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荣与梦想-第19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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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政府是不稳定的;丹宁勋爵关于普罗富莫丑闻的报告使英国人大吃一惊,这件丑闻的明星人物是那一年英国最著名的妓女克里斯丁·基勒。
在国内,道·琼斯公司统计的工业平均数徘徊于732左右。一个天主教主教把不服从教会取消种族隔离的新奥尔良的种族隔离主义者逐出了教会。他们之中还没有一个人听到过关于贝里根兄弟俩神父的事。另一些在新闻报道中还没有出现的名字有:丹尼尔·埃尔斯伯格、克利福德·欧文,威廉·卡利、吉米-亨德里克斯、詹姆斯·厄尔·雷、杰布·斯图尔特·马格鲁德、安吉拉·戴维斯、安迪·沃霍尔、阿瑟·布雷默、维达·布鲁、阿奇·本克、迈拉·布里根里奇,还有当时在巴尔的摩县任职的斯皮罗·阿格纽——这一职务任期四年,而他当时还不过在他的第二年任上。当时谁也没有听说过什么耶稣颓废派、“尘世总录”、“爹”、“螺丝钉”、“金钱”、热裤、水床、“芝麻街”、“恋爱故事”、黑人解放军或同性恋爱自由解放运动等。
1963年11月号《读者文摘》转载《家政》杂志的一篇文章,预示了未来:“安眠药丸和兴奋药丸——便用时要极度小心!”在《纽约时报杂志》1963年11月24日那注定很少有人阅读的一期上,玛丽·安妮·吉塔分析了十来岁孩子的俚语中的某些新词:ratfink(讨厌的人)、triple rat fink(特别讨厌的人)、real blast(一个出色的社交会)、fake out(骗取)、the straight skinnies(赤身裸体)、hung up(不自在)、hairy(粗鲁)、gasser(滔滔不绝)……(略)。吉塔小姐在谈到这批到1973年便是大学生一代的十岁以下的孩子时说,他们新造的词并不比大人坏,有时甚至比大人还更有想象力:“据可靠的报道,‘terrific’(了不起)一词已出现在新边疆上。”
※※※
这时活着的人,除肯尼迪总统外,有司法部长罗伯特·肯尼迪、马丁·路德·金,玛丽·乔·科佩钦、弗雷德·汉普倾、马尔科姆·艾克斯、乔治·林肯·罗克韦尔以及四万五千八百六十五个将在今后的九年内横死在越南的美国青年。
1963年11月12日,约翰·肯尼迪夫人在白宫草坪上招待了两千个穷苦孩子,这是自8月间帕特里克死后她第一次公开露面,当她让人向她的小客人分送两百加仑可可和一万个小甜饼时,苏格兰黑色警卫团的一个小分队为他们表演了歌舞。总统听到了乐曲声非常喜欢,他也走出他的椭圆形办公室来观看表演。十天之后,她会记得他当时高兴的情景,要求他们在他的殡礼中再演奏一次。
现在,几乎每一天都有许多经历深深印入她的记忆中,要在达拉斯事件之后让她回忆、让她沉思、让她重温、让她玩味或悲痛。在黑色警卫团为孩子们演奏的前一天,总统带了未满三周岁的小约翰去参加了在阿灵顿国家公墓举行的退伍军人节仪式。有些人认为这种场合应该非常严肃,让那小孩子蹒跚地闯入队伍妨碍行进,使他们很有反感。但他的父亲却很高兴,当他满脸含笑望着那孩子时,摄影师摄下了这个镜头。有人认为肯尼迪就是抱着这个目的把孩子带来的。《展望》杂志刊登了一整版小约翰的照片;这好象是总统有意为摄影记者提供几个镜头以免他们感到无用武之地。
在阿灵顿国家公墓表示赞赏的观众中,有华盛顿军区司令菲利普·韦利少将。十二天以后,他将在贝塞斯达海军医院的验尸台旁,俯视着肯尼迪的躯体,回忆起豪斯曼《致一个夭折的运动员》的诗句:
『今天,所有的赛跑者都来到这条路上,
我们却抬着你送你回家,
把你在你家门口放下,
全市都寂静无声追悼你这个市民……』
肯尼迪夫人还有许多近事的记忆,可以联想那件惨剧;韦利将军则只有这一件。但大多数美国人却什么也没有。在他们看来,达拉斯的惨剧简直是从天而降。他们甚至不知道总统那时在达拉斯。他的访问只是一件使当地感兴越的事,他是去为两个内争的民主党人进行调解去的,他们一个是自由派拉尔夫·亚巴勒,一个是非正统派约翰·康纳利州长。得克萨斯州以外的人,直到总统在他的车队经过闹市区时被一个伏击刺客击毙的令人难以置信的消息传来后,才知道有这次旅行。
