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太极-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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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汗对你说的话,何人能作证?”代善反驳道。
“汗位传你又有何人可为证明?”
“是我亲耳听见。”大妃与代善联手反击。
“你!”皇太极冷笑一声,“你的话不作数。”
“为何?”
“因为你二人,”皇太极用手一指代善与大妃,“关系不正常。”
“你,你敢血口喷人!”代善脸上变色,且声音不够强硬。
大妃也有几分慌乱,她没想到皇太极会这样直言不讳,也不能不加反驳:“皇太极,你如此信口雌黄,有何凭证?”
皇太极一双鹰隼般的目光射向代因扎:“她就是亲眼目睹之人。”
代因扎有些畏惧:“我,我……”
皇太极目光更为严厉:“还不将适才所见从实讲来!”
代因扎不敢不指实了:“方才我在舱门口目睹,大妃与大贝勒二人双手紧握靠在一起,窃窃私语,样子亲热。”
“你,你满口胡言!”代善奔过去,“看我不撕了你的嘴!”
皇太极伸臂拦住去路:“大贝勒心虚了不成?”
代善对皇太极举起了拳头:“你!”
“要动武吗?”皇太极以拳相向,“我奉陪。”
“皇太极,我劝你放聪明些,退出这是非漩涡。”
“大贝勒,不要打错了如意算盘!”
二人怒目相对,谁也不肯后退,大有一触即发之势。大妃与代因扎不知如何是好,都战栗地观望。
床榻上的努尔哈赤,忽然发出了一声轻微的叹息:“咳!”
“啊,父汗!”皇太极扑到榻前。
大妃更是惊魂不定:“大汗,他,他还没死?”
“你!”代善狠狠瞪她一眼,“你纯粹是只糊涂虫。”
代因扎奔至榻边:“大汗,妾妃看您来了。”
大妃也想起了把式,三步两步趴到努尔哈赤床头:“大汗,妾妃奉诏兼程前来拜见。”
代善后来居上,挤到最前面:“父汗,儿臣特来问安。”
努尔哈赤一言不发,似乎处于弥留之中。
代善心中暗暗松口气,原来父亲已是不省人事,那么自己适才与大妃的言谈举止他俱不知,否则如何是好。
其实,努尔哈赤此刻是清醒的。从大妃到来,直至以后发生的这一切,他全都微眯双眼看在眼里,听在了耳中。为此,他的心比刀搅还要难受。他不愿承认的事情终于证实了,大妃与代善的暧昧关系并非空穴来风。这,这真是家门不幸!自己身后他们势必要做出有悖纲常伦理之事,岂不要遭世人耻笑,这种局面无论如何也不能出现,他在心中已是打定了主意。但是,在关系到后金日后生死存亡大计的汗位继承人上,他却一时拿不定主张了。如按汉制,以立嫡长为正统,但代善之举实难为臣民之主。若论才干与功绩当属皇太极,可是,皇太极适才间与代善的争斗又令他犹豫了。一旦皇太极继位,会善待他的兄弟们吗?自己虽说不是三宫六院子女成群,却也有十几个儿子,最年幼的多铎才只十三岁,不能重演汉人皇家手足相残的悲剧。这难题困扰得他呼吸愈发困难,使原本就奄奄一息的他,越发难以从容地安排后事。
皇太极看出父亲已是不久于人世,也顾不得忌讳了,叩头问道:“父汗百年之后,不知做何打算?”
代善亦不甘落后,他要父亲在这关键时刻知道自己的存在:“父汗,儿臣代善给您叩头了,百年之后汗位继立一事当做定夺了。”
第三部分 熊廷弼经辽第59节 太极即位(2)
大妃也急切地想要努尔哈赤明确代善的继承人身份,忍不住也催问:“汗王,大贝勒继承汗位,还望再作宣示。”
大妃的话,更加激起努尔哈赤的不满与担心,他勉强睁开昏花的老眼:“本汗有旨……”
代善、皇太极等人都屏住呼吸,静听下文。
努尔哈赤一字一句地说道:“大妃乌拉纳拉氏,贤淑敏慧,恪尽妇道,深得本汗欢心,须臾难以分离。待本汗归天之后,着其自尽与本汗同穴,以免黄泉路上幽冥世界本汗孤寂。”
大妃以为听错了:“汗王,您方才说些什么?”
“本汗要你殉葬。”努尔哈赤清醒得很,但声音已是微弱了。
大家全都听清了,皇太极、代因扎自然是默不作声。而代善却不顾嫌疑地说:“父汗,您一定是病得糊涂了。大妃她对您忠心耿耿,才只三十七岁,今后的路尚长,您怎么忍心?”
“汗王,您就放过妾妃吧!”大妃哭求。
代善再奏:“父汗,多铎、多尔衮两个王弟,才只十三、十五岁,尚在年幼,无人照顾,望父汗看在他二人身上,饶过母妃吧!”
