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柔的反目-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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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
“出去!妳未婚夫今晚要来准备结婚的事,妳也好去打扮一下。”他一直等她走出门外才转向他的儿子,“你也出去,尼尔,我警告你,如果你再到囚室一次,记得英格兰的裁决在等着你。”
席娜在楼梯上等候尼尔,但是距离太远,根本听不见威士跟他父亲说些什么,其实她心里已知道了一大半。
“上天助我!尼尔,如果我被迫送给麦克族长,我真不知如何是好。”
“不要那样说。”他安慰道。
“我恨威士!”她低声吶喊,“如果不是为了父亲,我发誓我会杀了他。”
“妳在事情没发生就胡思乱想,席娜,这一次爸爸不可能会听他的话,妳已经订婚了,我们不可能毁婚,再引起唐努人的仇恨战争。”
“你以为那会影响到和麦克族结亲的可能性?”
尼尔愁眉苦脸的,“我知道,但是妳还是过于忧虑了,麦克族长又不一定会接纳妳,他为什么要呢?”
“我也这么告欣威士,可是他说任何男人只要看了我都会要我,”她痛苦的低喃着,“哦!我为什么非长得这个样子?”
尼尔因回忆而停止了心跳,那个人已见过席娜,而且他的碓想要她,她完全迷倒了他,他可不想告诉她这事,但是他又有什么办法可以帮她?
“他不知道妳是不是合他的意啊!席娜。”他试图安抚她。
她察觉他的不安,“你刚才说的是什么意思?我很想知道。”
“我……我的意思是,他又没看过妳,所以他也不知道到底喜不喜欢妳呀!”
“是啊!可是爸爸要是带我去见他呢?”
“我会尽可能的把妳藏起来。”尼尔急切答道,却提醒了席娜,他祇不过是个孩子。
“我希望你能,尼尔,但是我倒想知道,你怎么在空间的荒地上藏起一个人,任谁都可以把我找到。”
“我总会有办法的,妳不要怕。”
为了他好,她只有笑了,“我就指望你了,小兄弟,因为我发誓绝不嫁给杰斯·麦克,我宁可死。”
***
杰斯因突来的光线猛眨着眼,然后,他看见一捆东西扔进室内,铺盖?囚室还有一个枕头?杰斯纳闷着,他为什么享有特别待遇?那光线再来时,跟着进来一个高大的男人;他得弯着腰才能进入小房间里,他一进来就坐到杰斯面前,面向着他。
“你的晚餐,”他说着指向一个袋子,“有一些酒,一根蜡烛和一些其它的东西。”
杰斯面无表情,“你如此隆重款待你的俘虏?”
“我不想和你拐弯抹角,我知道你是谁,以前不曾面对面谈过话,我是道格·佛根。”
杰斯基于礼貌的收回伸长的脚。
“那我该是谁?”他问。
道格挑起一边眉毛,“你否认你是杰斯·麦克?”
杰斯冷笑,“不,我不否认,所以我们谈到那儿啦,道格?”
“我不喜欢把你留下来,但事实上,我有了你,如果我不收回点补偿,未免太傻了。”
“不错,”杰斯喃道,“你跟我的族人连络了?”
“没有。”道格答以坚决的神色,“我不和他们谈,我和你谈。”
“跟我?你有什么条件?”
“我建议你跟我的女儿结婚。”
杰斯沉默着,试图不显露出他的震惊,那是他最不愿听到的话,“谁那么恨你的女儿,竟出这种鬼点子。”
道格怔住了,他没想到这个问题,威士提议的是席娜,而非他任何一个女儿;那么,事实上,威士是恨席娜?他所以提出这个主意是出于报复行为?
“我不喜欢你的说法,麦克族长。”
“我不喜欢你的建议,”杰斯答道,“即使我要再婚──虽然我一点也不打算这么做,也不想娶一个佛根族人。”
“不要以为我喜欢把女儿嫁给你。”道格反驳道。
“那我们还谈什么?”
“我要和平,族长。”
“是吗?”杰斯的声音沙哑,“你该在重新发动攻击前,仔细想想这话。”
道格十分忿怒,“我没有破坏和平,是你先开始的。”
如果不是气氛如此僵持,那杰斯也许会笑出来;这个人八成是疯了,跟这样的人是谈不出结果的。
他叹道,“如果你要的是和平,我同意,你可以有我的保证。”
“哦!我希望我能相信你的保证,真的;但我已经受过一次教训,我要你接受我其中一个女儿,再答应永不侵犯我族。”
“把我留在这儿,对你没有好处,你该知道,我的人会血溅你的领地。”
“那你也会死,”道格生气的咆哮,“等你再待一段日子,就会改变主意,也许待久一点。”
他的话让杰斯开始担忧;他不会告诉他的族人他在这里,那他永远也出不去。
“很好,佛根,我答应娶你的女儿,但是你得带她们四个来让我选一个。”
“你可以由三人中选一。”
“哦!妳另外的一个女儿怎么啦?年纪太小?”
