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你沉睡时2-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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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哎,不知道。”
“有驾车来吗?”他问
“没有,我坐地铁比驾车快。”她看表,“我还是坐地铁回去。”
“一起。”他笑,“我也坐地铁来,没有比地铁更方便的交通工具。”
并肩往地铁站走。忽然,他停下来。
“不如我们去医院看看家俊,今天那脑科专家不是到了吗?反正就在附近。”
“好──吧。”她叹一口气,事到如今,水洗也不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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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病房与平时一样安详,守在那儿的是另一位陌生的私家看护,家俊躺在床上的样子与以往没有分别。
“美国脑科专家来过了吗?”家杰问。
“中午我刚接班时来过。”护士的年纪比较大,模样比较冷漠,“很仔细地检查过病人,结果还未有。”
“什么时候有结果?”
“医生没有说。”
“医生还在医院?”
“听他们的语气,他到贺家去了。”
家杰望着卓依,她明白他的意思,是问她愿不愿去贺家大屋。她不能拒绝,家俊的事她应该最关心。
她点点头,家杰心领神会,两人相识相处的时间极短,却有了默契。
从医院坐的士到贺家。
车上两人都没说什么,各人想着自己的心事。在家杰面前,卓依最心虚,她始终觉得家杰是最容易发现她秘密的人,尽量少说话该比较保险,沉默是金。
医生并不在贺家,他们一家人却全聚在大厅,好像在讨论什么。
“美国专家来过。”贺志坚立刻说:“他说家俊的情况并不乐观。”
“什么意思?”家杰皱眉。
老祖母已拖着卓依的手,亲热地安排她坐在她身边。
“正式报告还没出,他观察所得,压着神经的瘀块太大,而那部位不能开刀,太敏感,刀没有把握。”
贺氏夫妇脸上全是忧色。
“那怎么办?总不能任他这么躺在医院。”家杰不安,“没有另外的方法?”
“他们会尽量想办法。”志坚看两人一眼,“你们在门口碰到?”
“在医院碰到。”家杰抢着说:“我们想知道专家检验的结果。”
家杰隐瞒了警署调查的事。
卓依十分合作,保持沉默。
“我们每天都在祈祷,全家每一个都是!”老祖母平静地说:“我相信家俊会好,真的。”
她说得很肯定,带给所有人一个极大的鼓励。
“对,嫲嫲说得对。”小家珍拥着祖母,“大哥一定会好。”
“对了,你去过家俊的住所吗?”母亲问。
“去过!一切正常。”家杰含糊地说:“也去过他的公司,取回他的几本存折,只是公司里他的私人保险箱打不开,没有密码。”
他把几本存折交给父亲。
“在香港他存款并不很多,也许只是流动资金。”家杰再:“听他拍档说,他有瑞士银行户口。”
志坚没作声,对钱财的事他一点也不重视。
“律师楼怎样?”他只问。
“完全没有问题,罗渣说很好。”
“人家说很好就很好?”志坚到底经验丰富,“找一天你和我去一趟,我得仔细看看。”
“该相信渣,他跟家俊从小是好朋友。”
“那是另一回事。”志坚摇摇头,“若不是家俊出事,我也不会发觉平日对他的关心太少。”
“你就是太固执,不高兴两个儿子不肯继承你的事业。”母亲明玉说:“其实儿子读什么、做什么有什么关系呢?儿子始终是儿子。”
“你又怪我?”志坚不悦。
“儿子都不肯跟我们住,难道不是因为你?”看来这件事是贺夫妇间难以消除的心结。
“不要扯到我身上。”家杰笑着打圆场,“你们要我搬回来,随时都可以。”
“口头说说而已,你真的会搬回来?”母亲笑起来。
“怎么不会?暑假我就回来。”家杰笑得还像个乖乖的大孩子,“暑假赤柱人多得不得了,又挤又嘈杂,住不下去。”
“当家里是避难所?”志坚也笑了。
“卓依,忙吗?你看来瘦了些。”母亲转开话题
“还好。也没廋,体重一样。”
“我知道为了家俊的事你忧心又劳碌,真难了你。”老祖母握着她的手不放,“家俊醒来时,我要他好好报答你。”
“不不不───”卓依尴尬极了,怎么说报答?一转眼看见家杰又用一种她不懂的眼光望着她,立刻脸色大红,“我应该的。”
“答应我,卓依。”老母爱怜地望着她,“万一──我说万一家俊不能复元,你也要和我们保持一定的关系,你知道,我们全家都喜欢你,真的。”
“我──会。”她垂下头。
“这场车祸太害人了,否则相信你们已经计画好结婚的时间。”老祖母一厢情愿。
“没──有只是大概提了一下。”卓依大窘,结婚?“没有确定计画。”
“是圣诞节,我可猜得对?”小家珍说:“我听大哥说过。”
“不知道──怕来不及。”她只能胡地解释,“这件事不急,反正大家都年轻。”
“家俊今年三十一了。”母亲说:“嫲嫲想抱孙子快想疯了。”
