夺爱-第1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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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无声的传递。
人群逐渐响起了赞叹声。这声音在一个低频率范围内盘旋着，似乎怕惊动什么。
张北也看到了那幅画。他不懂美术，最初只能看到一片耀眼的色彩。他定睛细看，发现色彩的排列有一种自然规律，却又说不清楚。张北忍不住问叶克飞：
“那幅画很厉害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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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克飞静静看着。如果画面只有泼洒的色彩，或许还不算什么，让人倍感惊讶的是，在那色彩渲染的深处，透出两条龙的身姿！
长久地注视，那两条龙的身姿越来越清晰，摆脱了色彩的束缚，像两团烈火在燃烧碰撞。
如果这幅画有名字，它的名字应该是：龙战于野。
…… …… ……
季芸夫人非常欣赏这幅画。自从慈善义卖开始之后，她始终静静坐着，看周围那些人此起彼伏地吆喝竞买，始终不为所动。当这幅画展现在面前时，季芸夫人动心了。
孟子曰：心动不如行动。
季芸夫人并没有急于出手，先听听其他人的价码，静观其变。
季芸夫人继续喝着茶，听到身边的人在低声议论。右手的椅子里坐着一个五十来岁的男人，像是企业老板。季芸夫人深居简出，甚少与白道上的商业人士交往，所以并不认识这个人。
那人的秘书正在介绍：“张总，据说这幅画的作者被称作‘小凡高’。”
“噢？”张总挺了挺肚皮，他虽是艺术盲，但“凡高”这个名字是知道的，听说那家伙画了幅向日葵，太值钱了，够一千个农民种一万亩向日葵。
张总两眼放光，说道：“品牌啊，这就是品牌效应。买，一定要买，管他是大凡高还是小凡高，值钱就行。”
季芸夫人皱了皱眉头，遇到这种臭男人，季芸一向嗤之以鼻。
季芸夫人喝着冰茶，降降火气。
张总的秘书开始叫价：“6万！”
这个价格并不高，大约是想试试水。随后便被另一个人抬到了10万元。
一开场便这么浓的火药味，群众们的热情空前高涨，等着局面出现新的变化。秘书回头看了看张总，张总不耐烦地挑了挑眉毛，意思是：这点小钱还用看我吗？
秘书举手：“12万。”
第三个参与者报出新价码：“15万。”
价码不断上扬，趋势强劲。共有七个人参加竞拍。
张总有点坐不住了，心里盘算着，为所谓的“小凡高”出手几十万，值得吗？而这时的价码已经飙到了25万。25万元，够请一位二线女星出来吃饭了，一场饭局的标价差不多也就这么多。
“50万。”有人说道。
张总一惊。围观群众也惊住了。报价者是个其貌不扬的男人，三十多岁，秃顶，浑身上下没一点光彩，看起来相当乏味。这也难怪，因为他的生活中除了数据和表格，再没有其它爱好。
这个人就是宁克凡。
冯紫萱忽然看到宁克凡出手，怔了怔，同时也明白：自己的妈妈开始行使金钱的权力了。
当现场的报价达到25万元时，季芸夫人向不远处的宁克凡微微点点头。宁克凡在季芸身边谋职，办公室主任不是白当的，季芸夫人的意图他自然清楚，所以直接将报价翻了一倍。
张总的秘书灰头土脸退回来。张总心里有些不舒服，他也是不服输的人，但这个结果也不算很坏，至少不用耗费几十万大洋去买一幅没名堂的画。
季芸夫人不露声色，继续喝着冰茶。她时而抬脸看一看那幅画。很久没有见过这么有才气的艺术作品，作品中蕴含的力量，让她有了感触。那两条龙的下面，似乎是血色旷野，隐约看得到狂风的痕迹。在绿色与黑色交相辉映的背景里，还有一种无法描述的情绪。
标价到60万的时候，剩下的六个人退出了。
这就是金钱的力量。金钱既能冲锋陷阵，同时也是一座堡垒。这幅画已成了季芸夫人的囊中之物。
但就在这时，有人缓缓喊出新的价码：“100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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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这次的震动，不亚于一场冰雪暴。围观者原本已被60万元的超高价值惊得目瞪口呆，却无论如何想不到，这么一幅画，居然还会有人付出100万元争购！
