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之步-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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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聪明人呢,息声宁事嘛。”另有人在表态。
张至真听懂了七、八分。她的脑子里顿时反映起一直来产生过的纳闷,终于明白了有人在她背后搬弄是非,把她当作白痴来中伤。人格的尊严受辱让她每根毛孔、每个细胞沸腾起来,她冷冷地看着这群虚情假意,欺善怕恶的家伙。为什么这群穷人这么喜欢相互讥笑,相互伤害呢?这群人不甘低落于别人而不肯放过别人,同样也是不放过自己而相轻相弃相辱着。自以为这样的不安宁可以换来那一份虚荣的自慰。
知道自己的受辱后,张至真变得沉默起来,同时心里装进了不休止的沉重和战斗。已经够冷的环境现在是霜雪重重。曾经也受过沉重的苦累,但是那只算是体肤之痛,而现在是人世间最为阴毒的箭在扎穿她这颗洁白的心。对于三年社会人生经历的张至真来说,这是世人给她上了如此惶恐和惨酷的一课。
夜已深了,炽白的灯光下,张至真愤愤地泼下大片墨,她找着了似乎迷糊又像是清晰的思维。这是井一样的难壑之河吗?有没有底?流源在哪里,又流向何处?她开始与人生对话。
萦绕在脑海里狰狞的脸孔使她在夜里梦到了鬼,这是未曾有过的恶梦,常常出现在梦里的鲜花、日出、彩虹不见了,梦里的色彩被狰狞的面孔代替。两条腿在每天迈出时沉如灌铅,心极是厌倦。
每天她总是悄悄来、静静走。
张至真觉得从没有过的心累,她极想离开那黑暗的是非之地。恍然间,在这个孤寂的屋子里,握着画笔的她找到了自己,心头的愤恨烟消云散了,心里泛起这种感觉:找不到自己,生活是多么的复杂不解;找到了自己便觉得活着的简单和轻松。同时她心里涌出冲击黑暗的锐气。
挣扎了好几天的张至真,今天跨出门槛时,仰望那可爱的一角天空,心里豁朗了许多,迈出一天轻松的步伐。
她把希望寄托给老主任,只要她一句谒止的语言,作恶的耻笑、推人支离破碎的遥言就会终止。然而老主任本是这一丘之貉的主导人。张至真对她的寄望当然只是一时的思维争求。她必须愤怒地制止这种造遥中伤,终止心境被骚扰。
下班时刻,当大家要离开时,张至真终于开口了,“今天我有些话想跟你们说,先不要离开,”
大家不能意料地坐了下来。
“很长时间来,我觉得你们对我很反常,我每天主动帮忙倒垃圾,你们都要盯着我看,你们好像在侦察我的一举一动。我站也不是,坐也不是,走也不是。我不知道有人在胡说什么,捣什么乱。难道主动热心去做一件事也是错误了。
我对你们都没有偏见,带着偏见看待人就是横看成岒、竖看成峰。如果你们对我有什么意见就摆到桌面上明说,不要捕风捉影。我在这里是尽一个企业人的精神在工作。”
“没有人说什么呀,我一直在总部都跟领导夸你能干,”老主任“聪明”地说,“你的表现我们都觉得很好,我也一直觉得你一个女孩在外面打工很不容易。”
“可能是你听不懂我们说的话,误解什么了吧。”王工打破尴尬场面。
那个可恶的家伙一副死死的嘴脸,大家都显得有些难堪。
张至真顺了一口气,说:“我今天说这些就是为了大家在一起开心工作。我不说心里很委屈,说了也很难受。本来在这里,语言是我的阻碍。”
王工很知明地说:“说了也好,算是跟我们的一次沟通吧。”
这次情绪摆明后,张至真心里开朗了许多,但是她与大家之间的矛盾没有完全化解。而且可恶的家伙心虚地认为张至真当这么多人的面羞辱他,这一天起,他对张至真怀了水火不融的态度。
张至真认为凡事若要完美,就必须将其撕破。可是穷的思想和低劣的行为不是用美的尺度来衡量的。由于单位有被兼并的计划。有些人担心会落入下岗的苦难,而且张至真确实让一些人嫉妒了,她对工作的一丝不苟,并且把实验室不良的程序主动作了完整的修钉,重要的是她的专业优势掌握了实验室的新项目。
她的存在已经给了他们不安的对视。
尊严的骚扰就是一些人自以为高明的武力。现代思想家黎鸣先生在<;<;中国人性分析报告>;>;著作上分析讲到:漫长中世纪给一群人打造了告密、莫须有、造遥中伤的伪精神,这种伪精神指控着一代代人之间的推残。这是一个巨大的染缸,在这染缸中成长,有人学会操纵这种魔力化妆的武器,有人学会安然的忍耐与沉寂。
是呀,这一潭死水的思想总会是时代发展的障碍?这不也就是当代著名文人呼吁官场洗礼的原因之一吗?张至真就是处于这伪精神支控的环境。
如果不能做到对抗的阻止,又何必去理会再自找难过呢,张至真不再动用心思去理会这种低劣的心灵骚扰。如果你能够理解这种特殊群体喜欢把虚伪、别扭、与较量来习之为常当作做人艺术,你又如何解释制度不受落实的这种场所呢?