“是我大女儿,她已经订婚了。”
杰斯冷笑一声,“她大概是你最疼爱的吧!如果我坚持要四选一呢?”
“我看你需要长一点时间的考虑,杰斯族长,但愿你会喜欢你新的铺盖,”道格起身,“我过几天再来听听你的决定。”
室内又再度剩他一人,杰斯狠狠的骂了一堆话,见了什么鬼,他老是要为娶女人烦心,难道上一任妻子的事还折磨他不够?这会儿,他又得因情势所逼娶个佛根人为妻,真他妈的例楣透了。
他这么一面生气,一面吃着东西,没一会儿,就把酒和食物都吃完了,也许是酒的作用吧!他竟觉得睡意一阵袭来,他和衣倒在新来的铺盖上,迷迷糊糊地入睡。
彷佛过了一段时间,他听见房门开启的声音,立即清醒,他知道他又有了新的伙伴,“如果是你,佛根族长,还是请回吧!我还没决定好怎么款待你将成为我老婆的女儿。”
没有人回答,他起身想弄清楚来者是谁,“如果不是你,老头儿,那是谁?”
“是我。”
“谁是我?”杰斯吼着。
“尼尔·佛根。”
“好呀!”杰斯说道,回躺靠在冰冷的墙上,“是那个守了几分钟秘密的小鬼?他来幸灾乐祸了,想看看这个傻瓜麦克人给骗得打转的样子?”
“我没有出卖你。”尼尔以一种尖锐而紧张的声音辩道。
“那大概是我弄错了,八成是我去告诉你父亲的。”杰斯嘲弄道。
“我只告诉了我姊姊,”尼尔提出抗议,“她一向能守密的。”
“可是那个长舌……”
“不准你那样说她,”尼尔打断他的话,“她没有告诉别人,是我另一个姊姊听到了我们的话,跑去告诉我父亲,而我阻止不了她,我知道是我的错,所以来这里告诉你──我很抱歉。”
“你的后悔不及我的一半,小鬼,”杰斯怒道,“我发誓如果我的手是自由的,你就不会轻松的站在那里,说风凉话。”
尼尔困难的咽口气,不敢想象那双有力的手在他身上的情形,“我父亲说了什么教你生气?”
“去问他呀!你这个小骗子。”
“他不会告诉我的,为了我瞒着他你的事,他很生气。”
“那让我有这个荣幸告诉您,先生,我们就快成亲戚了,小舅子。”
“我不相信,”尼尔的声音支离破碎,“他不会把她嫁给你,她是他最疼爱的女儿。”
“那么你是不喜欢我做你的姊夫?”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你父亲以此作为交换放我出去的条件。”
尼尔的呼吸停顿了,“但是你的人会来把你救回去呀?”
“他不准备告诉他们我的事,你的父亲全计画好了,我得娶他的女儿。”
“她宁可死也不嫁给你。”尼尔叫道。
杰斯笑了,这个家里一老、一小偏爱的是同一个女孩,倒是挺有趣的事,暂时让他误以为他要的是那个女孩,亦无伤,即使只骗他一下下。
“哦,别担心,我会让她活得好好的,就算得把她绑手绑脚的,也在所不惜。”
“你不会真的伤害她吧?”
“我会,你别忘了,我可是万不得已才娶她的,她别指望有好日子过。”
一阵静默,杰斯可以看见他颈上跳动的脉搏,“你没话说了,尼尔·佛根?”
“如果你对她不好,我会把你杀了。”
杰斯大笑,“你不妨现在就试试,请随意,但是你知道,那等于自杀行为,你的家族会被我的人给毁掉,你不可能杀了麦克族族长后,还有命活着享受成果。”
门被用力关上,男孩走了,杰斯心里一阵得意洋洋。
过了不到一个钟头,门又给打开,尼尔将手握在门把上,杰斯盯着他,他知道尼尔不会就这么离开,因为他太害怕了。
“你跟你父亲商议过了?”
“不,我不想去改变他的决定,我告诉过你,他为你的事跟我生气,现在,他绝不肯听我的意见。”
“那你为什么又来了?”
“知道了刚才的事后,我无法面对我姊姊,”尼尔颓丧的说,“她听了一定会自杀。”
“你以为我会议第二任妻子再自杀身亡?”杰斯咬牙切齿道,“她不会死的,我绝不让它发生。”
“我怀疑她活着更苦。”尼尔坚决道。
“你有许多事要学习,小鬼,”杰斯说,“生命里,一定有新的希望,你要去发掘它。”
“你可没给我希望,”尼尔说着走近他,“我会放了你。”
“什么?”
“我说我会放了你,就是现在,等他们都睡了你再出去。”
“你不怕会有的后果,你父亲会处罚你。”
“我不怕,但是我记得你说的话,等你自由了,你会把我杀了,你会吗?”
