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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部分

空中小姐-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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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是争吵过后的赌气话,可是陈玉贞说的时候却一再强调;她不是说气话。她确实觉得彼此相处愈久,就愈觉得他并不需结婚。   
分手后翟济深一直保持独身,愈拖下来就愈同意陈玉贞的断言。他己惯于独自起居,旁边多个人反嫌累赘。翟济深每天忙于绘画构思,若不然有剩下的时间也多用来钻研进修,所以从不觉得一个人独处的寂寞。而且一个名声远播的名画家社交生活一直热络不缀,不时有画友约着出去观展、雅叙。过多的应酬,尚且使得他不时得设法避遁。   
林瑞枝后来虽跟他来往密切,可是一直都只是亲密的朋友,彼此仍各自有各自的活动圈及生活。林瑞枝有自己的事业,也有自己的家庭。她是单亲母亲,一向单独在扶养她自己前度婚姻的一对子女。还有父母跟着她同住,更且还有弟妹不时找她支助。   
日常的生意及家务使得林瑞枝通常都忙得不可开交,翟济深则每日固定地做他的创造工作。以致彼此了解适应到熟悉而当然,互相都感到方便,而且已经习惯于如此这般的来往。所以他们平常见面的日子跟时间,都不频繁。两个人各自过着自己的生活与日子,但是相互间熟悉而紧密已形同夫妻,不仅互相依靠且彼此信任。   
翟济深不打算结婚,林瑞枝则是经过一场痛苦纷扰的婚姻,已不再有特别底期待。这样稳定的来往,两个人都需要。不仅出于感情上需要,更是情绪的安定剂。   
林瑞枝的过去,翟济深清楚。而林瑞枝也知道他的过往及一切生活上的琐事。   
翟济深跟陈玉贞的离婚过程,让翟陈两人都备受煎熬。再度过单身生活的翟济深,认为婚姻与男女间的事故他都充分经历过了,他已完全理解婚姻是怎么回事,已不复对婚姻有何憧憬。他不宜再受煎熬,离婚前后的痛苦与难受,使他半年多没有任何创作,甚至也无心继续学校教书工作。   
经过这一段的折磨后,他已不想再婚,也不急于再恋爱。但是艺术家的习性,不让他这方面有太多底沮丧,他没减损丝毫对美的欣赏,仍一样底沈迷女人的特质和美丽。对于寻求伴侣的焦虑,他宁愿让对艺术工作的专注与热诚来平绥。   
平心静气底分析;让他认为金钱交换式的发泄似乎更实在更自然。同样的,女人天生可藉男人的需要得利洪生,如不求进一步的需求或安慰,彼此可再不必背负情感的伽锁与负担。男女之间可以只有相悦时刻,而没有肩负忍耐的延长相处之义务。   
当然这些分析只是甫离婚时,翟济深采取劝服自己信守的意念。他没能坚持下去,他的意念与欲望,对爱与慕的渴求,从无法让他用理性来分析自己的情感生活。他旋即一再堕入情感的漩涡。但经历许多女人的来来去去,一直未能让他产生彼此相属的感觉,一直到碰到林瑞枝。   
林瑞枝跟他是属于完全不同的事业族类,她是经营时装进口的中型企业的负责人。最初一交往彼此就投缘,很快就熟络起来。从一开始互相就欣赏对方,由于喜欢而动情,而生相属相守的感情。由于彼此都有许多过往的感情沧桑经历,在爱情独占的情绪下,猜忌与质疑交互相生,经由一再的质询与交心,彼此间的情史几乎都掏出殆尽。   
然而林瑞枝可是不知道有周佳妤─凯茜这回事,翟济深从未透露那一段短暂的故事,并非出于刻意遗忘,他的记忆意从未抹煞。他一直记得那最突兀又生动的激情,他珍藏不舍,那是他最深邃的秘密,他隐密暗藏底痛楚。不仅林瑞枝不知道,他当时也从头到尾一直瞒住陈玉贞。   
进入翟济深当时的年纪,可较确切地看得懂什么叫作“青春”?特别能欣赏爱慕少女的娇艳、柔软与弹性,十五岁的美少女周佳妤─当时在暑训营内他都是用中文名字称呼学生,懂事、含苞初绽又热情大胆;特别能感动初度体会中年心情的男人,让渐生有着追惜情绪的而立之年的男人无可抑制底愿投身于春天之引诱。   
然而美术教师以为当初并非让一引爆隐匿暗蓄情感之火山,就势若燎原的忍不住投身于那诗般情怀的小女生。   
