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剑孤星-第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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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婢躬身应诺,娇躯微拧,飘然出观而去。
欧阳兄弟和众人都不知她葫芦卖的什么药,却又不便动问,大家默默等候,一时间,殿上竟变得寂然无声,落针可闻。
田秀贞明眸一转,掠过凌鹏,笑容忽然一敛,似乎颇有厌恶之意,冷冷道:“凌香主!”
凌鹏忙站起身来,叉手当胸,俯首答道:“属下在!”
田秀贞冷笑道:“若论凌香主往日行径,本座殊难容忍,惟老教主因你献呈半部秘录,甚为高兴,才摒除前嫌,拜为香主。你要知道一入本教,便当终身不贰,倘若再有异心,须知本座执法,毫无宽贷。”
凌鹏惊得浑身冷汗,忙道;“属下知道了,此番竭诚投效,愿为教主舍命以供策驰,怎敢心怀贰志!”
田秀贞哼道:“知道了就好。”
正说着,那名侍婢已领着一个二十五岁的蓝衣少年,大步而人。
蓝衣少年剑眉斜飞,头束武士巾,身佩长剑,风姿飒飒,宛如玉树临风,除了目光闪烁,散射着狡诈光芒,可说得上是个轩昂、洒脱的美男子。
他随着传婢穿过院落,昂然踏人大殿,万毒教众人都觉眼前一亮,殿外那棵大树之上,顿时泛起一阵枝叶落抖。
田秀贞含笑令人在欧阳珉右首增添了一只圆凳,然后向众人引见:“这位霍少侠,双名剑飞,数日之前,才从兰圣岛来到中原!”
欧阳双煞等人都不禁轻呼出声,个个瞪大了眼睛,显得惊愕莫名。
田秀贞继续又道;“正是天意要本教扫平三岛,领袖武林。霍少侠自幼生长三圣岛,不但武功已得三圣神髓,对岛上一草一木,俱都了若指掌,此番因他父亲被岛主迫害,无可容身,才私行逃离三岛,与本座于浙北莫干山麓不期而遇。本座因延聘霍少侠加盟,故而晚到了半日,但万毒教得霍少们入盟,乃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喜事。”
欧阳双煞听了,欣然大喜,急着上前与霍剑飞见礼叙坐,其余众人见教主如此推崇,谁不曲意结交,其中只有两个人,面笑心愁,神色阴晴不定。
那两人,一个是凌鹏,另一个却是被称做“许姑娘”的绿衣少女。
霍剑飞抱拳还札,紧挨着欧阳珉下首落坐,朗声道:“在下幼居海岛,孤陋寡闻,被迫逃到中原,多承教主抬爱,许以加盟本教,在下得此栖身之处。图报无门,愿将三岛虚实,尽情陈于诸位,倘得扫平三岛,不但本教从此倡大,在下也报却父仇。”
话声微顿,又道:“三圣武功,虽有盛名,但自从十八年前练功不慎,走火人魔,功力业已全失,十多年全仗家父置理岛务,竭诚维护三岛盛名于不坠,含辛茹苦,勉有勋劳。诓奈三个老东西轻信谗言,竟将家父多年劳苦之功一手抹煞,后宫暗订毒计,反将家父害死,在下得悉变故,仓皇夺舟出走,才算逃得住命。蒙教主情邀入教,誓助各位扫平三岛,夺取秘录,在下但求报却杀父之仇,于愿已足。”
欧阳珉含笑问:“少侠谓三圣武功尽失,如今令尊又被害,岛上高手,还有何人?”
霍剑飞晒笑道:“详论起来岛上已无人堪称高手二字。”
忽然面容一肃,微叹又道:“不过,有一个姓韦的小辈,近日才由中原前往三岛,不知他用何蛊术,已将三个老东西说动,据云已得到逆天大法精奥之学,功力不可轻侮,家父便是失手在他手中。”
欧阳珉骇然一震,道:“那小辈是不是叫做韦松?出身南岳百练羽土门下?”