后来美国人为了使自己的悲痛有所依据,才去弄清楚当时的情况。他们这才知道达拉斯市闹市区各条街道的方位,发出枪弹的得克萨斯教科书仓库和火速地把总统和同时受份的康纳利州长送去的派克兰纪念医院在哪里,惨案发生时在场的每个人是谁和他们扮演的角色。很快全国的人都忘记了他们在这个刺杀案刚发生后的几小时内对什么都全然一无所知,忘了他们是事后才熟悉这件事的。
合众国际社的梅里曼·史密斯当时正坐在新闻公用汽车里,和总统座车相隔四辆车子。在华盛顿时间下午1点30分听到枪声后几秒钟,他就通过新闻记者公用汽车上的无线电话给达拉斯分社口授了第一份新闻简报:“三颗子弹射向肯尼迪总统在达拉斯闹市区的汽车队。”下午1点34分,在总统座车到达医院之前两分钟,这份新闻简报就在合众国际社印字机上发排了。1点36分,美国广播公司的唐·加德纳在本市新闻节目中插入这一消息。1点40分,哥伦比亚广播公司临时中断了电视节目广摇剧“当世界转向的时候”,观众看到神情沮丧的沃尔特·克朗凯特转播了史密斯关于三颗子弹的报道,并补充说,“根据第一批报道,总统‘受了重伤’。”1点45分,全国广播公司电视台又打断了另一个广播剧“独身的父亲”,让切特·亨特利出现在屏幕上。这样三家广播公司都广播了这一新闻,连续三天三夜,中间从未插入任何商业广告节目,直到总统葬入阿灵顿国家公墓为止。
有些人最初是从无线电广播和电视广播中听到枪击事件的消息的。在沃思堡看电视的人中有刺客的母亲玛格丽特·奥斯瓦德;她当时收看的是WFAA电视台。在达拉斯近郊区的欧文,另外一个看电视的是她的儿媳妇玛琳娜。一个政府官员的妻子伊丽莎白·波曾当时在华盛顿她的汽车上的收音机里收听WGMS电台。她车子里的一个乘客是卡罗琳·肯尼迪,准备在那天和波曾的一个孩子一起过夜,当波曾夫人听到广播员说“……子弹射进头部,他的妻子杰基……”时,她立刻关上了收音机。但是大多数人并不是那样直接就听到这个消息的。一般都是从过路人、电话、大喇叭,或是饭馆侍者那里听到的,那己是弟二手,第四手的消息了。消息来源这样不可靠,因此一般反应都是全然不信。为了证实这消息是假的,他们围到半导体收音机,汽车收音机和酒吧间电视机——总而言之,不论是什么——旁边去,可是最后他们获悉,这竟是真的。
(可是,有些报道确实是不够准确或引起误传的,华盛顿时间下午2点18分,美联社发出一则未经证实的俏息说,林登·约翰逊也“受了轻伤”,华盛顿时间下午3点14分,美联社的电传打字机传出消息说,“今天在肯尼迪总统遇刺的现场附近。一个特工人员和一个达拉斯警察也遭枪杀。”这看来证明了刺杀是预谋的阴谋之说。在下午4点33分之前还没有得到纠正。)
到华盛顿时间下午2点钟,宣布肯尼迪已死。这公告一直拖延到林登·约翰逊能够离开医院时才发表。在最初的一个小时里,普遍认为,凶手背后有一个大阴谋。新总统在下午2点26分离开医院前往机场。六分钟后,合众国际社援引主持最后仪式的达拉斯天主教神父奥斯卡·休伯的话说,“他已经死了,没有错。”总统的代理新闻秘书接着加以证实,到华盛顿时间下午2点35分——在达拉斯则要早一个小时——合众国际社的电传打字机才向全世界敲起丧钟:
『特急
肯尼迪总统死了』
这时人们的注意力已转移到了达拉斯的另一部分。李·哈维·奥斯瓦德把他的步枪留在教科书仓库第六层楼上狙击的地方,到外面搭上一辆公共汽车,过了七个街口,然后又换乘了一辆出租汽车。他在他的住处门前停下来迸去取了一支手枪。下午2点15分钟,他在不到一小时时间内犯下了第二件杀人案,枪杀了达拉斯的一个前来查问他的警察蒂皮特。三十五分钟之后,奥斯瓦德在附近的一个电影院里被捕。警察局凶杀科这才知道这名刚逮到的罪犯是教科书仓库的一个保管员,而且是当时不在仓库的唯一雇员。慢慢许多旁证都被搜集起来。
下午3点38分,林登·约翰逊在空军一号上宣誓就住总统之职,站在他身旁的是身上还沽有血渍的惊得发呆的杰奎琳·肯尼迪。九分钟后,飞机起飞前住华盛顿的安德鲁斯机场。这次飞行一共不到二小时半,约翰逊在安德鲁斯机场发表了他任总统后的第一次电视演说,然后乘直升飞机去白宫。肯尼迪的随行人员跟着灵柩到了贝塞斯达医院,等着进行了大半夜的尸体解剖。第二天清晨4点34分,覆盖着一面美国国旗的灵柩运进了白宫,停放在东厅的灵柩架上。肯尼迪夫人跪在它的旁边,她的脸深埋在星条旗上的星群中。