努尔哈赤想说,畜牲,你还知是母妃!但他说不出口。想起两个幼子失去母亲后的痛苦情景,自己也觉伤感,泪水无声流下面颊。但转念一想,真若留下大妃,与代善做出苟且之事,岂不在青史上遗臭万年,便一狠心说:“吾意已决,尔等休再多言。”至此,大妃已是注定难逃一死,她止不住大放悲声。
皇太极不悦地斥责:“母妃不可如此,父汗需要清静。”
代善心想,只要自己继位,就可以汗王身份免大妃之死。他跪着的身体向前挪动一步:“父汗,还请将继位大事诏示。”
努尔哈赤此时已是游魂出壳,没有回答。
皇太极也问:“父汗,哪位贝勒继位,万望明告。”
努尔哈赤没有反应。
皇太极上前试一下鼻息,立时怔了一下。再试,依然是一丝全无。这位征战了一生的后金皇帝,享寿六十八岁,终未能回到都城沈阳,就在这游船上阖然长逝。
努尔哈赤之死留下了一个最大的悬念和难题,这就是汗位继承人未予明确。俗话说,国不可一日无君,这件最紧要的大事,现实地摆在了四大贝勒与王公大臣面前。在努尔哈赤的十六个儿子中,最有希望成为新汗王的自然是辅政的四大贝勒。但其中的阿敏,乃速尔哈赤之子,自当排除在外。而第五子莽古尔泰,平时少有建树,且为人残忍狠毒,口碑不佳。天命五年时,其母获罪,为努尔哈赤废黜。他恨母影响自己前程,竟亲手将母杀死。一时间,后金朝野同声谴责,使他名声扫地,汗位与他可说离之甚远。说来说去,这汗位还是皇太极与代善二人选其一。
努尔哈赤遗体运回沈阳,发丧迫在眉睫,确定汗位继承人自是首当其冲。在四贝勒皇太极府邸,范文程专程来访。
皇太极在厅门迎候,给予了极高礼遇:“先生光临,定然有所见教,即请直言相告。”
“四贝勒,莫非无意汗位乎?”范文程单刀直入。
皇太极稍作沉吟:“不瞒先生,自先母辞世至今十余年,时时刻刻无不为此而努力,光阴如箭,转眼已是三十五岁,我何尝不想为后金之主,以遂平生之志。”
“既如此,贝勒爷为何无行动?”范文程发问。
“父汗新丧,方寸已乱,如何行动,望先生教我。”皇太极倒是一片至诚。
“汗位之争,只在贝勒爷与代善之间。要争取主动,占据优势,须先令代善威信扫地。”范文程点破主题。
“此事我亦心知肚明。”皇太极真诚请教,“但不知如何行动方可奏效。”
“眼前即有天赐良机。”范文程道,“尽可借大妃之事大做文章。”
“先生之意是张扬代善的丑行?”
“正当如此。”范文程信心十足,“他与大妃的关系一旦为众人所知,必然招致同声挞伐,代善做人亦难,焉能再继位乎?”
“倒是一着致命的杀手锏。”皇太极尚有顾虑,“只是此事若传得沸沸扬扬,对父汗脸上也不雅。”
“贝勒爷,成大事不能有妇人之仁。为了汗位,总要使些手段。相比而言,古往今来这已是最为和平的招数了。”范文程引经据典,“大唐盛世有宣武门之变,那骨肉相残可是血淋淋的。”
“同胞手足,还是不动刀兵为上。”
“下官适才所言即为上策了。”
“就请先生为之。”
“不,”范文程仍有高招,“代因扎方为最佳人选。”
“她?由她嘴里说出,自然最好不过。”皇太极感到为难,“只怕她不肯听命而行。”
“这有何难,贝勒爷将她找来晓以利害,让她明白您继位后对她的态度,就看她现在的表现。”范文程一副稳操胜券的神态,“何愁她不俯首听命。”
“先生真吾之张子房、诸葛孔明也!”皇太极发出由衷的称赞,“就依先生之计而行。”于是,关于大妃与代善之间关系不清不白的丑闻不胫而走,越传越广。而且人们也得知了汗王临终前留下遗言,要大妃殉葬,就是为了惩罚大妃的不贞,和避免他身后闹出更大丑行。大妃被舆论压得不敢出户,而代善在人前也抬不起头来。在这种形势下,代善的长子岳托和三子萨哈廉来找父亲商议。
岳托明显对父亲所为不满:“您身为大贝勒,怎能做出这种事来?”
代善自是不肯认账:“你也相信他们胡言乱语?这是造谣陷害为父,这是皇太极的阴谋,其目的是汗位。”
“若无此事,汗王为何将大妃赐死?”岳托显然是信其有了。
“你叫我怎么说?”代善难以解答,“我怎么会知道汗王心中是怎样想的?”
