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破仑时代-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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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先后到巴黎去作了访问。1958 年夏天,法国政治家们一再到波恩,邀请阿
登纳访问巴黎。但阿登纳感到目前的时机和客观条件尚不具备。7 月8 日,
阿登纳接到了老朋友杜勒斯的一封信,谈了谈他访问巴黎的情况。仕勒斯说,
他与戴高乐将军的会谈进行得非常顺利,两人对法德紧密合作问题也有一致
看法。他询问阿登纳什么时候去巴黎。
但阿登纳仍然担心,他认为他和杜勒斯、麦克米伦所处的地位是不一样
的。杜勒斯和麦克米伦是作为二战中与法国并肩作战的美英代表去与戴高乐
会晤的,麦克米伦在战争中还是戴高乐的老朋友。而他,阿登纳,却是作为
一个战败国的代表,戴高乐会不会另眼相看呢?而且,阿登纳认为他在1956
年11 月应总理居伊·摩勒之邀访问过巴黎,至今法国没有安排回访,在这种
情况下到巴黎去也不适合。阿登纳将这种顾虑告诉了前来波恩访问的法国荣
纳省省长莫里斯·皮卡尔。皮卡尔刚被任命为法国广播电台总经理,并且同
戴高乐过往甚密。皮卡尔让阿登纳无需有此担心,他保证阿登纳将在巴黎受
到热烈欢迎,只要他提出一个访问的具体日期,一切都将会圆满解决。阿登
纳却还想等等,感到眼下时机并非最佳,他想为首次同戴高乐的会晤找到一
个有说服力的确切理由。
7 月,中东形势发生变化。伊拉克爆发了革命,推翻了费萨尔王朝,约
旦王国也面临同样的危险,黎巴嫩又发生暴乱。赫鲁晓夫在这时又提出要召
开首脑会议。7 月29 日,法国外交部长顾夫·德姆维尔受戴高乐之命来到波
恩,转告阿登纳,戴高乐将军切望听听联邦总理对局势的看法,并邀阿登纳
赴法。阿登纳仔细考虑了一下,接受了,但他表示会晤应是私人性质,这样
更有利于双方自由交换看法。8 月初,阿登纳派出驻巴黎大使冯·马尔藏访
问爱丽舍宫。戴高乐向马尔藏大使表示愿意把地点订在他的家乡科隆贝双教
堂的私人别墅。阿登纳很满意这种安排,他建议把会见时间订在秋天,届时
他在科摩湖畔的卡德纳比亚度假结束后,在归途中稍事停留,可以从巴登一
巴登向东前往科隆贝。见面的安排就这样确立了,时间是9 月14 日。
为了拟定的科隆贝会晤能够顺利,8 月,法国副总理安托万·比内到卡
德纳比亚看望了正在度假的阿登纳。比内向阿登纳谈起了导致法国政府更替
的那些事件。他说在法国人们都确信,只有戴高乐将军才能克服法国目前所
面临的危机。他想解除阿登纳最大的顾虑:法国会不会继续它的欧洲政策—
—所以他说,众所周知,作为个人来讲,他不是戴高乐派,摩勒、弗林姆兰
以及其他几个议员也不是,他们之所以参加政府,是发觉在某些欧洲问题上
与戴高乐有相似的想法。正如阿登纳已经了解到的,不久前戴高乐已发表谈
话,说他不打算撕毁欧洲经济共同体条约,而过去,戴高乐一向是反对“莫
内先生的欧洲”的。阿登纳说他愿把这看作是戴高乐要对欧洲表示友好的前
兆。比内强调戴高乐法国的意愿是,它将不会改变过去有关德法合作和共同
市场的外交政策。
由于对这位伟人各种讳莫难测传闻的兴趣,阿登纳特意询问比内,能否
从戴高乐的回忆录中看出他的性格呢?
