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衣相士-第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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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何语汇泪眼婆娑地看着王贵华,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带我回去,我把他打残算了。”王贵华道:“然后我就跑了,谁也不知道是我干的。”
“这样不好。”何语汇摇摇头道:“我现在就想问问师傅,我梦中的事情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我的命,是不是真的这么坏?”
“要是真的,你打算怎样?”德叔目光阴郁地盯着何语汇,幽幽问道。
“要是真的,我就死了算了。”何语汇道:“这样活着,真的没意思。”
我道:“你要是这样死了,重新投胎转世,依旧要这么过!”
“为什么?”何语汇的声音发着颤。
我道:“因为你前世做的孽,害了那个人,也就是你梦中梦到的玉珠,孽缘孽债不还清,即便是到下辈子,你也安生不了。”
“那,我做的梦,是,是真的?”何语汇瑟瑟发抖,惊恐无限道:“我在前世真的害了,害了那个玉珠?”
我道:“是真的。”
德叔也点了点头,道:“你做的梦不是梦,而是玉珠的冤魂厉鬼上门讨债去了。”
“上门讨债?”何语汇喃喃道:“那我要怎么做,才算是还清了债?”
“只要玉珠选择原谅,她的戾气消散,加在你们身上的诅咒也就会消失。”德叔道:“这就是解铃还须系铃人。”
我指着那土狗道:“你看这狗,还熟悉吗?它不是狗,它是人,是和你一样的人,和你一样来还玉珠债的人,它是纪秀才。”
何语汇看着那土狗,土狗也看着她,一人一狗,神情都无比异样。
王贵华终于算是有些明白了,呐呐道:“难道,难道,这个何语汇是仇人?”
邵薇突然伸出右手中指,在何语汇额上一戳,口中喝道:“何语汇,到现在你还不醒悟,更到何时!”
“我,我,我……”何语汇眼神完全迷离起来,口中冒着白沫,嚅嗫着,不清不楚地说道:“我,我不是何语汇,我,我是纪婆婆,我是纪婆婆!”
王贵华一跃而起,劈手抓住何语汇,瞪大了眼睛道:“她是纪婆婆!”
第一零一章冤家易结,孽债难还
王贵华下手毫无轻重,一把抓住何语汇的脖子,瞬间,何语汇就翻了白眼,往外伸舌头。
我喝道:“王贵华,放手!你要杀人啊?”
王贵华一愣,这才松了手,嘴里兀自嘟囔道:“她是纪婆婆,她是害玉珠的纪婆婆!”
“我知道!”我翻了翻白眼道:“大家早都知道了。”
“呃……”
何语汇剧烈地咳嗽了几声,捂住脖子,喘了喘气,然后看看我们,惨笑道:“原来如此,前世的事情,我都想起来了,一切都是我罪有应得,现在,我谁也不怨恨了。你们是玉珠的什么人?”
我道:“我们是帮玉珠讨债的人。等找到了所有与当年公案有关的人以后,这段孽债,就该了了。”
何语汇点点头,道:“那玉珠在哪里?我能不能见见她?”
“你见她干什么!”王贵华恶声恶气道:“还嫌害的不够?”
“我是想向她赔罪。”何语汇叹了一口气,道:“她是被我们冤枉的,被冤枉的太惨了。”
我冷冷道:“你现在见不到她,她现在已经成了厉鬼。要想见她,等仇人齐了再说吧。”
何语汇道:“其他的人,也都找到了吗?”
“你是第二个。”我想了想,又摇头道:“不,你是第三个。这条狗你已经知道了,是纪秀才,另有一个乞丐,是昔年残害玉珠尸身的恶道士冥冥子,其他的人,还未出现。”
“在哪儿!在哪儿呢!”
“是她!”
“快快快!”
“……”
我们正在说话,一片喧闹声忽然由远及近传来,我们循声望去,只见一群人,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都急急匆匆地往我们这边跑来,一个个还都怒气冲冲,骂骂咧咧。
何语汇看见来人,先是面现惊恐之色,下意识地想要躲,但随即又是惨然一笑,自言自语似地说道:“我不是何语汇,我是纪婆婆,我怕什么?我还怕什么?”
我见冲我们而来的人中,领头的是个中年男人,长得是白白净净,穿着也是整整齐齐,一件白色的的确良衬衫,一条黑色的咔叽布筒裤,一双半旧的皮凉鞋,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脸上还戴着一副眼镜,五官也都端正,脸上并无恶气,看上去像是斯文的老实人。
可是,奇怪的是,这男人的目光只要一瞥向何语汇,便立即生出厌恶痛恨的神情,五官都似乎有些扭曲,走近以后,我甚至在这男人眉宇之间捕捉到了一股突兀钻出的暴戾之色!
我心中不由得一惊,不过随即也醒悟到,这男人必定就是何语汇的丈夫。
只是,他为何会如此怨恨何语汇呢?