“我──”卓依已快招架不住,尤其是家那种带研究的眼光令她难受,她不能不怀疑,他知道了什么。
“不要围攻卓依姐。”小家珍阻止大家,“要不然她以后不敢来我们家了。”
“是是,一切等家俊醒来再说。”志坚说。
照例的,卓依留在贺家进晚餐,又是极丰富的好菜,又是堆满了她面前的碟子。在贺家,她为大家最宠爱的中心人物。
这一切都因为沉睡的贺家俊。
餐后她推说疲倦,这才有机会离开。
“家杰送卓依。”志坚吩咐。
“我没驾车来。”
“驾我的车去。”母亲明玉立刻说:“明天我不上街,不用车。”
卓依看着家杰,很为难。她不愿与家杰那么接近,实在心虚。
“别忘了暑假搬回来的事。”母亲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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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厢里,一阵沉默之后,家杰说:“我的家人令你为难,是不是?”停一停,又说:“他们都是好人,只是有点自私。”
卓依不明所以地望着他──啊!他有极好看的侧面轮廓,耳和下巴像欧洲人。
“你别介意他们的话。”他笑一笑,很温暖的,“家俊若是不能醒来,你有权做自己爱做的事,这时代没有守生寡的事。”
“我──没有想过。”她意外又吃惊。守生寡,一世纪前的事了,“不可能。”
“对,就是不可能,所以别介意嫲嫲的话,她已太老,老得钻了牛角尖。”
“不。她很好,我喜欢她。”
“不会因为喜欢她而答应守着家俊一辈子吧?”他半开玩笑。
“自然不会。但是嫲嫲是我见过所有老人家中最可爱、最开通的。”
“小心,她要野蛮起来,恐怕没有人能爱得了。”
“她野蛮过吗?”
“一次。”他点点头,“爸爸不许家俊读法律时,她野蛮了一次,否则家俊和我哪能像今天这么自由自在搬出来住、自己喜爱的科目?爸爸以前很专制。”
“那是可爱的野蛮。”她笑。
“谢谢你没有拆穿警方找我们去问话的事。”他由衷地说。
“没有理由让他们担心,对不对?”
“是,他们都是正当、正派又保守的生意人,若他们知道会害怕。”
突然她想起自己身后有警方的二十四小时保护,下意识地四下张望,在哪儿呢?在另一辆跟踪的车中?
“看不见保护你的人,是不是?”他能读出她心中所思所想?“必在四周,他们装成各式各样的人物出现。”
“没有理由为我用这么大人力物力。”
“那要看这件案子大到什么度,陆世龙重要什么程度。”
“是──吗?”她莫名地害怕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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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俊的化验报告出了,正如当初医生所预测的,不能开刀,那个部位太敏感,连百分之三十的把握都没有。
“只能等。”专家宣布,“等那块瘀血自动消散,他就可以醒来。”
“如果不消散呢?”老祖母问。
专家看她一眼,没有回答,只这么说:“这十天来据所有的X 光片看,瘀血渐渐在缩小。”停一停,又说:“那表示──贺家俊仍有希望。”
仍有希望。
这是他们花了大笔钱请专家来检验的结果。
“没有另外的方法医他?”志坚问。
“怎么医?打散那块瘀血?那和开刀同样危险,我不做这样的事。”专家离开。
“我会用药物使瘀血消散。”家庭医生说:“那进度会很慢,也许要等一段不短的日子,大家要有耐性。”
“大哥会不会死?”小家珍很害怕。
“暂时──看不出这迹象。”家庭医生小心翼翼地答:“除了不能醒来,他一切正常。”
“需要一直住院?”志坚问。
“暂时再住院观察一阵。”家庭医生慎重地考虑过,“等一切更稳定时才搬回家。”
事情就这么决定了。
卓依发觉大家的视线都偷偷停留在她脸上,她该装出担忧或悲伤的模样,然而她做不到,除了这次的”弥天大谎”之外,她是个真性情的女人,要她假装是不可能的事。
“她给吓傻了。”老祖母曾背后说过。
“恐怕对她的打击太大,一时回不了神。”母亲明玉也说:“我们要对她更好些。”
“她一定很爱大哥,看,她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人家说最深沉的悲哀就是没表情。”小家珍一本正经地说。
“让我们大家都祈祷。”志坚说。
这些话都是家杰告诉卓依的。那是星期天,他奉命去接卓依到贺家吃饭。
卓依默然,她能说什么?她最大的烦恼是现在不知道可以怎么脱身。
卓依想过,辞去工作,搬一次家,让贺家人永远找不到她?不,香港这么小,警方的率又高,找到她不难,只怕以后不敢再面对任何人,她怀看鬼胎,心事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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