问我:〃你呢?〃
我只能学着新凤霞的评剧腔调唱给她听:〃我爱她,善良勇敢能劳动。〃
次数多了,我们于是知道,彼此应该是相爱的。而这种爱,不仅表现在分手以后,不管多久都会深切地思念对方,还表现在互相有种很奇妙的默契。我和她之间不管离开多远,好像总有一根隐藏的线牵着,虽然看不见,但是彼此都知道它的存在。
香港回归祖国前的那个晚上,到处都是张灯结彩歌舞升平。我干完了活,独自跑到工体去看焰火,随手找了块板儿砖往地上一放,坐上去两眼痴呆呆地看天。
入夜,国歌响起,礼炮轰鸣,满天花雨,有一颗最大的礼花在我附近的天空炸开,展开后看上去很象一张笑脸儿,当我跟着人群中的孩子们欢呼了最后一声祖国万岁,并准备离去的时候,被一个民工粗鲁地推了一把,撞在一个女人身上,那女人是盼盼。
我不认为在人海茫茫中与她重逢是因为巧合,这应该就叫宿命。
当我的脚踩在她的脚面上的时候,她的表情非常怪异,先是不可置信、目瞪口呆地死盯着我,然后开始尖叫,大笑,开心得不得了。
我问她现在过的好吗,她根本不搭话,只是一个劲儿低着头说太灵了太灵了,过了一会儿她告诉我,刚才对着满天的礼花许愿,想再见到我,愿还没许完,就见到真人了。
我说我是上天送给你的礼物,她撇着嘴说不稀得要。
我转身欲走,她在背后拉住我的衣袖,小声问:〃这些日子你想过我吗?〃
〃想的!〃我把她的手紧紧攥在手心里,对她说:〃我想你,天天都想。〃
把她抱在怀里的时候我在寻思,如果我是一个普通人那该有多好啊,那么现在就肯定可以向她求婚了,缘份本来就来之不易,需要珍惜。
午夜时分,我们手拉手走在东直门内大街,风已经有些冷了,我把她拽近了一些,问她:〃盼盼,要不,咱们结婚吧?〃
她摇头说不行,我知道她怕我再次逃走,别说她,我自己也怕。
我惧怕的不仅仅是婚后有可能原形毕露的问题,还有一些性格上的因素,我那时候根本不知道自己是否已经玩够了,男人如果没有定性的话,娶个媳妇回家就只能酿成悲剧,我不希望我的老婆每天开着灯枯坐到清晨,也不希望她爱上的是一个不回家的人。
我曾经和盼盼讨论过这个问题,没有什么结果,她总是认为我还小,而我自己也对于以后的婚姻生活不那么有信心。你能想象一个女人清早醒来时,发现老公长了一对复眼的感觉吗?我看过科教书,里面说母螳螂会在洞房之夜生吃了公螳螂,对这个说法我一直耿耿于怀。觉得自己生活得非常悲剧化,就象贵州七月的天,难得晴一会儿,大部分时间都是阴。
我们又住到一起之后,定了几个君子协议,比如互不干涉对方内政,干额外的家务需要付小费,为了不影响正常工作、每周房事不能超过三次等等,但基本上没什么大用,该怎么着还是怎么着。
每天晚上当我绞尽脑汁攒策划案的时候,她总是悄悄走到房间里来骚扰我,手上端着各种各样新奇古怪的汤类,或者补品,逼着我吃吃喝喝。最厉害的是一种叫可乐鸡的东西,用可口可乐和酱油炖老母鸡,炖得稀烂,香甜润滑,入口即化,好吃极了。
第26节:是不是有心事
她喜欢看着我把东西都吃光,然后坐在小床上定定地瞄着台灯发出的昏黄灯光发呆,这使我怀疑她有可能是一只有着趋光性的蛾子精,如果这样的话,对双方来说就很公平了,可是很遗憾她不是。我曾经在她睡熟了以后仔细研究过她的生理构造,全身从上到下光洁如玉,找不到任何一处星际生物旅行时必须要烙上的三角形印记,这说明她只是个普通的地球人。
我也曾经想过要跟她老实交代我的问题,但那似乎不太现实,告诉她:〃你爱上了一只外星来的螳螂精〃?她会认为我在开玩笑,如果我非常认真地解释的话,她又会认为我有精神病。
这个问题困扰了我很久,最后还是决定不说,打死我也不说。
接下来的事就比较无聊了。
九八年三月,也就是刚过完春节之后,我在网上找了个美眉开始谈网恋,而这一谈,就一直谈到了现在。中间换了许许多多个人,换了许许多多个地方,但心情是大同小异的。
〃在网上你永远都不知道自己面对的其实是一只狗〃,连狗都可以上网,那我这只螳螂为什么就不能上呢?