这人身后,还有一对老年夫妇,显见是这男人的父母亲,另有一个中年男子,生得一双又黄又淡、断断续续的克亲眉。
这几人走到近前,不由分说,那戴眼镜的男子一把抓住何语汇,骂道:“贱货,你准备往哪儿跑?”
“松手!”何语汇一把挣扎开,道:“余宝元,从今往后,你不能再打我!”
那余宝元一愣,显然是没有想到何语汇居然变了个样子,敢反抗。
余宝元看了我们几眼,冷笑几声,道:“何语汇,吃错药了吧?信不信我回去打死你!”
“我不是你媳妇!”何语汇大声道:“从今以后,我都不会跟你回去了!”
“你看看,你看看这死妮子疯魔的……”余宝元的母亲哆嗦着手,指着何语汇道:“真是倒了八辈子霉,让我们家娶了你这么个儿媳妇!”
余宝元的父亲也是恶狠狠地瞪着何语汇,恨不得要吃了她。
余宝元目中闪着凶光,忽然一扬手,就是一巴掌,“啪”的一声响,清脆无比地打在了何语汇的脸上,何语汇那干净白皙的脸颊上,立即出现了五个血红的指头印!
这一下把我们都吓了一大跳,谁也没有想到这余宝元说动手就动手,而且还这么狠。
何语汇捂着脸,两行泪水登时夺眶而出,虽然明知道她是纪婆婆的转世,但我还是忍不住心中怜悯,不由得叹了口气,真是冤孽啊。
只见余宝元指着何语汇骂道:“不要脸的贱货!死三八,老子今天找到你,就是不要你了!没想到你还先说出来!我以前不打你的脸,但是现在,你这么不要脸,我必须得打!狠狠地打!打够了,老子再不要你!”
说着,余宝元抡起一双胳膊,就准备左右开弓,我实在是忍不住,上前一步,挡在何语汇身前,道:“朋友,有话好好说,不能打人。”
王贵华也看不下去了,连声道:“对,对,对!不能打女人,打女人不对。”
“你们又是谁?”余宝元冲我说话的时候,语气明显变得缓和多了,但是眼中闪烁着的凶光还依旧没有消失。
我道:“我们就是看相的先生,今天给这个何姑娘看过相,因此也算认识。你是她的丈夫吧?有话好好说,打人是不对的。”
“呵呵……”余宝元冷笑道:“我还以为你不知道我们的关系呢,你既然知道她是我媳妇,就别管这闲事,你也管不着!”
最后一个字喊出来以后,余宝元伸手一把拉开我,另一只手就抡圆了,朝何语汇脸上打去,王贵华猛地伸出手,挡在何语汇之前,余宝元的手立时就打在了王贵华那碗口大的拳头上。
“哎唷!”
余宝元痛叫一声,闪电般地缩回了手,余宝元的父母都上前,指着王贵华道:“你们想干什么?你们到底是做啥的?”
王贵华道:“说了,好好说话,别打人。你们不动手,我们也不动手。她虽然是纪婆婆,但是也是女人,所以,男人不能打女人。”
“什么乱七八糟的!”余宝元搓着手,道:“什么纪婆婆,她是何语汇,是我余宝元的媳妇!你们到底是不是看相的?神经病吧?”
我道:“有些事情,一时半会儿也跟你说不清楚,总之,我们找何语汇还有些事情,你先回去吧。”
“这是我媳妇,你让我回去?”余宝元笑了两声,道:“这是遇上拐卖人口的了?妈,咱们去报警!”
“先别报警了。”德叔道:“警察来了以后,估计得先问问你整天虐待妻子的事情吧?再一者,何语汇又不是小孩子,她虽然是你的妻子,但是去哪儿里,待在哪儿里,还是自由的,这又不是旧社会。要不,你问问何语汇,是原因跟我们呆在一块,还是跟你回去?”
何语汇不等余宝元说话,便道:“我不回去!”
“好哇!”余宝元大骂道:“臭婊子找到了靠山是吧?我真是瞎了眼,娶了个妓女回家!你等着,这事儿没完!”
余宝元骂了几句,扭头就走,何语汇却脸色一红,怒道:“余宝元,你说谁是妓女?”
“你,就是你!”余宝元指着何语汇道:“老子说的就是你,难道还有错?”
“你,你,你!”何语汇抢上去,猛然抓住余宝元的手,恶狠狠地咬住了他的手指头!
“啊!”
余宝元惨叫一声,一脚踹向何语汇的肚子,何语汇在痛呼声中,松开了嘴,余宝元的手指头上已经鲜血淋漓。
何语汇这一口,咬的特别狠。
那血,滴滴答答地落在地上,流了一大片。
我打眼看时,竟赫然发现,那地上的血迹,汇成了两个字:“报怨!”
我登时悚然变色,抬头时,只见邵薇和德叔也都看见了,脸色都是异常难看,只有王贵华还茫然不知。
第一零二章一饮一啄,莫非前定
那血字在地上隐约出现之后,便立即渗入地下,就仿佛从未出现过一样。
邵薇眼疾手快,早俯身而下,在地上一抄,起身时,我已看见她手上多了一根蓍草,而蓍草也沾染了那血。
报怨!
