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舞霓裳-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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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有发疯，”冷月跳下床，仍是陶醉地说，“人家在横在吟诵小白的诗呢。”

“李白有什么好的，还是我们家苏苏好。”原本睡眼朦胧的貂翎顿时双眼放光，闪出两颗星星。

“苏轼那个大猪头，哪可能有我们家小白的仙风道骨。”冷月贼贼笑道。

“你敢侮辱我的苏苏！”貂翎捡起地上的枕头砸向冷月。

冷月也拿起枕头还击，每天早晨必不可少的枕头大战又上演了。

貂翎和冷月是大学同学，两人学的是理工科，却非常喜欢古诗词。大四考研风盛行，她们也出来租房子，准备复习考古代文学。都是双十年华的女生，自然喜欢打打闹闹的。

“呀，要迟到了。”

两人猛地惊醒，一路飞奔去学校。

还好，到滴水馆的时候还有一分钟上课，但是教师在三楼，用力吸气，向上冲。

“啊……”一声惨叫，冷月脚下一滑，险些摔个狗吃屎。

“快点。”貂翎停下来等她。

“我踩到什么东西了。”冷月低头一看，一块晶莹剔透的玉环正被她踩在脚下。以万分之一秒的时间弯腰，捡玉，放进口袋，继续爬楼梯。

好险，闯进教室坐下的那一秒刚好打铃。

将书本摊开，放上一张白纸，冷月把玉环拿出来仔细研究。

“这块玉好漂亮。”貂翎在纸上写到。

“对啊，竟然没被我踩碎，奇迹。”冷月也在纸上写到。

“可以拿来当护身符。”

“好，回去拿根线串起来，挂在脖子上。”冷月又是一脸贼笑。

两人就这样你一言我一语地在纸上聊天，一晃一上午的课就上完了。

下午没课，冷月当真去买了根红线将玉挂了起来。

“以后送我男朋友，骗他是稀世宝玉，戴了就不能扯下来。”冷月终于说出她的歹毒计划。

半夜十二点，漆黑的房间里闪起两点亮光。

“花貂，我睡不着。”

亮光缓缓移动，原来是冷月的一双眼睛。

“睡不着出去看星星。”花貂含糊地说道。

“你陪我去。”冷月坐在床上愣愣地说。

“你自己去啦。”貂翎翻了个身子，蒙头大睡。

冷月轻轻推开门，走到阳台。

月明，星稀。

冷月眯着五百度的眼睛，只能看见一轮圆月，朦胧间散发出晕黄的光，月亮旁边的星星全都黯淡无光。

“今人不见古时月，今月曾经照古人。古人今人若流水，共看明月皆如此。唐朝的星星会是怎么样呢？应该更亮吧！好想去看看。”冷月不由得感慨，总觉得今晚会有什么不可思议的事发生，一时间竟睡不着觉。

明月皎皎，婉若圆盘。十二点的钟声从房里传出，冷月挂在脖间的玉环忽然发出刺眼的白光，圆月似乎受到感应，投下一束银光与之辉映，银光缓缓笼罩住冷月的全身，一眨眼，她便被一股巨大的吸引力牵扯着不停地旋转，甩向未可预知的空间。

草薰，风暖。

“咚……”一声巨响，水花四溅。

“有人投水啦！”不知谁喊了一句。

一转眼，池边便围满了人，七手八脚将一个湿淋淋的人从池里拖了上来。

“是个姑娘家。”

“快抬进屋里去。”

“快去煮姜汤。”

又是七嘴八舌的吵嚷，没人发现昏迷女子的怪异装扮，更没人想起仅有一米深的池塘是淹不死人的。

云淡，风轻。

“啊！”一声惨叫震耳欲聋。

“怎么了？”一个丫鬟打扮的姑娘跑进屋来。

“这里是哪里？我怎么穿成这样？”冷月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一身古装，以及屋内的一大堆古董家具。