网络恋爱给我带来了非常美妙的感受,现实中的负罪感和歉疚感,在网上竟然点滴无存。那时,我固执地认为,网络就是我能够躲避宿命阴影的最佳空间。这一阶段的爱情实践,最大的收获就是我那些乱七八糟的网恋段子,恋一次写一段,不知不觉中,竟然也有十几万字了。待到我得意洋洋回首去看时,赫然发现,从那些看似幽默看似深情的文字反应堆中,我竟然翻捡不出一丝一毫关于爱情的记忆,这也就是说,我在网上的感情生活,就象一杯东直门的对水扎啤,被制造出来的全部意义就是为了让客人们顺利地走肾,然后被迅速冲唰到潮湿阴暗的下水道里去。
而这些无厘头的网恋,也给我和她的生活带来了阴影。一开始她还搞不太清楚我大晚上不睡觉一个人对着屏幕傻笑是在干什么,等到报纸上开始铺天盖地宣传inter的时候,她突然意识到,我这是在换着法儿耍呢。
对于我在精神上的红杏出墙,她束手无策,无可奈何。
那段时间,她显得很烦躁,经常会在我深夜上网时,坐在我身边唠叨,说一些连她自己都听不懂的怪话,如果我表现得不耐烦,她会把手伸过来撸我的头发,叹着气说:〃你变了!〃。
这样的语气使我很不舒服,就象我妈拍着我的后脑勺问〃你为什么永远长不大〃一样,我曾经认为这就叫没话找话。
日子长了,我的网瘾越来越大,我和她的感情也慢慢变得疏远起来,她也曾经为这个问题提笔写过一封信给我,大意如下:
……停下你太过匆忙的脚步,看看我吧,看看你生活里的风景吧,当你低头沉浸在独自的精神世界中时,也许许多精致、细腻的东西悄悄逝去了,我好不容易在人海中找到你,费了好大劲才把你安插在心的深处,请你不要迫使我再把你赶出我的生活吧,请你再努力努力再努力地使你的位置牢固些好吗,听懂我的话了吗。我们还要走好长的路,要面对许多的磨砺,在这之前先让我们把心建设得更强大些吧,学着去计划生活,学着去规划未来,给我安全的感觉吧……
由于她的字迹太过缭草,我当时根本没法一口气读完,随手就把信扔到抽屉里,然后坚持不懈我行我素泡网到底。于是很快我就又见到了第二封信。
她丢下这封信后就毅然决然离家出走了,这封信字迹端庄,使我能够一次读完,并且当场后悔不迭、痛哭失声,大意如下:
……吾与尔相识良久,感情甚笃,怎奈世事沧桑,时时竟觉无言以对,心寂寂焉。然而,现代人的生活往往会困惑与心与心的隔膜。
粗糙、干燥的生活常常会磨尽人们的温情,而渴望温情的滋润又是人们最软弱的需求。岁月流逝,你在一点点变得沉稳而厚重,但是也孤僻起来,你的心里、你的眼神里,藏着太多太多的秘密,渐渐地,我开始怀疑这份感情的份量,再耐旱的植物也需要滋润,再深厚的感情也需要维护,更何况,如今的生活处处是诱惑,处处是暗流呢。不知从何时起,我的生活发生了变化,我需要面对生活中太多的不得已,而你却远离了我的生活,说些无关痛痒的话,有时都会觉得你遥远而陌生,所以我选择离去……
她出走以后,我找遍了每一个她有可能出现的地方,直到累得精疲力尽也没能找出一点蛛丝马迹,她就这样从我的生活里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过了没多久,我搬到朝外去住,顺便把公司也迁移到那里,生活变得很有规律。这一时期公司的经营业绩也非常理想,朝九晚五的忙碌生活使我没有多余的时间去想念她,这是件好事。而另外的一个收获就是,我在团结湖公园里面找到了一个会员制的酒吧,里面只招待外星人及其后裔。那个酒吧的老板自己就是个外星人,据说现了形以后是一只大蜘蛛,他认识几乎所有寄居在北京的外星人,有的时候我们还会办些party狂欢一下,喝得烂醉之后就现了原形横七竖八躺在地上呼呼大睡,他们管这个叫〃至激至high〃。
我自己一次也没当众现过形,因为我不想,我还是宁可保持住人性和人形。所谓入乡随俗,什么事也不能由着自己性子来。酒吧的老板对于我的克制能力非常惊讶,因为我曾经喝过他亲手调制的类似催情剂一样的东西,一口气喝干之后,不但没有现原形,还很理智地拒绝了一个看上去酷似臭大姐的外星雌性昆虫的求欢。
当我把那只臭大姐粗鲁地踹翻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