余宝元,余报怨,玉报怨,玉珠报怨!
我立时将这些事情联系起来,而邵薇已经悄然退往一旁,以那蓍草开始行卜。
我衣内的黑木盒子一阵阴冷,一阵寻常,也显得极不稳定。
这让我觉得,今晚,又有不小的事情发生,最起码,不会只是纪婆婆出现。
何语汇和余宝元也都没有注意地上的异样,何语汇正捂着肚子,余宝元握住手指,都在忍痛。
余宝元的父母已经破口大骂起来,何语汇头上也疼的冒汗,道:“我一个清清白白的人,嫁到你们家,天天被你们冤枉,你们还是人不是?我就算前世造了孽,跟你们又何干?你们居然说自己的媳妇,自家的儿媳妇是娼妓,你们,你们……”
“是我们冤枉你?”余宝元的母亲气的瑟瑟发抖,道:“要不是小徐,小徐亲口告诉我们,我们还要丢一辈子人呢!你的底细,我们全都知道了!”
“我什么底细?”何语汇盯着那“克亲眉”,道:“徐鸣,你说我什么了?”
“你以前就是在按摩店里做的!”徐鸣大声喊道:“十四五岁就开始了!”
王贵华又茫然了,道:“在按摩店做的?做的什么?”
我倒是知道徐鸣的意思,当下拉了拉王贵华,不让他再问了。
何语汇已经气傻了,手指头乱抖,抖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忍不住问那徐鸣,道:“你怎么知道她是干什么的?”
“我媳妇说的。”徐鸣道:“我媳妇见过她!”
“你媳妇?”我惊诧地看着他道:“你媳妇见过十四五岁的何语汇?”
“不是。”徐鸣目光闪烁道:“我媳妇跟她一块儿,她的事情,都是她亲口告诉我媳妇的。”
“你媳妇跟她一块儿?”我越发惊诧,道:“你,你,那你的媳妇不也是,也是那啥……”
“我媳妇以前是,现在从良了!”徐鸣昂首挺胸道:“我也不怕说出来,谁还没有个过去?知错就改,那就是好人!可是宝元是我兄弟,她以前做过什么,我兄弟都不知道,我要是不说,该多对不起我兄弟?”
“你胡说!”
何语汇终于出声了:“你不要脸!是你想勾引我,我没有答应,你就诬陷我!你以为这世界上的人都跟你家的那位一样,去干不要脸的事儿吗?”
“你,你你胡说!”徐鸣涨红了脸,道:“我勾引你?你是我兄弟的媳妇,我能干这事儿吗?”
余宝元看着徐鸣,却已经有些怀疑了。
我一直盯着徐鸣看,但看他的眉毛,就知道他不是吉相,再看双目鱼尾,奸门深陷晦暗,又有斜纹丛生,我不由得笑了起来。
徐鸣瞪眼道:“你笑什么?”
“我笑你面相不好,在家克父母,出门克朋友。”我道:“又笑你夫妻宫不好,奸门深陷,鱼尾暗淡,细纹丛生,感情不隽,主你妻子水性杨花,你头上大冒绿光!可笑,你还在这里说人家的家事。”
徐鸣怔住了。
余宝元也怔住了。
“哎呀!”余宝元的母亲忽然一拍大腿,叫了一声,倒吓了我一跳,只见她上前拉住我道:“这位小先生看的真准啊!真准!老头子,是不是?”
余宝元的父亲点了点头,道:“准!”
“准吗?”我笑道:“哪里准?”
“他就是克父母,一到家就跟父母吵闹。”余宝元的母亲也不顾自己儿子在旁边使眼色,自顾自说道:“他爹跟他就像是仇家一样,这孩子也邪性,你说娶什么媳妇不好,他偏偏看上了按摩店里的女人,你说那里面能有好人吗?可不是水性杨花!”
听见余母的这番话,我再看看徐鸣,突然间又是心中一动。
徐举人,徐秀才,徐鸣,续命……
难道此人也是昔年玉珠公案中人?
“婶子!”徐鸣在一旁却实在是忍不住了,上前拉住余宝元的母亲,道:“我是来给你家帮忙的,你怎么光说我!”
“人家看得准嘛!”余母却拽住我的手不丢,道:“你帮我儿子看看,看看,看看他是什么命?好不好?”
“不用看了。”邵薇突然站起身子,走过来道:“你儿子前世有仇,今世报怨,且已经找到仇人,报过了。以后的日子平平安安,舒舒坦坦,只是这何语汇不能再跟他过了。”
我看邵薇捏着那沾血的蓍草,道:“算出来了?”
“算出来了。”邵薇拿着那蓍草,在余宝元额上一戳,喝道:“浮生如梦能几多,无人与你长生术,昔年宿怨今已偿,此时不醒更待何?”
余宝元一呆,眼珠子瞪得极大,定格了似的,一动不动,整个人,也木雕石塑似的,站直了,绷紧了