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荣与梦想-第2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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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在“约翰尼·卡森节目”中出现,还有一次为她安排了特别电视节目。曼哈顿的圣·里吉斯饭店邀她出场表演三个星期,她还签下合同要去迈阿密、达拉斯、圣胡安和旧金山演唱。她的经理人说,欧文事件“的价值,相当于五张畅销唱片和一次金像奖”。毫无疑问,她是1972年最出名的情妇。
霍华德·休斯却不那么走运。事情愈闹愈大,巴哈马政府开始调查他的工作人员是否没有工作许可证和移民证的问题,因此,休斯便避到尼加拉瓜去,他随身带着六架电视、几箱波兰矿泉水、一台文件销毁器、血浆、一个冰箱、一张病床、一些褥垫、办公用具、瓶瓶罐罐、几箱影片、几百码电线、一个老式电炉、一个加热器,以及一张廉价的乙烯基睡椅。
《生活》杂志由麦格劳-希尔出版公司退款,因为该公司已从欧文夫妇和萨斯坎德那里取回了它付出的大部分的款子,欧文等三人都暂时进了监狱。但是,麦格劳-希尔出版公司那一年倒霉的事并没有到此结束。这家出版公司的运气连续不好。欧文被送进监狱之后,那家出版公司刚刚靠一本关于印第安人的书《红狐酋长回忆录》取得成功,稍微挽回了他们的一些声誉。不料又出现了一件令人难堪的事:《红狐酋长回忆录》是从1940年出版的一部书里剽窃抄袭而来的。接着,欧文一书的编辑被控有失职业道德:他向另外两个作者借钱,数目达到他们从出版公司预支款项的10%。最后还有一件事,使这家出版公司的可悲处境成了那一年纽约出版界的笑柄。在那次骗局发生以前,坐落在美洲大道新建的麦格劳-希尔大厦的一楼已言定租给一家银行开分行。那时,银行的人正往里搬。出版公司经理人员看到橱窗大玻璃上在涂金字招牌,那招牌是:欧文信托公司。因为租约早已生效并已备案,自己全然束手无策,简直气得发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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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2年2月21日寒冷的早晨,尼克松称为“76年精神”号的总统座机的银、蓝、白三色的机身,掠过混浊的扬子江,向北飞去,到了北京上空,准备滑翔下降。1/4世纪前采访过中国的美国记者,对地面上景物的变化深感惊讶:柏油路面的道路、灌溉渠道、庞大的集体农庄以及公路两侧整齐的树木(“中国居然有树木!”白修德这么写道)。在这历史性的一天,红色中国的主人们将又一次友好地紧握住美国领导人的手。美国将停止再以反对共产主义作为它的外交政策的基调了。这是一个吉祥的时刻,因为在美国是乔治·华盛顿诞辰的前夕,在北京,是鼠年第七天,中国农历上的吉利的日子。
总统的喷气机于11时30分着陆。所有的人立即感到惊愕万状。除去美国记者和电视技术人员外,机场上几乎空无一人。那里也有一些大标语,不过同尼克松无关——“中国共产党万岁”,“全世界人民大团结万岁”。在场的有不足四百人的军队,他们在唱着30年代的一首红军歌曲《三大纪律,八项注意》。这位好周游列国的美国第37届总统过去见过罗马尼亚、巴基斯坦、南斯拉夫、西班牙、加拿大、巴西、澳大利亚、日本、印度、爱尔兰、意大利、德国、比利时、法国、英国、奥地利以及梵蒂冈的统治者,所到之处,总有大群人在场。这里却阒无一人。惊慌失措的助手们想到如果总统给弄得下不来台,他们真不知该怎么办好了。他们能够原机飞回家去对大家说这是一场误会吗?直到最后一刻,大家才明白不可思议的中国人到底是怎么回事。周恩来总理率领着为数不多的官员出现了。尼克松伸出他的手,此时,数以百万计的美国人在电视上看到,周握住了他的手。
中国人民可没有在看电视,这些客人来访的消息根本没让他们知道。总统的军队驶过寂静的街道进入城市。所有的居民仿佛都到别处去了。但是五个小时以后,尼克松刚在一所黄砖砌的二层楼宾馆里安顿下来,却出乎意料地被请到新中国的传奇式的人物、78岁高龄的毛泽东的书房去。总统和主席交谈了整整一小时,在座作陪的只有周恩来和亨利·基辛格。会谈的内容至今仍严格保密,但显然是很融洽的。有一次,“头号国际匪徒”隔着茶几伸过手去,温柔地握了“头号帝国主义走狗”的手,次日早晨,一张主要人物都在微笑的会见照片,出现在《人民日报》第一版上。这个信息是很清楚的:这次访问得到了主席的赞许。如今街道上的人群开始有反应了。尼克松一露面,人们就鼓掌——当然是合着一个拍子,不过,这里的规矩都是这样的。毛指定他的第四个妻子——革命煽动者江青,作为接待总统的官方女主人。
