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域情殇-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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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胡安川问。
“不知道,一直是这样的。”央金喃喃地回答。
“你看这样好不好,麻烦你进去跟曲珍阿姨说一下,你就说我是专门来看她的。我明天就要离开西藏回内地了,我只想跟她见一面。好吗?”
央金疑惑地看着胡安川,她实在想不明白,这个作家老师为什么会对曲珍阿姨如此关心?
“这样吧,我这儿有张照片,装在信封里面的,你拿去交给曲珍阿姨。我在外面等你的回话。你看行吗?”说着,胡安川把一个封了口的信封交给了央金,“曲珍阿姨要实在不愿意别人打扰她,还请你把照片还给我。好不好?”
央金接过信封,点点头,转身走开了。
央金很快从里屋走了出来。她来到胡安川的跟前,兴奋地告诉他,曲珍阿姨请他稍等一会儿,她同意让他进去看她了。
第三章梦中惊醒 (3)
屋里光线很暗,面积也只有不到20平方米,除了几件最简单破旧的藏式家具以外,几乎没有任何一件稍微像样点儿的物品。
魏雯燕手拿着那张照片,见胡安川进来以后,她轻声地说道:“我昨天把该说的话都说了。你回去吧,请你不要再来打扰我们了……”
“你们?你说的你们是什么意思?”胡安川不失时机地抢问了一句。由于光线的原因,他暂时还看不清魏雯燕的面部表情,但他能够感觉到这个问题让她多少有些突然。
接下来是一阵短暂的沉默。胡安川一时还弄不清楚自己这个问题会带来什么样的结果,但他认为,这样做也许能够起到突破性的效果。
“我说过了,我跟你们胡家没有任何关系,也不想再见到你们胡家的人。请你走吧,就算我求你了!”说着,魏雯燕双手合十,冲胡安川颔首行礼。
“您别这样,我是要走的。这些日子我一直都在考虑,我到底该不该再来打扰您。我知道,由于我的到来扰乱了您平静的生活,也让您想起了痛苦的往事。但毕竟那是一段历史,一段记载了我们大家都不愿回忆的人生里程。我本人虽然没有经历过你们那样的过去,但我的童年,甚至是少年时代也是一场不堪回首的噩梦。我这次来见您也是希望我们大家能够把那段历史做一次真正的了结。我知道这对你,对我们胡家活着的人都很难。我不敢说我能够理解爷爷临终前的那种超越了世俗的境界和对人生透彻的感悟,但我相信他是真诚和坦荡的。他在生命的最后时刻,没有逃避忏悔自己曾经有过的罪恶和对别人的伤害,我想上帝一定会饶恕他的。您经历的苦难和辛酸也是旁人难以想象的,这一点不仅是我,也包括我的那些叔叔和姑姑们都毫不怀疑。我这次来不是要有意伤害您,更不是要跟您清算什么。因为那样做不仅没有任何意义,而且只会加剧我们大家内心的伤痛,也对不起老人们的在天之灵。我这次来之前,我母亲曾对我说,比起您来,我们的不幸要短暂很多。因为一切都已经结束了、结束了!我想我们这些活着的人完全可以重新开始我们的生活,选择新的人生道路,毕竟我们还活着……”
“请原谅,我不想听这些。你走吧。”魏雯燕打断他,淡淡地说。
胡安川走到魏雯燕的跟前,伸手想要回那张照片,但她没有还给他。
“你这是从哪儿找到的?”她问。
“从您以前的同学那里。”他这时才看清她脸上有两行尚未抹去的泪痕,“好吧,这张照片您可以留下。但我有一个问题想问问您。您能告诉我,央金到底是您的什么人吗?”
