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之步-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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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待他的是一张变成熟了的面孔，她是李俊生的宝贝独生女儿。记得两年前在一次宴会上，一直陪在父亲身边的她还是一个活泼学生的模样。她很惊喜地，“您好！景华哥。”在那次宴会上，他邀请她跳舞的那个晚上她就是这样称呼他的。
由于父亲不在，两个年轻人开始聊起来，他才知道她去年已经是英国剑桥大学的法律研究生。她关心地问：“你在南岛过得好吗？还有你的时代脊屋工作进行得怎样了？”
范景华吃惊了，她怎么知道这件事？其实自从那次宴会后，正念香港大学的她对范景华已产生了暗恋之情。当她知道他向父亲的银行贷款的事情时，她替范景华向犹豫不决的爸爸说了不少奉劝的话，范景华对这件事全然不知，而且他离开香港后就是音信全无。
她曾经向范景华暗地里表示过爱慕之情，可是他总是不领会的态度，因为她在他眼里仅是个幼稚、率真而且自信的小女孩。
夜里的香港更是朝气勃发。咖啡馆里她偷偷地瞧了对面的人，她看到他变稳健多了，又增添了一份男子的气魄，她心里也说不清对眼前的人是否还有依恋。她问：“景华哥，你要一辈子在那里生活吗？”
他回道：“我也说不清楚，但是目前还不能离开南岛，过两天我就要回去了。”
“景华哥，你打算一辈子一个人过吗？为什么总是拒绝别人？”她含情默默地望着他。
“我是脱缰野马，心里还是无从选择的毛病，不能不逍遥法外。”
她笑笑地问：“你的选择没有定围吗？比如说像我这类的，有没有考虑过呢？”
他注视着她勇敢的眼神回道：“也许是等待哪天从天上掉下来一个另类。”
“你不怕是个怪物？”她惊怪的语气引得两个人不由相视一笑，她接着说，　“希望有一天你的另类可以摔到你身边。”
此刻他对眼前的人从心里荡起了不同往常的感觉，然而他们就这样在这夜里朦胧地分手了。
范景华回到南岛的当天，他找来两个助手并对他俩交待一番。第二天范景华接到那两位助手的汇报说，时代脊屋的建材出现了劣质材料，而工程进度也出现了迟缓，法国投资商投资建筑的凯旋大酒店正是提速阶段。
范景华听到这个消息立即亲自去巡查情况，他在工地穿闯没有人知道他是谁。范景华笑呤呤地问了一个愁眉苦脸的工人：“你应该为建造这样的文化工程感到高兴，提起精神来吧。”
工人怒火地回道：“前三个月的工钱还没发，肚子吃不饱哪来精神？前天有个工友不小心摔了重伤，躺在医院没人过问，医辽费也没给一分。真他妈的没人性！”
范景华心里真不是滋味，他查清接办工程的人电话后，马上拔通了电话，　　“喂，是李经理吗？时代脊屋工程的进度出现了迟滞状况，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请问你是哪位？”对方问。
“我在工地。”范景华回道。
“你他妈的，工地小子竟敢这样质问我，你是不想干了？还是吃饱了撑着？你等着瞧吧！”
范景华按断电话，立刻向建筑公司打了电话，要求立刻撤除李少天承办时代脊屋工程的权力，并且要求建筑公司依法办理拖欠工人工资和赔偿受伤工人的事情，他还强调必须在预定时间里完工并且保证不再出现质量差错问题。
建筑公司不能不按范景华的要求行事，如果范景华把时代脊屋现在出现的不良问题交由法律来审办，这一点就够建筑公司难于担当的亏损。
第二天，建筑公司高级领导给范景华来电话，并替李少天求情说：“范总，有些事过去就算了，太认真对大家都不好，李少天是省长的侄儿，其间的关系很难正常处理。”
范景华明了地回道：“像他这样的人没有资格担当时代脊屋工程，希望他以后不再踏入。”
对方又强求地说：“算是你给省长一个情面吧。”
“谁又敢保证明天要发生什么？”范景华坚决地，“很抱歉，我没有什么时间来究研这种人格讨价，对不起！王总。”
时代脊屋工程在范景华的严视监督下，顺利而提速地进行着。
今夜，朦胧的沙滩上看不清人影，海浪的声音从不作停休过。靠着梁斯浩肩膀的张至真心里的刺痛正如海浪的狂吼。
“迎接张伯伯来主持时代脊屋的开业典礼是我常常作梦的心愿，如果他还在，他一定来的。可是张伯伯已经离开我们十天，而我刚刚才知道永远都见不到他了。”伤心的张至真痛哭起来。
