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乃大元帅-第1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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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老汉不似作假的神情,沈玉嘉眉头一皱,他知道兵荒马乱的年代,让百姓最难熬的不是交战两军带来的战火,而是那些想要借势崛起,为祸一方的抢匪土贼,和大发国难财的囤积奸商,若是这时候官府还无力对付,那么受苦的只有老百姓了。
只是沈玉嘉没想到,这河阴距离洛阳也没多远,况且邙山是洛阳的天然城墙,派兵驻守在那里,可防范渡河的敌军直取洛阳,要少了邙山做天堑,洛阳便很危险了,现在也的确如此,梁国派了一万大军驻守在邙山,只是邙山东西连绵三百多里,区区一万人根本不能守完,于是乎,那黄河大王就占据了邙山西脉一点地方,时不时出来祸害一下河阴百姓。
其实还有一点沈玉嘉不知道,在这个时代里,河阴县因为黄河泛滥,向西迁移了好几次,而最后一次正好位于弘农郡与河南郡的交界处,若不是搁了一条黄河,河阴还是河东郡与河内郡的交界处,可以说是四不管的尴尬地带,以前在大齐时,一旦河阴出事,河南郡别推给弘农郡,而弘农郡居然推给河东与河内,而河东河内都是异口同声,这关我屁事,所以河阴县十分尴尬,又因为不是什么富饶之地,所以少有人问津。
本来这一次,梁国建都在洛阳,河阴县的百姓以为终于找到了抱大腿的机会,但谁曾想,梁国一直忙于打天下,对他们是不理不睬,又因为出现一位黄河大王,这一下河阴的百姓算是彻底的崩溃了。
“这位大人可千万别去啊!”老汉再三提醒道。
沈玉嘉沉思了半响,忽而抬头道:“老人家,这里距离河阴还有多远?”
“不到二十里了!”老汉回道。
“如今快到秋收,你们何不等秋收后带着粮食离开呢?而且为何要去洛阳?现在豫州许多地方都不需要路引,大可以去一些小城小镇,称是因战火原因而背井离乡,还能办上户籍,而去洛阳只能当黑户了。”
虽然沈玉嘉现在是梁国的朝廷命官,但是他没有顾及这些说词,倒是让老汉为之一愣,仔细打量了一眼沈玉嘉后,他摇头一叹,道:“谁又想背井离乡啊,谁不想收庄稼有了粮食再走啊,可是,半月前那黄河大王就放下狠话,称若我等不把秋收的粮食贡献给他,就别管他们心狠手辣了,而老汉我也并非去洛阳当黑户,只是在洛阳等待我两个儿子,他们想收了庄稼后,连夜运走到洛阳与老汉回合,有了粮食我们才可以考虑去那里落脚啊。”
“这些人也都是这样吗?”沈玉嘉放眼扫向官道两边道。
老汉点点头,道:“能走的,老弱妇孺都先一步离开,留着年轻力壮的与黄河大王抢粮食,我们在,他们放不开手脚啊。”
“那你们有多少人?”沈玉嘉皱眉道。
“从四年前,我们河阴六次征兵,两次强行抓壮丁充军,导致现在的壮丁不足一千,而且大多数都是年不满十五的孩儿啊。”老汉苦笑道。
“都是一些娃娃,那黄河大王有多少人?”
老汉闻言,看着沈玉嘉心想,你也没多大啊,要在黄河大王面前,怕是不够塞牙缝的呢。
“黄河大王有壮汉近千,战马百匹,还有自制的弓箭,每次来劫商劫粮,都是来无影去无风,可厉害了呢,小相公来时多元一些吧。”
“这般说来,两边人数是旗鼓相当了,只是缺少了军需储备,加之都是一些年轻人,远不如那帮嗜血狂徒来的凶猛。”
呢喃一句,沈玉嘉便了有决定,他朝着老汉笑笑,道:“我乃新任河阴知县,戴腾,不知老人家贵姓?”
