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业中华-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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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院里还有十四个不愿意再嫁,或者找不到男人的女人。二十多个十一岁以上的半大孩子,三十一个从十岁到两岁的孩子,或者是孤儿,或者是孤儿寡母。整个土围子里一百多号人,都靠大院的粮食养着。
好在这些土匪也是农民出身,他们杀人放火抢粮食,但是没有破坏田地里的庄稼。
粮食,是人活下来的基础,山里土地贫瘠,如果破坏了这些庄稼,湖里人和山里人都得死。
而张春,除了要养活这些人以外,他还要上缴朝廷的税银。他成了张家岭的保长。保长有负责替朝廷收税的义务。八岁的保长可能有些荒唐,但是从周湖到燕子口,老百姓死伤惨重,主薄辛宝久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朝廷已经发话没有抚恤,税银半分都不得少。因为洋务维新需要银子,大量的银子。
第四章艰难
张家岭不都是水稻地,靠近南河半数土地以前种的是油菜和棉花。不过张春想今年夏收过后,大部分都改成水稻。只有很少的高地,灌溉不方便的才继续种棉花。
变卖金银首饰得到银两,张春只是换回来了两头牛。其他的全部都当成了口粮。他要履行自己要让所有人每天吃三顿饭的承诺。
五月底的时候,张春已经能够有力气下地走动。
这具身体之所以这么差,张春无意中得知原来自己难受的这几个月是鸦#片瘾犯了,八岁的孩子也吸鸦#片,可以想见以前张家的生活是多么腐化与堕落。鸦#片瘾很大程度上是精神依赖性,当张春的这具身体换了灵魂后,精神依赖已经完全消失。因为张春压根就不知道吸食鸦#片是什么感觉。所以只是认为这具身体底子差而已。
张春是见到榨坊小伙计小荣鸦#片瘾发作的模样才发现自己的症状与他一模一样。张家岭的佃户是没钱吸食鸦#片,但是仆人和一些小姐的丫鬟、妈子以前会跟着主子吸鸦#片。张春下了死命令,如果吸鸦#片,你就离开张家岭,不想走就戒烟,强制戒烟。
好在这些人只是偶尔得主子喜欢赏两口,所以鸦#片瘾不深。关了一些日子,让强子带着人对所有进入张家岭的人盘查,连做小买卖的货郎都赶了出去,绝了鸦#片的进口关。这些人的鸦#片瘾也就戒了。
治病加上戒烟,到恢复身体时已经到了七月。这期间还幸亏春丫教会了张春“气功”,和后世的军队的硬气功不同,春丫的修炼方法是通过控制呼吸,加强整体的感知能力。并以此来控制身体各部位能够按照正常状态活动。
这种修炼方法更加讲究精神控制力,而不是肌肉和骨骼强度。
当然这是对于张春来说的,春丫自己对肌肉和骨骼的锻炼是非常勤奋。自从张春能够保证她一日三餐,晚上还要加宵夜开始,就没有停止过。春丫说这是父母传给她的道家正宗的修炼方法,通过春丫的讲诉,张春发现这其实就是后世小说中提到的修真。只不过没有后世说的那么玄幻,而是实实在在的修身和养气。
“能够控制呼吸,控制情绪,控制身体的感知,这是修炼的基础。不管你是学武,还是学道,还是做任何事情,这都是基础。是做人的根本,你说的修真,其实也有这种说法,古代修炼有成的人也叫真人。”春丫其实也只是复述父母的话,自己也解释不清楚为什么要这么做。
不过张春在对抗鸦#片瘾的过程中,发现自己的感知力似乎要比常人要强一些,他能够感觉到**瘾就是人体产生的欺骗性信号,并造成身体过当的反应。区分这些外界刺激是真还是假,身体的反应是真还是假。所谓去伪存真,就是修真了。
什么是修真不重要,重要的是能够强化张春的克制力。并让张春知道如何去调养身体。
张春想做很多事情,但是实在是精力有限。除了被自己的身体所困以外,另外一个原因就是人手不够。张家岭现在的成年男子只有二十七人,成年女子有五十二人。十一岁到十四岁的孩子中,有男孩子八个人,女孩子十五人。十岁以下的孩子倒是男女差不多,男孩子十七人,女孩子十六人。最小的孩子四岁。有母亲带的孩子只有十二个人,其它的都是孤儿,其中六个是野地里捡回来的土匪的子女。
这中间,成年人还包括因伤致残的八人,都是男子。所以实际上张家岭现在缺乏壮劳力。