“姑娘你醒啦，这里是莫府，你掉到府里的荷花池了。”小丫鬟热心地说道。

“姑娘？”冷月用力拍了拍脑袋，“哎呦。”好痛，真的不是做梦。

“现在是哪一年？”冷月苦着脸问道。

“天宝四年。”小丫鬟答道。

天宝四年？唐朝？哈哈，冷月忍不住放声大笑，“我到唐朝了，我到唐朝了！”

小丫鬟惊吓地逃了出去，任由冷月一人在房内手舞足蹈。

十分钟后，冷月已经调整好心态，准备开始她的唐朝之旅。穿越时空的小说看得太多，用脚指头想也知道是因为捡到的那块玉环搞的鬼，幸好玉环还在，想要回去应该不难。最重要的是要找到李白，再把长安城好好的逛个遍，那就不虚此行了。

冷月对着镜子将自己的装束好好打量了一番，湘绮裙，紫绮襦，她吐了吐舌头，都打扮成罗敷了。幸而上大学后留的长发已经及腰，若是像貂翎那样的短发，不被认为是怪物才怪。编好两根麻花辫，拎起裙摆，冷月开心地跑出屋子。

屋外就是个荷花池，看样子他们内是就近将冷月抬到先前的屋子的。一大片荷花在风中摇曳，粉嫩的花瓣，金黄的花蕊，令她望而兴叹，从未见过真实的荷花，实在是太美了。

冷月沿着池子绕了一圈，就看见刚才的小丫鬟朝她走来。

“姑娘，我家夫人有请。”小丫鬟怯怯地说道。

“好。”冷月冲她甜甜一笑。

一路上，冷月凭着她的三寸不烂之舌将莫府上下打听得一清二楚。

“蕊儿，夫人会不会很凶呀？”小丫鬟名叫莫蕊，才说几句话，冷月就蕊儿蕊儿地亲热叫着了。

“不会呀，夫人待人很好的。”莫蕊把头摇地波浪鼓似的。

“那就好。”冷月深吸一口气，跟随莫蕊进了花厅。

“夫人，我把人带来了。”莫蕊说完便退到一旁。

冷月抬头一看，不由得怔住，但见这位莫夫人，约莫四十，发插翠翘，额贴花钿，圆领对襟，身着纱衣，肩披帔帛，好一位唐装仕女。

“姑娘？”莫夫人微微一颦。

“哇！”冷月尖叫一声，一脸陶醉状，“真是太美了。”

莫夫人一怔，冷月又说道，“夫人好美呀，我好崇拜你。”

莫夫人展眉一笑，“姑娘说笑了，不知姑娘是何人，为何会在府内投水。”

“我？我是谁？”冷月托着头，痛苦万分地说道，“我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莫夫人不忍地看着冷月，“这可怎么办好。”

冷月乘机跪了下来，“求夫人收留。”

“这……”莫夫人一脸犹豫。

“我愿意为奴为婢，以报大恩。”冷月假装叩头，低头是还不忘吐了吐舌头，演戏演得太逼真了。

“好吧。”莫夫人点点头。

“耶，谢谢夫人。”冷月开心地跳了起来。

莫夫人也被冷月感染，笑道，“那你叫什么名字好呢？既然是在莫府做事，自然是姓莫。”

“莫絮幽。”冷月脱口而出。

“莫絮幽？好名字，就这么定了。”莫夫人赞许道。

其实是莫须有啦，冷月暗暗笑道。

“莫蕊，带莫絮幽去四少爷那里伺候着吧。”莫夫人命令道。

“是。”莫蕊应道。

“啊？夫人，我不是伺候你吗？”冷月诧异。

“我有莫蕊随身服侍了，你们去吧。”莫夫人摆摆手，转身进了内厅。

“走吧。”莫蕊说道。

冷月一脸无辜地跟在莫蕊身后，口里喃喃地抱怨着。

“四少爷人很好的。”莫蕊小声说道，脸上隐隐泛起一片红晕。

“啊！你暗恋你们家少爷。”冷月大惊小怪地叫道。

莫蕊连忙捂住冷月的嘴，一脸通红地辩解道，“我才没有，四少爷的丫鬟前几天回乡成亲了，夫人才会让你去服侍他的，四少爷对下人真的很好。”