比内回答说,从他的回忆录中可以找到戴高乐为人的性格。不过,这些
性格也适应不了目前的憎况。戴高乐将军已经变得“不那么冷淡”、“不那
么高做”,“更合乎人情了”。这也许同他的年龄增长有关系。戴高乐今年
已经六十六岁,他这个年龄所有的经验和阅历能使他对所有问题有一个清醒
的认识。
同比内的谈话使阿登纳的心又安定了几分。
终于到了可以揭开庐山真面目的这一天。1958 年9 月13 日,阿登纳结
束了在卡德纳比亚的休假,在巴登一巴登停留一夜之后,9 月14 日清晨,驱
车途经斯特拉斯堡前往科隆贝双教堂。一路上阿登纳一言不发,心事重重,
他考虑如何与戴高乐将军更好沟通。他担心由于思维方式不同,造成他与戴
高乐之间取得谅解的困难,也担心由此使他为法德友好所作的努力尽付东
流。这次会面会对今后的法德关系有着决定性意义。
科隆贝双教堂坐落在海拔约五百公尺的高地上,周围环境肃穆而空旷,
极为幽静,戴高乐的住宅原是建于十九世纪的一座侯爵邸宅,周围有一宽阔
美丽的大花园衬托着这幢古老的建筑,使它与环境融在一起,显示出主人高
雅的情致。
阿登纳一行穿超过了法国的工业区与乡村,在午前到达了科隆贝。他受
到了戴高乐和他那娇小热情的夫人的殷勤迎接。欢迎虽不拘礼仪,气氛却非
常亲切。陪同阿登纳前往的有他精心挑选的外长冯·勃伦塔诺和国务秘书卡
尔·卡斯滕斯。前国务秘书哈尔斯但已被让·莫内推荐去担任欧洲经济共同
体主席。戴高乐方面则由外长顾夫·德姆维尔、秘书长若克斯以及驻波恩大
使赛杜作陪。
共进午餐后,戴高乐与阿登纳留下了一名译员让·梅耶,让其余随员驱
车前往离此四十公里的肖蒙去,以便不受打扰地进行谈话。阿登纳懂一些法
语,戴高乐也懂一些德语,他们之间的会谈常常不需要经过翻译就能直接进
行。
由于是私人会晤,会谈没有确定议程,双方可以自由地交换意见。他们
谈到了世界形势,谈到了北约、美国、也谈到了欧洲、法德以及英国。两人
一见如故,除了约翰·福斯特·杜勒斯之外,阿登纳感到没有哪个政治家像
戴高乐一样,和他有这么广泛的共同语言。阿登纳折服于戴高乐振兴法兰西
的崇高理想,戴高乐也对阿登纳缔造出一个新的联邦德国感到由衷钦佩。两
人互为推崇,相见恨晚。
戴高乐首先消除了阿登纳对法德合作的担心。他坦率地向阿登纳承认,
同大多数法国人一样,他在德国崩溃之后也曾担心,一旦德国复原,将会对
法国进行报复,因此在他担任总理期间,他导致了法国和苏俄的合作。今天,
他认为这种形势已经完全起了变化,德国人民并没有这种复仇情绪,现在除
了来自东方的威胁外,德国不再对法国构成威胁了,法国人的恐惧也不复存
在。法德紧张关系的消除,会有助于两国在欧洲和国际事务中有效和亲密的
合作。
戴高乐接着说,法国对其他国家并不抱幻想,无论是苏联、美国还是英
国。“对法国来说,欧洲只可能有一个伙伴,甚至是理想的伙伴,这就是德
国,今天的德国。这是一个历史的奇迹,”但未尝不是事实。在我还执政时,
在德国有人曾谈到了我,说我对德国执行了一条傲馒的、强权的和复仇的政
策。我可以向您提供反证。在战争末期,我不知道这个德国将走怎样的道路。
在1944 年和1945 年,我不得不在德国可能作出的愤怒反应面前保护我的人
民。我希望德国永远不再掌握进攻法国的手段,但我不希望用敌对手段达到
这一点。关于这一方面,您也许记得,我早在战争期间就巳声明,欧洲必须
演变,但没有德国这是不可能的。
“现在,我们两国除了共同走一条路之外,没有其他道路可走。这条道
路是极其艰难的。我们这里存在着某些妨碍走这条共同道路的东西,你们那
里也是这样。你们那里领土分裂。俄国人占领了你们一部分地区;我们在非
洲、在马达加斯加、在太平洋、在美洲岛屿,甚至于在美洲新承担的责任和
新负的广泛任务,妨碍着法国走这条共同道路。问题对于我们来说是比较困
难的,因为你们的一切利益只限于欧洲。。。我们必须把和平扩大到东方。。
我们必须合作,而不要成为美国的工具。”
戴高乐一口气说完了这些话,方才停顿下来,阿登纳仔细地听着戴高乐
的每一句话,他感到每一句话都说出了他心里想要说的。阿登纳激动得那张
满是皱纹的脸不时爬上微笑,他频频点头。
阿登纳向戴高乐表示,他完全同意戴高乐的说法,这正是他所要追求的
目标。美苏两个超级大国的存在终究是一个事实,这就是欧洲必须团结一致,
法德必须加强合作的原因。
阿登纳进一步说,法国和德国必须进入一个经常对话的时代。这种对话
不能单限于一些个别事件的磋商,而是需要对国际问题保持非常紧密的、经
常性的和持久的接触。戴高乐肯定了他的这个建议,说他正准备这样做,这
关系到发展整个欧洲或失去整个欧洲的问题。戴高乐列举了一些能够进行经
常协调的国际问题:如裁军、对阿拉伯国家的共同政策、在铁幕两边加强经
济合作、着手共同研制武器,以及在对待英国为干扰欧洲共同市场而建立自
由贸易区问题上采取共同立场等。阿登纳对前面几项均表示同意,但他不同
意戴高乐说英国建立自由贸易区,就是要消灭共同市场的见解。
他们还就北约问题交换了看法。阿登纳对北约的现状感到不满意,他认
为北约长期以来受到美国的忽视,而这个组织本身有待改善和加强。戴高乐
肯定他说,对北约事实上也不可能满意,因为北约组织中没有政治上的统一。
一旦出了问题,譬如在近东或金门岛出了问题,就不可能指望北约拿出一个
共同的政策。戴高乐相当尖锐他说,就目前情形看,在北约组织内部充其量
只能是分分武器而巳。
戴高乐接着说:“北约只有当美国与欧洲紧密结合在一起时才有可能统
一。而目前还不存在这条纽带,除非发生战争。我祝愿欧洲自成一体,因此
还是让我们从我们两国的紧密接触做起吧!”