魏雯燕的手不由得哆嗦了一下,但她没有说话。
“我能看出来央金和您有血缘关系。她很漂亮,也很善良、单纯。请您告诉我,她究竟是不是您的女儿。”
她非常轻微地点点头。
“我想我可以理解您为什么要向她保留这个秘密。但您打算永远都这么隐瞒下去吗?要是有一天她要离开您,而您又不能把事情的真相告诉她,你不觉得这对她和您自己都是不公平的吗?”他停下来,想了想,接着又说,“这样吧,我先回招待所。您再好好想想,如果您不介意,明天我还会再来看您。”说完,胡安川转身离开了。
钱国庆吃完午饭,径直去了李干事的宿舍。
“钱医生,你怎么来了?”李颇有些意外。
“不好意思,打扰你午休了。我想跟你谈谈,行吗?”钱国庆随李干事进到屋里,说,“我就耽误你一点时间,说完就走。”
“没关系,你坐吧。”李准备为钱国庆沏茶。
“别、别,李干事,你别忙了。我就几句话,说完就走。”
李笑了笑,还是把一杯茶水放到了他的跟前,然后自己也坐下,“说吧,钱医生。”
“怎么说呢,我本来不愿意来打扰你的,但实在是有些不踏实。李干事,江小玲出了这种事,我确实也有一定责任。那天晚上我也上她宿舍去了,我跟她男朋友都喝高了。当时我也担心那么晚他开车回连队不安全,所以……当然,这不是理由。老李,你看,这事儿能不能通融一下……”
“钱医生,你的心情我当然理解。可你知道,我就是一个普通的干事,上有主任、副主任,这事儿最后怎么处理,我说了不算呀。你也知道,咱们医院就这么大块儿天地,有些事情你就是想瞒也是瞒不住的。况且连他们自己都承认了,你说,我还怎么替他们解脱?”李一脸为难的表情。
“哎呀,老李,其实我知道你在政治部的分量。别看平时咱们来往不多,但我了解你的为人。前几天军区政治部的耿副主任来看病的时候,我们还聊起过你。我知道你们俩是老乡,都是四川德阳的吧。耿副主任其实也是一个很豪爽的人,我爹在军区那会儿,他还是政治部的一个小干事,我跟他认识也不少年了。老李,你看,咱们拐弯抹角的也算是朋友了不是嘛。这事儿就算我钱国庆欠你老兵一个人情,行不行?”钱国庆这番话是经过深思熟虑以后才讲出来的。军区政治部的耿副主任前几天确实是来过医院检查身体,外科门诊给病理科送来过从耿副主任后背上取下来的一粒豌豆大小的活检组织,可钱国庆根本就没有见到耿副主任本人,他只是听见了医务部机关领导在给梁老头打电话时,特意叮嘱要尽快对耿副主任的病情做出准确的检查结果。至于他钱国庆,曾经偶尔见过耿副主任一两次,他认识耿副主任是谁,但耿副主任认不认识他,就只有天才知道了。巧合的是他从耿副主任的病理上看到了耿副主任的籍贯是四川德阳。于是这番云山雾罩的瞎话就此诞生了。
李的脸上出现了一丝奇怪的笑意,他没有想到这个平时清高、傲慢的干部子弟居然会找上门来跟自己拉关系、套近乎。对待钱国庆这样的干部子弟,他从来就没有什么好感。他看不起他们那种毫无根据的优越和玩世不恭的习性。医院是个干部子女云集的地方,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干部战士,不是谁的公子或女婿,就是哪家的闺女或儿媳,再不济也是个亲家叔伯表亲之类的人物。这种特殊的群体结构给医院的行政管理和政治思想工作带来了无数难言的苦衷。手段轻了不起作用,过于严厉又会适得其反。尤其是在男女关系这个问题上,有时候分寸实在很难掌握。就拿江小玲来说,尽管他一开始就有些犹豫,但最终还是采取了措施。只是他没有料到男方是个二等功臣,又是军区领导眼里的大红人。上午在跟政治部阎主任汇报的时候,他也谈了自己的意见。他认为这件事不宜闹得沸沸扬扬,也不宜从严处理。江小玲的问题最好能够交给她所在的支部处理,然后把处理结果报上来;对那个警备区的男干部,可以在适当的时候,给他的上级首长侧面反映一下情况,请他们加强对本单位干部的教育和管理,以避免类似的事情今后再度发生。他的意见得到了阎主任的首肯。然而,钱国庆的来访让他感觉到有些别扭。钱国庆的父亲曾经是军区的老首长,上上下下有很多老关系,这是明摆着的。但他对钱国庆这种毫无顾及的炫耀和明目张胆的说情却是非常的不以为然。
第三章梦中惊醒 (4)
“老李,”见李没有说话,钱国庆有些不自在了,“说实话,大家在西藏都挺不容易的,况且江小玲跟我战友确实是正当的恋爱关系。得饶人处且饶人嘛,你这次要是能高抬贵手放他们一马,那可真是积了大德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呀?”李不温不火地笑着说,“依你这么一说,我们要是按组织原则办事就是缺德了?!”
“不、不、不,哎呀,”钱国庆急忙赔着笑脸解释说,“我可没这意思,老李,别、别,你误会了、误会了……”
李干事摆摆手,态度依旧不卑不亢地笑着说:“钱医生,你对你战友的关心和爱护我当然能够理解。不过你应该相信组织,这件事怎么处理不是哪个人说了就能算的,需要有关部门和领导根据有关规定和条例结合具体情况进行研究、讨论才能决定的。当然,我们也要征求你们支部的意见。你今天来找我谈话,既不代表你们支部,也不代表你们科领导。有些话我也就不太好跟你多讲。我看这样吧,你先回去,也请你转告你那位战友和你们科的江小玲,不要背太大的思想包袱,要相信组织。有错就改,改了就是好同志嘛。”
钱国庆失望地点了点头,站起身来,说:“那好吧,再见!”