接连五天,尼克松和周恩来每天对坐在一张铺着绿桌布的长桌两边,谈判四个钟头。从最后公布的含混的公报可以看出,双方意见没有完全取得一致;公报主要谈的是中美两国人民需要有更多的友谊,总统所做出的惟一真正的让步是答应从台湾撤出美军。不过,会谈真正的重要意义在于终于举行了这些会谈。总统和第一夫人打定主意要表示友好。他们这样做了,并且得到了赞赏。每天晚上,他们在人民大会堂参加历时三小时的隆重宴会,硬着头皮用象牙筷子把八道菜馔对付下去,用茅台酒干杯,一边听着中国乐队演奏《小伙子比雷》和《她将绕过山边来》之类的曲子。他们观看乒乓球、羽毛球和体操表演。一天晚上,江青陪他们去观看芭蕾舞《红色娘子军》,内容主要是讲残忍凶狠的地主的。尽管尼克松正打算在美国削减地主应交的税款,他还是极其热情地鼓掌称颂。次日清晨,他的夫人兴致勃勃地继续参观了一些幼儿园、饭店厨房、农业公社和针灸诊所,虽然她看见针就害怕。
尼克松夫妇参观了北京的紫禁城,攀登了具有2200年历史的中国长城之后,把“76年精神”号留在北京,自己和周恩来同乘一架白色的伊柳辛客机飞往杭州。在那个700年前马可·波罗称之为世界最伟大的城市里,总统与总理游览园林,泛舟于历史悠久的西子湖上。然后总统一行从杭州飞抵上海,到达他们最后的一站,在那里发表了公报,然后回国向美国人民报告。
总的来说,尼克松的同胞对他的表演评价很高,虽然有些人认为,他有时过于卑躬屈膝。他在北京的几次讲话中,曾提出中美两国“一起开始长征”,并且多次引用毛主席的话,说“多少事,从来急”,还向他的听众提议,要“只争朝夕”。他也说了一些陈词滥调的话。看到明朝历代皇帝从太和殿到紫禁城大红门时乘坐的精雕细刻的轿子,总统议论说:“老坐轿子,就得不到太多的锻炼。”他在说到长城时说:“能够建造这样一道城墙的人民,肯定有一个值得骄傲的伟大的过去;有这样的过去的人民,也必定有伟大的未来。”随后又说:“我们看着这道城墙,不禁想到我们决不要任何这类城墙存在于各国人民之间。”
在这道城墙那一边的人,就有俄国人,他们对这次访问所可能有的含意是感到不安的。自从19年前斯大林逝世以来,莫斯科与北京之间的紧张关系不断加剧。上一年秋天,中国共产党副主席、指定的毛泽东的接班人林彪乘一架军用飞机企图逃奔苏联,这架飞机掉下来了。这时,紧张关系达到顶点。现在,苏联人又疑心中国人和美国人没安好心。莫斯科电台用普通话对毛泽东的国民广播,说再没有比上海公报“更无耻、更虚伪”的东西了。莫斯科的评论员说,中国正在“同美国的统治集团搞危险的阴谋”。
这与其说是反美的标志,不如说是共产主义世界内部矛盾加剧的表现。俄国人妒忌万分——这是没有道理的,因为三个月后,尼克松夫妇就要到他们那里去访问。这次最高级会议的前景反过来又使河内电台按捺不住了,它称这次会议是“卑鄙龌龊的”。不过,情况也有所不同。河内同北京和莫斯科不一样,它对缓和不感兴趣。相反,北越人准备破坏华盛顿同越南北边两个共产党首都之间的友好关系。他们没有成功,但是,他们仍尽力要这样干,有一阵子他们似乎几乎快要成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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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会谈的消息,通过当时南越军队都有的日本造小型半导体收音机,传到了驻扎在非军事区以南的南越第三师。当时那个地区比较平静,在美国人同共产党人坐在一起谈判的时候,阮文绍的部队却放松了警惕。使他们松劲自满的,另外还有一个原因。由于尼克松向北越人提出了八点和平新计划,似乎和平真的有点苗头了。因此,报告传来,说17度线北面越南(北方)民主共和国部队正在集结时,第三师并不以为受到了威胁。3月间,冬季东北季风刮来的阴云开始消散时,北边打来的炮火有可观的增加,可是南越人并未感到吃惊。他们照旧待在钢筋水泥掩体里,只派出少数的巡逻队。如果是较好的部队,本来是会更加警惕的,但第三师可不是精锐部队,正因为如此,北越的武元甲将军才把他们当做一次新攻势,也是四年前的春节攻势以来规模最大的一次强大攻势的第一个目标。