阿登纳同意戴高乐的意见,要加强欧洲的力量。他还认为应该尽一切力
量把北约联盟保持住,欧洲国家为此更需要同美国加强团结。“倘若美国脱
离欧洲,那将是极不幸的,”阿登纳不无感慨他说。
会谈进行了四个多小时,他们有时在戴高乐的书房中,有时一起走在花
园的小径上。戴高乐把阿登纳带到了一个小坡上,从这里可以远眺园外景色。
戴高乐伸开双臂,陶醉地说:您看,不管您的目光能看多远,在这幽静的地
方您看不到一个居民点,这就是大自然的景色。多么的空旷!”阿登纳深以
为然。他说:“是的,如果没有公务的一切,我也会被吸引到这里来的。”
他发现他们在对大自然的热爱上也找到了如此相似的感觉。
晚餐时,代表团的成员都回到了科隆贝双教堂。戴高乐夫人准备了简朴
而隆重的晚餐招待客人。餐后,代表团又回到肖蒙,阿登纳则留在戴高乐寓
所过夜,以便两人继续交换意见。
所有的担心都解除了,阿登纳几乎在所有重大问题上都和戴高乐取得一
致意见,阿登纳相信即使出现分歧,他们也是可以协调的。阿登纳确信这次
会晤之后能带来法德关系一个质的飞跃。他似乎为戴高乐本人的魅力和他的
理想激情所迷醉。
第二天清晨,在用过早点之后,阿登纳向戴高乐辞行,离开科隆贝。归
途中路经阿尔萨斯一洛林和上马恩省时,阿登纳受到了法国人的热情欢迎。
喜悦的心情和刚刚确立起的对戴高乐及其法德友好的信念交织在一起,使阿
登纳感到这次科隆贝之行幸运而又有重大深远的意义。
回到波恩,阿登纳着手拟发了一份公报,公报采纳了同戴高乐相同的口
径:
“联邦总理和戴高乐将军在他们会谈结束之后,发表声明如
下:
我们两人对许多事情进行了长时间的、坦率的和诚挚的会
谈。我们两人深信,我们这次会晤的重要性和意义。我们认为,
必须一劳永逸地消除以往的敌意,法、德两国人民必须和睦相处,
并肩工作。
我们确信,德意志联邦共和国和法兰西共和国之间的合作是
欧洲一切组织建设的基础。同时这种合作有助于加强大西洋联
盟,是必不可少的。
我们认为,这种合作必须加以组织,与此同时,这种合作必
须包括与我们两国紧密结合的其他西欧国家。我们希望,这种合
作在重大的世界政治问题上有利于各国人民,并希望这种合作扩
大到尽可能乡的欧洲国家。”
戴高乐比阿登纳小十九岁,在科隆贝会晤时戴高乐六十七岁,阿登纳八
十二岁。两人的性格也有很大的差别,一个骄傲、清高,一个严肃、刻板;
一个充满了法兰西民族浪漫的理想主义,另一个则是德意志精明的现实主义
者。人们为他们这种迟到的友谊感到迷惑。也许这就是政治家之间惺惺相惜
的一种戳契!在科隆贝的会谈中,戴高乐与阿登纳曾有一次谈到年龄的问题。
戮高乐说,按年龄他比阿登纳年轻许多,而实际看上去阿登纳的体质和精神
都比他为好。阿登纳告诉戴高乐,这是长期以来紧张的政治工作所致。政治
工作能给人新的力量,将军可以很快感受到这一点。战后他刚开始工作时,
起先也以为胜任不了工作,而事实却正好相反;一旦戴高乐从事现在的工作,
就能立刻从工作中找到新的力量。
事后证明的确如此。戴高乐胜任他的工作直到1969 年4 月被迫辞职。阿
登纳说得一点不错,政治对他们俩来说是生命的源泉,在科隆贝第一次见面
时,双方都感觉到了。
阿登纳和戴高乐后来都不约而同地强调了两人在科隆贝结下的友谊对他
们今后政策的影响。阿登纳在回忆录里说,这次“会见是确证了我九年来始
终不渝地执行的政策”。戴高乐则不无感叹地回忆道:“从那以后直到1962
年,康纳德·阿登纳和我互相之间写信约40 次,我们互相之见面15 次,或
在巴黎、马利或朗布依埃,或在波恩和巴登一巴登。我们用了100 多个小时
进行会谈。或是秘密的、或是有我们的部长在场、或有我们的家属陪同。。
后来直到我的杰出的朋友去世之前,我们的关系是以同一步伐、同样的热情
向前迈进的。总的说来,我们之间所说、所写、所表达的一切都不过是使1958
年缔结的友好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