“小老儿姓木,知县大人啊,你真的还要去河阴?”老汉有些不放心道,毕竟他已经见过几个知县惨死黄河大王的屠刀下了。
“我不去,你们的庄稼怕是也收不成了,不瞒老人家,如今的洛阳,难民多达一万,虽然有朝廷与富商救济,但终究不是长远之计,而且朝廷也派人出来设卡,就是不想让跟多的难民到洛阳混吃,我现在给老人家一条路,你召集大伙先去五头镇外落脚,待几天后我在派人来接你们会河阴。”
“啊!”
老汉先是一惊,而后焦急道:“不可啊大人,大人若是到了河阴,那黄河大王定会收到消息,不日便会杀来,那大人的人头立威啊!”
虽然老汉这话表明了看不起沈玉嘉,但他没有动怒,反而淡笑一声,道:“我就怕他不来,你尽管去五头等候消息吧。”
“这……”
不给老汉开口的机会,沈玉嘉便让赵穆赶车,一路向着河阴疾行而去。
看着渐渐消失的马车,木老汉愣愣发呆了一会儿,旋即暗叹一声,挥手朝着四周老乡喝道:“嘿,大伙啊,刚才知道那马车上的是谁吗?”
方才马车听在木老汉身边时,便有许多人止住脚步观望了,现在听到木老汉这一声大喝,倒是把跟多的人吸引了过来,纷纷询问究竟是谁来了。
待众人听到木老汉的解释后,纷纷摇头苦笑,各自走各自的,一会儿便散开了,全是都没有听木老汉的劝告,先到五头落脚。
第三卷烽火狼烟256。第256章新官上任
二十里路,转眼行过半程,一路上沈玉嘉和赵穆一直遇到拖家带口的百姓,沈玉嘉估算了一下,大概近千了人,照此下去,本来人口就稀少的河阴县,怕是沦落为鬼城了,况且最让他郁闷的还是这一路路径的村庄,不仅人口少得可怜,留在村里的都是一些老弱妇孺。
“停。”
在距离河阴县不足三里外的玉米地旁,沈玉嘉从马车上跳下来,看着玉米地里三个不满十岁,正在追逐的孩童,他招招手,一个孩童发现后,吃力的瞪着一双眯眯眼,愣愣看着沈玉嘉片刻,好奇道:“你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你也很快便会知道,现在我问你,你只要回答对了,就有一个铜板的奖励!”
“真的吗?”眯眯眼闻言大喜,几步从玉米地里跑出来,凑到沈玉嘉身前,一脸兴奋的看着他。
沈玉嘉捏着一枚铜钱,似笑非笑的看着眯眯眼,问道:“别人都离开县里,为什么你还在这里玩?”
“我等我爹。”眯眯眼老实巴交道。
“嗯,给你。”
沈玉嘉说着,把一枚铜钱塞到眯眯眼手中,看的后面跟上来的一男一女两个不满十岁的孩子一脸羡慕。
“你们呢,回答对了有奖励!”沈玉嘉食母二指一撮,便出现两枚铜钱。
“我娘她说死也不走。”
“我爹娘也是。”
两个孩童回答完,沈玉嘉便将铜钱递到他们手里,看着三个黝黑的脸蛋,却掩饰不住红扑扑的欢喜,沈玉嘉淡笑一声,道:“现在让你们一起回答,谁回答最好,就还有铜钱拿。”
“嗯,小老爷请问吧。”三个孩童异口同声道。
“镇上有多少人?你们认识多少?”
三个孩童你一句我一句,都是说了大概,整个河阴县他们当然不知道,但县城里的人不足四千,这三个毛孩子认识不多,只认识自己家附近的街坊。
又问了许久,等沈玉嘉送出了三十多文后,拍拍手笑道:“这样吧,我不论你们用什么办法,是找其他小伙伴帮忙,还是自己来办,只要你们在这县城东门外,观察一个急匆匆离开县城的人,若是有骑马的一律回报,只要你们把这给人的姓名与相貌告诉我,这一贯钱便是你们的了!”