“是吗？”冷月的好奇心被挑了起来，“你说莫家一共有七个少爷？”

“是呀，每个少爷都住在各自的院落。”莫蕊说道。

“那四少爷最帅喽？”冷月调侃道。

“不跟你说了。”莫蕊跺脚道，“我们到了。”

二人停在一道门前，冷月抬眼一看，牌匾上刻着“御飞轩”三个龙飞凤舞的大字。

“御飞轩，好有气势。”冷月赞道。

冷月推门而入，满眼尽是翠竹。

“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冷月折下一段竹枝，比手划脚地念起诗来。

但见她手腕一翻，竹枝一抬，舞剑似地向前刺去。便在这时，银光一闪，一把长剑破空而来，将竹枝一分两半。眨眼间，剑尖已指到冷月眉间。

“啊！”冷月眼前一黑，便昏了过去。

烛影摇曳。

冷月幽幽醒来，便觉得脑后一阵刺痛。伸手一摸，竟肿起一个大包。

“你醒啦。”莫蕊将一盘点心放到桌上，“吃点东西吧。”

“我怎么了？”冷月疑惑道。

“你差点被四少爷刺伤，好险。”莫蕊心有余悸地说道。

“啊，我想起来了，变态狂。”冷月怒道。

“变态狂？是什么呀？”莫蕊好奇道。

“呃，没什么，你家少爷怎么可以随便拿剑砍人！”冷月忿忿道。

“不是呀，少爷刚好在练剑。”莫蕊辩解道，一不小心，脸上又飞起一片红霞。

“你家少爷会武功？”冷月眼睛一亮。

“是呀，是我们家少爷。”莫蕊纠正道。

“哦。”冷月一边吃着点心，一边盘算着怎么学几招剑法回去炫炫。

帘卷轻霜。

冷月极不情愿地被莫蕊拖了起来，哈欠连天地将早餐端往“死少爷”的房间。

“砰！”冷月门也没敲，大脚一踹，一头闯进房里。

“哇！”待看清房内的人，冷月忍不住尖叫。

但见那人一袭青衣，头挽发髻，剑眉一挑，炯炯有神的一双眼睛正注视着她，简直帅呆了。冷月一脸花痴的样子，只差没流口水了。

“你就是新来的丫鬟？”冷冷的声音打断了冷月的冥想。

“是啊。”花痴归花痴，该做的事还是要做的，“请少爷用餐。”

“你叫什么？”冷冰冰的声音一听就很不好相处的样子。

“莫絮幽。”冷月也冷冷地说道。

“莫须有？”冷然的脸上泛起一丝笑意，“知道了，你下去吧。”

“是。”冷月转身出门，还带着一脸的花痴样。

天寒翠袖薄，日暮倚修竹。

“无聊。”冷月扶着竹子站起来，毫无形象地伸了个懒腰。在院子里等了一天，顺带还睡了个，就是没等到“死少爷”出来练剑。

眨眼间，一道青影一闪而过。

“哎。”冷月眼疾手快，扯住青衣一角。

“死少爷，”冷月对着脸色已凝结成冰的青衣人甜甜笑道，“你今天不练剑了吗？死少爷？”

“莫潇。”青衣人冷冷说道。

“什么？”冷月仍是挂着迷死人不偿命的笑容。

“叫我莫潇，不要叫死少爷。”青衣人语气虽然冰冷，却并无恼怒的样子。

“莫潇？我叫冷月，再次见面请多多关照。”冷月贼贼一笑，拽起莫潇的手狠狠甩了三下。

莫潇眉头一皱，讶然地看着冷月。

“这是我们那里见面的礼节。”冷月笑着解释道。

莫潇点点头，转身便要走，冷月又扯住他的衣角，“你今天不练剑了吗？”