霍剑飞点头:“正是他。”
欧阳琰怒目切齿道;“这小子屡次三番,与本教作对,只恨在西岳地底石府中,没有把他烧死!”
田秀贞却诧问:“闻说他在岳阳,已经自断心脉,破除真气,时隔不久,怎会突然又获得功力?”
霍剑飞道:“在下也颇感不解,那韦松初至三岛,确实毫无一点内力,先后仅二三日时间,突然获得一身惊人功力,除非依仗‘逆天大法’,决难达此境界。”
欧阳珉骇道;“逆天大法真有如此惊人的功效?”
于是,霍剑飞便信口开河,极力暄染鼓吹,直把半部逆天秘录,吹嘘得如仙家妙术,一旦夺获练成,便可无敌于天下—一
欧阳双煞等人倾耳静聆,个个眉飞色舞,心中跃跃欲试。
只有田秀贞。自从聆霍剑飞提到韦松,一直默不做声,秀眉紧锁,贝齿不时咬住楼唇,显得心事十分沉重。
转眼天色大亮,田秀贞立起身来,传话道:“两位护法请代本座招待霍少侠,船只加紧准备,事不宜迟,今日午刻,咱们便动身吧!”
双煞同声应诺,率众就送田秀贞转入后殿休息,立即吩咐备酒,大伙儿围着霍剑飞,问长问短,对天外三圣种种,全有无限兴趣。
这时候,殿外大树上倏然轻烟般掠起一条蓝色人影,飘落在神殿屋脊上。
那人影略一停顿,足尖轻点檐角,竟于曙色朦胧中,一鹤冲天,上拔五尺,悬空一翻,落人后观画廊下。
他,正是连夜从海宁赶来的韦松。
回廊直通后观一排云屋,八名侍婢在前引路,田秀贞正娉婷而行,柳腰款摆,摇曳生姿。
韦松贴身藏在转角处,目注田秀贞姗姗进人一间云屋,不禁记起她一只左腿已断,整膝以下,装以木制义肢,暗叹道:好一个倔强好胜的女人。
他捷如狸猫般,蹑踪掩到云屋窗外,侧耳倾听,只听田秀成正吩咐侍婢们:“我有些累了,你们自去休息,让我静静躺一会吧!”
其中一名侍婢道:“婢子替教主更衣。”
田秀贞道:“不用了,你们顾自己去,午后登船,还有一番颠簸,不叫你们,不必再来。”
侍婢们应着,鱼贯着退了出去,随手带拢房门,各自分头休息。
韦松暗喜,轻轻舔破窗纸,凑眼一望,只见房中设着素几锦榻,陈设虽然简单,却收拾得一尘不染,锦榻上,罗帐虚掩,斜倚着一个彩衣美人,正是田秀贞。
田秀贞并未更衣休息,只是娇慵地靠在榻上,用一柄精巧的小银刀,漫不经心地修着纤纤玉指。
韦松正寻思是否该现在下手,突听房中田秀贞轻轻冷笑道:“男子汉,大丈夫,既然敢来,何必躲躲藏藏?”
韦松骇然一惊,却估不透是不是说他,仍然隐在窗外不动。
田秀贞忽地“噗嗤”一笑,随手从榻旁拾起一条丝巾,纤手一扬道:“窗子外面那一位,装什么蒜?”
丝巾之上,被她贯注内力,决如箭矢,嗖地一声穿窗射出。
韦松无法再躲,翻手一握,接住丝巾,拍开窗槛,闪身而入,冷哼道:“田秀贞,想不到你眼力倒不错。”
田秀贞耸肩而笑,秋波轻转,凝视了韦松一眼,浅笑道:“我若眼光不够,怎能结识你这位少年英雄呢?”
继而摆摆手,指着壁下一张锦凳,道:“坐下吧!我的大英雄。”
韦松怒目道:“你不用跟我来这一套,我要问你,知道我此来之意吗?”