所有的目光集中到那人身上。四十六、七岁的年纪，身姿挺拔，气质儒雅。但那眼神间，却有一种深沉税利的光彩。记者们的镜头转过去，噼噼啪啪一阵猛拍。
元朗在一旁看得出奇，低声说：“那人疯了。”
秦宝义笑了，笑得很开心。他转脸拍了拍元朗的肩膀，说：“###弟，好戏这才开场呀。”
“宝义哥，那人是谁？”元朗一脸白痴地问。
“唐旭辰。”秦宝义咂了咂嘴巴。今天真是赚到了。
元朗楞了一下。“是那个做金融的唐旭辰？”
“就是他。”秦宝义说着，指了指广场四周，“看看那些保安，都是唐旭辰的兵娃子。”
“这么大气势。”元朗咕哝一声，随即有了更强烈的自卑感。俗话说：人比人，气死老驴。真正的有钱人，到了一种境界，就不是一般人猜得透的。
“我也没想到，他会亲自出手。”秦宝义说。
…… …… ……
季芸夫人放下茶杯，用雪白的手绢沾了沾嘴角，脸上没什么表情。
宁克凡用眼角余光看着季芸夫人，在这种局面下，他需要一个更明确的指令。
唐雨薇从座椅上站起身，看了看父亲，却没有走过去，似乎不大高兴。唐旭辰猜想可能是因为自己来晚了，惹得女儿不痛快，可他公务缠身，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再说他来得刚刚好，正好投入一场好戏。
唐旭辰原本是低调孤僻的风格，圈子里流传他迷信风水和测字，在市场运作中不按常理出牌，让竞争对手十分苦恼。
这次，可能又是一次“反常作局”吧？
以他雄厚的资金，竞买一幅画应该是轻而易举，何况这是他女儿的募捐会，更值得宣传。
但唐旭辰的对手，却是季芸夫人。有季芸夫人站在对面，原本简单轻易的事，也要多划几个圆圈。
季芸夫人不露声色，朝宁克凡点了点头。宁克凡出价：“150万。”
嗡——
好像一群马蜂炸窝了。
远处的黄毛搓了搓手，对桐桐说：“有钱人真他妈疯狂。”
桐桐没理会他，继续朝前看。他也很惊讶，虽然他是个艺术白痴，可凭他的推测，孤儿院孩子画的画，怎么也不该值150万。
也许黄毛喊出了一个真理：有钱人真他妈疯狂。
他们玩的不是那东西本身，而是附加值。
附加值懂不懂？
那就是看不见、摸不着的权力！
海卢宏则面无表情，似乎对竞拍活动毫无兴趣。他不时看一看主席台西南边的叶克飞，奇怪的是，小康为什么没有出现？按理说，他是应该来到现场的。
四茂兄弟倒是来得快，此时正散站在周围，像四条饿狗似的盯着人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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嗡——
人群里又炸起一轮马蜂。
唐旭辰已将价码提高到200万。
施胖子笑眯眯地看着现场的拍卖活动，不时用手绢擦了一擦额头，胖子不耐热，这是自然规律。此刻正是下午3点钟，太阳高悬在头顶，虽然光线不是很酷烈，站久了也不舒服。
施胖子并没有离去的意思，这样的好戏不是天天能看的。
唐旭辰与季芸夫人暗战，只是借题发挥，一场序幕而已。他们真正的大战即将发生在赵家门开发区。施胖子也得到了消息，小姑娘打算出让赵家门开发区部分股权，一块肥肉抛在水沟，而水沟里早已挤满了大鳄。
今天唐旭辰一反常态，高调与季芸夫人叫板，可能就是做戏给那些鳄鱼，告诉他们：唐旭辰和季芸夫人已经摆开战阵，你们不要再对赵家门开发区动什么歪念头。
竞价继续进行。
…… …… ……
这时候最急躁的是谁？
当然是冯紫萱。
季芸夫人与唐旭辰的价格战冲到300万的时候，她差点命令桑拓：给唐旭辰飞一刀！
上次季芸夫人请秦宝义吃饭，紫萱听说了唐旭辰要和母亲争夺小姑娘的股份，当时便对母亲提出一个方案：如果你抢不来股份，我就去抢，如果还抢不过来，就杀了唐旭辰。
女悍匪做事一向简单直接，要的就是一个感觉：爽。
想做的事一定要去做，执着的信念加上雷霆手段，不信什么事摆不平。
遇佛杀佛，遇妖除妖，遇到男人就放倒——放倒有两层含义：其一是放到床上；其二是放到棺材上。
反正都是对付男人的身体，无论是压在男人的身体上，还是从肉体上消灭对手，都是最简单、最有效的办法。这就是女悍匪的江湖法则。