“我不是每天都有空练剑的。”莫潇嘴角微微一翘。

冷月一怔，莫潇已绝尘而去。

“笑起来好帅啊。”冷月对着空气喃喃道。

梅残，柳细。

“莫潇……”

“莫潇。”

“莫潇！”

数日来，每天都上演的老鹰抓小鸡又开始了。冷月紧紧拽着莫潇的衣角，苦苦哀求道，“莫潇，你就带我去一次啦。”

莫潇以摇头断然拒绝。

“莫潇，莫少爷，莫大爷，莫老爷，求求你啦。”冷月不死心地软磨硬泡。

莫潇以沉默表示拒绝。

“好人，大好人，大大好人，大大大好人，带我去啦。”冷月死缠烂打。

莫潇转过身不肯答应。

“求你了，求求你了，求……求你了。”冷月炫然欲泣。

莫潇沉吟着，“好吧，只此一次。”

“耶，太好了！”冷月手舞足蹈间还不忘一直扯着莫潇的衣角。

莫潇无奈地看着他快被扯破的衣角，“我答应你就不会一个人跑掉的。”

冷月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催道，“快点快点，李白真的会在酒肆吗？”

“李侍郎每天都会到酒肆饮酒的。”莫潇懊悔着为何会大嘴巴告诉冷月关于李白的事。

酒肆，喧闹嘈杂。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

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

才迈进酒肆，冷月便听见二楼浑厚的男声高声吟诵着。

“哇！将进酒。”冷月激动得便往楼上冲，却被莫潇一把扯住。

“你拉着我干什么！”冷月急道。

莫潇将她拉到一旁，指着匆匆上楼的人道，“你看那人。”

“嘘！”冷月噤声。

酒肆此刻已鸦雀无声，众人都停下饮酒，只剩下二楼吟诗的生硬，随着“与尔同销万古愁”的久久回荡，叫好之声此起彼伏。

“哇，实在太厉害了。”冷月双手交叉置于胸前，一脸的陶醉。

“李学士下来了。”莫潇提醒道。

“啊！”冷月抬眼望去，但见一人头戴进贤冠，身穿紫衣，腰间系带，足着皂靴，年约四十，一副仙风道骨。然而那人醉眼朦胧，酒气熏天，由身旁的人搀扶而行，口里还嚷着要喝酒，浑然不似大诗人的样子。

“穿白衣的是李学士，他身边的是梨园长李龟年，想必是皇上要召李学士入宫。”莫潇在一旁说道。

“我知道。”冷月想起三言中的故事有提到。

“你知道？”莫潇诧异。

“是我知道了。”冷月改口道。

说话间，李白和李龟年已走出酒肆，驾车而去。

“回去吧。”莫潇说道。

冷月怔怔地望着飞扬的尘土，良久，猛地叫道，“呀，忘了要签名！”

长安市街，熙熙攘攘。

冷月硬是缠着莫潇要逛长安城，莫潇极不情愿地跟在冷月身后，任由她东看看，西摸摸。

冷月在摊铺前留连时还不忘仔细打量路人的装束，除了唐装，很多人着胡服，戴胡帽。唐朝虽然以肥为美，有许多女子仍是很纤细，只是衣衫都较肥大而已。

正在她东张西望之际，猛地看见一名绝色美女。

绿衣水袖，螓首蛾眉，凝眸皓齿，顾盼生姿。

“哇！”她瞠目结舌地看着绿衣美人缓缓向她走来。

“喂。”冷月好不容易回过神来，便扯着莫潇的衣角让他看美女。没料到，莫潇早已呆呆离在那里，目不转睛地盯着绿衣美人看。

“色狼！”冷月不满道，即而她又是一愣，忍不住又是“哇”地一叫。

但见那绿衣美人身旁的男子一袭白衣，玉树临风，风流倜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