说罢,沈玉嘉从身后拿出一贯铜钱在三个孩子面前晃了晃,看的三毛孩子眼睛都值了。
“这是订金,去吧。”
递给每人十文,沈玉嘉便让三毛孩子去东门守候,自己则上了马车。
“大人,这是做何?”赵穆一边赶车,一边问道。
沈玉嘉笑笑,道:“没什么,你直接赶车到河阴衙门前,我要送给他们一个惊喜!”
赵穆不明所以,但还是加快了行程,三里路很快便走完,河阴县一片参差不齐,有好有破的房屋出现在他们身前,赵穆一刻不停了,在县城百姓惊讶与疑惑的目光中,一路狂奔直至河阴衙门。
新官上任,往往都是有信使先一步通知县衙,而当新官来时,理当在驿馆先住一夜,给县衙做好迎接的准备,想沈玉嘉如此直接的来到县衙,把衙门里的各房执事都吓了一跳,慌忙的冲出来迎接。
沈玉嘉以前听说过,新官上任得先烧三把火立威信,若是这三把火烧不好,可要被这些官吏给他小鞋穿。
但其实也并不是所有的朝代亦或者所有县城都是这般,要在太平年间穿小鞋的县令,那是多如牛毛,特别是在富裕的地方,可是现在不同,河阴县本来就已经成为四不管地带了,加上贫困潦倒,你想要收刮油水,最后却发现刮出来的都是汗水甚至是血水,当到了这个时刻,又逢天下大乱,百姓们要是生活得不到保障,你说他们会干什么。
乡绅地主可不怕一两个农民造反,但是十一二十呢,一两百呢!在都要被饿死的情况下,他们可管不了你怎么多,对着乡绅官吏直接来一句:“把老子逼急了,大不了老子上邙山跟黄河大王混。”这一句便足矣让乡绅官吏吓破胆了。
梁国朝廷的大军都是四处征战,要回来镇压叛乱的农民谈何容易,所以这种情况,乡绅官吏都是孙子,如今听说有一位新上任的父母官来了,他们既是惊讶,也是兴奋,但并不是惊喜朝廷终于派人来管制他们了,而是又有背黑锅的了。
黄河大王有一个兴趣,也可以说是毛病,他特别喜欢折磨官,特别是越大的官宦,折磨起来他感觉越痛快,只是碍于城府有重兵把守,他不敢去抓知府,所以就那知县下手,河阴县的三任知县,都是被他折磨到遍体鳞伤,伤到只要在他耳边吹口气,好似就能把他们吓死般。
河阴已经大半年没有人来上任了,这大半年里,县衙上至县丞、主薄,下至乡长、乡绅,那都是轮番被黄河大王折磨了一边,若不是这黄河大王不想杀鸡取卵,恐怕直接把这些家伙给玩死了。
“腾腾腾”
一连串的脚步声从县衙里传出来,不多时,十几个官吏出现在沈玉嘉面前,待恭敬的询问过几句,查看了文书后,顿时众人齐齐下跪高呼道:“大老爷,千呼万唤,下官门终于是把大老爷给盼来了。”
沈玉嘉看着跟前下跪的中年男子,此人长得虽然容貌惊人,却不是俊俏,而是贼眉鼠眼的,这等人也能做县丞,还真印证了那句老话,人不可貌相啊!
沈玉嘉真要身后扶起县丞,忽而看到他脸上与脖子上明显有一道道鞭痕,不由一愣,道:“朱县丞脸上这是怎么了?”