梁斯浩伤心又心痛地安慰爱人说：“明天我们去看张伯伯，张伯伯没有离开我们，他一直在我们的心里。张伯伯也不想看到你为他的离开而伤心，不然他会比我们难过的。”他轻轻地擦去她脸上的泪水。
夜好寂静，波涛越显狂怒，像是对悲伤的人喧告着人间固有的伤悲。
梁斯浩暗暗地说：你曾经说过大海是你的至爱，但是你心里渴望着一段旅行。那一天，我要陪伴你去足行，你到哪里我会袒护到哪里。
第二天，张至真和梁斯浩再次踏进了张氏庄园。
花依然暗暗留香，草木还是在风吹里摇曳多姿，宅院依旧宏庄谧静，拥护过它们的主人已不在，林园路径上留下的是意幻的踪影。
张氏家人没有了悲伤，在他们心里思念的人已走向了安乐。
“父亲就在山顶上，”张炫说，“他希望自己时刻看到自己的工厂、自己的家园。”在张炫的引领下，他们来到张伯伯眠躺的地方，这里眠躺了一个少为人知的高风亮洁的灵魂，带着浅笑的张至真一步步地走近墓碑，相片里和蔼可亲的人热情地看着到来的人向他一步一步迈近。
“张伯伯，我来看你了，你现在一定很高兴，往后我还会来看你的。”张至真抚摸着至尊的容貌暗暗地告诉。
四周葱翠的树木，鲜艳的花草还有清脆的鸟鸣都在颂说着什么。
敬完拜礼。张至真安心地告别了张伯伯，曾经的沉淀在心里奠下了终生的沉默高鸣。
12　　深夜里，走道上昏暗的灯火增添了孤寂、阴险之感。在绅士公寓的B栋出入口有几个藏拿刀棍蠢蠢欲动的黑影，似乎有一场杀斗就要发生。
范景华今夜又是迟迟不归，平时即使没有公务事缠身，他也是常常出入名雅席会，直到深夜才能回住所。黑影很有耐心地等待，看来非是功成的交待不可。
一辆银灰色的宝马终于开进了坤土公寓，黑影一番紧急的骚动，黑暗中传来压低的声音：“没错！”。范景华敏感地察觉到有鬼祟的影子，随着呼嗖的一声，沉沉的一棒从他侧过头的一边重重地错落在肩上，范景华凭着练过击剑的本领，他躲过了黑暗中直入心脏的一刀，并夺过来一根木棒硬拼着冲出了包围。公寓的保安被惊动了。
“不要追了，我们走！”随着一声命令黑影消失得无影无踪。
死里逃生的范景华受了重伤被送进医院。
清早，梁斯浩一家人惊慌地赶到医院。躺在床上的范景华企图要坐起来。只听一声“你躺好！”老人家心痛到泪水快要流出来，“为什么是这样？”
“刘姨。别难过！”他很精神地说，并要求护士小姐帮他直起半身子。
“你昨夜应该告诉我，景华。”梁斯浩难过地，又为受伤的朋友愤怒不止。
范景华不想惊动朋友一家，忍痛地坚忍到今天早上。他轻松地说：“没什么事了，刘姨，我真的见鬼了。那些可恶的家伙认错人了，我不甘心的是公寓里竟然有人跟我一样帅。”乐观的范景华让大家的情绪平缓了下来。
老人家难过地说：“你负了重伤还要安慰我这个老太太。”
“妈，你就别难过了。”张至真知趣地说，“疗养筋骨的补汤又要让你研究一段时间了。”
“是呀，有刘姨在身边，就是满身重伤也是福气冲天，受伤可以享福。”
“有媳妇那才是伤得值。”老人家既好笑又生气地说。
“说不定我这伤就是专门为找媳妇来的。”
梁斯浩忧心忡忡，他知道事情已变复杂。
范景华若无其事地说：“斯浩，至真你们回去吧，现在不是难于割舍的时候。”是的，这个时候他们连睡都不安稳，时间就是生命，而且他们呆在这也不济于事。
“我留下来。”老人家像请求地。
“刘姨，你更不能累着，回去休息吧，我还等你的补筋救骨汤来疗养哦。”范景华明白老人家脸上看起来神采奕奕，一旦累着就支撑不了，况且医院虽说是个救死扶伤的地方，却也是能让健壮的人变成萎靡不振。
老人家执意地要留在医院。
“刘姨，医院有特殊媳妇照顾我，你要是留下来也可以，但是你会不会当亮灯泡呢？”范景华像协谈似的。
梁斯浩说：“妈妈的灯泡不但亮不了，而且会短路，连保险丝也烧个精光。”
范景华又说：“我好不容易躺下来，将我列入病伤的公式也只有个小值而已，用不了几天就什么事都没有了，刘姨放心吧。”
老人家难过地说：“现在病人不是景华了，反过来我是大病人，我不走了，让医院在这搁张床吧，我也需要治辽了。”大家禁不住地笑了起来。
老人家放心不下，但也只好跟张至真离开医院了。
梁斯浩一脸担忧地说：“景华，事情不简单，是吗？”
“一定是他，可恶的家伙，他要报复。”范景华有所忧虑地又说，“我已经招惹了豺狼，这是商家最畏忌的，而我却触犯了。”
梁斯浩早猜到了范景华说的是李少天，“是豺狼先挡在路的中央，你不招惹他，他同样也会带来麻烦。”
