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破仑时代-第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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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久都没有讲一句话,心情沉重地回到了饭店。
在以色列访问的一星期中,阿登纳除了拜会了以色列总理列维·艾希科
尔、外长埃班、耶路撒冷市市长特迪·科勒克,前总统夏扎尔及前总理本—
古里安等政府要员、世界犹太人联合组织主席内厄姆·戈德曼博士等人之外,
还广泛地参观了整个国家。他去看了耶路撒冷的新城区和老城区(为约旦管
辖),到列维德—瓦舍姆参观了纳粹时期殉难者纪念馆,去领略了昔日古罗
马犹太领地首府凯撒城遗址的风采,还到耶稣曾作过登山训众的福音山去做
了弥撒。走进拿撒勒的耶稣教堂时,阿登纳不无感慨地说,“谁要是在一生
这样艰苦的时刻,劳累而忧郁地来到这个宁静的地方,谁就会懂得他此刻异
常感激的心情。”——他理解了这个国家,理解了这个民族为建立这个国家
而付出的沉重代价和艰辛劳动,他对这个民族肃然起敬,他也看到了十几年
来这个民族的建设成就。他在最后一天拜访本—古里安的家时告诉后者:“和
我一生中的许多重大经历相比,我在以色列这里内心感到更为激动。”阿登
纳对本—古里安再次重复了踏上以色列国土时说的最后那一句话:“希望和
仁爱具有何等的力量!”
以色列之行过去了很久,阿登纳仍然沉浸在这样一种激动的心情之中,
他把这次出访以色列的意义看得极为深远,认为这是化解两个民族仇恨的开
端。而作为他个人,他本人则感到是偿付了心灵之债。
阿登纳的下一个访问地是西班牙。西班牙宣传和旅游部长弗拉加·伊里
瓦内1966 年夏天向他发出了这次邀请。他从未去过西班牙,但却极其渴望到
西班牙去,所以一接到邀请,他就开始筹划这次访问了。尽管是作为一次礼
节性的和旅游者身份进行的访问,但阿登纳仍然认为此行会很有意义,西班
牙人邀请他在马德里政治与科学报告中心作一次有关外交问题的报告。西班
牙由于地理位置长期被欧洲中心视为外围,他希望西班牙人也能尽早加入到
欧洲大联合的行列。
但是,从1966 年秋天开始,阿登纳被一种顽固的老年性支气管炎感染
了。病一直在发作,他不得不在勒恩多夫躺了三个星期,也不得不推迟了行
期。就在他躺在勒恩多夫的时候,波恩政局发生了突变:艾哈德政府垮台了,
政府危机以一种新的形式得到解决——组成了大联合政府。1965 年秋天,阿
登纳曾经希望搞大联合,据他判断,克服经济的不景气,希望联邦财政好转,
只能靠议会中能挑重担的执政党多数对此采取强有力的举措,这当然只能靠
各主要党派的大联合。现在大联合出现了。阿登纳对社会民主党的政治家赫
伯特·魏纳寄予了希望,他一改过去不信任态度;表现了对社民党领导人的
宽容与忍让。他希望社民党能与联盟党一起,克服内政困难,重新确定并稳
定外交政策的轮廓。
在此期间世界局势也令人瞩目地发展着,在阿登纳的眼中,欧美密切协
作对付苏联的希望越来越暗淡:莫斯科和华盛顿正越来越频繁地接触;美国
要撇开欧洲单独同莫斯科缓和的迹象也越来越明显;有关防止核扩散条约的
谈判及其以维持现状为基础的种种后果亦日趋明显。阿登纳与戴高乐关于欧
洲前途优郁阴暗的预言已经越来越具体,也越来越成为现实了,欧洲处于莫
大危险之中!
阿登纳不能保持沉默。1966 年秋,阿登纳在卡德纳比亚科林纳别墅发表
了一次电视讲话,他以一种灰心绝望、却又是最激烈不过的语气,再次提出
了他的警告。
他说,他强烈反对现在到处流行的那种认为来自东方的威胁已经减少、
欧洲已经不再处于共产主义危险之中的观点。他指出:华约国更换了现代化
军事装备,同时又铺设了新的铁路线和新的可以行驶装甲车的公路,所有这
些线路都是指向联邦共和国的,所有这些行为的目的都是为了威胁西方。最
近华约举行的代号为“摩尔达”的军事演习就是最好的证明。他说:“这次
空军演习的有关通盘计划,目的在于必要时突然入侵德国,以摧毁机场,那
样,美国就根本不可能调来增援部队,因为增援部队无法再着陆了。。”
记者问他:“阿登纳博士先生,如果事情是这样的话,如果不能阻止美
国人在不久的将来至少是部分地撤走自己的部队的话,那么根据您的看法,
欧洲大概也就只有德法两国——人们可能一直这样认为——不得不努力去填
补这个军事上的空白罗?”