好在经过近三个月的休养,并且有足够的食物,不论男女,身体都恢复的很好,有些人身上已经有了一点肉。
张家岭的农田在册的只有一千亩,但是实际上只算了水稻地。旱地不算,也不缴纳钱粮。这是张春在查看了田册时发现的一个惊人的现象。也就是说,几乎所有的地主都利用各种关系瞒报了田亩,以减少上交田赋。
所以实际上,张家岭旱地改水稻地后,绝对要超过了两千五百亩水田,另外有两百多亩棉花地。牛头山里面的农田也没有算在田册里面,大概有八百亩水稻地和一千二百亩种着棉花、黄豆、芝麻的山坡地。
整个牛头山有九座小山丘,全部是张家岭的柴山,面积超过了两万亩。
这么大的面积,就算以前人口六百多人的时候,还能穷成这样,张春觉得有些天理不容。当然,张家并不穷,从残存的后院的建筑,和张春变卖的金银首饰来看,不仅不穷,而且富得流油,仅仅变卖了后院找到的首饰就卖了三千多两银子。这只是张家的被毁前的不到百分之一的财产。
如此多的农田,张春只能将成年男男女女集中起来,由张秀清带着统一进行劳作。
二十三个十一岁以上的孩子,没有参加劳动,而是一边识字,一边训练,担任了张家岭巡逻盘查的任务。强子他们的护村队解散了,因为没有他们,就没有壮劳力了。
张春和春丫所有的精力都被这五十六个孩子给缠住了,农村的孩子早当家,特别是经过了家破人亡的变故,六七岁能够记事的孩子,一夜之间长大了,他们都很听话,如果叫这些孩子全天下地干活,他们也是要干的。但是张春不愿意,孩子就是希望。所以张春决定要教这些孩子读书识字。下地干活也是要的,不过只是在最近的水稻地中划出了一百亩,每天都让春丫带着孩子们出去干半天活。
十一岁以上的孩子,上午下地干活,下午由春丫带着练拳,晚上才学习识字。
十岁以下的孩子,大的要照顾小的,上午下地也只是传授一些基本的农业知识,顺便识字。下午都在临时搭建的教室里玩耍和学习。老师就是张春。
事实上,所有的这一百多人,识字的只有张春一个人,春丫只认得一些简单的字,基本上也是个文盲。
二十三个大孩子中,真正能够坚持锻炼下来的,只有十五个人。剩下的八个女孩子太瘦弱了,不过她们几乎包揽了所有孩子的洗衣服做饭的活儿,她们从五六岁就开始做这些事情,所以非常熟练。
张春疲倦地看着在沙地上写字和玩耍,以及在院子中间站桩练拳的孩子们。心里是满满地希望。
院子里的两棵桂花树并没有完全烧死,砍掉了枯枝后,在短短的几个月之间就长的非常繁茂。七月,天气已经有些炎热。芹姨带着八个女孩子熬了绿豆汤,准备给下地干活的人送过去。
“少爷,面没有了,不行卖一点粮食,买头驴回来,没人推磨呢。”芹姨给张春倒了一碗绿豆汤。
“外面粮价涨了吧。”
“涨了好几倍,我们的粮食还多,要是转手能赚很多银子,我们这些人少吃一点没关系,这些年都是饥一餐饱一餐地过来了,当不起每天三餐的福分。”芹姨成了张春在内院的管事。
“粮食涨价了,那就是缺粮。今年夏粮的产量不会高,再卖粮食怕是撑不到秋收。等等吧,熬过这几个月,再买两头水牛。”张春疲惫地闭上眼睛。
“哪里是缺粮,吴家和李家多的是粮食,其它家都有粮食,都等着粮食涨价呢。北边张家的媳妇买粮食晚了,听说变卖了所有的首饰也没有买多少粮食回来,都是镇上的娘家送了一些米油,才每天没断顿。她们家人口少,饿不死人,不过水田怕是种不了多少,听说要都改种豆子和芝麻。”芹姨没有离开,而是再次和张春提起了金鸡岭的张家。
以前张家岭和金鸡岭的张家有很深的矛盾,但是张扬氏却很得两边的人心。
“之前不是送过去两百多斤大米过去,怎么还是过不去,她们没几个人啊。”
“是五六个女人怀上了。”芹姨神色黯然。
“嗯?”张春吃了一惊,连忙从竹椅上直起身,看着芹姨。被土匪糟践的可不仅是金鸡岭的女人,张家岭这边也有很多。
“我们这边也有十多个怀上了,只是现在看不出来,地里活多。现在生活好,大家以前没吃没喝不是一样撑过来了,这就是女人的命。”芹姨收了张春喝过了的碗。
“那到时候,金鸡岭那边就真没人了,她们没几个男人。”张春倒吸了一口冷气。
“她们那边现在就一个男人,成天起早贪黑,几个月下来,我看撑不住。”芹姨明显有说情的成分在里面。
“秀爷爷,他们怎么说?”张春知道这种事很可能还是张秀清他们先知道,并托芹姨来说情的。
“再过几个月,小天他们也满十五岁了,能顶好劳力了。金鸡岭他们的地不多,才四五百亩。”芹姨低着头将碗洗刷了,放到篮子里面,已经有几个女孩子背着装了绿豆汤陶罐的背篓要下地了。