翟济深从那几个让人动心的女生里面,第一眼看到的周佳妤确不是最耀眼的女生,可是她绝不会比不上旁的顶惹人注目的美少女。她一样拥有养目动人的身段,虽三围远不若白人少女起伏惹眼。但在翟济深细细注目下,更能觉察出她纤细袅袅的情致。她不是那种明眸皓齿耀眼的艳丽,她是属于东方面孔那类耐看,耐人寻味又惹人怜爱的美丽。   
当然最基本的缘由,是情窦初开的周佳妤特别对老师表示出好感,少女的柔情不会不让失意又烦琐的三十来岁的苦闷教师动心。   
自觉需一再抵御内与外底诱惑的翟济深,不是没有犹豫,隐隐内含矛盾,也有着矜持的面貌。他确曾反覆思量后果,做教师和丈夫的责任。不会全无考虑自己的立场,他试着抵御自己的冲动,拮抗青春的诱惑。他犹豫;想或不想让事情发生。   
当然一开始,也很难把挑逗的箭头指向学生周佳妤。立在讲台上的年轻绘画讲师,看来俊逸潇洒。加之学识丰富,不但演绎侃侃,熟极而流地引经据典。更且能随着讲解,顺手配合画出神乎其技的各种类型图昼的绘画专家,当然会吸引感情绽放的少女,更何况从西方那样的环境来的青少年。那儿的情形,照翟济深粗略底了解似乎毫不来掩饰喜好爱慕。   
若从眼神上追究,老师这方面无从不可说是较先泄示挑动。情感洋溢的女孩子当然对这方面的感应是最为敏感。欣赏沉迷的眼神,立即激起回应的激逗底注目。学生可不避忌,做老师却没敢轻易承接大胆绝不闪烁底多情回视。感到挡不住可能产生困窘的局面,绝不回应。为维持课室尊严与众人的观感,一面闪避,装出若无其事。不能让讲台下面的学生有所启疑,但又不时按捺不住激荡的心情,不时避人耳目暗地投以期待寄盼的侦伺。   
课室之外,美术教师又负责暑生学生的生活照料管理。只要有心,不会没有机会让机遇发生。翟老师终究还是念兹在兹教师的职务与责任,课室中教画,他尽量避着与周佳妤可能底接触与接近。他刻意的审慎,虽为的是防止自己可能进一步地不当出错。可是如此的谨慎小心却让动情而且有寄冀之心的女学生产生疑忌,她不能理解教师的用心。为什么明明有机会问她话,或进一步回答她的问话,都得闪缩开来。   
在开放社会长大的她可不习惯久处这样子的捉摸与等待,这样子底欲拒还迎,不肯明白示意的好感。她有些不能理解,难道翟老师刻意要躲离她?为什么呢?有什么地方不对,她与老师之间,没什么不对啊!并没任何事情发生。像老师这样的一个成人,何需如此扭捏?   
她跟同学讨论过,大约知道是各地区人情习惯不同,她体会得知他矜持的意思。她对感情的渴慕,让她能感得出他的意思。她渐能理解,就教师的立场也许他是畏惧人言可畏,尤其在这种稍为保守的国家。可是她并不能确定翟老师是这个意思?她还是不能捉摸老师对她这个好孩子的意思,她多方揣测,一再考量他不时飘来的眼神代表什么意思?难道不是那么回事么?周佳妤确定的只是老师旦在窥伺她,可就避着跟她接触。   
周佳抒正是动情又洋溢憧憬的少女,她的信心与决心可不耐在一旁久待,只要确信自己掌握的猜测不至于太离谱,像她这样的机灵又有自信的女学生寻找邂逅机遇。   
那是个酷热而潮湿夜晚,海外学生暑期进修学园里的学生们都歇息了。翟济深照往例独自留在教室里,掌握已安宁静谧的偌大画室,一个人享受寂寥独处的时空,沈浸于他自己的画作涂抹之中。   
突然教室的门轻轻打开,宁静的夜晚,感觉敏说,翟心想这么晚会有谁会进教室来?有些意外地发觉竟是周佳抒跟另一个女同学进来。   
老师惊讶已经过了十二时,不禁询问她俩为什么还不睡,这么晚还来教室。   
周佳抒回答:太湿热了,睡不着。寝室的冷气机可能坏了,不生作用。   
“教室里倒不燠热。”老师询问她们:“可以进来休憩待到凉快再回房。你们想怎样?要我把冷气打开吗?”   
“可以这样做吗?”周佳抒徵询。   
“有什么不可以,你们感到不习惯,我们做舍监的当然要帮你们想办法。”   
“不会妨碍老师的作画工作。”   
“不会,只是晚上我都不习惯吹冷气。给你们吹电风扇,可以吗?”   
翟济深一面说着,一面挪动电风扇摆向她们坐着的方向。   
“好啊!我们也不想开教室的冷气机,太嘈杂了。我们会安静坐在旁边看老师作画。不会讲话来打扰老师。”   
翟老师听了,不由得苦笑着应答:   
“没那么严重,我画我的。你们聊你们的,不会妨碍我。画画并不需要多安静,我还习惯边画边听音乐呢。”   
“既然老师允许,我们就不用闭嘴了。”   
伴同周佳妤进来的高丽莉向她徵询。   
“请便啊!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不要在乎我,想吃零食也不必拘束。”   
“吃不下了,我们刚在外面吃宵夜回来。”   
“宵夜?”老师诧异道:“你们也出去吃宵夜?”   
