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荣与梦想-第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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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情况下,盟国领导要求取胜,前线将领要求占领较大的港口运送物资,而大家都要求结束桥头阵地的战斗。但是瑟堡港要到星期二才攻克,而德国人却已想尽办法把这个港口破坏无遗。他们破坏了防波堤,捣毁起重机,在各个码头遍布水雷和饵雷。工兵们要到8月份才能把这个乱摊子收拾好。而这时,在欧陆的远征军只能靠代号“桑葚”的人造港运输物资。这是由远征军携带来欧,在法国北部阿罗芒什村下水敷设的。
尽管这样,登陆人员和物资还是源源而来。7月4日,艾森豪威尔向华盛顿报告,在法国登陆的军队已达100万人,物资566648吨,车辆171532辆。而且,桥头阵地之役尽管旷日持久,倒也成了好事。由于战斗惨烈,把西线德军的大部分兵力都吸到科唐坦半岛上来了。为了堵塞防线的缺口,德军把装甲师打破建制分散投入战斗,结果被美军逐个歼灭。在这半岛后面的法国腹地是开阔平原,纳粹不久将最需要使用机动力量。但半岛之战却使德军机动力量尽失。同时希特勒又下达了寸土不让的命令,使前线司令官们受到钳制,无法实行战术退却。于是,英军在7月9日攻陷卡昂,美军于7月25日攻陷圣洛,后者是诺曼底与布列塔尼区之间的交通枢纽。这时,巴顿将军亲临前线,督战甚急。7月25日,他率领强大的装甲部队奔袭阿弗朗什,冲进布列塔尼地区。至8月10日,美军已遍布布列塔尼地区,并切断同其他地区的联系。比弗布鲁克勋爵的伦敦《快报》说:“事实证明,美国人是一个骁勇善战的民族,堪居各国军队之前列。”
8月25日星期五,自由法国的勒克莱尔将军的车队进抵巴黎城郊。翌日星期六,戴高乐将军凯旋进入法都。于是,在大西洋的对岸,穿着联合服务团军装的女歌唱家莉莉·庞斯【莉莉·庞斯生于法国,后入美国籍。——译者】,在曼哈顿区的洛克菲勒广场,高唱《马赛曲》。巴黎解放了,人们这时欢喜若狂。然而在巴黎的观察家们却发现巴黎光复的余波,竟比料想的还要复杂。戴高乐派和地下法国内地军列有黑名单,说有七十万人通敌。和德军睡过觉的法国姑娘要交代,然后把头发剪掉,把头剃光。可是很多通敌的人却逃避受辱,花钱运动买得了自由。巴黎的情况使有些美国人感到很不舒服。它完全不像个惨遭蹂躏的国都,比之伦敦,巴黎简直是繁华兴旺。街道上衣服华丽的女人很多,使埃德·默罗也感到惊讶。不但法国纺织工业在战争期间一直生意兴隆,而且法国人还首先制成了可供实用的电视发射台和电视机。过去著名的服装店,如莫利诺、朗万、夏帕雷莉等,都照常营业,女顾客穿的裙子还是全幅多褶,袖子的上部还可以肥大宽阔,受到衣料配给限制的美英妇女,早就谈不上这样的时装了。一个巴黎服装设计师和英国记者谈到巴黎解放时唉声叹气,用典型的法国人姿势把两手一摊,说:“现在这样闹下去叫我怎么办?我的老主顾都在集中营,当然,都是因为他们曾为维希政府效劳的缘故。”
伦敦的处境,仍比巴黎危险。9月8日,在经历了1843个灯火管制之夜以后,英国首都的灯火又亮起来。那时年仅八岁的朱莉·安德鲁斯,在她记事以来这是第一次看见城市灯火通明。但重见光明并未持久。因为就在那天晚上,冯·布劳恩又向英国发射了V-2飞弹。英国管它叫做鲍勃·霍普弹【鲍勃·霍普(Bob Hope)本来是美国著名电影明星。但这里另有含义,见括弧内解释。——译者】(“扑倒在地,但愿别出事”)。看来还是恢复灯火管制为宜。在法国的盟军部队,在英国的老百姓,有好几个星期都是一相情愿地奔走相告,以为战争已经基本结束。重创的德军好像已经完蛋;人们认为连希特勒也一定意识到他是输定的了。9月12日美军越过边界在欧本和特里尔附近进入德境,开始向齐格菲防线的外围工事进行试探性进攻。至此德国本土的西部也已遭受进攻。那年秋天,接二连三进展较快,加拿大军把斯凯尔特河湾的德军赶走,美国第一集团军又攻克亚琛,从而突破了齐格菲防线主体。巴顿的第三集团军攻占了梅斯和斯特拉斯堡,其他美军也到达了罗尔河。这是12月3日的事。但是接着不到两个星期,希特勒突然大举反攻,使盟军措手不及。一些德国精锐部队向美军猛扑过来。格尔德·冯·伦德施泰特元帅亲自呐喊助威:“这是你们生命中光荣的时刻。强大的部队今天正向着英美进军。此时此际,我无须多说,你们心里都一清二楚,这是危急存亡的重要关头。为了祖国,为了元首,你们一定要完成这个一般人力所不能及的神圣职责。”