“再见!”李干事也站了起来,把他送到门口。
钱国庆没想到自己会碰了这么个软钉子。他后悔自己不知天高地厚傻乎乎地跑来替人说情。不但没能起到作用,反而还让姓李的阴阳怪气地给挤兑了一通。他越想越觉得憋闷,“日巴,装什么孙子!”他自言自语地骂了一句。他突然冒出了一个奇怪的念头,要是被捉的不是江小玲和季有铭,而是他和王姗姗,那会是个什么结果呢?想到这里,他不禁哆嗦了一下,头皮一阵发麻。他又想起了龚丽红,心情顿时变得十分沉重了。他抬头望着万里晴空,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当他回到宿舍楼的时候,他看见江小玲正在他宿舍的门口等他。
“你去哪儿了?”江小玲的眼睛明显红肿,表情阴沉。
“我、我哪儿也没去呀,”他一时想不出适当的瞎话,只好随便应付一句。
“我有话要跟你说!”江小玲的语气非常生硬。
钱国庆的心“咯噔”一下,他不安地看了看江小玲,只好开门让她进到屋里去了。
“怎么了?”一进屋,钱国庆急忙问道。
“你说怎么了?”江小玲的眼泪又从她那双松弛的眼里流了出来。
“我、我哪儿知道呀!”钱国庆彻底没了主意。
“我来是让你转告季有铭,我一辈子也不想再见到他了!”说完,江小玲猛地推开站在她面前的钱国庆,朝门口奔去。
钱国庆一把拉住了她的胳膊,急赤白脸地问:“你要干什么?”
“不用你管,你放开我!”江小玲咆哮地嚷道。
“你冷静一点好不好。你别嚷嚷,让人听见了算怎么回事儿呀?!你们俩到底怎么了?”钱国庆也急了。
江小玲挣扎着,企图摔开钱国庆拽着自己的手,无奈钱国庆的力量实在太大,她根本无法挣脱出来。
“江小玲,你冷静一点儿。你听我说,这事儿没什么大不了的,他们不能把你们怎么样。大不了就是个处分,有什么呀?!你们谈恋爱是光明正大的事情,不就那个什么了吗?你千万别把事情想绝了……”钱国庆语无伦次地急切说道。
“你放开我!”江小玲这次虽然没有叫喊,但语气异常坚定。
“不,你今天不把话说清楚,我不能放你走。你跟有铭你们俩斗什么气呀?越是这个时候,你们俩就越应该相互安慰、相互体谅才对呀。这有什么呀,夫妻之间患难才能见真情……”
“谁跟他是夫妻?我再也不想见到他了!卑鄙的胆小鬼,懦夫!”江小玲咬着牙狠狠地骂道。
“到底怎么了?”钱国庆被彻底弄糊涂了。
“你去问他吧。你放开我,我不会想不开的。哎呀,你放开,你弄疼我了……”江小玲又叫喊了起来。
钱国庆只好松开了手。江小玲头也不回地摔门走了。
“日巴,这又是怎么了?”钱国庆傻了。
钱国庆的心情糟糕透了。他垂头丧气地进到办公室,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电话铃响了。他一把抓起电话,恶狠狠地嚷道:“找谁?”
电话是季有铭打来的。
钱国庆直接就问,你跟江小玲到底怎么了?季有铭支支唔唔半天也没说清楚,他说他现在就想知道江小玲怎么样了?钱国庆只好把刚才跟江小玲见面的情况如实告诉了他。
“你们俩到底怎么了?”钱国庆又问了一遍。
季有铭没有回答。
“你怎么不说呀?喂,你能听见吗?”钱国庆急了。
“国庆,”电话里传来季有铭低沉的声音,他说,“我现在一两句话也跟你说不清楚。小玲就先拜托你帮我照顾一下。要是你方便的话,你最好到我们连来一趟。”
“什么时候?”钱国庆的语气缓和下来了。在他的印象里,这还是他头一次听见季有铭用这么低沉、忧虑的语气说话。
“尽量早点过来吧。”季有铭说完就把电话挂了。
钱国庆缓缓放下了电话。他开始替季有铭担心了。
第四章出卖爱情的叛徒 (1)
十五
季有铭像是变了一个人,用他自己的话讲,又成傻逼青年了。他告诉前来看望他的钱国庆,警备区的首长已经找他谈过话了,批评相当严厉,但没有给他处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