现在唐旭辰公然和母亲叫板，已经拉开了战争的序幕。冯紫萱感受到一种强烈的情绪，她忽然想起唐雨薇，转脸寻找起来，发现雨薇已经坐到了主席旁边的一个角落，看起来神情忧郁，似乎有什么心事。紫萱有些不解，她老爹唐旭辰正在斗地主，女儿却是一副病恹恹的神情，这里面有文章。
难道唐雨薇责怪父亲花钱？
不可能。那些钱对唐旭辰来说不算什么，而且唐旭辰肯这样支持女儿的募捐会，更是应该感动人的。对于围观者来说，慈善募捐到了现在的场面，已经远远超出了期望值，变成了一种惊喜。唐旭辰不愧高级金融作手。
冯紫萱收回目光，决定静观其变。
她也有一种好奇：想看看这场暗战的结果怎样。
这时候，唐旭辰正望着季芸夫人，但季芸夫人喝着冰茶，并没有看他。
当宁克凡终于报出350万的时候，唐旭辰微笑着放弃了竞价。
第一百三十七章 变天
资本的魅力就在一进一退。这个道理，唐旭辰当然明白。也许他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前进，只是做出一种姿态，为了将那面旗子交给季芸夫人。
唐旭辰退出后，人们多多少少有些遗憾。争夺战到了这个程度，已经不是钱的问题，而是一种气氛，人们也从开始的惊讶到惊骇，脑子刚刚适应这种刺激，期待有更大的刺激出现，唐旭辰却激流勇退。
崔阳那幅画，最终以350万元天价卖出。
西凉市不到一个小时，便产生了一个百万级大富童，现在轮到记者们激动了。一个有才又有财的男孩，会像外星人一样成为万众瞩目的焦点。
元朗悄声对秦宝义说：“宝义哥，唐旭辰是不是故意哄抬物价？”
秦宝义笑了，回头扫了元朗一眼，元朗到底是聪明还是糊涂，这事真不好说。
元朗继续发表见解：“玩金融的人都会这一手，先造势、再造市，能从空气里放出一片烟花。”
“###弟，你说得有点意思。”秦宝义不想和元朗探讨这个问题。
他在想：季芸夫人成功地赢得了那幅画，但她的心里是不是一定会高兴呢？当然那些钱对季芸夫人来说并不算什么，据说她供奉着几位江湖遗老，仅仅给长老们支出的红利，每年每位就是120万。
这不是钱的问题。这是策略问题。
唐旭辰也在考虑这件事，有人可能会觉得，唐旭辰早有预谋，只等季芸夫人出手，然后借台唱戏。看样子唐旭辰很满意这个结果，竞拍结束后，他走进主席台后面的遮阳篷，来看女儿。
慈善义卖还没收尾，雨薇便离开主会场，回到凉篷里坐着喝水。赵倩看出雨薇不太高兴，想问问她，却不知道怎么开口。这时，唐旭辰的身影出现了，赵倩转身离开篷子，留下父女俩谈话。
“雨薇，爸爸今天有事，来晚了，你不会怪我吧。”唐旭辰笑眯眯地说。
雨薇轻轻摇一摇头，却没说话。
唐旭辰坐到女儿身边，问道：“雨薇，你有心事吗？”
“爸，你今天竞拍那幅画，很开心吧？”雨薇说道。
“哦，”唐旭辰笑了，“季芸夫人一个人玩，没什么意思，正好我来到会场，就帮她提了提气氛。”
雨薇转过脸，望着父亲。唐旭辰发现女儿的眼睛里充满惆怅。
雨薇说：“这是慈善义卖。”
唐旭辰怔了一下，说：“是啊。”
“不是比富斗狠的表演台！”雨薇说。
唐旭辰看着女儿，明白了，原来这就是雨薇的心事。
“雨薇……”
“爸，当初我请你来的时候说过，我不管别人报着什么目的，或者是什么样的商业、政治手段。我只希望你参加募捐会的时候，带着一颗单纯善良的心，而不是给媒体作秀，更不要拿商业的眼光衡量。”
“雨薇，爸爸也是为了你的募捐会引起更多人的注意。”唐旭辰说。
当唐旭辰喊出第一个报价时，雨薇便看懂了他的意图。知父莫若女，虽然雨薇从来不过问商业上那些纷纷乱乱的事情，但女儿的心是透明的，她不过问只是因为她不屑于纠缠那些事。
“义卖的味道变了，我很伤心。”雨薇难过地说，“我们用竞拍的形式，只是想唤起参与者的热情，而不是用来展示金钱的力量。这会给人们一个误导，尤其给孩子们一个错误信号。”
唐旭辰沉默了。在这方面，他与女儿有很大的分歧。他的工作是操控大量财富，金融投资、风险博弈，可以说每天就生活在金山银海中，那些疯狂变化的数字，是最有力的武器，玩遍全世界，唯一可以依赖的只有金钱。
而女儿恰恰生活在另一个极端，她建立儿童福利院，其实是要实现心中的一个梦想，构筑自己向往的生活。人人都有梦想，更需要实现梦想的信念和勇气。唐旭辰建立自己的基金公司，也是为了梦想，但梦想要有实际的基础，唐旭辰一直很担心，雨薇真把儿童福利院当作一个梦，封闭起来，想在这金钱世界中建造虚幻乐园。那样的话，一旦梦醒，跌落红尘的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