张春眼睛闪了闪,叹了口气说:“我知道了,家里还有多的红糖没有。”
“红糖不多,太金贵。盐买得早,还能匀出来一些,那边吃咸菜过日子呢。”芹姨抬头笑了。
张春揉了揉脸,让自己清醒一下,说:“看看两边怀孕的女人有多少,我们这边伙食好一点,还是匀一点红糖过去,盐也给一点。把粮食也点一下,三餐不能少,算算日子,如果有多的,送过去一点。秋收以后再说。”
第五章三岁小媳妇
张家岭除了开垦出来的土地以外,南边是南河,北边是北广湖,东边是牛头岭把南河与北广河分开,南河的发源地在石女山,北广河的发源地就远了,要到几十里外的紫林寺。西边北广湖的分支沿着金鸡岭绕了一个弯汇聚到南河,南河也是绕着金鸡岭半圈汇入云龙河。金鸡岭张家就在金鸡岭的背后。
云龙河与南河之间全部是沼泽河滩地,地势低洼,长满了芦苇,每年洪水一来这里更加是汪洋一片。
牛头岭是绿源山的余脉。在南河,北广河,云龙河之间时隐时现,绿源山那边是小李家湾,小李家湾过去才是紫林寺。而石女山那边就是名符其实的山区,是山民们控制的地方。
三条河流中,南河算是一条季节河,它从石女山流下来后,大部分时间是在湖里,只有旱季才显现出来。
北广河就长多了。但是它的周边都是开垦的农田,水土流失要比南河严重多了。所以流入北广湖的水是混浊的,只是过了北广湖才清澈了起来。当然夏季涨水的季节除外。
云龙河是一条大河,它是汉水的支流。而云龙河与汉水之间是传说中的八百里周湖,也就是传说中云梦泽的一部分,从潜江到沙洋,到大柴湖,一到雨季就是浩浩荡荡汪洋一片。不过现在虽然湖泽众多,但是也有很多村庄和农田。
清河则是汉水的另一条支流。离这里很远,靠近汉口了,不过很多时候汉水也被叫做清河。
牛头岭过去,还有一块平地,那是小李家湾李家的土地。这次的土匪就是从小李家湾过来的。小李家湾据说已经找不到人,活着的人退到大李家湾去了。土匪没有走难走的牛头岭,而是沿着北广河洗劫了李家和吴家后,直接杀到了金鸡岭张家,然后有一部分土匪从金鸡岭流窜到张家岭。这股流匪除了在张家大院损失的人以外,扫过牛头岭的三个小村子后,回到大山里去了。另外大股的土匪在天门县烧杀抢掠一番后,退到了潜江的湖区去了。
牛头岭有三个小村子,每个只有四五家到十来家人家不等,是一些杂姓,平时就靠张家和李家保护,没有多少防护力。这次只有十多个女人和孩子活了下来。这还是土匪们被张春的盒炮子吓坏了的缘故。
金鸡岭的情况更加严重,得了芹姨传过去的消息,金鸡岭张家就来人了。
来的是金鸡岭张家幸存的小媳妇张杨氏和从清河本家招回来的女婿,一个很老实的中年人,原来叫张道义,现在改名叫张明义。
张春其实应该叫张明春。张家岭和金鸡岭张家的字派大同小异,都是清河本家分出来的旁支。清河道字辈与南河明字辈是一辈人,这也是张明义被过继到金鸡岭显得理所当然的原因。
事实上,张家岭张家后世也是这样继承下来的。不过现在张春活着,才没有落到这个局面。
张明义是一个言语不多,很壮实的老实人。正因为这个人可靠,张凤兰才把他介绍给张扬氏。张杨氏一看就是精明能干的女子,很年轻,二十七八岁。因为金鸡岭的男人死绝了,女人们都没落到好,很多直接被土匪们抢走,留下的都是土匪们看不上眼的。张杨氏躲在地窖里逃过了一劫,她只有一个三岁的女儿。
金鸡岭张家老小只剩下了十来个人,清河本家本来想把人全部接走,但是张杨氏坚持留下来,金鸡岭张家在清河的本家是张姓的一个小家族,本身日子也不好过,也没有支持多少钱粮。
不过张杨氏这次来,居然是要把三岁的女儿张丽质许给张春。
张春吓了一跳。
张春知道这个时代人的婚配很早,很多十四五岁就结婚生子。但是三岁的张丽质许给八岁的张春,张春还是觉得一时难以接受。
“大伢儿,这门婚事其实是你家大姐让过来问问,她的意思是同意的。丽质虽然比你小一辈,但是在清河本家,两家就是小房,隔得挺远的,到了这里就差了一辈了。丽质这孩子你也看得到,长得不差。这都是一个姓,李家湾的李姓是大姓,北广还有吴姓,张家的日子不好过。虽然云龙杨姓是我娘家,不过有事总是一个姓要好。金鸡岭张家小,只有四百多亩土地,平时就很难。现在只能相互帮村,不然张家的基业难保。”
张扬氏是一个很漂亮的女人,原本就是杨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