田秀贞井不生气,仍然低头用银刀修着指甲,头也没抬,慢声道:“还用猜吗?你那张字条上,不是写得明明白白了?”
韦松心底暗暗吃惊,哼了一声,道:“你倒认出是我的笔迹__”
田秀贞忽然欠身坐起,秀目中放射出喜悦而热情的光芒,嫣然笑道:“难道你忘了,那次咱们一起去鲁家堡,在客店中商议暗语记号,你的字迹,我已深印脑中,一辈子也忘不了。刚才一见那字条,便知必是你假冒三圣岛名字写的。”
韦松沉声打断她的话,道:“那么,你现在究欲如何?”
田秀贞间道:“你是指东海之行和半部逆天秘录的事?”
韦松哼道:“你何必明知故问!”
田秀贞脸上笑容渐渐消失.黛眉轻皱,叹道;“韦松,这件事乃是我母亲的意思,你知道,我是无法违拂她老人家的___”
韦松冷笑道:“你是堂堂一教之主,竟说出这种话来。”
田秀贞幽怨地道:“真的,我娘自从失意中原,远走苗疆,忍辱多年,为的就是要在中原扬眉吐气,她老人家性情固执,说出来的话,是不由人驳回的。”
她偷偷瞄了韦松一眼,又道:“譬如说,这一次洞庭之会,使百忍师太惨死,我曾经力劝无效,终于—一唉!我知道你一定恨透了我,也许还等着机会向我报复呢!”
韦松怒哼道:“血债血偿,自然放你们不过,但我现在要问你的,只是三圣岛的事,我可以坦白地告诉你,尽我之力,不惜血溅天王观,也不容许你们踏上三圣岛——”
田秀贞道:“你跟三圣岛是何关系?听说你在岳阳已经自废武功,怎的又恢复了从前功力?我真替你高兴。”
韦松退了一步,仰面道:“这就是我不能让你们踏上三圣岛的原因,三圣待我恩同再造,你如一定要前住,除非先把我杀了。”
田秀贞垂下头道:“从前你把我错当你的表妹,那时候我要杀你,只不过举手之劳。老实说,几次三番我都想下手,又总被自己强行压制了下去,我如要杀你,何必等到现在。”
韦松冷笑道:“但如今你我势同水火,你不杀我,我迟早也会杀了你的。”
田秀贞目蕴泪光,浅笑说道:“生死之事,我并不放在心上,咱们好久不见面,为什么总说这些话呢?这样吧,你如愿意跟我一同到三圣岛去一趟,我可以下令不许损伤岛上一草一木,取了逆天秘录,立即折返—一”
韦松嘿嘿冷笑道:“想得未免太天真了,你以为我没有办法防止你们吗?”
田秀贞正色摇头道:“老实说,东海之行,如箭在弦,无论如何也不能中止,船只已经准备妥当,午刻一到,便要动身了。”
韦松扬眉道:“假如午刻以前,欧阳双煞突然发现教主失了踪,他们大约不会自愿出发了吧?”
田秀贞眸子一亮,道:“你的意思,是要现在将我劫持而去?”
韦松攸忽欺近一大步,错掌沉声道;“你以为我办不到吗?”
田秀贞注视他一阵,忽而嫣然笑了起来,竟出人意外点点头,道:“唔!” 这倒是个主意,但是现在天色已亮,天王观中高手如云,你自信能出得去吗?”
韦松傲然道:“区区欧阳双煞,井不在我眼中。”
田秀贞又道;“但你可不能小视了霍剑飞,他的武功不在你之下!”
韦松嘿地一哼,道:“连他父亲亦不过手下败将,何况是他!”
田秀贞又道:“但我们万毒教以毒着名,你不怕咱们用毒?”
韦松怒目叱道;“君山之上,一瓶地心火毒,你们毒死了我么?”