“对啊!我们才从夜市回来。”周佳抒回答。   
“夜市?”翟济深一面朝画布涂抹底色,一面好奇的发问:   
“士林夜市?”   
“是啊,我们几乎天天都去。”   
“就你们两个人逛得这么晚?”   
“没这么晚哪。”丽莉辩白:“我们是在规定的十时前回来的,通常我们都是很多人一道去。”   
“难道今天只你们两人?”   
“是。”   
“要小心哦!”   
“会的!舍监老师。”周佳抒故意应承。   
“太晚了,外面常会有料不到的事情发生,怕你们碰到不适当的人。”   
“今天晚上,凯茜就碰到奇怪的事。”   
“丽莉!”凯茜制止丽莉说下去。   
“什么事?”   
翟济深不由得放下画笔追询。   
“要不要讲?”丽莉转询凯茜。   
凯茜不作表示。   
“没发生事吧?”   
老师职责在身,不得不再质问。   
“没什么哪!”周佳抒自行回答:“只是有个人对我作手势。”   
“手势?什么手势?脏手势?”   
“不是那种手势。”   
“那是什么?”   
翟老师好奇地继续追究。   
周佳妤一脸窘迫的模样地望向高丽莉,丽莉解释:   
“我们吃东西时,就觉得有一个人一直在旁盯住我们瞧。让我们觉得那人很奇怪。后来去到手饰摊选购饰物时,那个人也跟过来,我们往哪儿走,他都一直跟在我们旁边。”   
一面说,一面望着翟济深,老师狐疑地等着她继续说明。   
“後来那人就在手饰摊旁,对着周佳妤比手势。”   
“什麽手势?就在一大堆人围绕之下?”   
“就是那种意思的手势?”一面点头表示旁边围了一大堆人。   
“什麽意思?”   
“就是网路上传的那种意思。”   
老师还是不懂。   
“丽莉说得是网路上流传的援交哪?”   
周佳妤看丽莉说得吞吞吐吐,只得自己说明。   
“援交?援交是怎样的手势?”   
翟济深虽然每天跟青少年日夕处在一起,但他们这些新新人类的传递信息的招式,他一样也没弄清是怎麽回事?   
“那人用手指比出了个三,然後四。一直加上去,最後比了十。”   
“是指价格吗?”   
他懂了,两个女孩点头。   
“竟然那麽直接。”   
老师惊讶竟然这麽直截了当,外面已经是怎麽样的社会,竟然在街上公然对看上眼的少女出价。   
“你们後来怎麽办?”   
“我们装着不懂,没理他。他竟然催促起来:‘已经最多了,这样好不好?’又比了个二。还说:‘最多只能这样。’。手饰摊的女摊主看不过去,帮我们讲话:‘人家还未成年,要是报警察,你可麻烦了。’”   
“他们都是用台语交谈,我们听不大懂。”丽莉加入解释。   
“你们就走开了吗?那人没继续纠缠?”   
“那人骂女店主说:‘没你的事,安静在一旁做你的生意。’但是旁边围绕的人,也有人讲他,他才走开。”   
“我们也不敢再逛,怕他继续缠过来。就拦了计程车回来。”   
高丽莉作了结尾。讲话时,嘴合不拢,连续哈欠。   
老师见了,劝她们:   
“困了吧!要不要上去睡呢?明天一早还要上课啊。”   
丽莉同意,问周佳妤:   
“我要上去了,你呢?”   
“我还热,再待一会。”   
“那我上去了。”   
高丽莉离去,只剩他们两人在教室里,翟济深觉得不好。时间已晚了,他怎好还单独和个女学生留在教室里。万一让人看着,虽然没事,但是旁人会怎样想?届时他可百口莫辩,然他并没作任何表示。           
     
第五章         
     
这个时候,已逾半夜,很晚了。学园里没人活动?翟济深可没把握。窗外一片黑,什麽也看不见,外面可是望得进教室来,不晓得会不会有人像他们俩一样还没入睡?还在校园里闲逛,学员或学校里工作的人都有可能。   
翟济深其实并没有多在意会被旁人见着会怎麽想,他只是略略想到。外国来的学员不会当回事,本地的人或同事他也不觉就能怎样。他确没怎样,他没想偏,对这个女孩没有特别的意思或目的,怎能管别人会怎样想呢?   
可是,他确实是很喜欢旁边这个女学生,是早就为她动心,也许自图书馆窗外偷窥之前,就注意她了。他当然晓得她的意思,这麽晚了,还跑来留在教室里,不去睡。   
她上课时尽盯住他,当然,起始可是他自己惹的,乘人不注意,他的眼神总会不时瞟向她,他似乎已为她着迷。而一个俊逸有才气的老师看上女学生,学生怎能不动心呢?年轻跃动的心怎经得起来自讲台上的挑逗。   
现在突然间到了这个时间老师怕了麽?可是翟济深怎好做出若无其事的样子,她上来找他摊牌吗?不会。她也无从确定,也不过耗着一晚探探深浅。谁知道这些来自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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