“不要无谓地争论此事了。”萨哈廉说,“当务之急是汗位,孩儿在各处走了一遭,人心大都趋向四贝勒,父亲已是无望与皇太极竞争,我们当如何面对这种局面,该拿个主意了。”
岳托其实也是为此而来:“如今只有两条路可走。”
代善正苦于无有主张:“你说说看。”
“一是设法除掉皇太极,扫清父亲继位的障碍。”
萨哈廉摇头:“这是白日做梦,皇太极重兵在握,武艺高强,为人精细,手下猛将如云,谋士环绕,自会百倍小心。漫说下手,便近身亦难。”
“那就只有走第二条路了。”岳托这才道出本意,“既是无望继位,倒不如尽快做个顺水人情。也让皇太极高兴,以免日后对我家不利。”
“正当如此。”萨哈廉原已同岳托达成了一致。
代善觉得也别无选择:“你弟兄二人倒也算得有见解。”
岳托提议:“那我们父子三人便一同前去劝进。”
代善还想借机保住大妃:“这样似乎太便宜了他,何不要他答应继位后保大妃不死。”
岳托对此不以为然:“父亲,人言可畏,理当避嫌,劝您切莫再提起这大妃之事。”
代善见萨哈廉也是不悦神态,便不再言及此事了:“好,我们同去皇太极府中就是。”
皇太极的内书房布置得格外雅致,古玩、字画与名贵藏书相得益彰。这里又是全府邸最为僻静之处,凡机密事俱在此商议。如今皇太极与范文程主臣二人分坐于八仙桌两端,正在分析面对的形势。
皇太极已有几分沉不住气了:“范先生,消息散布出去已多日,为何不见任何反应?”
范文程坚信不疑:“莫急,且耐心等待,定会有好消息。”
正说着,马古达来报:“四贝勒,大贝勒父子三人来见,已进大门。”
范文程脸上露出笑容:“大事成矣,贝勒爷快快出迎。”
“先生之意是,他们要让我继位?”
“正是,”范文程相当自信,“否则此时此刻他们是不会到这里来的。”
皇太极迎出二门,将代善父子让至客厅。落座上茶后,皇太极寒暄道:“大贝勒光临有失远迎,不知有何见教?”
“四贝勒,父汗驾鹤仙去,国不可一日无君,宜早定大计。”
“大贝勒所言极是。”
第三部分 熊廷弼经辽第60节 太极即位(3)
“四贝勒才德冠世,深契先帝圣心,众皆悦服,应速即大位。”代善在说出这句话时,心中还是不舒服的。
皇太极心中窃喜,但他不露声色:“大贝勒抬爱,弟愧不敢当。”
岳托躬身开言:“四贝勒爷功劳盖世,汗位非您莫属。”
“小侄愿拥戴四贝勒爷继承汗位。”萨哈廉也表明态度。
代善想既已做好人,何妨再做好:“四贝勒,诸多国事待理,莫要过谦,我父子三人一心扶保。”
皇太极再度拒绝:“弟实不敢奢望汗位,四大贝勒中尚有阿敏、莽古尔泰,他二人皆可继之。”
代善明白了皇太极的用意,为了实现自己的目的,索性好人做到底:“岳托、萨哈廉,你二人速去传阿敏、莽古尔泰及所有兄弟子侄来此议事。”
二子走后,代善试探着说:“四贝勒,有一件事为兄还欲同你商量。”
“大贝勒尽请直言。”
“父汗临终遗诏要大妃殉葬,想起幼弟多铎年仅十三岁便失去母爱,着实令人伤感。四贝勒继位之后,若能加以体谅,免大妃一死,当为功德无量的善举。”代善眼盯着皇太极,等候答复。
这一点是皇太极事先没有料到的,一时间不知该怎样回答:“此事嘛,我想,是否……”
一直在屏风后的范文程,见皇太极支吾,惟恐坏了大事,顾不得许多走出来:“说来大妃也着实可怜,大贝勒不说,下官也有意进言,四贝勒无论继位与否,都当设法保大妃活命。”
皇太极见范文程背对着代善,向自己连连使眼色,便含糊应承下来:“大贝勒与范先生之言却也有理,此事自当尽力为之。”
代善心中宽慰许多:“四贝勒若能玉成此事,大妃定会感恩图报。”
说话间,岳托、萨阿廉已将阿敏、莽古尔泰召来。随之,德格类、阿济格、多尔衮、多铎、济尔哈朗、杜度、豪格、硕托等一班子侄辈先后来到。
代善率先开口:“先帝已去,后金无主,四贝勒明文圣武,我意拥他继汗位,各位意下如何?”
阿敏自知无缘宝座,心目中早是皇太极,即刻表明态度:“此吾素志也,天人允协,其谁不从。”
莽古尔泰明白这是大势所趋,立时应声:“大贝勒所言极是,我愿拥戴四贝勒为新主。”
三大贝勒俱已赞同,小字辈们谁还敢为逆,纷纷开口,齐声劝进。
皇太极一时沉默不语。
范文程见状催促道:“四贝勒,各大贝勒与王亲一片至诚,当以国事为重,速登大宝才是。”
皇太极竟然推辞:“皇考无立我为君之命,若舍兄而嗣立,既惧弗克善承先志,又惧不能上契天心,且统率群臣,抚绥百姓,其事繁难,故实难从命。”
众人稍觉意外,俄顷,代善再次开口:“四贝勒众望所归,为国家计,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