“要有所行动制约他出不了窝才行，”范景华接着说，“我想让人去侦察他，近日他是不敢妄想非为的。时代脊屋工程不能有所差错，斯浩，你回公司吧。过一会儿侦案组会来人，我会处理好的。”
“好吧，你可要困息一段日子，我先走了。”
梁斯浩走了没多久，负责调查案子的警察来了，只见来者飒立英姿，她自我介绍说：“您好！我是侦察科的科长，负责调查关于你案子的人。”
“您好！请坐。”范景华暗暗惊叹道：好有丰采的女警官。
“谢谢！希望我们的合作成功。”年轻的女警官眉宇间流露着风行雷历的本色。
“是的，我现在恨不得把那群家伙放在嘴里咀嚼。”这是他习惯性的风趣个性。
她注视着他双眼严肃地说：“请谈谈你当时被打的情况，连同对方的直觉也说说是最好不过。”
“那天夜里两点钟，我很清醒地从公司回到公寓，刚跨出车库十来米，黑暗中就产生了一群暴徒。然后是唏哩哗啦的杀斗，惊动保安后暴徒就消失了。我也躺在了这里。”他像倒珠粒般一口气说完。
她对他的口述很不满意地，“范先生，你的清醒是什么意思？难道之前你常常迷糊回公寓的？还有，平时你有过黑暗中产生暴徒的错觉吗？”接着，她又肃气地问，“你对暴徒的脸面、身影、声音有印象吗？哪怕是模糊的印象。”
他暗暗欣赏她的肃静，愉悦地回道：“唯一有印象的是—”他回想了片刻，说，“还是刀棍比较深刻，关于人的蛛丝马迹记不起来了，模糊的还是混乱的黑。”
她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地说：“恐怕案子也是混乱的黑，天一亮会有消失的可能。”却作耐心地，“你可以详细谈谈你认为可疑的人。”
眼睛是她职业技能的武器，它甚至是穿透人体的射线。他的轻率就在这眼光中被粉碎，他注视着她那双洞察秋毫的眼睛认真地回道：“我仅能怀疑南岛建筑公司项目经理人李少天。因为他承担时代脊屋工程时犯了损公肥私，伤害工人的事，我让建筑公司撤除他对工程承担的权利，据我所知他是个无恶不作之徒。”
她反应极快地念了李少天这三个字，她对这个名字并不陌生。常有人举报他营私枉法的罪行，但是警察找不到确凿的证据，她也一直想找到关于调查李少天的线索。
“听说他有满天过海的护身符。”范景华说，她疑惑地看了他，他很明白地作解释说，“剧情里的常理就是这样的。”
她回道：“天网恢恢，犯法分子总有一天会自投罗网的。”她眼里透露着恨不得一切逃命歹徒理当绳之于法。她又说，“对于你的案子，我们会尽快作出调查处理的。”这似乎也是告诉他。对于他这样的案件相比于社会集团的危害、死亡的案件来说是微不足道的。
“范先生，谢谢你的合作，也希望你早日康复。”她告辞地说。
“我们的沟通就这么硬绑绑地结束，女警官，我还不知道你的尊姓大名？”他又友好地说，“有缘相见的人不是冤家就是朋友，何况警察就是和平使士，保家卫国、确保人人安居乐业。我很想结认你这样的朋友，我今天能够认识你有些残酷，不是吗？朋友。”他一回的轻率、一回的诚恳。
她莞尔一笑地问：“你需要帮忙？”
“是的，其实你很善解人意。”他又说，“今天我可以侥幸活下来，明天有可能是惨报阴府，我希望警察的人跟踪他一段时间。”
“你想雇用私探？”
“你可以帮忙的，对不对？”
“也许可以作到。”
“太好了，谢谢你朋友！”他高兴地，“我叫范景华，你下次直接叫我名字更好些，我可以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吗？”
“我叫马超营。”
顿时他像一个熟友似的说，“马超营，有空时你可以来看看我吗？我们已是朋友。”
“会的，我不是已经接受你的重托了吗？再见！”
“再见！朋友。”他看着她关上了门，脸上泛起了悦意。
躺在床上不能走动对于活跃好动的范景华来说是最闷烦的事情了。他想要动动的身子只觉得碎折的锁骨扎心的痛，还有浑身都是辣辣的痛。尽管已打过几瓶药水，但是身子上那几块伤口还是青肿。
这时候护士小姐走了进来，“你要躺下吗？”这是一位水灵温和的女孩，从昨夜起她都是善解人意的尽心尽责。她又安慰地说，“病来如山倒，病除如抽丝。还好你是骨折，动了手术用不了几天就好了。”
“人躺下来就脆弱多了，护士小姐，我的手术安排在什么时候？”
“明天早上，你好像问过的，你是焦急还是紧张呢？”
“我希望尽快，这样躺着度日如年。”
“哦，今天下午刚好有一个病人的手术改时间了，也许你可以补上这个位置。”
“太好了，我要赶快去跟主治医生要求一下。护士小姐，快！我现在就去跟医生讲。”他急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