河阴县县丞姓朱,名龙,听起来有些猪笼的味道,但是人家的确就是这个名。
沈玉嘉哪里知道,刚才朱龙等人下跪是,其实还有后半句没说,那便是“大老爷可要为我们做主啊,快请陛下派兵来剿了那黄河大王吧。”
这话朱龙他们不敢当众直言,生怕黄河大王回头找麻烦,只是在心里嘀咕一句,所以现在沈玉嘉问道他的伤势,便谎称道:“被玉米叶划伤的,不碍事,不碍事。”
“唉吆,朱县丞可真是清廉啊,下地这种苦差事也要亲力亲为,真是我辈楷模啊。”
沈玉嘉哈哈一笑,便让众人起身,一行人有说有笑,看似其乐融融的走入县衙里。
看到河阴的新任父母官在众人的配笑声中进入了县衙,县衙外,几个老人摇头一叹,道:“唉,这位新父母年纪轻轻,就要惨遭黄河大王的毒手,真是可悲啊。”
“嗯,这新父母长得细皮嫩肉的,明显不是狠角色,连下地都说是苦差事,看来这梁国真的没人了。”
这名老者刚说完,他身旁另一个老头立即“嘘”声道:“话可不能说太白了,小心……”
“怕什么,事到如今,老子还有什么好怕啊,可恨自己年老力衰,否则老子早上山跟黄河大王混了!”
这几个老头子八卦间,忽然看到一个年轻人急匆匆的从县衙门口离开,他们不由都望了一眼,感觉有些奇怪,道:“这张狗儿平日里懒惰成性,走几步路吃几口饭都嫌麻烦,今儿个是咋了?居然跑起来了?”
“咳,管他作甚,还是回去准备收拾好包袱,跟李老哥他们一起出去避避难吧。”
“不等这新父母死了再去?”
这老头子的话虽然直白,却也不怕被人听了去,其余几人老头子有愁有笑,其中一个老头笑道:“等黄河大王来收人,这新父母哪里够他塞牙缝啊,为了不被殃及池鱼,我等还是准备好吧。”
“说的是,有备无患,本来老朽听到有新官上任的消息,还指望来一个狠角色,没曾想居然是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娃娃,唉。”
“毛倒是长齐了,只是长滑稽了。”
最后一个老家伙说完,众人哈哈大笑一阵,便各自回去准备逃难了。
话说此刻县衙内,沈玉嘉坐在上位,赵穆站在身后,这一幕本来有几分威严的,可是,看着赵穆一手抱着的男婴,朱县丞几人心里却在直摇头,这叫什么事啊,你新官上任带护卫很正常,可是带一个刚断奶的毛孩作甚啊?摆威风?还是闹笑话?
沈玉嘉也不问话,直接让河阴官吏把这几年的卷宗拿来过了,堆满一桌,他一边看一边摇头晃脑,别看这位新父母脸蛋稍黑,四条眉毛,但看卷宗的架势,到真像足了书生,看得朱县丞几人又是一阵摇头,百无一用是书生啊,况且这种年纪的书生,是最不靠谱的了。
“赵穆,出去看看他们回来没有?”沈玉嘉忽然说了一句,赵穆闻言只是点点头,便在朱县丞几人疑惑不解的目光中,径直走出县衙,不多时,他带着一个长着眯眯眼的八岁孩童进入了县衙里。
这孩童正是沈玉嘉在郊外玉米地旁见到的眯眯眼,眯眯眼可是头一次进县衙,他知道这地方是干什么的,以前看过有人在这里被打板子,那满屁股溅血的惨样,吓得他两年都不敢靠近,可是为了那一贯钱,眯眯眼算是豁出去了。
第三卷烽火狼烟257。第257章河阴衙门
朱县丞几人无不疑惑,这戴知县究竟要干什么?把眯眯眼带来作甚?难道要询问民情?从小孩口中打探他们是否收刮民脂民膏?若是如此,朱县丞等人认为,这戴知县还是算了吧,且不说在河阴能不能从百姓的血汗里刮出油水,就算有,他们也不会做,因为他们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让黄河大王给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