武元甲的第304师的步兵,在坦克掩护下,于3月30日越过非军事区发动了残酷的猛攻,这一次同春节攻势截然相反,是一次炫耀武力的表现,一场闪电战,旨在用苏联的尖端武器,加上巨大的优势兵力,压倒西贡部队。突击部队迅速攻占了15个边界前哨基地。五周之内,他们在激烈战斗中推进了22英里,夺取了美国海军陆战队浴血奋战成功地守卫过的地盘。第三师几乎全歼,省会广治也告失陷。国防部长莱尔德说的不错,这是一次“大规模入侵”,而这只不过是北越人插入南越领土的四次进攻中的一次而已。
4月6日,复活节后四天,北越一支坦克纵队从柬埔寨出击,把南越部队赶出了禄宁。不到一周的时间,进攻部队包围了西贡以北60英里的省会安禄,南越第五师全部陷入重围,这个师是保卫阮文绍的首都的关键部队之一。4月18日,红色攻势击溃了滨海的平定省的守军,南越已面临被从狭窄的腰部截成两段的危险。末了,4月22日,北越四个师突然攻入中部高地,占领达多,实际上已使省会昆嵩陷于包围中。
尼克松做出反应,派B-52猛炸北方的河内和海防,这是三年多来第一次空袭这两个城市。反战的参议员立刻反对;缅因州的马斯基提出一个议案,要求当即结束美国在北越的任何军事活动。莱尔德不予理会,警告河内说,B-52出击要继续到北越部队从南越撤出为止。他说,政府认为,这次攻势“公然”违犯了1954年日内瓦协议,华盛顿决心不遗余力把入侵者赶回去。事实上,白宫当时的心情是既愤怒,又同样难堪。三年来,总统一再宣称越南化已获得成功,而从西贡传来的报告却有力地表明,那一政策已完全失败了。
由于害怕可能丢脸出丑,使尼克松变成了一个危险的对手。5月8日,他采取了他称之为“拦回行动”的一个极其惊险的步骤。为了削弱北越军队的作战能力,他下令实行大规模海空封锁,由美国海军在海防和北越其他港口的水域布雷,美国空军出击,轰炸通往中国南部的铁路。此举使他面临同北京和莫斯科发生对抗的危险,而他与基辛格那时又正是在向北京和莫斯科求爱,他不隐讳同俄国人的冲突。他在电视讲话中说:“今天晚上我要专门对苏联讲几句话。我们尊重苏联这个大国,我们承认苏联在他们的利益受到威胁时有保卫自己的利益的权利。苏联反过来也必须承认我们有保卫我们的利益的权利……让我们,让所有的大国都来帮助我们的盟友进行防御,不要帮它们侵犯自己的邻国。”
总统对武元甲攻势做出的有力反应,使反战运动得到了新生命,而争取总统连任委员会则花费了许多的钱制造实际并不存在的对总统这一反应的支持。大批伪造的电报源源送来,使白宫可以问心无愧地宣布,支持这次行动的人和反对的相比是五对一。此外,《纽约时报》抨击此事的一篇社论,却受到一篇题为《人民对纽约时报》的假广告的驳斥,而这所谓的“人民”,不过是查尔斯·科尔森和他的几个助手而已。这是非法的,最后事实证明,也是不必要的。到该月底,北越的攻势开始受到挫折了。平定省75%的地方受到蹂躏,成为废墟,但北越军队却又销声匿迹了。安禄和昆嵩守住了,武元甲大肆宣扬要占领顺化的打算始终未实现。河内的威胁似乎突然减弱。除了在训练中的两个师外,共产党投入了全部兵力来发动这次进攻,结果损失了10万人,从战略意义上讲,收效甚微。他们孤注一掷的赌博,终归失败了。北越政治局委员、河内的首席谈判代表黎德寿传话给基辛格,说他已经准备好在巴黎重开谈判。他仍然坚持停火要以撤换阮文绍为条件,但是,看来他们真正求和的时刻已经临近了。
这事和莫斯科有关。5月初,封锁的行动似乎使尼克松-勃列日涅夫最高会谈暂时已无可能,但是俄国人决心不让缓和的事业中断。这一点在苏联外贸部长尼古拉·帕托利切夫访问白宫就世界贸易问题交换意见时便已显而易见了。被请进椭圆形办公室的记者不胜惊讶,万万想不到尼克松、帕托利切夫和阿纳托利·多勃雷宁大使谈笑风生,在谈“友谊”一词在英俄两种语言中如何讲法。一位记者问外贸部长,总统5月22日访问莫斯科是否还在日程上。帕托利切夫回答说:“这个,我们从来没有怀疑过。我不知道你为什么问这个问题。”同时,俄国人力劝河内停止敌对行动,还把克里姆林宫里一处原属沙皇的寓所布置就绪,准备供总统下榻。武元甲的阵亡士兵尸骨未寒,苏美领导人便将大摆鱼子酱和香槟酒的筵席,这样的前景不免使北越人义愤填膺,但是世界上两个占支配地位的大国搞交易是没有什么力量能加以阻止的——苏联人要使人明白的就有这一点。
凡是了解既往20年历史的人似乎认为这是不可能的,但是“76年精神”号从奥地利起飞,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