田秀贞耸耸肩头,道:“这么说来,你真是天不怕地不怕,今天我是逃不出你的手掌心了,但是,你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我却是个残腿的女人,大白天,你准备怎样带我离开这座天王观呢?”
是啊!光天化日,男女有别,怎能劫持她离开?这却把韦松难住了。
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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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化身示情
这时天色早已大亮,天王观中,众目睽睽,就算田秀贞不反抗,韦松竟想不出一个妙策,将她带走。
他思之再三,忽然心中一动,道:“你不要以为男女有别,我就没有办法将你带走,哼!
我可以用一条毡被,把你一裹,然后挟腋而出—一”
田秀贞毫不畏怯,反而掩口笑道:“大白天里,你一个昂藏男子汉,侵入女子私室,用毡被胁裹一个女人而去,要是传扬出去,只怕你有口难辨,天下人永远也会疑心你用心不正。”
韦松脸上一红,想了一想,又道:“难道我不能先制住你的穴道,再擒一个侍婢,耍她抱着你跟我一起走,她怎敢反抗!”
田秀贞越发晒笑起来,道:“你不妨试试看,我的侍女个个忠耿,只怕这办法也未必行得通。”
她好像胸有成竹,一面笑着,一面举掌轻拍两声,叫道:“小琴,进来!”
随着呼声,一个紫衣女婢应声掀帘而人。
韦松反倒一怔,错掌叱道:“你要干什么?”
田秀贞娇笑道:“咦?你不是准备擒一个侍婢么?小琴是我贴身婢女,索性我替你叫进来,省得你多费手脚。”
小琴迷惘地望着韦松,又望望田秀贞,似乎弄不懂他们在玩什么玄虚,双眸中霎霎不停,却又不便开口。
韦松寻思无计,一颗头渐渐低垂下来,他固然知道田秀士一身功力不在自己之下,但若彼此以武相拼,他或许不致服输,一旦涉及心智机谋,和田秀贞相较,他就显得不是对手了。
他偷偷望了小琴一眼,只觉这女孩子形态模样,都跟晓梅有几分相似,只是,看她那纯厚忠心的眼神,当不会和晓梅一样,反助自已的了。
沉吟半晌,韦松恨恨地一顿脚,道:“就算我没有办法生擒你离去,至少,我还能够拼了一命,将你杀死或者打伤,无论如何,午刻以前,不让你登上海船。”
毋秀贞冷冷地笑道;“当真动起手来,以你武功,能胜得了欧阳兄弟、霍剑飞、盛巧云和凌鹏这批人的联手合击吗?这些人中任何一个,都不是庸手,相信你会比我知道得更清楚。”
韦松别无他法,最后一横心,正准备取出‘逆天秘录’,让她死了贪婪之心,不料主意才定,房门外突然响起一阵毕剥声。
他心头一惊,双掌交错,飘身掠退到墙壁角下,小琴欲往应门,却被田秀贞以目示意止住。
田秀贞亲自问道:“是谁?”
门外应声的,竟是欧阳琰,只听他隔门道:“时刻已经不早,请教主准备起驾登舟出发。”
田秀贞目视韦松,默然片刻,突然咬咬樱唇,扬声道:“请左护法传令,海口弟子一律撤回船帮解除租约,徒众一律集中本观,待命返回洞庭总坛——”
这话一出,韦松几乎和门外欧阳琰同时惊呼出声,甚至侍女小琴,也满面惊诧之色。
欧阳琰起初不信自己的耳朵,兀自问道:“教主之意,东海之行,作罢了?”
田秀贞犹豫地答道;“不错,这是我的意思,左护法不必疑诧,我自有我的道理。”
欧阳琰“啊”一声,不再言语,脚步声急疾奔离而去。
田秀贞徐徐转过脸来,对韦松嫣然一笑,道:“这样你总满意了吧?”
韦松怔了一下,冷笑道:“你别想当面哄骗我离开,等一会再密令登船出发—一”
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