这就是所谓“突出地带之战”【“突出地带之战”是德军投降前最后一次大举反攻的俗称。地点是比利时东部与北部,进攻方向是阿登森林,曾在英美盟军防线突破宽达60英里的缺口。于1945年1月被盟军击溃。——译者】的序幕。接着就发生了操着英语穿着美军服装的德军在比利时进行的蹂躏;第101空降师在巴斯托尼的英勇阻击;德军的最后通牒,麦考利夫准将回敬以“放屁!”;巴顿将军驰援巴斯托尼的著名战略包抄,其间第四装甲师30岁的克赖顿·艾布拉姆斯中校曾亲自驾驶先头坦克进攻……如此等等,都已是美国脍炙人口的军事佳话。这是美军在欧洲战场的全盛时期。有人问蒙哥马利是怎样扭转战局的,他回答说:“是由于美军骁勇善战。我向这些健儿致敬!向这些英勇的美军战士致敬!我从未想到能与比自己更优秀的军人并肩作战,我甚至想,我如能当上一名美军也感自豪。”
“突出地带之战”是希特勒最后的孤注一掷,接着就土崩瓦解了。1945年1月,俄国人开始最后总攻击。2月初,盟军完全解放荷兰,攻占了萨尔区,在雷马根夺取了一座德军来不及炸毁的桥梁,然后在莱茵河上架设便桥,比之战争初期德军临时架设的还要多出九座。然后又包围了鲁尔区,俘获了32。5万名俘虏,接着夺取了曼海姆和美因河畔的法兰克福。战局已接近尾声,这点欧洲人都意识到了。虽然伦敦还继续进行了一个月的灯火管制,巴黎在4月初的第一个星期已经是彻夜灯火通明。柏林、汉堡、德累斯顿、埃森、杜塞尔多夫、纽伦堡和法兰克福都已炸成一片瓦砾。还有两个星期,就是希特勒的56岁生日,但没有任何庆祝计划。
1945年4月11日中午,美军第九集团军抵达易北河。12日早晨6时,罗斯福在温泉一间僻静寝室睡觉。他头天晚上睡时料想一早就能阅读到战局发展的新消息,可是邮件到迟了。他经常阅读的是《纽约时报》、《纽约先驱论坛报》、《巴尔的摩太阳报》和《华盛顿邮报》。可是这天他只看到当地的《亚特兰大宪章报》。报章的标题是:
『第九集团军距离柏林五十七英里
一日前进五十英里,
美俄两军可望早日会师
太平洋方面,
海军陆战队在冲绳取得进展
战况剧烈
一百五十架超级空中堡垒
白昼空袭东京
轰炸两小时』
在佐治亚州这里,今年4月初的天气真是暖得不合时令。山朱萸和野紫罗兰都已开花;有位邻居准备为罗斯福安排一顿烤全猪的露天聚餐,在一棵老橡树下放张椅子,让他坐在那里欣赏一下这个溪谷的惊人美景。既然邮件迟误,他每天要批阅的大批文件也没有按时收到,这样,除了让人继续给他画像以外确也无事可干。两年前,露西·拉瑟弗德曾邀请画家为他画过水彩像,现在他本人又叫这位画家再画一幅,准备作为礼物送给露西的女儿。
总统移居此地,比尔·哈西特和布鲁恩医生也松了一口气。他们对总统恢复健康已经开始丧失信心。3月30日随从们把他从火车抬到温泉站的月台时,他们都听到人群中惊讶之声。把他放到轮椅上推向汽车时他有气无力地半躺着,头部随着轮椅动作俯仰已不由自主。他病情稍有缓和,得以驱车来此,但他们对这种短暂好转早有经验,不再存有信心。晚上,总统休息以后,他们面面相觑,感到极为忧虑。哈西特说罗斯福已是危在旦夕。他那强劲潇洒的签字已经大不如前,看上去比伪造笔迹的巧手还不如。他是美国总统,而连自己名字也签不了。布鲁恩作为心脏病专家,则诊断说:除非使他摆脱工作压力,否则他的病情已经无望。哈西特说这是办不到的,总统不能与世隔绝。两人无计可施,几乎掉下泪来。哈西特在日记中说:
『他样子真使人吃惊——憔悴、困顿、精疲力竭。早上见他时似乎还可以。他体重不断减轻,他说轻了25磅。有气无力,没有胃口,极易疲乏。午间一过你看他那样子,情况就非常明显了。我已再将情况向布鲁恩医生反映。他认为情况是很令人担心的。』
但是,他们都认为他这天早晨的气色好得多。战况顺利,这对他情绪有帮助。邮件又未到,这也是天赐之便。他们再一次互相安慰,说他也许竟然能够挨下去,尽管一切迹象完全相反。过去几个星期内,他们已经这样说过多少遍了。
在华盛顿的总统办公桌上,有待处理的文件很多,其中有艾伯特·爱因斯坦的一份急件,内附利奥·西拉德的意见书。两人都要求总统立即停止研制原子弹。他们说世界形势已经大为改观。过去他们想当然的事,现在已证实并非如此,而且这也不再能成为理由。原子武器可能会使美国取得一时的军事好处,但在政治上和心理上所失和对美国威望的损害,将会抵消这种好处。爱因斯坦还认为,美国这样做,可能会触发一场世界性的原子军备竞赛。
显然,希特勒帝国里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或者刚相反,该发生的事没有发生。总之,实际情况是,纳粹并没有原子武器。这情况盟国科学家们认为难以理解,最初甚至怀疑,这是德军摆出的假象。在诺曼底随同登陆的、代号为阿尔索斯(“小丛林”)情报小组负责人塞缪尔·古茨密特,认为纳粹有三位最卓越的物理学家:卡尔·冯·魏茨泽克、马克斯·冯·劳厄、维尔纳·海森贝格。后两位是诺贝尔奖金获得者。在德国政府支持之下,就是这三个人也可以制成原子弹。这一点古茨密特一直到70年代还是如此相信的。情报小组问德国的科学家:究竟是怎么回事?
