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域情殇-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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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的汇报。胡安川听完以后,又叫钱国庆听电话,他很想知道钱国庆的感受。钱国庆直言自己对这种场合很不习惯,尤其跟那些权贵子弟待在一起,让他有种说不出的别扭。对于钱国庆的这种感受,胡安川当然能够理解。钱国庆虽说也算是个干部子弟,但由于其特殊的人生经历,他既没有如今那些干部子弟的优越感,也没有他们那种目无他人的骄狂,更没有那些人无止无境的贪婪欲望,当然也就跟他们没有共同的语言了。从某种意义上讲,钱国庆已经落在这个时代的后面了。也许将来有一天他会醒悟,或许还会后悔,但真要到了那时候,就一切都已经晚了。他在电话里对钱国庆说,“其实跟这些人多打打交道没什么坏处,你也确实需要补补课了。要说变天了,可能有些言过其实,但社会是的的确确变了,而且越变越快,越变越让人头疼了。你就只当是体验生活,酸甜苦辣香臭冷热都体验一下,也算是利用这次休假开开眼界吧。钱国庆说,我还没你想的那么原始,不过这种生活对我来说的确有些陌生,也不适应。”
中午吃工作餐的时候,胡安川跟钱萨萨又聊起了昨天晚上的舞会。胡安川最关心的是钱国庆回到家以后,跟钱萨萨又说过什么没有,起码得有点感触什么的吧。钱萨萨告诉他,钱国庆从北京回来以后有些变了,或者说是从西藏回来以后有些变了,变得随和了。胡安川说,“聪明人就应该这样。钱国庆的智商不算低,从小他就不是一个笨蛋。关键他以后的环境,对他的影响太大了。一个15岁的男孩子在西藏的大山沟里一待就是几年,加上成天接受的又都是一切行动听指挥之类的洗刷式教育,钱国庆要压根儿就是个傻瓜,没准儿还能开了窍,可他偏偏思想还挺复杂,不肯轻易就范,这不,就变成现在这样了。他要是再不回来看看,那可就彻底退化了。”钱萨萨点点头,她觉得胡安川分析得很有道理。胡安川还告诉钱萨萨,钱国庆是自己最早的性启蒙导师。当时有一本黄色透顶的手抄本,叫《少女之心》,就是钱国庆拿给他看的。他断定,钱国庆要是从小就跟父亲在一起,到了现在,绝不比昨天晚上那帮人差到哪儿去,而且很可能是有过之而无不及。钱萨萨很喜欢听胡安川给她讲钱国庆小时候的事情,因为巨大的反差,让她总有想象不完的空间余地。她尤其喜欢了解一些钱国庆小时候种种异想天开的古怪念头。胡安川说,“其实也不是什么古怪的念头,现在的孩子比起那时候的我们可’古怪‘多了,关键是在那个年代,不是我们能不能想,是想都不敢想。你哥,钱国庆,他是什么都敢想,而且什么都敢怀疑。老实说,在那个时候,也就你哥敢跟我这个反革命劳改犯的儿子交朋友,换了别人谁敢呀?!”钱萨萨乐了,说那不正好证明我哥他傻吗?!胡安川一本正经地反驳说,“不、不,不是傻,那时候你哥跟好多同龄的男孩子比起来,内心的情感要复杂、深厚得多,他善于用对抗、逆向的思维来看待这个世界,也就是俗话说的,用批判的眼光来审视现实。这在当时我们那个年龄是很了不起的。还有就是他内心深处生来具有的对苦难和弱者的同情,他是个非常善良的人。还记得我曾经给你讲过当年他给了我十几块钱的故事吧!其实他给了我一个梦,一个我必然要实现的梦。当然,这些也都是我以后才慢慢悟出来的。这么多年了,我也算是梦想成真了,可给我这个梦的人自己却还在梦里……我一直想,到底怎么才能让他赶紧开窍。他要是就这么沉沦下去,那简直就太可惜了。龚丽红死了这么多年了,他竟然都还没有解脱出来……要不说这聪明人一旦钻进了牛角尖,别人再想把他拉出来可就费劲了。可他又偏偏遇上了我们俩这么固执的人,要不把他拉出来还就不肯罢休,一头死命往里钻,另一头拼命往外拽,像是在拔河……”
钱萨萨入神地听着胡安川的讲述。这些对她来说,既陌生又熟悉的往事最能激发她心中那种浪漫飘逸的丰富联想。她发现自己跟胡安川在一起的时候,总能得到极大的精神满足 ——无论是精神还是肉体。可她却始终不能把床上的他和饭桌上的他有机地统一结合起来,这种既让她遗憾失落,又让她新奇亢奋的矛盾心态成了她最近一段时期充实自己精神世界的巨大源泉。她爱他、崇拜他,而且不遗余力地想把这种爱和崇拜变成自己一生永恒不变的情感。
“萨萨,你们钱家的人,当然,除了苏阿姨,都有一种让人……怎么说呢?让人晕晕乎乎的感觉。”
“是吗,那就对了。我喜欢你在我面前晕晕乎乎的样子!”钱萨萨一脸幸福的笑容。
“晚上回我那儿吧!”胡安川说。
钱萨萨点点头,坏笑着说:“老板说了算。”
胡安川伸手在钱萨萨的脑袋顶上轻轻地拍了一巴掌。
“胡总,你这是蓄意骚扰哟……”钱萨萨娇媚地说。
胡安川抬起身体,压低嗓门儿冲钱萨萨说:“我想你了!”