以后的三天是在昏昏沉沉中过去的。星期六首都下着瓢泼大雨,刮着大风。晕头转向的全国人民日后已记不得星期五令人震惊的暗杀事件和星期日刺客被杀之间究竟还发生过什么事了,仿佛是一个空白一般。芝加哥大学的研究指出,星期六那天一般成年人守在电视机前有十个小时,达到了周末看电视时间的顶峰,但他们并未能了解到多少情况。遗体仍然停放在东厅;肯尼迪的家属,朋友和政府的高级官员都到那里去吊唁。星期日,灵柩放在马拉的炮车上走上宾夕法尼亚大道,前面走着一匹没有人乘的马,马镫里放着一双倒悬的皮靴,象征着一位死去的首领。同时,从达拉斯又传来了一起不能令人相信的新暴行的消息。李·哈雄·奥斯瓦德在转移到另一个监狱去时,受到一个名叫杰克·鲁比的达拉斯夜总会老板枪击,伤重致命。这一凶杀案是当着七十个穿着制服的达拉斯警察的面干下的。由于当时全国广播公司正在转播递解罪犯时的实况,因此它也就成为电视节目中第一次谋杀场面的实况广播。总统的寡妻回到白宫时,有人把这一凶杀案告诉了她。她把它叫做“一件更可怕的事”。
星期一,灵柩用炮车载到圣马太大教堂去举行葬仪弥撒,然后从那里运到阿灵顿国家公墓。由戴高乐为首的九十二个国家的代表团前来参加葬札。后来他们出席了两个招待合,一次在国务院举行,另一次规模要小得多,是在白宫举行的,肯尼迪夫人去那里接待了他们。这件事就算到此结束了,虽然从某种意义上说,那一个周末始终没有结束;若干年后,人们仍竭力想探索其深远的意义。这在美国历史上或任何其他国家历史上都是一件最重大的事件。很久以后,美国人还会互相告诉,他们最初是怎样听到达拉斯传来的消息的,他们对于肯尼迪夫人要求在坟前安置万年火种,以及在小约翰向他父亲的灵柩行礼时有何感想等等。戴维·布林克利最后说,这一刺杀案件是无法理解的:“那时发生的事件不合乎那时的精神,你把它放在任何地方都不合适,它不属于我们时代的文明。这件事太大,太突然,太可怕;意义也太大。它只能是件孤立的单独的事件。”
虽然如此,人们还是不能不把它和自己的生活联系起来。最明显的办法是用总统的名字来命名。卡纳维拉尔角被改名为肯尼迪角。艾德威尔德国际机场也改名了。全国文化中心改名为约翰·肯尼迪表演艺术中心。财政部开始铸造五千万枚肯尼迪半元硬币——但因为大家要把它作为纪念品珍藏起来、无法在市面上保持经常流通。全国各地的各种委员会都一致赞成改变当地的地名来向总统表示敬意。很快,杰奎琳·肯尼迪就发现她是不是有一天会坐车“驶过一条肯尼迪公路,前往肯尼迪机场去参观一所肯尼迪中学。”这情况一直影响到国外。加拿大有它的肯尼迪山——攀登该山的第一个人是罗伯特·肯尼迪。最为突出的是英国,它竞把伦尼米德地方签订大宪章的具有历史意义的一片草地划出三英亩来作为肯尼迪圣坛。1965年5月,伊丽莎白女王主持了这个典礼,把这片土地献给“生前为我们的人民所爱戴,死后为我们的人民所悼念的”总统。肯尼迪夫人回答说,“得知您也怀有这非眼泪所能表达的哀思,使我深深感到安慰。”
当时美国人写给肯尼迪夫人的千千万万封信之所以感人,正是因为它们都是出于真情的流露。戴维·贝尔把这位死去的总统看作是“一位身兼战士的国王”;纳塔利·海明威称他是一位“敬爱的教父”;约翰·斯坦贝克在写给总统的寡妻的信中写道:“他是他的人民中最优秀的人,”他“通过他的生以及通过他的死,把他的人民的最优秀的一切还给了人民。”
深藏在成堆函件中的另一封值得纪念的信是在很久以后才发现和写复信的
『理查德尼克松
第五号大街810号
纽约市,纽约州,10021』
『11月23日亲爱的杰基:
在这悲痛的时刻,帕特和我愿意让你知道,我们一直在同你一起思念和祈祷。
虽然命运之神使杰克和我成了政治上的对手,但我从来也来忘记我们从1947年一同进入国会时起,便一直是很要好的朋友。这种友谊在许多方面都得到了证明,包括我们接到邀我们出席你们的婚礼的请柬。
我现在能说的任何话都不足以增添来自全世界的对他的颂词的光采。
但我希望你知道,全国人民也会永远感谢你作为第一夫人所作的贡献。你以美国官方女主人的身份,把风采、美丽和文雅的风格带进了白宫,而你特有的年轻心情的魅力在美国人的心中产生了不可磨灭的印象。
如果将来我们在任何方面能为你效劳,我们将感到非常荣幸。
您的忠诚的
迪克·尼克松』
第三十章 手伸得很长
1964年8月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