“我不会,小鬼,记得一件事,你如果放我走,就可以得到我的友谊,直到我死。”
“尼尔!尼尔!你是不是在里面?回答我啊!”
“那是谁?”
“我姊姊,她可能是没看见我在房里,跑来这里找我了。”
一妳在这里做什么?”另一个声音响起,而杰斯看见尼尔打了个冷颤。
“那又是谁?”杰斯好奇的问道。
“我的亲戚。”
接着听见愈来愈远的声音,似乎两人正在争论着,声音愈来愈远,直到听不到了,尼尔才开口,“快走吧!威士短时间内不会回来的。”
“再见了,朋友,记得我的话。”杰斯跑向一片黑暗的夜色中。
“再见,一路平安,麦克族族长。”尼尔向远去的背影摇摇手。
第3章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席娜脑中不断浮现那天的事情。全家上下忙乱成一团,为的是那个关在牢里的麦克人逃跑了。箭头首先指向席娜,因为前一天晚上只有她让威士当场看见她在囚室附近走动。她申辩着自己的无辜,由于气愤威士的故意指认,她的言语特别犀利,态度也十分傲慢,却不料正巧给她的未婚夫听见了,她的未婚夫因为她出人意料的“强烈”个性,而拒绝了已定的婚事。
如此一来,席娜更是罪加三级,她那心情坏透的父亲,刚听犯人逃走的坏消息,又听见白己的女儿给人退婚,气得差点把她拆散了。最后,他终于决定给她适度的惩罚──送她到亚伯顿的姑妈那里。
这就是她现在待在这个人群杂乱众多的小城的原因。她给放逐了,而且正合她意,不论如何,胡乱嫁给一个陌生人,倒不如自个儿安静度日要好得多。
她还记得尼尔得知她要到亚伯顿后和她谈的事情。她知道是尼尔放了那个高地人──为了她。那个野蛮无耻的麦克人,竟想娶了她再折磨她,直到今天,当她想起尼尔和她说的话,都会教她全身发寒。
现在,她待在这个离家五十哩的地方,和姑妈过着平静、规律的生活。每天早晨,她醒来后,就到救济院去,那是一栋木造的荒废屋子,专门给一些过路的贫穷人歇脚或做短时期逗留的地方。
亚伯顿是个不太大的城市,里面住着有高地人,也有低地人,基本上,这里的居民都很贫穷;市中心有一座很大的市集,各地来的人都在这里买卖商品,纷乱中仍有它另一番热闹的景致。
她在救济院里,做些洗涤或照顾病患的工作,一天的时间往往很快的过去。偶尔她也能抽出点时间四处走走,偷跑到小贩吆喝的市集里,跟着人群,东看西看的,观察来自各地的人不同的举止行动。刚开始,她觉得一切都是那么新鲜有趣,就连那栋破旧的救济院都充满了古意。但一个月下来,没听见半点家里的消息,不知道尼尔和爸爸过得如何,又缺乏年轻人的陪伴,她渐渐的开始想念家人,和以往那种自由自在的生活。
九月末的一个清晨,席娜抱了一堆被单到河边,准备趁着天气晴朗,把脏的被子、被套等,洗洗晒晒。她好不容易洗完了它们,把它们晒在有太阳的地方,并祈祷着老天爷帮忙,别让她辛苦洗好的被单给弄脏了,这些日子的天气老是这样,才看见大太阳,就下起雨来。
稍晚的时候,她不愿再待在救济院,看着那些干瘦发黄的脸庞和破烂的衣服而心中难过,才想起她早上洗的东西,她跑到河边,收起那一堆被单。
“需要帮手吗,小姐?”
席娜喘息着迅速转身,她没有听见这个骑马的年轻人走近的声音,因为风正吹得呼呼作响,强劲的风把她绿色的长裙吹得紧贴在她身上。
他是个高地人,姜服的颜色和她的十分相近。他也很年轻,大概和她差不多的年龄。有种温柔的神色在他脸上使她觉得轻松了下来。事实上,那是一张非常俊秀的脸庞,但她知道使她放心的不是那个原因,是他散发出的某种意识。
“谢谢你的好意。”席娜嫣然一笑,“但是我实在想象不出一位高地勇士做着救济院的洗涤工作时的情景。”
一妳是个流浪者?”他那副震惊不已的神情,逗得席娜大笑了起来。
“当然啦!你以为我会为了别的原因,自动做这种工作?”
“但……妳一点也不像啊!”
“我知道,我是说,我已经习惯了艰苦的生活。”
“妳没有家?”
“哦!你怎么有那么多问题呀!你是在浪费我的时间。”她一本正经的说着,但眼里闪烁着淘气的光芒。
已经有太久的时间,都没遇见过与她年龄相近的人,尤其是这么英俊的人。她真希望他能留下来;当然,那是不可能的事。
“快下雨了,我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