阿登纳回答道:“我们无法填补这个空白。我不知道,我们如何能填补
这个空白。。我们没有这个力量,我们没有核武器,苏俄有。。”
记者问:”您试图使您在这里所阐明的政策,首先是您的忧虑,在您的
党内产生作用吗?再说——也许——您怎样做呢?”
阿登纳回答:“我愿意告诉您,我已经下定决心,在政治上无论如何不
再出头露面了。但是。。如果祖国的困难像我所认为的那样深重,德国遭受
到危险,那么我也将公开地提出我的政治观点。今天我就要提。”
记者问:“眼下您就要提,这就使我不得不提出一个问题:眼下您想提
些什么呢?”
阿登纳回答:“提醒注意那咄咄逼人的危险:提醒美国注意,把欧洲输
给了俄国人是美国最重大的损失,这一损失是美国人无法想象的。。”
当然,美国不会听他的,启宫不会理睬欧洲这么一个从德意志帝国过渡
来的顽固的老头发出的警告,美国要执行美国的欧洲政策。阿登纳感到,欧
洲今后的任何独立性被粉碎在萌芽状态的危险越来越严重了,欧洲国家想有
一天能自己维护自己利益的希望也越来越渺茫。他感到呼吁欧洲政治联合比
以往任何时候都更为重要。他要尽自己的努力,他要去马德里,他要去巴
黎。。
阿登纳积极准备着他去马德里的演说,他把它定名为《欧洲与世界发
展》,他把这看成是敲警钟的绝好机会,他要让欧洲人清楚地看到危险,他
的责任是呼唤他们的理智,让欧洲能最终得以团结起来。
他终于到了西班牙。“参议员”型喷气式飞机载着九十一岁的阿登纳,
越过高耸入云的比利牛斯山,降落在卡斯蒂利亚高原的马德里机场。一下飞
机,高原的寒风迎面扑来,灰暗朦胧的天空下着大雨。由于是作为旅行者身
份的访问,前来迎机是西班牙新闻和旅游部长弗拉加·伊里瓦内、欧洲保卫
基督教文明协会主席索利斯·鲁伊斯、马德里市市长以及德国大使等人。热
闹而简短的欢迎仪式之后,阿登纳一行被安排在古老的里茨饭店下榻。
演说的时间是1967 年2 月16 日,这是联邦总理阿登纳最后一次出国访
问。这天晚上,马德里政治与科学报告中心盛况空前,人们从各地涌来,为
了一睹这位号称“德国之父”的战后欧洲极负盛名的政治家、外交家的风采。
好几个星期以来参加大会的入场券已经发空了,举办者在只能容纳一千人的
大厅里安排了一千五百个座位,仍然不能满足渴望一睹阿登纳风采的各方听
众。马德里各届精英济济一堂,在演说厅耐心等待阿登纳的到来。
掌声与欢呼揭开了这个夜晚的序幕。阿登纳迈着坚定稳健的步子,走上
讲台。他拒绝了主人让他坐着讲演的盛情。他笔直地站在讲台上,扫视听众
之后,待会场安静,开始了他的发言。他那铿锵有力的声音响彻了整个演讲
大厅:
“谈起欧洲历史和欧洲文化,恰恰在西班牙是那么吸引人,
因为西班牙有着伟大的历史,因为几个世纪以来,西班牙和欧洲
其余国家通过政治、艺术和文化有着最紧密的联系,因为西班牙
的光辉照耀了欧洲文化。
但是,在这个世纪的上半叶带来了一种发展,这种发展威胁
着欧洲各国人民的自由,从而也从根本上威胁着欧洲文化的存
在,其结果可能导致欧洲和欧洲各国的彻底削弱。
因此,我想谈一谈这种危险,谈一谈为了拯救欧洲,我们必
须做些什么。。。”
这是阿登纳的开场白。西班牙人给了他最热烈的回应、经久不息的掌声。
待掌声响过之后,阿登纳抖擞精神开始了他的正文:
“我谈的欧洲,是指除了苏俄之外所有的欧洲国家。苏俄,
不包括它西边的卫星国,本身就是一个广袤的大陆。要是谈欧洲
统一,那就不能以欧洲其他国家必须联合的那种方式,来考虑同
苏饿的联合。。。欧洲国家同苏饿联合,那就等于把欧洲并入苏
饿。”
阿登纳讲述了他对欧洲的理解,分为东欧和西欧。
“如果考察一下世界上力量的分布情况,那么就会清楚欧洲
各族人民处在发发可危之中,同时必然会断定,欧洲国家政权的
丧失是多么地快啊!”