第五章家庭舞会 (2)
自从江小玲大闹院领导食堂以后,她和孙力成了许多年轻人眼里的“偶像”。他们羡慕江小玲和孙力为了爱而无所畏惧的潇洒。在这一点上,王姗姗从一开始的不理解到后来的同情和支持,跟政治部阎主任在政工干部会上信口开河的胡言乱语有很大的关系。在很多年轻干部中,这种感情上的对立情绪为江小玲和孙力赢得了人心。那天在院领导食堂,阎主任一气之下所说的,要是在战场上,他非得枪毙了江小玲的这句话成了大家的笑料,常常被人挂在嘴边上,动不动就有人冒出一句:“要在战场,看老子不枪毙了你才怪呐!”阎主任的威信受到了巨大的损害,就连政治部的一帮干事也跟着成了一些人平时取笑的对象。这场风波一直延续到阎主任调走以后才渐渐得以平息。有人说阎主任是主动申请调离的,也有传闻说是军区领导认为阎主任政工水平太低,而不得不将其拿下,发配到基层去的。总之阎主任悄然无息地走了,跟过去那种一旦有领导调离总见前呼后拥相送的局面形成了鲜明的对照。这倒不是因为阎主任的人缘不好,而是他觉得自己这一跟头栽得实在是太冤屈、太窝囊、太不值、太没有面子,他拒绝了任何人要为他送行的好意。
不久,上级又派了一位新的政治部主任到医院上任,新主任姓杨,据说是把做政治思想工作的好手。新主任一到任,首先着重了解一下全院像江小玲和孙力这种谈着恋爱就钻进了被窝的年轻人究竟有多少。结果发现,这是个带有普遍性的问题。经过深入细致的调查研究,杨主任终于找到了解决问题的办法。首先要承认,这是政治思想工作在新的时期所面临的新的课题,一味地靠行政手段和简单粗暴的说教很难解决实际问题。从前那种狠抓典型,杀鸡吓猴,以儆效尤的做法已经过时了,弄不好还会适得其反,把政治思想工作被动地引向广大青年干部的对立面,从而严重影响安定团结的大好局面。杨主任根据自己多年政治思想工作的经验,结合目前医院的实际特点,制订出了一套新的工作方法以尽快扭转现阶段政治思想工作的被动局面。杨主任的想法得到了医院党委一班人的积极评价和认同。于是,在杨主任的亲自领导和组织下,医院很快开展起了各种丰富多彩、健康文明的业余活动,并相继成立了男女篮球队、乒乓球队、桥牌队、乐队、舞蹈队、诗歌创作组、摄影爱好俱乐部等等,总之争取不让一个人闲着,闲则生是非。一时间,政治部成了广大青年干部和战士们的知心朋友。接着,政治部利用已有的广泛的群众基础,不断开展一些有关理想、道德、事业、前途的有奖研讨会,让广大青年人在积极的参与中自觉地树立起正确的人生观、恋爱观、事业观……一个前所未有、生机勃勃的政治工作新局面很快就被杨主任打开了。杨主任还有一个很特殊的本领,那就是看档案能够过目不忘。他上任没多久,就几乎掌握了全院所有干部、战士的基本情况。对江小玲这类所谓的“重点”人物的家庭背景、个人经历、业务水平等等更是了如指掌。杨主任有几句常常挂在嘴边上的话:“在我的眼里我们医院的年轻人个个都是好样的,就算或多或少有点这样或那样的缺点、毛病,但本质都是好的,都是要求上进的……我到过很多单位,我发现我们医院的干部、战士素质最好、文化水平最高……”很快,杨主任的威信达到了历任政治部主任的最高点。就连很多老专家、老学究都不得不佩服这个与他们相比还只是个“新兵蛋子”的家伙确实是个聪明人。对于一些年轻人谈恋爱,谈着谈着就越轨的问题,杨主任认为,这是一个在新的形式下,政治工作所面临的新情况、新挑战,需要以耐心细致的说服教育为主,积极引导年轻人用健康向上的生活态度自觉抵制资产阶级腐朽思想的侵蚀。至于杨主任采取的一系列措施究竟对防止年轻人婚前性行为起到了多大作用,成了一个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的模棱两可的概念。反正对江小玲和孙力这种生米已经做成熟饭的“老大难”是收效甚微。不发生意外怀孕,破坏计划生育的大好形势是杨主任他们这种人最低的要求。洪水一旦到来,硬堵不成,那就得疏导,于是有关领导开始疏导江小玲和孙力,希望俩人是否尽快考虑结婚的事宜。可每每得到的答复都是:“时机还不成熟。”“你们俩都好成那样了,怎么还说不成熟呢?”大家心里都这么想,却很少有人敢当着江小玲的面这么说。