当时,德国人不管什么问题都归罪于希特勒。但是,在这个问题上,他们的说法是蛮有道理的。元首的排犹主义,把德国物理学家中出类拔萃的人物都逐出国外,纳粹的官僚政治对要花长时间的军事研究不感兴趣,技术设备又短缺;而且,纳粹机构重叠,不择手段地你争我夺,这也是个典型例子。原子的研究竟然并不协同,教育部、陆军部、甚至邮政部都在各搞各的。1942年6月6日,美国科学家接近突破的时候,德国人也到达了转折点。那个星期六,海森贝格向希特勒的军需部长阿尔贝特·施佩尔汇报了帝国关于铀的研究进展情况。他说有确凿证据,可以认为德国人在技术上可以建成铀反应堆,获得原子能,并且,从理论上说,由此可以生产原子弹爆炸原料。下一步就该是研究制造技术问题,比如说临界质量问题和链式反应有无可能的问题。那时,他和冯·魏茨泽克所谈论的问题已不仅仅是将反应堆本身作为武器使用的问题,而且是以反应堆推动武器生产的问题。施佩尔表示初步同意,可以继续进行试验,但规模要小些,目标应是使反应堆用来产生原子能。施佩尔仅仅是重复希特勒的想法。元首确信胜利在望,除了在六个星期内可以用于战场的武器而外,他已下令把一切新武器的研制计划都停了下来。
施佩尔后来在纽伦堡被判为战犯,服刑20年。他说,希特勒曾对他提到制造原子弹的可能。1942年5月6日他同元首谈话的时候,曾提出全力以赴制造原子弹的问题。他建议请戈林任帝国研究委员会主席,以示重视。后来也是这样做的。
1942年6月23日,施佩尔又向希特勒汇报。这时元首对这计划还感兴趣,但他对物理基础理论毫无所知,因此规划就被暂时搁置起来。德国物理学家们向施佩尔谈到在三四年内生产原子弹的计划。但是,据他回忆:“我命令研制以铀为能源的发动机,用作舰艇推进器,海军对此很感兴趣,因为他们想用在潜艇上。”施佩尔说得很清楚,要是他当时想像得到美国在进行曼哈顿计划,他就是上天入地也要设法赶上美国人的。他后来还不时过问一下这方面情况,但希特勒已经对他泼冷水了。元首在党内的老亲信们,对美国以效率见称这一点,不断冷嘲热讽,他也人云亦云,把整个物理学叫做犹太物理学。但是假如当时这个德国独裁者让他的科学家们放手大干,像罗斯福那样做法,欧洲的版图,甚至西半球的版图,也许会大不一样。
但上述情况,直至1944年11月23日巴顿将军攻克斯特拉斯堡之前,丝毫也没有为国外所知。那个阿尔索斯情报小组当时直奔斯特拉斯堡大学,进入新建的实验室。萨姆·古茨密特的搜索对象是魏茨泽克,他是该大学理论物理学教授。但这个情报对象早在三个星期之前就逃之夭夭了。古茨密特原考虑应否询问大学里的其他物理学家,但德国科学家们拒绝同敌方打交道,只得作罢。
于是在情报小组的搜索下,斯特拉斯堡一时闹得满城风雨,最后居然找到了魏茨泽克的私人文件。这时,莱茵河东岸炮声还历历可闻,古茨密特和助手凭着烛光,把文件边看边译,尽管同室内一群美国大兵玩着纸牌,他们却在那里揣摩着这个线索、那个提示,搜寻着学术性引文,或是无意留下来的但却可能有关的提法。突然他们高兴纵身叫嚷起来。旁边神经紧张的美军一时莫名其妙,慌忙伸手去拿M-1步枪和手榴弹。原来这两位科学家发现了厚厚一叠打得密麻麻的文件——这是帝国铀计划和铀学会的完整案卷。当然,其中有几张缺页,而且也没有最近三个月的记载;但从一切迹象看来,这份东西就是欧洲有关纳粹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