实验室和总部有相离的分割,少了直视的制约,这个角落成了一个得利的自由体。今天大家被客户邀请去吃饭了,老主任下命令张至真一个人守在实验室。此刻张至真才感到静悄悄的实验室是如此的宽大。她不禁想起那一次饭桌上,一时受惊的她不能不维护当时的局面接受了那个红包,后来老主任还为她当时让大家尴尬一阵子而大发怒火地在背后斥责她一顿。拿了红包的她一番思量后找个心安理得的理由,反正自己又不知情,而且这种钱就该给她这样的傻子花,才能显出这种钱的价值。
往后,张至真都很自愿地在这种时候守在实验室,她不想再找理由背叛自己。然而她的这种不合群的守份很自然地给这群人一种思想对视的压力。大家对她有着相约般的疏远。就连平时和张至真话题比较多的王工,在大家面前也要特意地冷淡她,如果张至真热情地对待王工,王工的立场马上受到质疑。在张至真背后,王工不能不跟随别人对她的中伤人云亦云。张至真心里明白王工的不是,但是她不抱有计较,她认为在这堆人中王工算是懂分寸一些,虽然他也是个看强、弱声色来言行而明哲保身的狡猾人,但是他从不随意地当面刺伤别人。
张至真在实验室懂得沉默寡言地专心做事。她原以为自己的诚恳、正气、善良、宽容可以慢慢感化这群“天才”,然而她低估了背叛的能量。背叛就相当于在自己的帝国世界里来一次血洗,就如一场衰变的战争,好似一个人面对切身病痛的手术,人的性格、欲望已在环境中熟透地扎了根,特别是利益的背叛又岂能容易?
整整一年的时间里,张至真从挣扎到解脱,觉得自己跨越了时空,跨越了上千世纪的世界,她终于读开了渊源长河的流动。然而留在这里就要明白在实验室的矛盾,想到要离开时,她还不能放弃目前的状景,现在的她已经淋漓尽致地作到自我。在这个简陋的屋子里,她时刻地找到自己,站在那块偷生的角落里更使她增添活着的锐气,去抵制黑暗来临的冲击,她学会站在黑暗中沉寂地思索、武装精神来激励自己寻求自我的进步。张至真也可以像别人一样晚到早退,不过每天还是她第一个先到实验室的。偶尔她也请个假可以一天不来。她发觉这一年来的努力,她的画画技能有了很大的突破,每当碰到美术界的名人作讲和画作展出,她都要亲自聆听、体会。
这一天,张至真从中山图书馆出来后,便去了体育中心。有时候,她喜欢独自静静地坐着,脑子里随意想些东西。她又开始暗暗跟自己对话:身躯的跨越也许是瞬间完成,但是心灵的跨越需要千年。中世纪已经成为人类进展上的历史对视,但是我们不知不觉地深深感染着历史的疾缺,执迷地妥协着末落过的那块角落,妥协着曾经的黑暗给现在缔造的阴影。人力的凝滞和死性的依赖不能适应市场化的流体,为了迎接世界经济而作出经济体制的改变和人力制度的改革,打破残疾的势利,让新的体制洗革腐蚀的东西。这种演变的准确和鲜活激发了生命拼搏的潜能……”一个身影出现在张至真跟前并伸出乞讨的手。沉迷在活跃边际里的她回到现状,得到赐给的老妈子走了,她看着苍老的背影远去,忽然又有个身影站在她身边说一声:“您好!”
张至真面对陌生的脸以为是听错了,回头看了四周,这里只有她自己。陌生人说:“你不认得我了吗?我是在中山大学撞倒你后逃之夭夭的坏蛋。”
“哦,您好!”她终于想起来了,“好像那时你没有现在这么帅。”
“是的,”他笑了起来,“那天像士匪,实在是对不起!“
“你那天已经说了好几次对不起了,”她理解地说,“现在不用为过去的事为难自己。”
“谢谢你这么善解人意,”他变大方起来,“我在那边打球,看到你在这里坐了好长时间,我真敢认出你来,真是太高兴了,又可以见到你了。”
张至真对着诚恳的他回道:“咱们不撞不相识,说不定上辈子是在刀光剑影下重蓬的。”两个人都友好地笑了。
“你笑起来真迷人。”他说完就走了,一会儿后他踩着自行车来到张至真跟前,“这么好的傍晚你不觉得很美吗?来吧,是这家伙撞倒你的,现在你必须狠狠地报复它。”
发愣的张至真正想开口,他已先抢了话说:“我们上辈子就认识过了,还介意什么呢?”他伸出手,张至真轻轻地坐到车杆上,他骑带着她在温煦的夕阳下飞跑着……
时间过得飞快,城市的灯火已经宣告着黑夜的到来,荧火餐厅的门口是进进出出的男女青年。张至真对流光溢彩的梁斯浩作告辞说:“谢谢你!我今天真开心,我该回家了。”
“我送你回家。”他很绅土地。
他们涌入川流不息的车流中。
“从这边拐进去,”张至真指引着,他们已经进入一条灯光不足亮的小巷了,走完小巷左拐10米后,只听她说,“到了。”她在他轻扶下滑下车杆。
张至真有礼地说:“你上去歇歇吧!”