不久,李干事被正式提拔为政治部的副主任。这种官升两级的好事,在和平年代一般是很难见到的。这里面除了李干事具有丰富的工作经验和能力,以及他同新来的杨主任配合默契,深得赏识以外,据说跟李在军区要害部门的老乡鼎立相助也有很大的关系。
周末晚饭的时候,江小玲在王姗姗的宿舍看完了钱国庆分别写给王姗姗和孙力的两封信以后,心情舒畅到了极点。她让孙力去小卖部买了两瓶红葡萄酒,说没想到钱国庆还能写出这么有人情味的信来。最让她开心的是钱国庆对在火车上巧遇了孙力舅舅的那段描述,尤其是那双臭脚,究其竟是孙力跟他舅舅犯一个毛病,也有一双又大又臭的汗脚。“外甥像舅舅,这没错呀!”孙力振振有词。
自从上次醉酒闹过以后,江小玲的酒量突然大增,且渐渐有了酒瘾。她非常喜欢那种几杯下肚后晕晕乎乎的感觉。孙力和王姗姗虽说也能喝一点,但要论量,远不是江小玲的对手。孙力对江小玲的这一嗜好不但没有异议,反而极力怂恿。他对江小玲酒后风情万种的似水柔情极为着迷。他直言不讳地告诉为此经常批评他的王姗姗,说自己就喜欢看见江小玲喝醉,好玩。弄得王姗姗哭笑不得。江小玲喝酒有个特点,喝多喝少一个样。一两就晕,一斤也是晕,一张脸红得跟猴屁股似的,而且笑起来没完没了。自从跟孙力好上以后,江小玲的性格有了很大的变化——变得一切都无所谓了。当然,除了孙力,孙力已经成了她唯一在意的人。一瓶红葡萄酒很快就被江小玲灌进了肚里,她不顾王姗姗在场,情醉迷离地把头靠在孙力的肩上,“咯咯”的笑个不停。王姗姗无可奈何地摇摇头,她警告孙力,再让江小玲这么喝下去,总有一天会酒精中毒的。孙力不以为然地笑笑,他抬起手臂轻轻拍打着江小玲的脑袋,说江小玲喜欢喝就让她喝。只要她高兴,孙力并不在乎她喝多喝少。王姗姗气哼哼说他们俩简直就是一对活宝。江小玲乐着说,她感觉好极了,什么烦心事儿都忘了。“……高兴,就是高兴,没别的,我太高兴了,”江小玲醉眼惺忪地看着王姗姗,“活宝,没错,我和孙力就是一对活宝。我们是熊猫,大活宝……姗姗,你和你们那位团长也是活宝,咱们都是活宝!咯……咯……”
晚饭过后,王姗姗要回科里去看一位即将做剖腹产的孕妇,先走了。江小玲和孙力留下来收拾、洗碗。王姗姗前脚刚走,江小玲就和孙力抱在了一起。对于江小玲酒后奔放大胆的热情,孙力深有体会,酒后的江小玲更显得真实可爱。自从和江小玲相好以后,他发现自己的性格很适合跟江小玲这样的女人生活在一起。跟他过去的女朋友相比较,江小玲成熟豁达,善解人意。他们在一起的时候,无论是浪漫还是平静,都是那么的轻松随意,没有任何做作和矜持。虽然他们结合的时间很短,满打满算也就两个多月,但彼此间却像多年的恋人,一切都是那么自然流畅,没有障碍。对于江小玲以前的那些事情,孙力并不计较。他没有深刻的思想和复杂的意识去剖析一个女人所经历的肉体和情感的变迁,也不愿花费心思去苦苦考虑未来的前景。他相信命运的安排,既然都已经安排好了,也就没有必要庸人自扰了。随遇而安是孙力奉行的人生哲学。在这一点上,他觉得自己比很多人都活得明白。最重要的是眼前,眼前的才是真实的,过去和未来,要不就把它忘了,要不就别去想。一年前,老舅秦卫和自己以前恋人结婚的消息虽然也让他别扭过几天,但他很快就解脱出来了,这都是命,是命中注定的。秦卫这狗东西怎么会让她看上了呢?这是孙力至今也没能想明白的一个问题。
“孙力,有件事我想跟你商量一下,”江小玲抬起头,说,“想过要跟我结婚吗?”
“听你的,我无所谓。”孙力诚恳地回答。
“我比你大三岁呢,你父母和你家里会同意吗?”江小玲问。
“我们家是个民主家庭,人人平等。我自己的事情一贯是我自己作主,现在你也能替我作主。你说吧,你想什么时候结婚?”
第五章家庭舞会(3)
江小玲笑了,笑得幸福、满足。其实她并不急于结婚。主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