接着,阿登纳描述了本世纪初与本世纪60 年代世界力量分布对比情况,
他说,今天的世界人们能够看到的是美苏两个超级大国和正在崛起的赤色中
国,而欧洲却衰落了,欧洲各国应该从这种形势中认清自己的形势,从中得
出结论,实现欧洲的政治统一。“超级大国可能漠视欧洲个别国家的强烈不
满,但是,一个统一起来的欧洲的声音,一定会被它们所重视,它们也会出
于自身的利益而加以重视的。”
阿登纳追溯了欧洲为了实现这一统一目标所作的努力——这些努力都未
见成效。他大声疾呼欧洲各国赶快行动起来。他说:
“在我们这个时代里,历史的车轮飞速前进。如果欧洲国家
的政治影响应该继续存在,那就得行动起来。如果一时不能求得
最妥善的解决办法,那也必须求得第二种或第三种的妥善解决办
法;如果不是所有的成员国愿意一起干,那么准备干的国家都应
该行动起来。。。不管成立联邦还是邦联,或者不管采取什么样
的法律形式,首先是要行动起来。开头是最重要的!”
他谈到了统一后欧洲同美国的关系,和当前的形势,他说尽管有的地方
利益不一致,但也存在利益根本一致的东西——和平与自由是美国和欧洲的
同一目标。他也谈到了使他为欧洲现状担心、忧虑和深深不安的迫切原因—
—莫斯科和华盛顿正在谈判的防止核扩散条约。他说:“只有无核国家应该
接受监督,有核的国家倒不需监督,从欧洲利益上来看是行不通,甚至是荒
谬的。”最后他向聆听他讲演的所有人呼吁:
“欧洲面临在俄国监督之下为和平目的生产原子能的危
险。这种危险表明,为了欧洲的所有国家,多么急需建立一个欧
洲政治联盟。因此,大家必须想方设法地尽快制定一项欧洲法规,
建立一个欧洲政治联盟。这个联盟的声音,是连超级大国和世界
良心也不能等闲视之,无动于衷的!”
一个多小时过去了,讲演稿上的内容讲完了,阿登纳没有倦意,他的眼
睛扫视着听他讲话的人们。听众期待的眼神使他精神为之一振。老战士的本
色又出来了,阿登纳的声音更为铿锵坚定——他开始自由发挥:
“我认为,多年来我本就从事外交;我认为德国和欧洲外交
形势的危险,从来不曾像现在这样大——世界上的整个经济生活
也是一样。俄国人完全明白,一个受压迫的和贫穷的欧洲将会倒
向莫斯科。我衷心希望美国能认识这一点。我们面临着困难的时
代。任何一个搞政治的领导人都必须睁开眼睛,以便使自由在世
界上能够继续存在下去!”
场内爆发出热烈的掌声,所有的人都钦佩九十一岁的阿登纳为了捍卫理
想信念而迸发的钢铁般的意志,所有的人都为他为欧洲所怀的忧虑之情所感
动,人们为他的精神而震撼,大厅内掌声经久不息。
第二天,西班牙所有的报纸都热情报道了阿登纳讲演的盛事。记者华
金·卡尔沃·索特洛在《阿贝赛报》上写了一篇著名的评论文章,极富感情:
“尽管未曾扬名显姓,能够待在历史大人物的身旁毕竟毋庸
置疑是一件激动人心的事,而阿登纳肯定是属于这类称号的人。
在一些君主和部长招待他的时候,我有机会怀着崇敬的心情仔细
地端详这位年迈体健的先生。在一段长时期里,他那阿特拉斯的
肩膀曾经承担着一个战败了的、似乎是气息奄奄的民族。看着他
从挤满了掌声雷动的人群的政治与科学报告中心过道上走进来,
就好像是看一出戏。。这是一个人,一个艺术上完美无缺的人,
是振兴祖国这一奇迹的创造者,是一个衰朽垂危的集团的复兴
者。。他讲起话来并不矫揉造作,而是慷慨激昂,长这一小时之
久。。在普拉多街空前未有的稠人广众面前,他成竹在胸,精力
充沛。然而,比他的青春般的活力更为引人注目的,却是这次演
说本身。‘扣人心弦’是描写这次演说的独一无二的恰如其分的
形容词。他向欧洲的良心发出了一声告警的喊叫,一声惊恐的呼
号,一声有力的呼救。”
九十一岁高龄的阿登纳在西班牙的演说和访问引起了空前的轰动。西班
牙的报纸对他崇拜得五体投地,人们更把他奉若神明,老远赶来一睹风姿。
主人的殷情使阿登纳越发精神百倍、他饶有兴趣地参观了这个古老国家的许
多历史文化遗迹,并去了普拉多——西班牙国家博物馆,和埃斯科利阿尔宫
——腓力二世建造的西班牙国王的修道院。他过人的精力使人感到惊讶。
2 月19 日,阿登纳一行离开了西班牙。归途中在巴黎稍作停留。阿登纳
在爱丽舍宫见到了他的老朋友戴高乐将军。会谈之后,戴高乐设宴招待了阿
登纳一行。宴会上,戴高乐站起来为阿登纳祝酒:“总理先生!——”
“此次我的老朋友,伟大的政治家阿登纳联邦总理先生的来
访,今我感到莫大的幸福和光荣。他为自己的国家和国际上所做
的工作,在今天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显得正确和卓有成效。。。对
于他的工作,我们可以这样说,最主要的目标和最重大的成就在
于:让人类健全的理智取得非凡的胜利,使德法两国友好积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