“我正期待你的邀请。”他很高兴跟随她一块进屋去。
踏进客厅时,明显投入眼里的是窗口边的画架上嵌放着一幅刚刚画好的油画。深远的树巷是望不着的尽头,最刺眼的是白光中腾空的两束树骨架,舞动般的骨架优美地错合,成了双剑交错的两道反射。背影的颜色是隐约可见的灰暗色调。
梁斯浩盯着这幅<;<;触觉>;>;的油画暗暗惊赞。张至真把水递到跟前时,他才回过神来,说,“没想到工科的你绘画这么好。”
“我是出于个人爱好,乱涂鸦。”张至真说,“我总觉得线条和颜色还有欠缺。平时工作不忙就随便描描打发时间。”
“当你沉醉在爱好里自意发挥时,最是痛快的心情吧。”他又问,“你一个人住在这里不害怕吗?”
张至真浅笑没有回答。
有时候,觉得时间真不知情,一个时晨就在两、三语间过去。梁斯浩该告辞了,“跟你在一起很开心,我们会成为好朋友的,你可不要说我烦哦,我会常给你电话,也会常来拜访你。”
“很高兴呀,要是我不小心说你好烦的话,因为我们是好朋友嘛。”两个人笑了笑,“路上骑车小心点。”
梁斯浩走了,虽是半天的认识,但是他俩都没有丝毫的陌生感,有些人的相识就是奇妙,短暂的一天就像是曾经一辈子过。
第三章 寻找 (续篇)
7 让我们来看看躺在医院的张至真的尸体怎样了。
温海风医生对这个怪病人早就承担了全职护理,从治疗到清洁料理。刚开始他还有过抱怨,然而一年多的时间就这样过去了,但是这个奇怪的生命毫无起色。得到欣慰的就是病人常有的脸上表情。这是周末时间,温海风坚守每个周末给病人作全职护理,他先给屋子濆了消毒剂,然后是给病人搞清洁,只有这样才能避免细菌侵害这个弱不禁风的尸体。温海风将消毒好的毛巾泡在溶解了护肤香精的温水里,稍拧干便给病人擦洗身子,此刻病人的脸上正洋溢起笑容,这甜美的笑容触动了他的七情六欲,温海风的脸上火辣辣地红起来,忽地抽回手,脸转向别处。对于医生来说,这是很鲜怪的反应,他触摸过无数的尸体才有资格成为医生,在手术台上他也是这样接触病人的,从没有过害臊反应。他知道这个反应纯粹来于病人脸上突然绽开的笑容,这本是死了一样的病人,他不能清楚她活在一个怎样的世界里,每当见到她脸上有表情时,他才真切地感到她是活着的,也仿佛见到活生生的她。这一刻,温海风觉得她就在暗外看着他。然而这只不过是人的正常心理反应罢了,温海风松了一口气,但是他选择闭着眼睛继续给她擦洗身子。接着是治疗程序,他要给她的四肢作针刀,采取这种慢性治疗是想企图打通她的肢体穴脉,也是为了维护她的肌肉不被萎缩。这一步完后,病人还务必需要微量的元素来补充能量。温海风一定要保住她的身躯,病人才能有活过来的希望。
8 让我们又返回张至真魂魄求存的世界。
日子里多了色彩,生活在人的眼里成了有样有板的美容师。即使是形单影只的人也不再有孤寂时的心酸。
一边哼着曲子,一边忙着作菜的张至真很快地端出自我垂涎的饭菜。简单的木椅子和低矮的小凳子是她一直来的饭桌茶机。她常常坐在这凳子上吃剩饭,有时候心里有一丝独身它乡流浪的凋零悲怀,不知这种日子是否叫坏?但是她安慰说,在哪里生活已不重要,自我的选择已落成无悔的现状。张至真细嚼慢咽地品尝着,如果是倒胃口的食物,她会虎吞狼咽般赶快解决为快,让人觉得她的肚子就是食物的收容所。吃得有味的张至真转头看看那大镜子里一样动作的人,又抬头看看墙角那越来越大的蜘蛛网,她把它当作这屋子的半个主人,把它当作环保对象来爱护。
手机发出信息的响声,梁斯浩发过来信息:今天不会吃剩饭吧,请注意身体。张至真心里一阵欣喜,就像黑夜里有荧火从跟前划过,这种亲情般的关心对流浪的她来说消失好久,她不自禁想起一个月来,梁斯浩对她的照顾如同兄妹般的亲情。她眼前浮起上个星期天和梁斯浩一起爬山的愉悦。
“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